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說傅龍的死竟然和‘十誡’有關?”唐元築皺起了眉頭,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作爲一個信教的人來說,主讓人仁愛,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任神父輕聲說道:“我看吶,根本就是有人在藉着那個孫凱的小說來滿足自己的殺人慾望。鎮南方望着唐元築:“唐老,聽說你和傅龍的關係也不差?”唐元築冷笑一聲:“確實不算太差,傅龍這個人很會來事,知道我是考古學家,也知道我對古董的鑑定也很在行,所以他倒是常常往我這跑。”
鎮南方聽出了一些玄機:“唐老的意思是傅龍還玩古董?”
“玩?”唐元築一臉的不屑:“他那也叫玩?不過是左手進,右手出,做個古董販子罷了。他哪懂得什麼古董,常常拿些贗品來找我鑑定,我拒絕過他好幾次,可是啊,人不要臉鬼都怕!”
鎮南方看了任神父一眼,任神父有些尷尬地說道:“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
唐元築淡淡地說道:“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到處去說的事兒,再怎麼說他也算是我們的教友,很多時候考慮到這一層我也沒有屢屢拒絕,後來他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每次只要一拿到東西就鐵定會先往我這兒跑,也怪我自己,一開始沒處理好,時間一長也就成了燒香慣適鬼了!”
他自己品了口茶:“不過他那媳婦兒倒是個懂事的人,爲了這事啊,他媳婦和我說過很多次對不起,我就說了,這事情根本就和他媳婦沒有關係,她沒必要和我說對不起的。對了,你們確定傅龍的死真是因爲那什麼‘十誡’麼?”
鎮南方覺得唐元築的話裡好象另外有話,他疑惑地問道:“莫非唐老還有別的想法?”
唐元築點了點頭:“嗯,最初我聽到傅龍死訊時,我還以爲他是爲了‘九龍翠玉瓶’呢。”小惠看了看鎮南方,這什麼“九經翠玉瓶”可是第一次聽到。
鎮南方也皺起了眉頭:“‘九龍翠玉瓶’?這是什麼東西?”
唐元築笑了:“沒聽說過吧,這可是個寶貝,這是唐代武則天時期的玩意,準確地說應該是大周元年的古物。是當時的官窯在武則天稱帝的時候獻給她的賀禮,原本是一對,不過有一隻在後來武后薨天時隨她葬進了墳墓,另一隻卻留了下來。”
小惠不解地問道:“爲什麼陪葬的時候不把一對都葬進去?”
唐元築咳了一聲:“知道武后最寵愛的人是誰嗎?”小惠回答道:“太平公主!”唐元築“嗯”了一聲:“對,她最寵愛的人就是太平公主了,太平公主十六歲那年,因爲太平一直都很喜歡這對‘九龍翠玉瓶’,所以武后就將其中一隻作爲生日禮物送給了她,這才留了下來。到了宋代,這隻在幾個愛寶的大儒手中輾轉,之後就消失了一段時間,一直到明代洪武年間,竟然到了馬皇后的手中。”
唐元築說起這東西就象自己家裡的珍寶一樣,娓娓道來:“但馬皇后死了之後,這瓶子就又不見了,後來到了清代,不知道誰把它獻給了曾文正公,清滅亡後,這瓶聽說是曾家的後人拿着的,可再也沒有人見過,我真不知道傅龍是從哪兒弄來的。”
鎮南方不會天真地去問傅龍得到的那瓶子是真的假的,從唐元築這樣子看來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可這下讓鎮南方有些吃不準了,原本他一直認爲傅龍的死與“十誡”脫不了干係,可是現在這中間突然多了一樣付錢的物件,那殺人者的動機就變得不那麼單純了。
“唐老,那瓶子值多少錢啊?”鎮南方小心地問道。
唐元築嘆了口氣:“這玩意值多少錢我不好說,但足以抵好幾件青花瓷了!保守一點估計,它的價值至少在三億華夏幣,之所以我不敢肯定是因爲這東西真放到國際上的拍賣行去,就算是賣出十幾個億也不足爲奇。”
鎮南方和小惠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別說十幾個億,就是三個億,甚至三千萬也足夠讓一些居心叵測的蠢蠢欲動了。
懷璧其罪的道理鎮南方哪裡會不懂,所以唐元築說的他認爲傅龍的死很可能與這個瓶子有關係絕對也不是無端的猜測。
鎮南方坐不住了,他得去落實一下這個情況,無論是警方還是周敏那鎮南方都從來沒有聽他們提及這隻價值連城的瓶子,這不合情理,除非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瓶子的事情,那麼現在這瓶子在什麼地方?殺人兇手的手上麼?他是因爲“十誡”而殺人,碰巧見到那瓶子然後拿走了,還是他根本就是爲了瓶子而殺人,所謂與“十誡”相符純粹是他故意爲之?
鎮南方一時間沒了主意。
“唐老,打擾了,謝謝你給我們提供這麼重要的情況,我們還有些事,先走了!”之後鎮南方又向任神父表示了感謝。
唐元築把鎮南方和小惠送到了門口,才和任神父回了屋,任神父反正也沒事,就留下多陪陪老頭子。
鎮南方和小惠給石磊打了個電話,石磊在隊上,發生了這些的案子這週末他們當然是不可能再休息的。接到鎮南方的電話,石磊很快就到了,上了車鎮南方讓石磊開到傅龍家去,他必須要當面問問周敏,看她是否知道這瓶子的事情。
“我不知道,雖然我知道他還做着古董的生意,可是我並不知道什麼‘九龍翠玉瓶’。”周敏搖了搖頭。鎮南方說道:“他在家裡就沒有提起過麼?就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周敏苦笑了一下:“家?他哪裡拿這兒當家,每天晚出早歸,甚至連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這些年來他要麼不回家,回來的時候都是一、兩點了,七點半又準時出門,就算是回來我們也很難得照上一面。”
“你們沒住一個屋?”小惠問道。
周敏又搖了搖頭:“我這人的睡眠不好,他以前經常大半夜回來,那一通聲響我就再也無法入睡了,有時候他還……”她的臉上微微一紅,跳過了這一節:“吵過好幾次,後來他再也沒有回過主臥,回來晚了他就鑽進書房,反正書房裡也有張牀,他就在那兒湊合一宿。”
“我們能去書房看看嗎?”鎮南方看着她,周敏說當然可以,就是書房有些亂,自從傅龍死了以後她一直就沒有心情打理家裡。鎮南方他們當然不會介意,鎮南方希望能夠在他的書房裡看到那個“九龍翠玉瓶”,這樣他才能夠確實之前的推測是不是有錯。
可惜鎮南方失望了,原來傅龍的書房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古董,鎮南方問周敏,是不是知道傅龍的那些古董都放在什麼地方,他覺得周敏應該關心這個問題的,畢竟這是傅龍留下的遺產,而她和傅朋則是這些資產的合法繼承人。
哪知道周敏還是不知道,她竟然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到傅龍的公司去看看,鎮南方都覺得周敏的淡定顯得有些過了,畢竟人都是活在現實裡的,這麼鎮定,淡定讓人感覺有些虛假了。可偏偏從周敏的臉上看到的卻分明她說的都是真話。
周敏告訴鎮南方,傅龍死後,公司的管理層輪流給她打過電話,請她去公司一趟,處理一下公司的一應事務,還有傅龍的律師也給自己來過電話,說是傅龍曾經立過一份遺囑,希望能夠當着周敏和傅龍的面宣佈。
“傅龍立了遺囑?”小惠驚呼道。
周敏苦澀地笑了笑:“他是這麼說的,不過這也不奇怪,傅龍做事情向來都很謹慎,總喜歡未雨綢繆,提前立了遺囑也很正常。話說,人都是會死的是吧?哪怕你再有錢,也不能夠保證你能夠長命百歲。”
鎮南方笑了笑:“這倒是實話,傅太太,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
鎮南方還沒說完,周敏說道:“是不是想讓我給律師打電話,讓他過來,你也想聽聽傅龍在遺囑裡說了些什麼?”鎮南方尷尬地笑了笑,他確實是這個意思,按理說這個要求有些唐突,不過周敏竟然答應了,她馬上就給律師打了電話,同時也讓自己的父親把孩子送過來。
傅龍的律師姓吳,是個瘦高個,當他看到屋裡還有三個陌生人的時候楞了一下,用目光向周敏提出了詢問。
“他們是警察,我同意他們旁聽,吳律師,有問題麼?”周敏的態度有些冷淡,吳律師這才說道:“沒問題,那現在開始嗎?”周敏點了點頭。
傅龍的遺囑其實有兩個部分的內容,第一部分其實就是他的遺書,他在遺書裡回憶了自己和周敏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很多曾經的快樂與苦澀的記憶他都沒有忘記。當然,這其中也記錄了他的懺悔,他說不應該只是爲了一味的賺錢而忽略了自己的妻子,兒子,他的懺悔讓人感覺很真誠,就連對他充滿了怨恨的周敏都忍不住哭出聲來,傅朋摟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安慰着她。
遺囑的另一部分的內容是對他的財產進行了交待,鎮南方也沒想到,傅龍的總資產竟然近兩個億,其中公司交給周敏經營,妻子和兒子各佔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他們住的別墅留給兒子名下,其他還有幾處不動產也分別分給了妻子和兒子,只是他的遺囑中卻隻字沒有提到古董的事情,鎮南方的臉色不停地變化,一雙眼睛緊緊看着吳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