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是寧靜,但是舒逸知道在這寧靜只是表面的,底下卻充滿了激烈的暗涌。
舒逸在房間裡來回地踱來踱去,沐七兒坐在一旁,靜靜地望着舒逸。
從聽到閻峰迴到基地的消息到現在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舒逸一直這樣踱着,煙抽了一支又一支。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舒逸只說過一句話,舒逸當時長嘆了一聲,聲音有點沮喪地說道:“爲什麼,爲什麼要回來!”
沐七兒沒有打擾舒逸,她知道舒逸的心裡並不好受。
舒逸走到桌子邊,伸手抓起桌子上的煙盒,裡面的煙已經抽完了,他把煙盒揉成了一團,然後走到牀邊,在揹包裡摸了摸,煙沒了。
沐七兒走出了房間,兩分鐘後,又進來了,手上拿着兩包煙:“給。”舒逸接過沐七兒手上的煙,微笑着說道:“謝謝。”沐七兒淡淡地說道:“少抽點吧。”舒逸“嗯”了一聲,可還是拆開了煙,點上一支。
沐七兒說道:“你的心很亂。”舒逸說道:“我的心不亂,只是有些緊張。”沐七兒說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緊張。”舒逸點了點頭:“是的,我確實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沐七兒問道:“爲什麼?”舒逸說道:“這次我們輸不起。”沐七兒說道:“我們已經盡力了,別給自己這樣一來大的壓力。”
舒逸坐了下來:“如果你知道這次軍演的重要性,你就不會這樣說了。”沐七兒問道:“不就是一次軍事演習嗎?”舒逸搖了搖頭:“不,它關係到南華夏海的安全,菲國一直對我們的南海虎視眈眈,這次軍演就是爲了能夠給他們一次震懾。如果軍演出了什麼問題,會讓他們看笑話,損了國威軍威。”
沐七兒這才明白,爲什麼舒逸會有這麼大的壓力。
她輕輕握住了舒逸的手:“放心吧,我相信你不會輸的,因爲你永遠是最棒的。”
舒逸也緊緊握了握她的手,微笑着說道:“嗯,至少現在一切都還在我的掌握之中。”沐七兒說道:“你不是說過,閻峰迴來就意味着他們就要行動了嗎?”舒逸輕輕說道:“是的,閻峰一會可能會過來,你就呆在你的房間裡,電話你拿着,一旦唐銳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你馬上向我彙報,我們立即行動。”
沐七兒“嗯”了一聲,拿起衛星電話便到了隔壁房間去了。她知道,閻峰應該馬上就到了。
十幾分鍾後,閻峰果然來了。
他推開了舒逸的房門,還沒進屋便皺起了眉頭,笑道:“舒處,怎麼抽這麼多煙啊?”舒逸正坐在椅子上,擡頭望着閻峰笑道:“老閻來了,快,請坐。”閻峰把門打開:“敞敞吧,瞧你這烏煙瘴氣的。”
說完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真沒想到,我們會在基地見面。聽到陸指揮長說你在基地的時候,我真的很是吃驚。”閻峰的臉上堆着笑,舒逸也笑道:“我倒是想到你會回來的,而且我想應該也就是這一兩天。”閻峰好奇地說道:“哦?爲什麼?”舒逸說道:“軍演在即,你這個反間諜處處長責任重大,能不來麼?”
閻峰說道:“是啊,我也很爲這次軍演的安全擔心,我收到消息,這兩天他們就會對基地下手,只是我還不知道他們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是嗎?手段或許我知道,但目的和目標就不清楚了。”
閻峰楞了一下:“怎麼?舒逸知道他們的手段?”舒逸點了點頭:“對,你或許還不知道吧?他們利用黃田村的聖洞做掩護,開了一條通道,直通軍械倉庫後邊那口廢棄的水井。”閻峰驚訝地說道:“啊?怎麼可能?從黃田村的巖洞到軍械倉庫那可是一路上行,而且距離並不近,要挖那樣一條通道而不讓人察覺,怎麼可能?”
舒逸遞給他一支菸:“凡事皆有可能。”閻峰接過煙,然後說道:“那就太可怕了。”舒逸點了點頭:“是啊!”閻峰說道:“那舒處,我覺得我們應該派人到黃田村去蹲着,守株待兔,把他們一網打盡。”
舒逸說道:“不,要守株待兔也不是在黃田村,而是在基地裡面。你想想,就算你在黃田村抓住了他們,你能告他們什麼?”閻峰尷尬地笑了笑:“這倒是,一時情急還真沒想到這一點。”舒逸說道:“只有在基地拿下他們,才能夠給他們定罪。”閻峰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說道:“不過我們怎麼知道他們會什麼時候行動呢?”
舒逸笑了:“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在黃田安排了眼線,如果他們真有什麼行動,我們再到軍械倉庫去也完全來得及。”閻峰的眉頭微微一皺,馬上便恢復了平靜:“這樣啊,舒處,這次行動我也參與吧,這個案子我花了我畢生的精力,能夠讓它圓滿,我也可以安心地退休了。”
舒逸輕輕說道:“那是必須的,放心吧,閻處,我不會讓你有半分的遺憾。”
不知道爲什麼,舒逸的話讓閻峰有些緊張,舒逸彷彿已經胸有成竹,他望向舒逸笑道:“說起來我慚愧啊,近二十年的時間仍沒能夠把案子搞個水落石出,最後還得勞煩舒處。”舒逸笑道:“閻處的話過了,其實我也聽陸指揮長說過,這二十年來閻處也爲基地做了很多的工作,特別是另外幾起針對基地的間諜案的破獲,閻處的功不可沒。”
閻峰笑道:“哎,過去的不提了,舒處,我基地那邊還有些事情,先去處理一下,有什麼行動還請舒處及時通知我一聲。”
說完便準備走了,舒逸拉住了他:“哎,閻處,什麼事情得讓大處長你親自出馬?這麼多年你不在,處裡的工作還是一樣的有條不紊的嗎?來,坐下,喝喝茶,抽抽菸,聊聊天,我一個人也挺無聊的,就當陪陪我,儘儘地主之誼吧。”
閻處尷尬地笑了笑,只得坐了下來。
舒逸又遞給他一支菸:“山裡的夜色真美。”閻峰有些心不在焉:“哦!”接過煙並沒有立即點上。舒逸說道:“閻處,能夠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嗎?”閻峰說道:“舒處,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舒逸問道:“我很好奇,閻處都已經要退休的人了,爲什麼一直沒有結婚?”
閻峰笑道:“一來是因爲工作的原因,二來沒有合適的。這樣一來二去,便耽誤了,不過現在看來一個人也挺好的,自由自在,也不會有感情困擾。”舒逸搖了搖頭:“人還是需要個伴的,反正你也快退休了,有沒有想過要找個伴?”閻峰說道:“這還真沒想過,我倒是希望退休以後能夠遊歷祖國的名山大川,真正做一個閒雲野鶴般的人。”
舒逸說道:“這倒是,那就祝你老兄能夠心想事成。”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舒逸的房間門口便站着了一個人:“報告!”舒逸擡眼望去,竟然是晉元。舒逸笑道:“晉參謀,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晉元看了一眼閻峰:“舒處,我是來找我們閻處長的。”舒逸說道:“哦,進來吧!”
晉元的樣子很拘束,好象與閻峰之間很是生份,這也很正常,舒逸記得他曾經說過,他纔來基地沒多久,根本就沒能夠一睹他們這位處長的廬山真面目,今天第一次見到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處座,這一份拘謹倒也恰到好處。
閻峰站了起來,但想想還是又坐下了,他咳了一聲:“晉參謀啊?有什麼事嗎?”晉元說道:“嗯,閻處,有點事想向您彙報。”閻峰說道:“就在這說吧,舒處也不是外人。”晉元這才說道:“閻處,我們接到線報,說今晚可能會有人混入基地,進行破壞。”
閻峰皺起了眉頭說道:“哦?消息可靠嗎?”晉元說道:“可靠,我們的外勤人員已經盯上了。”閻峰臉上閃過一絲喜悅:“哦?是嗎?在什麼地方?”晉元說道:“他們快摸到基地外哨了。”閻峰望了舒逸一眼:“他們從下面摸過來的?”晉元點了點頭:“人數好象還不少,估計有十幾個人,不過看身手都不弱,雷副處長讓我來請示一下,動還是不動?”
閻峰望向舒逸:“舒處,你看呢?”舒逸說道:“這個是你份內的事情,你作主吧。”閻峰想了想對晉元說道:“這樣吧,這件事情讓雷副處長全權負責。”晉元說道:“是!那舒處,閻處,我就先回去了。”
舒逸點了點頭,閻峰說道:“嗯,去吧。”
晉元走了以後,閻峰有些不解地問道:“舒處,你看這又是什麼情況?”舒逸淡淡地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他們果然真的要行動了。”正在這時,沐七兒走了過來,先對閻峰笑了笑,然後向舒逸說道:“南方他們剛纔分別打來了電話,魚咬鉤了。”舒逸點了點頭,輕輕說道:“知道了,電話給我。”
沐七兒把電話遞給舒逸,舒逸撥打了一個號碼,當着閻峰的面他輕輕說道:“任局麼?我舒逸,可以收網了,對,現在。”就完舒逸站了起來,對着門外大聲叫道:“孫正威!”
“到!”孫正威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舒逸說道:“集合隊伍,我們準備出發了,對了,叫一下趙延年。”趙延年已經站在了門口,笑着說道:“不用叫了,我來了。”
舒逸笑道:“閻處,跟我們一塊去看一場好戲吧。”閻峰笑道:“嗯,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清脆地緊急集合哨響了起來,孫正威很快就整好了隊:“報告舒處,706基地特務連一排集合完畢,請指示。”舒逸揮了揮手:“出發!”說完他背起雙手走在了前面,沐七兒、閻峰和趙延年緊緊地跟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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