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曉他們走了以後,景家自然又是一般慌亂,景鬆和張德媛拉住景妍問這問那,搞得景妍原本就有些害怕的心裡更是充滿了恐懼。景妍並不象嶽玲一樣堅強,否則在遭遇這樣的事情以後也不會六神無主,先是找了嶽玲,之後又拉上了劉熾。
現在聽說真的又有人死在了這冊子上,景妍那原本就很脆弱的神經幾乎就要崩潰了:“好了,你們就別再問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嗎?”景妍有些歇斯底里地大聲叫喚道。
景鬆長長地嘆了口氣,攔住了還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張德媛:“別再逼孩子了!”張德媛有些不忿:“我哪是逼她,我也是爲她好,唉,讀個書怎麼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行,得給她轉學!”
張德媛打定了主意,要給景妍轉學,景鬆苦笑了一下:“轉學?你能轉到哪去?你沒聽見東方警官說的,這冊子可不只是小妍她們學校的學生收到,其他幾個學校的學生也都收到過,整個新州市的學校幾乎無一倖免,唯一的區別是收到冊子的人有些出事了,有些運氣好,沒有出事。”
張德媛咬了咬牙:“那就讓她轉到省城去,遠遠地離開新州!”景鬆想想這倒也是個辦法,只是不知道景妍自己願意不願意,等高考那幾天再把她接回來考試就是了,而且那也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說不定那時候警方已經把那個殺人的瘋子給抓住了。
見景鬆沒有說話,張德媛冷哼一聲:“這些警察也真沒用,都已經出了這麼多事,他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還把腦子動到我們小妍的身上來了,我可不答應讓小妍幫他們,這明顯是讓小妍給他們做誘餌嘛,萬一……”張德媛覺得自己想到的那個萬一很是吉利,忙“呸”了一聲:“竟然還要我們保密,不行,這事情得曝光!”
景鬆瞪了她一眼,喝道:“胡鬧!”張德媛可從來沒見景鬆對她這麼兇過,她也瞪大了眼睛:“你吃槍藥了?”景鬆拿這個老婆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搖了搖頭:“你呀,你想過沒有,一旦這件事情曝光了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你以爲警方沒有考慮過嗎?可是他們在沒有找到有效的應對之策前,這件事情還真就不能曝光,否則就會更亂了!”
張德媛不解地問道:“爲什麼?”景鬆抓起煙來點了一支:“你好好想想,萬一心術不正的人利用這個傳聞來作案,到時候不僅對破案沒有任何的幫助,還會無形中增加他們辦案的難度,再說了,兇手的目標大多是這些孩子,這些孩子可和我們不一樣,好奇心重,還有着極強的逆反心理,就算是警方發出通告,他們多半也不會老實地配合警方的調查,這樣反而會讓這個傳聞更加妖魔化!”
張德媛冷靜了下來,她覺得景鬆說得也很有道理,她看了看一旁木然的景妍:“小妍,你願意到省城去讀書嗎?”景妍卻輕聲反問了一句:“去了省城就能夠擺脫了嗎?”景妍的問話一下子把張德媛剛剛升起的希望打到了谷底,她望向景鬆,彷彿想從景鬆的臉上得到一個答案,可是景鬆卻沉默不語。
因爲景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離開了新州市這個惡夢就會結束,新州距離省城不是太遠,也就是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去了省城,自己和妻子是肯定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顧及景妍的,假如去省城根本就擺脫不了那本冊子的陰影,還不如就讓景妍留在自己的身邊,至少他們夫婦還能夠在下班以後寸步不離地陪在她的身邊,這樣他們的心裡也踏實得多。
“唉,我看還是算了吧,只要我們做好預防,小妍就是留在新州我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的。”景鬆摁滅了菸頭,淡淡地說道。張德媛也不好再堅持了,真把孩子送去了省城,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哭都找不到地方。
張德媛摟住景妍的肩膀:“從今晚開始我陪小妍睡,你自己睡吧!”她對景鬆說道,景鬆點了點頭:“嗯,我們都警醒些,別睡得太沉。小妍,你要睡好,別想太多,天大的事情有爸爸媽媽在呢,馬上要高考了,你還是要把心思放在考學上。”
警察已經離開了,李小花的屍體也被他們帶走了,可是阿強和馬小寶、何如輝三人卻不敢再在桌球室裡過夜了。三人住到了離桌球室不遠的一家小旅店,可是他們又何曾能夠睡得着。三個人都坐在牀上一個勁的抽菸,特別是馬小寶,他的神情有些沮喪,早知道李小花會出這樣的事情,當時他就應該不顧一切地回去陪她了。
他看了一眼阿強,他的心裡隱隱對這個“大哥”生出了憎恨,如果不是他和李小花打那個賭,李小花也不會死,還有那本冊子……
想到那本冊子,馬小寶輕聲說道:“你們說,那本冊子真會殺人?”阿強斜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換在之前,他一定會說馬小寶的腦子壞掉了,不是進了水就是被門給擠了,一本冊子怎麼可能殺得了人,可是現在他是怎麼也說不出這知來的,他們三個可是親眼見到李小花那慘死的樣子。
何如輝眼睛眨巴了幾下終於憋出了一句:“我,我就說過這事邪,邪性!”阿強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你他媽的馬後炮,當時你可是也說不會有事的!”接着他嘆了口氣:“小寶,你是不是恨你強哥,我知道你對小花有意思,如果不是因爲我,她也不會死。”
馬小寶沒有說話,大口地吸着煙,何如輝又開口了:“小寶怎麼會恨強哥呢,他,他是喜歡小花,可是他知道,朋,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還是大,大嫂呢,小寶,你說啊對,對不?”
阿強白了何如輝一眼:“行了,你不說話又沒有人拿你當啞巴!”馬小寶嘆了口氣:“強哥,你還是想想明天怎麼向小花的父母交待吧!”阿強楞了一下:“警察不是說這件事情他們去擺平的嗎?這件事本來也不管我們的事嘛,我們也是受害者呢,桌球室出了這檔子事,哪裡還會有什麼生意,房東、鋒哥搞不好還會找我的麻煩。”
何如輝說道:“鋒哥的錢我們不是早,早就交上去了嗎?他,他能找我們什麼麻煩?”阿強冷笑一聲:“上個月份的是交上去了,可這個月不是纔開始嗎?這個月如果沒生意,你看看他會不會找我們麻煩,如果他只是把他的桌子收回去也就算了,搞不好還得修理我一頓好的,上次他就說了,我遲早會被女人害死,他的話還真應驗了。”
“至於房東那邊,在他的房子裡出了這種事,他還會租給我們嗎?說不定還得提出讓我們補償。”阿強一臉的苦澀,馬小寶說道:“補償個屁,誰來補償我們?他別惹我們急了,否則……”阿強苦笑了一下:“你以爲他會怕我們?他要沒點能耐敢和我們打交道?別說我們,就是鋒哥也不一定能夠惹得起他!”
何如輝也癟着嘴:“嗯,我聽說房東有個哥,在市局當,當副局長呢,要是真的,鋒哥還真惹,惹不起人家。”馬小寶這下也慌了:“那強哥,我們怎麼辦啊?”阿強皺起眉頭:“跑路!離開新州,到外面去。”
“沒有錢跑個屁啊!”馬小寶沒想到阿強竟然出的是這麼個主意,阿強說道:“我們沒有,可是劉熾那小子應該有,找他要些,這事情怎麼說也是因他而起,讓他給哥幾個湊點盤纏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何如輝膽小:“我們就這麼跑了,這萬一警,警察懷疑我們是殺,殺人兇手怎麼辦?”馬小寶也點了下頭:“那我們可就成了畏罪潛逃了,你沒聽那警官說了,這段時間我們是不能夠離開新州的,要保證隨傳隨到!”
阿強現在可是一個頭兩個大,他雙手插進了髮根裡,用力地揉搓着:“媽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該怎麼辦?”馬小寶看了看何如輝,何如輝也看了下馬小寶。
馬小寶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去找鋒哥,把這事兒坦白向他說了,我想這是天災人禍,也怪不得我們。”阿強皺起了眉頭:“就算鋒哥答應放過我們,可是房東這兒呢?”
馬小寶小聲說道:“房東這兒我倒是覺得他不會對我們怎麼樣,這兒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就是收回房子我想也沒有幾個人敢租了,不如繼續租給我們,另外我們當然也不能一點都不管,強哥,你去找那個東方隊長,讓他和房東說說,這個案子好象他們很專心,你就說我們願意全力配合警察查案,會幫着警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打動他替我們向房東說點好話。”
何如輝豎起了大拇指:“妙,妙啊!小寶的腦子就是好,好使!”馬小寶沒有再說話,阿強想了想覺得馬小寶說得沒錯,這也許是最好的選擇,真要跑路的話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的,畢竟他的家在新州,這兒有他的父母親人。雖然阿強在道上混,可是他還是個出了名的孝子,對父母都很是照顧的。
“好,就按小寶說的辦!”阿強象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