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車銳被海蒂的動靜給吵醒了,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海蒂正從她自己的牀上跨到自己的牀上來。
車銳坐了起來冷冷地望着她:“海蒂小姐,你就是……”海蒂一下子坐到他的腿上:“安,我,我好怕,能抱抱我嗎?”
車銳推開了她:“對不起,不能。”車銳離開了牀,點了支菸靠在牆邊。
海蒂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她原本以爲車銳對她是有好感的,引誘車銳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車銳淡淡地說道:“你不用這樣的,其實我都替你們覺得辛苦,先是假裝在我面前殺了松本,接着又揭穿柔諾,再接下來就是你的色誘麼?不就是一筆交易,用得着搞得這麼複雜,玩得這麼刺激嗎?請你轉告唐禮那傢伙,我沒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陪他玩,我不希望自己每一分鐘都過得這麼累。”
車銳說罷跑到柔諾的牀上躺了下來,刻意地和海蒂拉開了距離。
車銳雖然看不出海蒂的臉色有什麼變化,可是他從海蒂的神情中卻發現,海蒂的面部肌肉微微有些抽搐。他確信自己的話對海蒂還是起了作用,他是故意要揭穿這一切的,他不想再等,怕夜長夢多,因爲就在那艘遊輪上還埋藏着定時炸彈。
趙爽和他的行動一組此刻已經是極不穩定的因素,早一點結束這交易,自己纔會真正的安全。就在剛纔他看似睡着了,可迷迷糊糊之間他卻想到了自己房間裡的那個黑人,還有趙爽房間裡的那個日本人。
車銳開始懷疑,自己房間裡的那個黑人根本不是什麼大學生,他很有可能是和海蒂一起的,因爲兩人說話的語氣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只有兩個經常相處的人,他們的語言特徵纔會極其的相似,甚至包括說話時的語速,語調,以及部分詞彙的發音習慣。
那麼趙爽房間裡的那個日本人有沒有可能是松本的人?松本的死肯定是在做戲,如果他真是和松本一路的,那麼就是說自己和趙爽從一開始就被他們合理地監視了。這倒沒有什麼,自己和趙爽根本就沒有在房間裡有過什麼交流,他們甚至彼此都沒有到過對方的房間,都是在甲板上說話的。
可是車銳擔心的是在遊輪上也在上演着某些戲碼,就比如海蒂的人或者柔諾的人出現在趙爽的面前,亂了他的心智,讓他做出不理智的,過激的行爲來。
車銳的擔心並沒有錯,就在此刻,在那艘遊輪上,趙爽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趙爽睜開眼睛看了看鄰牀的那個日本人,日本人在打着呼,睡得象一頭死豬。
趙爽其實一直都沒睡着,他的心裡牽掛着車銳,現在的他在等待黎明,那種等待是一種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是誰在敲門?敲得並不是很用力。
趙爽輕輕下了牀,把門打開,門口站着一個年輕的黑人小夥子,趙爽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麼?”他又看了看錶,這意思很明顯,大半夜的爲什麼在擾人清夢。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了,趙爽有這樣的反應確實沒錯,雖然甲板上也還有些遊客睡意全無,但更多的人卻需要休息了。
“你好,我叫湯姆,來自美國密西西比,那是個很美麗的地方。”湯姆善意地笑了笑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
趙爽無視了他伸過來的手,湯姆尷尬地收回手在衣服上用力是擦了擦:“我想和你聊聊,我的室友應該是你的同伴,他姓這,來自獅城!”湯姆這話一說,趙爽一下子警惕起來。他早知道車銳的同房是個黑人,沒想到這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他扭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小日本,然後輕聲說道:“我們外面聊吧,別影響了別人的休息。”
兩人走到甲板上:“你想和我說什麼?”趙爽點了支菸,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着湯姆。
湯姆的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我知道你們上船是爲了做一筆交易,我們也是。”趙爽皺起了眉頭:“你們?”湯姆小心地四下裡看了看然後低聲說道:“我的同伴海蒂小姐也失蹤了,我知道,她最後出現在船上是和安先生一起在酒吧喝酒,那個唐的手下告訴我,他們已經離船了。”
趙爽淡淡地說道:“是麼?”
湯姆笑了:“我知道,你姓黃,黃子勤先生,安先生的助手。黃先生,你就不擔心安先生的安危嗎?”
趙爽的心裡一直都很是疑惑,這小子找自己做什麼?難道就是爲了說這些不痛不癢不鹹不淡的話麼?就算他真是海蒂的人,那又怎麼樣?
不過趙爽還是表現出了對“安先生”的擔憂:“要說不擔心是假的,他要出了什麼事情我回去可是不好交差啊,可是他們不是都已經下船了嗎?我想唐先生請我們來是爲了交易,大家都是求財,總不至於謀財還要害命吧?再說了,害了命那可就是人財兩空啊。”
不得不說,在很多時候趙爽也是個太極高手,其實也很正常,無論是車銳、趙爽都是非研的老人了,外勤任務執行過不少,冷靜的頭腦,超強的分析能力是他們能夠活到現在的法寶。
湯姆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然後小聲說道:“可我卻聽說,他們有危險!”趙爽笑了:“他們都離船了,你是聽誰說的?若非你買通了唐先生的手下?”湯姆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趙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這樣的冷靜。
凌晨兩點多鐘是他刻意挑選的時間,他知道人的意識在這個時候是最薄弱的,這樣的時候人的大腦運行速度不及平時的一半,現在看來他小看了趙爽,這讓他更加確信趙爽不是簡單的人,他覺得趙爽應該是經過有素的訓練的。
“是二副告訴我的,你說得沒錯,我是花了些錢,我太擔心我姐姐的安全了。或許你不知道,海蒂是我的親姐姐。二副說,就在他們離開船沒多久唐的手下就殺了船上的兩個人,據說那兩個人是那個印尼女人的同伴,他們聽說那女人失蹤了,就想要控制住駕駛艙,他們的目的是爲了要和岸上取得聯繫。後來唐說那兩人是泰國的國際刑警,我想那個女人應該已經遭遇了不測!”
趙爽點了點頭:“那又怎麼樣,這和我們有關係嗎?抓住一個奸細是好事,這樣才能夠真正保證大家的安全!”趙爽的心裡也是一震,竟然還有國際刑警混了進來?湯姆的話可信麼?但有一點趙爽是深信不疑的,那就是船上的很多人都是唐禮他們的人,即便不是也已經被收買了。就比如這黑小子提到的二副,否則唐禮根本不可能在這艘船上一手遮天,停船將車銳他們帶離也必須有這些人的配合。
可是趙爽也覺得有些納悶,不管怎麼說,這艘遊輪可掛了旅行社的名,遊客就這樣失蹤了他們就不怕交不了差麼?
這是趙爽多慮了,他和車銳假身份的名字其實並沒有出現在遊客的名單裡,名單上另有其名,這一切都是唐禮的小手段,他以某團體的名義訂的票,藉口人員暫時不能確實,需要機動,所以這名字可以是黃子勤和安波,也可以臨時換成其他的什麼名字。
也就是說車銳和趙爽就算是消失在這艘船上,也不會有人懷疑,因爲下船的時候還是那麼多人。
這就是唐禮他們的能量了,說白了所謂的能量那就是錢,只要有了足夠的錢,什麼事情都會好辦得多。
趙爽的話說得很是隨意,湯姆好象有些失望。
他又說道:“黃先生,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趙爽笑了:“你希望我有什麼想法?告訴你,我還真沒有什麼想法,我相信唐先生,只要交易能夠順利完成他是不會爲難我們安教授的,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困死了可沒有精力陪你站在甲板上喝西北風閒扯淡,你也好好睡一覺吧,或許明天一大早你姐姐就會回來了。”
趙爽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船艙方向走去。
和湯姆的這一番談話竟然讓他的心裡踏實了,這樣看來車銳應該沒有什麼事了,他更堅信了一點,只要自己不亂動車銳就是安全的。他在心裡暗笑唐禮,不應該多此一舉地再用湯姆來試探自己,因爲在這個時候湯姆的試探就會變成一個利好於自己的信號,等於是在告訴他,對方還沒有發現車銳的破綻。
車銳卻不知道趙爽已經看明白了,他在漁船上多少還有些擔心。
海蒂被他說了那幾句以後消停了,她拉開艙門離開了房間。
車銳想她一定是去找唐禮去了,既然被自己看破,這場戲她還有什麼繼續下去的必要呢?車銳的心裡暗暗冷笑,不過他也不無擔心,他擔心的是如果真象他所猜測的那樣,他們根本就是多頭,多點的交易,那麼這項技術是不是已經落入了那些買家的手中,如果是那樣,後果就不堪設想,而他們的任務也就徹底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