賓館的小院裡有一個水池,池裡有假山噴泉,水池的旁邊是一張石几,周圍擺着四張石凳,鎮南方和謝意坐了下來,鎮南方掏出香菸,遞給謝意一支,謝意擺了擺手,鎮南方自顧點上:“我們的房間都不安全。”
謝意點了點頭:“昨晚我見到先生了,他讓我給他準備些證件。”鎮南方問道:“老舒他還好吧?”謝意說道:“看上去還好,他易了容,不過從他的眼神來看有些憔悴。”鎮南方嘆了口氣:“可惜我們現在幫不了他。”
謝意看了賓館房間的方向一眼:“你說這個聯合調查組什麼時候走?”鎮南方搖了搖頭:“這個我就說不清楚了。”謝意嘆了口氣:“我總覺得這個聯合調查組就是來掣肘的。”鎮南方淡淡地笑了笑:“沒辦法,馬傑鑫那人太古板。”
“恐怕不只是古板吧?我總感覺他對先生有成見,所以遷怒在我們身上,按理說我們要停止一切行動接受調查,海軍情報處的人也應該如此吧?”謝意問道。
鎮南方說道:“不一樣,接連死了幾個都是人家的人,而我們的人屁事沒有,反而還成了殺人的嫌疑犯,小惠也好,釋情也好,甚至老舒,或多或少都給扯了進去。你就看吧,從淳于陽剛,到濟州的四條人命,算下來我們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鎮南方嘆了口氣:“原本以爲聯合調查組來了,案子能夠很快水落石出,可偏偏這個馬組長又那麼的軸,好歹他也是軍安方面的人,竟然因爲對老舒的那點不滿處處針對我們,而我們還不能說什麼。這也不怪他,我們的被動不會因爲一個馬傑鑫而改變。”
謝意不解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鎮南方回答道:“這是一場角力,各方能量的一個對抗,可悲的是我們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而老舒則無意中成爲了衆矢之的。”謝意說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和先生再見個面,聽聽先生有什麼打算?”
鎮南方搖了搖頭:“不用,你就照他說的,把東西放在他指定的地方就行了,或許這個時候老舒一個人會更加安全。”謝意明白了鎮南方的意思,鎮南方又說道:“還有,這件事情你別再告訴任何人,其實你應該聽老舒的話的,連對我都不該透露!”
謝意笑了,白了鎮南方一眼:“虛僞!”
舒逸來到賓館的時候才二點四十幾分,雨已經停了,他在賓館的會客區裡坐了下來,從報架上取下一份報紙,靜靜地看着,看得很認真,也很正注。
賓館裡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少,舒逸看到了一個熟人,陸優。
陸優從電梯出來,也到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他不時地看着表,象是在等人。
陸優望了望舒逸,他皺了皺眉頭,這個人好象在哪見過,可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舒逸也望了陸優一眼,那目光很淡定,也很平靜。
陸優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舒逸也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看他的報紙。
三點差一分,舒逸站了起來往大堂廁所方向走去,他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還在看着報紙,好象報紙的內容對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一般。
謝意從廁所裡出來,順手把一個小塑料袋子扔進了垃圾桶,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了,這個時候舒逸距離垃圾桶只有三米不到的距離,舒逸走上前去,取出了袋子。他確信應該沒有人看到這一幕,可當他走回到會客區的時候,陸優卻攔住了他:“先生,請跟我來一趟!”
舒逸楞了一下,然後微笑着說道:“先生,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吧?我好象並不認識你。”
陸優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當是交個朋友吧。”陸優的手上使了幾分力,舒逸並不想和陸優發生衝突,他也想看看陸優到底想要做什麼,於是點了點頭:“好,我也喜歡交朋友!”
陸優並沒有把舒逸帶進賓館,而是往賓館門口走去。
兩人走到賓館門口,一輛黑色奔馳車停在他們面前,車窗的玻璃是深色的,舒逸看不清車裡的情況。
陸優輕輕說道:“上來!”舒逸拉開車門楞住了,他看到了陸亦雷,陸亦雷微笑着說道:“楞着幹嗎?還不快上車。”舒逸上了車,陸優關上了車門,他並沒有上來,輕輕地揮了揮手,車子開動了。
舒逸嘆了口氣:“原來你一直都在盯着我?”陸亦雷搖了搖頭:“不是盯着,是保護,我不能讓你有事。”舒逸淡淡地說道:“是嗎?那我得感謝陸局了。”陸亦雷說道:“怎麼?連我的話你都不相信嗎?”舒逸說道:“要我怎麼相信?在海天大廈……”
舒逸還沒說完,陸亦雷便說道:“放心吧,海天大廈就算紀小紀不到你也不會有危險。”舒逸搖了搖頭,陸亦雷這話他還真不相信。
陸亦雷看出舒逸心裡的不滿,他說道:“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做得並不怎麼厚道,想用你做魚餌,釣出那條大魚,不過現在他並不願意上鉤。”舒逸輕聲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陸亦雷說道:“我送你出去。”舒逸望了他一眼:“去哪?”
陸亦雷回答道:“北韓!”舒逸搖了搖頭:“我拒絕。”
陸亦雷說道:“是因爲對我的不滿嗎?”舒逸冷笑了一下:“不可以嗎?”
陸亦雷點了點頭:“可以,你可以對我不滿,可你別忘記了你的責任,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個人的榮辱、得失、生死都必須爲之讓步,舒逸,難道你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誓言嗎?”
舒逸沒有說話,他當然不會忘記自己的誓言。
車子停了下來,停在一棟小樓前。
陸亦雷說道:“下車,跟我來。”
舒逸想了想還是跟上了他。
二樓的一間屋子裡坐着兩個人,兩個老人,他們在輕聲交談着,舒逸認出了竟然是陸國光和華威。陸國光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扭過頭來,微笑着對舒逸招了招手:“小舒,來,我剛纔還和你師父說到你呢!”舒逸走上前去伸出雙手:“首長!”
陸國光站起來和他握了握手,華威也站了起來,舒逸叫道:“師父!”華威點了點頭:“嗯!”陸國光笑道:“坐吧,都坐,別站着,亦雷你也坐下。”
四人坐了下來,陸國光對舒逸說道:“小舒啊,看樣子你的情緒不太好啊!”陸亦雷輕聲說道:“正和我治氣呢!”陸國光說道:“應該的,有些事情你確實做得不太厚道。”陸亦雷低下了頭,舒逸輕聲問道:“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華威說道:“你一直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舒逸望向華威,苦笑道:“你一直都在跟蹤我?”華威搖了搖頭:“小子,我那是在保護你,別不識好人心。”
舒逸的心裡還是不舒服,根源便是海天大廈的事情,如果說陸亦雷他們找不到自己,自己遇到危險他也不會怨誰,可明明他們一直都跟着自己,在自己的生命被鄧龍他們威脅的時候竟然都沒有援手,這是舒逸所不能容忍的。
陸亦雷說道:“舒逸因爲海天大廈的事情記恨我呢!”
陸國光和華威對視了一下,兩人都笑了。
華威說道:“舒逸,海天大廈的事情你可怨不得陸亦雷,當時是我在負責保護你,說難聽一點,就鄧龍他們仨,你要是搞不定的話我都覺得沒面子。”舒逸又氣又好笑:“師父,人家可是有三枝槍!”華威說道:“三枝槍算什麼?就是六枝槍也不該傷着你。”
“再說了,當時我已經看到了海軍情報處的人,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是衝着誰去的。我說你小子現在怎麼那麼小心眼,我沒出手是因爲我覺得根本用不着我出手,你以爲想在我眼皮底下傷我徒弟有那麼容易嗎?”
舒逸徹底無語了。陸國光笑道:“好了,華老,小舒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我們得讓人家發泄一下。亦雷,你是不是該向小舒道個歉啊?”陸亦雷點了點頭:“舒逸,對不起了,其實如果一開始我就應該把事情向你說透的,我有私心,我怕一旦說明白了,你的表演就不到位了。”
舒逸的氣總算消了,他可以向陸亦雷生氣,但他不能不顧及陸國光和華威的身份,拋開身份不說,就單單了他們的年齡舒逸也是應該尊重他們的。
舒逸說道:“算了,我也有問題。”陸亦雷說道:“那去北韓的事情……”舒逸問道:“爲什麼要去北韓,這一切與北韓又有什麼關係?”陸亦雷說道:“這件事情與李冰姬有關係。”舒逸笑了:“李冰姬?你們真以爲濟州的事情是李冰姬做的?我告訴你們,真正的兇手是鄧龍和霍強。”
陸亦雷說道:“這個我們知道,我說的是這次樸永健到華夏的事情。”
舒逸疑惑地說道:“不是因爲樸永健來了,李冰姬纔跟來的嗎?”陸亦雷搖了搖頭:“李冰姬在樸永健來華夏前先去了南韓,你也知道,從北韓直接去南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可李冰姬辦到了,就在她到了南韓不久,樸永健便來了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