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寒沒想到鍾離遺恨的不情之請竟然是讓自己向舒逸說說,把鍾離雁招進九處。葉清寒心裡暗笑,這事他早就辦妥了。只不過葉清寒自然不會對鍾離遺恨說,他說盡力去勸勸舒逸。葉清寒的心裡很是疑惑,鍾離雁並沒有和他提過這事,他怎麼會突然向自己提出來?
見葉清寒答應了請求,接下來鍾離遺恨和葉清寒的話題一直都圍繞着舒逸,鍾離遺恨好象對於舒逸的一切都很有興趣。葉清寒覺得鍾離遺恨這是在試探,他雖然不知道舒逸就躲在漭鎮,但他也不太相信舒逸真的會離開漭鎮去了京城。
葉清寒覺得鍾離遺恨一定是心虛,舒逸雖然曾經與鍾離家有所約定,可是鍾離遺恨卻不確定舒逸會不會履約,雖然鍾離遺恨提出的很多問題他都一一做了解答,但他卻留了個心眼,並不有全部說真話。
葉清寒掏出煙來,遞給鍾離遺恨一支,自己也點上了:“鍾離先生,你們對鍾離天的死調查得怎麼樣了?有眉目了嗎?”葉清寒問道。鍾離遺恨搖了搖頭:“一時半會要想搞清楚這個問題難啊!依你們轉給我們的那份名單,我們一一進行了接觸,我覺得他們好象都不是兇手,說實話,以他們的身手想要那麼輕鬆地殺掉小天,還真不容易。”
鍾離遺恨也點上煙:“不過也說不清楚,指不定他們當中也隱藏着高手,只不過是在我們面前掩飾得好罷了。還得慢慢來,心急吃不得熱豆腐。”葉清寒說道:“那依鍾離先生看,誰最有可能殺了鍾離天?”
鍾離遺恨眯起眼睛望着葉清寒,微微一笑,用一種詭異的聲調輕聲說道:“我!”葉清寒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鍾離遺恨會這樣說。葉清寒也淡淡地笑了笑:“鍾離先生說笑了,這怎麼可能?”鍾離遺恨搖了搖頭:“從情感上說確實不可能,小天是我的侄子,況且一直跟着我,和我的感情甚至比和他自己父親的還深。”
鍾離遺恨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不過要說能夠這樣輕易殺死小天,我確實有這個能力。”鍾離遺恨很小心地看了看房門是否關好,然後走到葉清寒面前:“你們在檢查小天屍體的時候應該發現,那麼接距離出刀,一刀斃命,小天的眼睛裡也滿是驚恐,那說明對他下手的應該是熟人,而且是他意想不到的人。不然以小天的身手和速度,根本不可能這麼容易死去。”
鍾離遺恨這話讓葉清寒的心裡一驚,他的分析和舒逸的如出一轍,葉清寒覺得除非他真正擁有舒逸那樣的觀察能力和智慧,否則他根本不可能看出這麼多,當然假如他真是殺害鍾離天的兇手又另當別論。
鍾離遺恨說道:“再說了,小天在漭鎮的一切行蹤都會向我彙報,而我在小天死的那兩天裡,行蹤又無人能夠證明,假如真有人把這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呵呵,我還真是說不清楚。”鍾離遺恨說得很有道理,葉清寒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鍾離遺恨說的這些,也是舒逸今天曾經假設過的,鍾離遺恨這是在爲自己開脫?可他不怕這樣一來反而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鍾離遺恨這套“迷蹤拳”打得葉清寒一頭的霧水,他覺得在鍾離遺恨的面前自己的大腦好象有些短路一般,跟不是鍾離遺恨的節奏。舒逸不是說鍾離遺恨是個爽直的人嗎?爲什麼自己會覺得他的話雲山霧繞的?
越是這樣,葉清寒的回答就越謹慎了,他很擔心鍾離遺恨挖好了坑等他跳進去。
葉清寒說道:“鍾離先生,看你說的,再怎麼也不可能懷疑到你的身上去吧?”鍾離遺恨笑了笑,擺了擺手:“我只是就事論事,想到什麼說什麼,你也不必往心裡去。對了,小葉,我看啊,你可得抽空到嶺南去一趟,早一點把你和雁兒的事情訂下來。你要知道,我們雁兒可是很優秀的,年輕人,要有豪氣,要學會先下手爲強!”
葉清寒笑了。
不知不覺,二人竟然聊了一個多鐘頭,九點多鐘,鍾離遺恨對葉清寒說道:“好了,你去準備一下吧,明天一大早我送你們離開漭鎮!”
從鍾離遺恨的房間出來,正好遇到王馨麗回房,她微笑着對葉清寒說道:“你看我,又要給葉先生添麻煩了!”葉清寒說道:“沒事,我也想到嶺南去看看。”王馨麗聽了淡淡地一笑:“你怕是想去鍾離家提親吧?那可得請個有份量的媒人喲!”她的話讓葉清寒尷尬得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在她最後說道:“葉先生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一大早就出發!”葉清寒這才告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鍾離雁早就等在那兒了。
“四叔找你做什麼?”她一見到葉清寒就開口問道。葉清寒說道:“也沒什麼,就是隨便聊聊。哦,對了,你是不是跟他提過你想加入我們的事情?”鍾離雁搖了搖頭:“沒有啊!”葉清寒苦笑道:“那就奇了怪了,他怎麼會讓我和舒處說說,招你進九處呢?”鍾離雁反問道:“是嗎?”
葉清寒說道:“他親口對我說的,還會有假?”鍾離雁說道:“可能我以前曾經很想做一個警察吧,他記在了心裡,纔會這樣說。”葉清寒點了點頭,也不再說這事:“你收拾好了嗎?”鍾離雁說道:“沒什麼好收拾的,很多東西在被他們關押的時候都丟了!你呢?”葉清寒說道:“我也沒什麼收拾的,就一個包,裝了些換洗的衣服。”
鍾離雁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快睡吧,明天可能會很早就走!好好休息。”
漭鎮的夜晚很是寧靜。
這個晚上沒有月亮,小街上幾盞昏黃的街燈靜靜地享受這悠閒的寂靜。遠遠地傳來兩聲狗叫的聲音,一個人影蹣跚着向鎮東方走去。那人象是喝醉了酒一般,一步三搖,拖着被街燈映照的長長的影子。
周航確實喝了不少的酒,這兩天來,他一直都很是鬱悶。自從赴了鍾離家的鴻門宴回來,他老覺得有人在跟蹤他,不,他覺得一定有人在跟蹤自己,他甚至能夠肯定是鍾離家的人。在漭鎮,他算是個外來戶,本身就沒有什麼朋友,這下可好,莫明其妙又惹上了鍾離家,鎮上原本幾個能和他說說話的人也對他近而遠之了!
周航搞不明白,鍾離天的死到底關自己什麼事,爲什麼非得把自己也扯進去。
鍾離天這個人,他見都沒見過,自己怎麼可能會殺他?周航那天從鍾離家的鴻門宴上走了,他的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這也就罷了,偏偏鍾離家竟然還派人跟蹤自己,幾乎自己走到哪這條尾巴就跟到哪。
周航今天在宿舍裡喝了很多酒,到底喝了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就象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爲什麼會出門一樣。
他是故意的,藉着酒勁,他想知道跟蹤自己的到底是誰,至於往鎮東走還是往鎮西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引那尾巴出來,他憋足了勁,決定今晚要好好打一架!果然就在周航身後不遠,一條人影緊緊地跟着他,雖然他很是小心,隱藏得也很好,可週航還是感覺到了。
周航沒有回頭,但他相信那人一直跟着他的,他很鎮東走,鎮東有一片空地,周圍沒有人家,在那兒打架一定不會有人看到。
那黑影哪裡會知道周航打的是什麼主意,他還是緊緊地跟着,周航走得快,他跟得快,走得慢,他便慢慢的綴着。
出了鎮子,周航向着沒有人煙的荒地走去,黑影略一遲疑,還是跟了過去。
周航終於站住了。他猛地一轉身,看到了不遠處的那道黑影。黑影沒想到周航會突然轉身,周圍沒有什麼遮掩的,黑影便站着不動,他希望在這個沒有月亮的夜裡,喝醉了的周航不會看到一身黑衣打扮的自己。
可偏偏周航開口了:“你跟了我這麼久,到底想幹嘛!我幹你姥姥的,鍾離家的人又怎麼樣?惹火了老子,老子一樣揍!”那黑影楞住了,顯然周航已經看到了自己。黑影這才走上前來,他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笑道說道:“周老師,是我,你別誤會!”周航聽出了是田明清的聲音,他皺起了眉頭,怎麼會是這個混子。
周航問道:“田明清,這兩天是你一直跟着我吧?是不是鍾離家給了你什麼好處啊?”其實周航只是隨口亂說的,沒想到竟然讓他說中了,田明清心虛,賠着笑臉說道:“周老師,你這說的哪的話,我可沒有一直跟蹤你,我只是剛纔碰巧經過學校,見你喝醉了,又一個人走來這荒郊野外的,擔心你會出什麼事,這纔跟上來的。”
周航眯起醉眼:“哦?看來你是一片好心了?是我錯怪你了。”說完飛起一腳就向田明清踢去,田明清不曾防備,被他踢中,整個人騰了起來,向後飛出兩米。周航這一腳的力量是田明清始料不及的。
“周航,你他孃的瘋了?”田明清掙扎着站了起來,大聲地叫道。
周航冷冷地望着他:“老子就是瘋了,起來,陪老子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