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舒逸讓鎮南方陪着自己去海邊散步。
“你說,蘇白爲什麼要說謊?”舒逸坐在一塊大礁石上,點了支菸輕聲問道。鎮南方靠在一旁望着不時拍打着岸礁的海浪:“我覺得他可能是想要隱瞞什麼,應該是他和蘇慕海的談話內容,他一定沒有對你們說真話,他和蘇慕海的談話應該不僅僅是向蘇慕海說了這些日子的事情,可能還有別的。”
“而他刻意要隱瞞的那部分纔是他父親突發心臟病猝死的關鍵。”
舒逸點了點頭,這一點他也想過,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得清楚蘇白說謊的動機。
可是既然是這樣,蘇白又爲什麼會對蘇慕海的死因有所懷疑,還同意警察對他父親的遺體進行屍體解剖呢?任何一個子女如果不是真正的發現長輩的死因有問題,一般都是不允許對屍體做些什麼的,這可是做兒女的大不敬。
也難怪蘇青會有這樣的憤怒。
“不過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鎮南方輕聲說道。
舒逸望着他,鎮南方繼續說道:“老舒,我查過,蘇慕海和蘇白父子的感情很深,而蘇慕海卻一直不太喜歡蘇青,他覺得蘇青眼高手低,自視過高,不堪重用,所以最後他把蘇家交給了蘇白,既然是這樣,蘇白和蘇慕海之間怎麼可能溝通這麼少,就算這一兩個月蘇慕海都一直呆在海外,他們應該也經常有聯絡啊?”
舒逸眯起了眼睛:“你是說蘇慕海其實早就對蘇家發生的事情有所知,只是他卻一直故意沒有回來,直到但增師父和張道長提出要見他之後他才匆匆忙忙地趕回來。”鎮南方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那麼蘇白說的他在離開蘇慕海之前蘇慕海的情緒很穩定就是真的,對於他已經知道的事情,能讓他激動起來嗎?”
鎮南方這話幾乎又是在爲舒逸對蘇白的懷疑作開脫,當然,這也並不矛盾,辦案就是這樣,不停地假設,不停的肯定,當然也可能是不停地否定,
至於最後的結論如何,就要多動腦筋去推敲了。
舒逸笑了:“如果是這樣,蘇白就沒有說謊,那麼只要解釋得通爲什麼蘇慕海會在事發後這麼久纔回來,那麼蘇白就徹底沒有一點嫌疑了,反而蘇慕海的死就肯定另有古怪,這就是爲什麼蘇白堅持要屍檢的原因了。”
不得不說,鎮南方已經成長起來了,舒逸的心裡很是欣慰,其實這些他在從蘇家回來的路上都已經想過了。
“其實我想讓你們好好查查一個人。”舒逸話才說完,鎮南方就說道:“蘇青!”舒逸點了點頭:“嗯,搞清楚他和蘇白之間的矛盾所在。他們之間的矛盾應該不只是蘇家的掌控權那麼簡單,應該還有別的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大約晚上十點半鐘但增和張道長也過來了,會合了鎮南方、謝意和和尚他們要去蘇家老宅。但增望着和尚笑道:“你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變,話總是那麼少。”和尚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不如不說。”
張道長看了三個年輕人,心裡也很吃驚,雖然但增早就給他打過預防針,但鎮南方三人的年輕還是讓張道長不敢相信他們真具備但增說的那種實力。
不過張道長卻不敢輕視,無論如何鎮南方他們三人的身份都是擺在那兒的,是不容人小視的,張道長可不會天真地認爲他們全都是靠着裙帶關係進入九處的。
所以張道長還是客氣地和他們見了禮。
當然他們也對張道長表示了足夠的尊重,這讓張道長的心裡很是受用,剛纔也更高看了他們一眼,能夠做到不驕不躁的年輕人還真不簡單。
一行五人就向着蘇家都宅去了,到了那宅子門口,謝意手中那小羅盤上的指針開始飛速的旋轉,張道長楞了一下,其實真正的道門中人很多都是不用那玩意的,那喜歡用羅盤的大多是陰陽先生和風水師。
“磁極很不穩定,這宅子有些古怪!”謝意輕聲說道。
和尚也“嗯”了一聲,張道長淡淡地說道:“這宅子南北朝向,可惜,是面北背南,易惹官非,不過門開巽位,又有影牆攔煞,倒是化了些劫數,可當初的楊家卻還是無法逃脫這樣的命運。”
謝意笑了:“道長說得一點都沒錯,可是道長可否看出,這宅子的五鬼位上又有什麼古怪?”張道長皺起了眉頭:“五鬼位?”他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謝意繼續說道:“五鬼位便在這宅子客廳裡,緊挨着工人房的地方,白天我們進去看過,當時我就覺得古怪,我竟然無法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情,可是偏偏卻出現了。”
張道長皺起了眉頭,一直以來他都沒有真正進去過,所以並不知道客廳裡的情況,他有些後悔下午的時候應該跟着去一趟的。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發言權。
但增他們也不催促,大家把自己的看法說出來不是壞事,相反還有好處,至少大家的心裡要多有些底。
謝意嘆了口氣:“後來我才發覺,這個宅子竟然有兩上五鬼位,至少我認爲它有兩個五鬼位!”鎮南方白天也沒有來,他瞪大了眼睛:“兩個五鬼位?”謝意苦笑着點了點頭,張道長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和尚此刻說話了:“兩上五鬼位的應該不是疊加在一起的,而是錯開了一個距離,大約五尺的樣子,正因爲這樣,我們當時都無法準確做出判斷!”
但增斜了小和尚一眼:“你一個佛門弟子什麼時候去學了風水堪輿?”但增雖然也研究了一下易學,但卻沒有幾個小子透徹,畢竟在他看來對他而言用處並不是很大。小和尚笑了:“天天和謝意呆在一起,有時間就學一點了。”
張道長也笑道:“所謂藝多不壓身,這是好事!”不過馬上他的笑容就不見了:“如果真是出現了兩個五鬼位,那麼就真有古怪了,活佛,我們遭遇的那些會不會與之有關?”但增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謝意說道:“太有可能了,有人利用迷幻的陣法,在一個空間裡幻化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空間,而但增師父和道長其實是同處於一個空間,但是卻是看到了不同的境像!”但增瞪了他一眼:“既然你已經發現了爲什麼白天的時候不說?”
謝意苦笑了一下:“我也是晚飯後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的。”
但增說道:“如何破?”謝意說道:“昨晚對方極力阻止不讓張道長進入宅子,我想很可能就是怕張道長髮現其中的玄機,而但增師父雖然法力高深,可對於玄門的一些奇陣瞭解卻不是很深,所以故意讓但增師父進出自如。”
但增眯起了眼睛:“故意?也就是說昨晚我所看到的關於楊公館的那一幕應該也是他們故意想讓我看到的?”鎮南方說道:“還真有可能是這樣。”
“媽的,害我還以爲自己真是穿越了呢!”但增望着黑暗中宅子的輪廓恨恨地說道。
張道長卻一臉的疑惑:“照你們這麼說這一切都是人爲,可是那羅剎我卻不認爲是假的,我和她交過手,確實很是兇厲,還有極強的黑暗法術。”
但增眯着眼睛,鎮南方微笑着說道:“管他的,進吧,進去看看不就全都明白了,現在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害怕一個羅剎嗎?”但增說道:“如果我能夠看得到它,我自信能夠對付得了它,可是偏偏我就看不見它!”但增有羅漢金身,對付羅剎鬼自然不在話下,當然,如果前提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畢竟好漢敵不過人多。
張道長苦笑了一下:“估計它也不願意對上你,好了,我們進吧。”
但增走在頭裡,五人陸續進了院子,謝意羅盤上的指針還在飛速的轉動,只是沒有任何的規律,順轉逆轉全亂了套。
小和尚輕聲說道:“好重的煞氣!”
謝意“嗯”了一聲:“現在我也相信,那些失蹤的人應該已經葬身於此了!”
但增卻更關心的是自己此刻所見和大家是否一樣:“你們沒有看到什麼吧?”
鎮南方反問道:“你看到什麼了嗎?”
但增搖了搖頭,張道長也說道:“我也什麼都沒有看到!”但增這才放心。
可是就在大家都鬆了口氣的時候小和尚釋情突然飛身躍起,射向了別墅門口,半空中他的手中多了個金鉢,口裡喝了一聲:“哪裡逃,般若波羅密,收!”大家都知道他手中的金鉢可是厲害的法器,他這番舉動說明他已經看到了什麼,可是但增、鎮南方、謝意乃至張道長四人卻兩眼一抹黑,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謝意大叫道:“和尚,你怎麼了?”
和尚沒有回話,只見他速度移動着,變幻了好幾個招式,金鉢翻飛,一副戰鬥正酣的樣子,不過看他一臉的從容,說明他佔着上風。
鎮南方很是聰明,他馬上想明白了一個問題:“看來對方是用幻陣迷住了我們的雙眼,他們原本是想找個軟柿子,將我們各個擊破,可惜,小和尚不是個軟柿子!”但增微微一笑:“他自幼在寺廟中長大,長期受我佛的薰陶,又獨具慧根,一身修爲已經不在我之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小子應該也有羅漢金身,那金鉢也是大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