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舒逸和鎮南方都是經歷過無數詭異的事情的人,可在聽唐元築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兩人依然能夠有那種緊張的感覺。
鎮南方輕聲問道:“是不是後來這七個人裡又有人出事了?”
唐元築無奈地點了點頭:“是的,而且更加的邪乎了。”
大家達成了共識,決定先走出去尋求支持,再來找那隊失蹤的人,唐元築沒有反對,他的心裡也覺得這是目前看來最好的辦法。
於是天亮以後大家就開始往往回走,想要趕緊回到兵團的駐地去。
唐元築記得那天太陽很大,沙漠裡的氣溫很高,大家都熱得直冒油。
大家都是有經驗的人,這個時候過多的耗費體力是很容易中暑的,大概在中午一點多鐘的時候,有人發現了一個小山洞,便提議休息一下,這次沒有人提出異議,再這樣走下去很可能還沒走出去他們就全都得中暑死掉。
那山洞裡很是陰涼,大家進洞了以後就坐下休息,喝了點水,又啃了點乾糧。
兩個看着唐元築的人倒也沒虧待他,吃的喝的也分了他些。
在洞裡才呆了一個多小時,就聽到最裡面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這個小隊裡唯一的女人是隊醫黃芳,和她坐一起的應該是她的男朋友,考古隊的成員沈洋。
聽到黃芳的尖叫,大家都跑了過去,看到沈洋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
大家問黃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黃芳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不過她說這應該是中毒了!
他們原本的供養倒算是充足的,但昨天還是把西行那個小隊扔下的行李包裹裡的水和食物撿了一些帶上,在沙漠裡,吃的喝的纔是真正保命的玩意,唐元築想,大家都吃了喝了沒有出事,偏偏是沈洋出事了,莫非沈洋吃的是撿來的那些食物麼?
唐元築這麼一說,馬上就被其他的人給否定了,負責看守唐元築的一個兵團戰士告訴唐元築,他們吃的也是撿來的水和食物,自己的還沒有動。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洋這樣子沒有持續多久便斷氣了,雖然黃芳是隊醫,可是這個時候她也沒有一點的辦法,只能睜着眼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死在自己的面前。
原本唐元築心想,沈洋的死能夠讓自己的嫌疑減輕,可沒想到又有人懷疑自己一定是有幫手,想要混淆大家的視線。
唐元築哭笑不得,他問那些懷疑自己的人,自己爲什麼要殺死隊友,那樣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可還真有人回答了這個問題。
原來那天劃定了古遺址的範圍,還找到了入口,就有人提出考古隊應該進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可是唐元築卻沒有同意,他說那個入口感覺有些古怪,不象是真正的入口,他提意先做標識,再多找幾個入口,可是第二天一整天都沒有找到,接着晚上便開始出了事。
唐元築怎麼不知道那人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說自己想隱瞞對入口的發現,然後殺所有的人滅口,那人還提出唐元築一定還有同夥,而且在兩個小隊裡都有,現在西小隊已經完全失聯,他們東小隊也死了五個人!
這人的話說得有鼻子有眼,大家都有相信了,就連平時對自己很是信任的黃芳也露出了懷疑的神情,唐元築聞到一絲陰謀的味道,這話意味着什麼他很明白,是有人想要侵吞可能在古樓蘭發現的文物,那個人,目前看來就是他自己。
唐元築很想解釋個清楚,可是他的解釋那些人根本就不聽,甚至還有人恨不得上來給他一頓暴打。
舒逸問唐元築,那個入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元築說從風水學的原理上看,那個入口是建在死門位的,鎮南方馬上就明白了,入口建在死門上,自然是不能亂闖的,因爲在古代的很多墓穴都會有類似的假入口,死門入,裡面會有很多暗器、機關,進去搞不好不死也會脫層皮。
舒逸也聽說過這樣的說法。
唐元築說他不讓進其實也是爲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問題。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我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在用這件事情作文章?”
唐元築苦笑了一下:“我也是這麼想,我開始懷疑隊伍裡有人是幹那一行的,至少是對那一行很熟悉!”
舒逸輕聲問道:“倒鬥摸金的?”
唐元築點了點頭:“是的,因爲只有那些人才知道如何從死門來辨認生門的所在!”
鎮南方“嗯”了一聲:“是的,按理說找到死門自然也就能夠找到生門,唐老,你既然能夠分辨出那是死門,找生門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唐元築說確實是這樣的,他是準備帶着大家找生門的,可是時間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舒逸笑了:“看來是有人不希望你把生門找到啊!”唐元築點了點頭:“後來我想想只有這樣一種可能,可是當時我也不敢和他們說什麼生門死門的,只能解釋那個入口很可能有危險,你們知道,那個年代我要說什麼生門死門,根本就是找死!”
那個年代確實是個瘋狂的年代,唐元築說得沒錯,如果那時候他把這些道理說出來,一定會給他惹出大麻煩,破四舊,破迷信!
可是唐元築卻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暗處下手,因爲唐元築從出事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被懷疑的對象,唐元築當時只是想如何能夠洗清自己的嫌疑,所以也沒有想那麼多那麼遠,當他想明白事情的緣由時,他看誰都象兇手。
沈洋死了,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唐元築的心裡卻在想着這一切到底是誰幹的,他自己的人他清楚,但兵團來的人卻不知道底細,在他看來很可能是兵團的人乾的,兵團是個軍事化的單位,很多人都曾經是軍人出身,射向夏保衛的那一槍,準準地穿過他的額頭,這不是沒開過槍的人能夠做到的。
而且兇手的目標也很明確,一下子就把兩個保衛給殺了,這個小隊的保衛工作就完全被兵團的人給接管了!
唐元築越想越不對勁,此刻小隊裡還剩下六個人,他自己、黃芳還有小陸三個是考古隊的,另外三人卻都是從兵團出來的。
到目前爲止,這個隊的十一個人死了五個,其中三個是考古隊的,兩個是兵團的。
於是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三個兵團戰士的身上,這三個人一個姓封,一個姓伍,另一個姓羅。
負責保衛工作的是小封和小伍,而小伍和小羅是負責看守唐元築,小封則是負責其他幾人的安全。
沈洋死的時候小全和小羅一直和唐元築在一起,所以唐元築就覺得小封應該很有問題,小封當時和小陸兩人坐在一塊的,就在距離黃芳和沈洋不到兩米的位置。
可是唐元築還是想不明白,黃芳和沈洋在一起,他們不是呆子,小封就是想在他們的食物上動什麼手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唐元築說,那一刻他已經不是考古隊長了,他滿腦子都在想怎樣才能夠查出殺人的兇手,兇手應該就在這六個人中間,如果不把他挖出來,還會死更多的人。
唐元築此時已經夠不得什麼破四舊了,他輕咳了兩聲,然後終於把爲什麼阻止大家從那入口進去的原因說了出來。他在仔細盯着幾人的臉,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他想看看大家的反應有沒有不正常的。
可他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反駁他的人會是黃芳,黃芳說他純屬是一派胡言,什麼風水易理的完全就是封建迷信,她說得激動了,還把唐元築的一些學術理論給拿出來做爲批判的依據。
黃芳的聲討一下子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便有人說唐元築是漏網的牛鬼蛇神,等出去以後一定要對他進行無情的批判與鬥爭。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唐元築的內心很是苦澀,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而他最初想從衆人的反應中察覺些什麼的想法也落空了。
他的試探失敗了,相反還把自己給“暴露”了。
黃昏以後,大家繼續趕路,天慢慢地黑了下來。
小封和小陸走在前面,小羅陪着傷心的黃芳走在中間,小伍押着唐元築走在後面,不過三撮人相距不遠,也就是兩、三米左右的距離。
那晚的月亮很圓,就是不用手電也能夠看清楚近處的一切。
“老唐,其實我還是蠻相信你說的,不過你也知道,現在的問題是大家都認爲你是兇手,我也是沒辦法,所以希望你能夠諒解!”
小伍的聲音壓得很低,唐元築卻聽得明白,他看了一眼小伍,小伍的臉上確實是一臉的真誠。小伍繼續說道:“其實我爺爺原本在村裡就是個風水先生,所以我多少也聽他說過一些關於風水易理什麼的,你說得沒錯,死門是不能亂入的,入死門,入門死。”
唐元築聽到小伍這麼說,他的心裡不由得一緊,看來還真是有懂行的人,他並沒有被小伍的話打動,相反地,他開始懷疑小伍是不是就是那個人,他這麼說只是想擾亂自己的視線,好趁再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