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沒錯,我之前做的這些佈置確實是想如果不幸讓你們找到這兒的話也能夠順利脫身,可當我知道你們真找到這兒的時候我又猶豫了,我倒是一走了之,但他們呢?他們原本就是殘缺之人,被世人所輕賤,已經就掙扎在生活的最底層了,如果我帶讓他們惹上這樣的事情,那麼他們,他們的家人該怎麼辦?”
杜小君說到這兒,幽幽地嘆了口氣。
舒逸點了點頭:“姑娘心地善良,能夠爲他們着想確實難得。”杜小君苦笑了一下:“我就權當你是在誇獎我,不過你就不想知道我身上的故事嗎?”舒逸又喝了一口水:“你請我們坐下不就是想告訴我你爲什麼會這麼做的嗎?不過我想你做的這一切應該是與‘自強社’有關係吧?”
杜小君望着舒逸:“你好象知道得挺多的?”舒逸聳了聳肩膀:“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多,我聽說你和韋滿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我就想吶,以你杜小君的聰穎才能,怎麼可能看得上那個韋滿?”杜小君沒有插話,她也想看看舒逸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我見過韋滿,他看上去彷彿有些智障的樣子,這讓我想到了胡良,他和胡良有相似之處,但又很是不同,怎麼說呢,胡良雖然給人的感覺也是有智力障礙,可是胡良卻給我們展示了他讓人咋舌的一面。”
鎮南方也聽得很認真,舒逸繼續說道:“韋滿出事後的那兩天,我的腦子裡總會出現他的樣子,我覺得我好象忽略了什麼,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是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杜小君的眼裡放出光芒,鎮南方知道舒逸說中了重點,他着急地問道:“什麼意思?”
舒逸微微一笑:“一個智障的人他的目光不會那麼有靈性,如果當時我細心一點應該看得到他眼裡的智慧與狡黠,可是明明他周圍的人都說他的腦子有問題,爲什麼呢?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確實存在一些障礙,但絕對不是智力障礙,而是溝通障礙,另外他或許小時候生過什麼病又或者受過什麼傷,行動上顯得遲緩,於是不善於與人溝通且行動遲緩讓他的性格更加顯得孤癖,這就給了很多人一種錯覺,認爲韋滿的腦子有問題!”
杜小君眯起了眼睛,她沒想到舒逸竟然會看得這麼明白,她的眼睛有些溼潤:“不錯,他的腦子沒有問題,不僅沒有問題,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聰明!”舒逸“嗯”了一聲:“正因爲他很聰明,所以他才利用了這一點,遠離人羣,獨居湖畔,這樣一來他可以做很多事而不爲人知,例如成立‘自強社’!”
杜小君閉起了眼睛:“舒逸,我真沒想到你竟然知道這麼多。”舒逸苦笑一下:“多嗎?不多,至少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杜小君說道:“先說你知道的吧!”
舒逸點了點頭:“現在我們來說說這個所謂的‘自強社’吧,‘自強社’裡大多都是有生理缺陷的人,但他們的智商卻相對都很高,幾乎每一個人在不同的領域都有一定的特長,就拿剛纔的那個盲人來說吧,段西城,是個天盲,生下來就是個瞎子,可是他在華夏卻很是有名,他曾經自創了段氏心速算,複雜的數學題用計算器都比不上他的速度!”
杜小君吃了一驚:“你,你認識他?”舒逸嘆息道:“幹我們這一行,要學的東西很多,碰巧我曾經聽他講過心速算,嚴格地說來,他還算是我的老師。對於他我還是有些瞭解的,他是個很陽光的人,雖然生來就活在黑暗中,可是他沒有放棄,對生活仍然抱着積極樂觀的態度!不過……”
鎮南方問道:“不過什麼?”舒逸淡淡地說道:“不過剛纔看到他,覺得他好象憔悴了好多,好象是長期來被什麼麻煩困擾着。”舒逸望向杜小君:“也許他的困擾就是他甘願加入‘自強社’的原因吧?”
杜小君咬了咬嘴脣:“他的妻子捲走了他全部的積蓄和別人跑了,是我們幫他出了這口氣!”舒逸問道:“怎麼出氣的?殺人麼?”杜小君瞪大眼睛:“我們從來不殺人,只是給了她和那個欺騙她的男人一點小小的懲戒,幫他奪回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用腦電波控制麼?”鎮南方問道。
杜小君搖了搖頭:“不,我們有我們的辦法,對了,你們是不是真以爲是我們竊取了腦電波控制的技術?”舒逸笑而不答,鎮南方卻說道:“事實不是如此嗎?”
杜小君搖了搖頭:“不,其實這項技術除了林川和童宇掌握的那兩部分,其餘的更多是我們的研究結果。是他們,他們企圖私吞這項技術,知道韋滿爲什麼會死嗎?是因爲他掌握了其中最核心的內容,他們要他交出來,他死也不答應!”
“那個人一定說腦電波控制是他最先提出的構想吧?”杜小君輕聲問道。鎮南方還沒有完全明白老王頭的事情,他反問道:“哪個人?”杜小君淡然一笑:“姓王的那個老頭,童宇那手眼通天的爺爺!”舒逸點了點頭:“是的,他說是他二十年前就提出的構想。”
杜小君“呸”了一聲:“他放屁,這個構想是韋滿提出來的,而且韋滿之前就開始試着用媒質來進行實驗,而我和胡良則是韋滿最初的助手,只是後來胡良不知道怎麼就認識了童宇,他竟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童宇!那時候童海洋的財務已經出現了問題,童宇爲了自己的父親就把主意打到了這個項目上來。”
鎮南方說道:“這麼說這個項目的研究也是最近的事情?”杜小君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雖然前期我們三人做了很多的工作,但都在停留在理論論證上,直到前不久,才真正投入試驗!當然,最初我們的試驗根本不是什麼《自殺手冊》殺人,而是在我們的圈子,也就是‘自強社’裡找志願者來做一些簡單的,基礎的腦電波發射與接收的試驗!”
“直到後來童宇的介入一切都變了,當然,這樣的改變並不是我們所樂於見到的,可是在面對絕對的強權時我們根本就無能爲力。”杜小君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一種無奈的神情,舒逸皺起了眉頭:“是不是那個老王頭給你們施加壓力?”
杜小君冷笑一聲:“除了他還能有誰?之前我一直以爲這件事情與那老頭沒有多大的關係,而他們應該不會做得太過分,在我們看來也不過是童宇想要謀取我們的研究成果,至於他的目的,起初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後來才知道,是爲了童宇的父親童海洋,好象他久了很大一筆債務!所以我們忽略了那個老頭子,和他的身後那一股見不得光的勢力!”
鎮南方問道:“如果那老頭有問題,爲什麼他還會答應讓你進無委會,這不是故意給他們製造不必要的麻煩麼?”
杜小君說道:“因爲那個時候老頭子還不知道我的存在,在他們壓力的逼使下,韋滿答應了他們參與這項研究,那時候我們的研究正好卡在了瓶頸,童宇便提出可以多找一些這方面的能人來共同研發,爲了不讓那些不知底細的人知道得太多童宇也很有想法,他把整個研究項目分成了好幾個工作包,每一個工作包裡有着不同的研究任務,這年頭只要有錢,總會有人下大力氣的。”
杜小君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當時我還在懷疑,這樣的分包根本就是盲人摸象,怎麼可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可是童宇卻是花了很多的心思,他在每個分段研究的內容中加入了虛擬的課題內容,說了你們也不懂,其實就是讓每個拿到任務的人都能夠看到自己研發的具體指標與上下參數,也就是說,就算是他們在不知道整體研究課題的情況下也能夠給出符合整體研究需要的數據來。”
杜小君自己喝了一口水:“在這一點上,童宇也算是個鬼才了,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也做了手腳,那就是他自己和林川所分到的工作包是最後的兩個流程,童宇負責的是最後的試驗,而林川負責的是所有研究資料的彙總!這樣一來,整個項目就完全脫離了我們‘自強社’的掌控,對於我們而言,我們纔是真正的盲人摸大象!”
舒逸點了點頭:“如果你們能夠早一些與警方合作,事情也不會變得這麼複雜了,也不可能死這麼多的人。”
杜小君用一種怪異的眼光望向舒逸:“你以爲我們不想嗎?當聽到專案組成立的時候我們也動過向專案組說明一切的念頭,可是沒想到林川竟然也是專案組的一員,而且好象他和你那老師的關係還很不錯,那時候胡良已經和童宇混到了一起,我就有意的疏遠他,你知道嗎?當童宇聽胡良提起有我這樣一位姐姐的存在時,他便千方百計地想見到我,因爲我是唯一一個遊離於他們這個研究小組之外卻幾乎又什麼都知道的人!”
“不過胡良也算是有些良心,他並沒有把我的情況全部告訴童宇,在童宇的面前他提起我總是叫姐姐。直到我進入了無委會以後,對胡良就更是疏遠了,也因此他可能情緒就發生了些變化,這個時候他的父母就想讓我去見他,他們找上了林川,林川竟然還把朱毅也請到了胡家,於是我開始有些害怕了,我不確定林川是不是已經從童宇那兒知道了我的事情,如果知道了,那麼我進無委會想盜取資料那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