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局長,我有罪啊!”程灝顫抖着點了煙,吸了一口:“程明他,他死得冤,你得爲他作主啊!我知道程明犯了錯,他該接受法律的制裁,是我們幫着他逃跑了!”蔣朝陽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程灝還是很激動:“蔣局長,我知道我們不應該這樣做,這樣做也是犯法的,可是……”蔣朝陽耐着性子聽了半天終於聽明白了,原來程明出逃後,一直下落不明,也沒有跟家裡聯繫,可是就在一個多月前,程明突然回來了,他逼着程灝給他籌一筆錢,十幾二十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不過程家也算是殷實之家,咬咬牙這錢也就籌到了。
在程灝的逼問下,程明才告訴他,這錢是用來給自己換一個新的身份的,他還告訴程灝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夠經常和家裡人永遠地在一起了,只是不能夠象常人一樣,天天在一起。程灝聽了心裡也很激動,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守在自己的身邊,雖然程明說了,不能天天在一起,至少能夠離經常見着。
所以程灝也就沒有多想多問,只是囑咐了一下讓他自己小心。
之後程灝就一直在盼望着能夠再見到程明,可是過了大半個月,程明還是沒有一點影子。就在程灝的心裡着急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化工廠有個叫裴曉剛到家裡來找他,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看樣子神神秘秘的,程灝讓他進了家,當時程灝就覺得這個叫裴曉剛的人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可是竟然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當兩人關在房間裡的時候,這個裴曉剛就給他跪了下來,然後告訴他自己就是程明。
當時對於程灝來說地震驚多大,他哪裡肯相信這個裴曉剛說的是真的,可是偏偏這個裴曉剛對於家裡的事情卻知道得那麼詳細,甚至很多都是他們父子才知道的秘密!這不由得程灝不相信,而且那種親切感也不是假的。
那一晚父子倆聊了很多,程明告訴程灝,自己不僅是外貌改變了,就是身體的其他特質也發生了改變,當程灝聽說連血型都變了,氣得臉都變綠了,他是一個傳統的老人,很看重血緣關係,還擡手打了這個裴曉剛一巴掌。
不過最後他還是原諒了兒子,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骨肉。
程灝當時也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化工廠原本的那個裴曉剛到哪去了?程明說他也不知道,反正從現在起他就是裴曉剛了。
那天以後裴曉剛常常悄悄地和程灝見面,爲了保密起見,程灝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妻子,程明的母親。
原本程灝還沉浸在兒子回來的事情上,可是幾天後卻聽到外面有傳言,說是暮山縣發現了裴曉剛的屍體,程灝嚇了一跳,他馬上找到了自己的兒子,追問裴曉剛是不是他殺的,程明否認了。
他說他沒有殺人,殺人的應該是收了錢替他改變身份的人。程灝擔心他的身份被揭穿,勸他還是暫時離開躲躲,可是他說他不能躲,如果他躲了就真的穿幫了。程灝問他那暮山發現的那具屍體怎麼辦,程明告訴程灝,這些他都不用擔心,暮山縣那邊的事情自然有人會去擺平的。
接下來的日子果然如程明說的那樣,風平浪靜。
但是沒過幾天,胡剛就盯上了程明,也就是假的裴曉剛。這件事情讓程明有些慌亂了,他清楚地記得那些人曾經說過的,一旦他的身份被人懷疑,那麼等待他的就是死亡。不過胡剛雖然幾次去找過他,但都是客客氣氣的,程明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可是沒過幾天,程明也被殺了,同時出現了兩具裴曉剛的屍體,旁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程灝卻知道,他知道其中的一個就是自己的兒子!
“蔣局長,我知道我有罪,程明也有罪,可是程明罪不致死啊,就算他真的該死,也不應該是這樣個死法,對不對?”程灝抓緊了蔣朝陽的手,蔣朝陽拍了拍他的手背:“老哥,你先平靜一下,別激動,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們一定會盡力抓住殺害程明的兇手的!”
程灝流下了眼淚,胡剛看了蔣朝陽一眼,然後輕聲說道:“程老爹,程剛有沒有告訴你那些人到底是些什麼人?”程灝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這些他確實沒有對我說過。”胡剛苦笑了一下,沒有線索,想要破案談何容易,程灝來反應的情況無非是印證了朱毅的推測而已,並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蔣朝陽也嘆了口氣,程灝好象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好象聽程明提過一嘴,說暮山的事情黑三會幫去搞定的!對,是叫黑三。”蔣朝陽望向胡剛,胡剛說道:“我馬上和暮山縣局聯繫,查查有沒有一個叫黑三的人。”
雷霆接到胡剛的電話,聽了個大概:“黑三?嗯,我明白了,我馬上派人去查!”
還真讓雷霆他們找到了黑三,不過他們找到的是黑三的屍體,死了已經快一個星期了,卻沒有被人發現。黑三是暮山縣城裡的一個混混,經常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讓警察“照顧”。
“黑三死了?”雷霆接到刑警隊的電話時他楞了一下:“查,給我查仔細了,查查這半個月黑三和哪些人有過交往,另外他不是有一幫兄弟嗎?全部給我抓回來,一個個的問,我就不信問不出一點名堂!”雷霆憤怒了,正是因爲裴曉剛的案子,害得他損失了周憫農這個愛將,不僅僅是這樣,他的心裡還覺得愧對周憫農的父親。
胡剛在接到消息後馬上就趕到了暮山。
“我們正在抓緊對黑三那些個兄弟進行審訊,耐心等等吧,會有消息的!”雷霆扔給胡剛一支菸:“老蔣呢,他怎麼不來?”胡剛苦笑了一下:“蔣局到市裡去了,怎麼說案子也算是有了進展。”
雷霆嘆了口氣:“唉,那個程灝,他要是早點把這事說出來,黑三這條線我們不就連上了嗎?”胡剛也跟着“唉”了一聲:“這個程灝啊,是個老實巴交的老頭子,兒子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他的心裡也覺得憋屈,可是怎麼說他自己所作所爲也觸犯了國家的法律,他心裡害怕。”
雷霆冷哼一聲:“他以爲現在說他就不用爲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了?”胡剛忙勸說道:“好了雷局,這事啊,人家心裡要鬥爭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不管怎麼說,他能夠到警察局自首,並提供這麼重要的情報,已經很不錯了。”
雷霆白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
“雷局,朱老師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小周還好吧?”胡剛換了個話題。雷霆楞了一下,他這纔想到朱毅已經兩天沒有和自己聯絡了,他拿起電話撥了過去:“朱毅啊,你有兩天沒彙報你的思想了!”
朱毅聽到雷霆那洪亮的嗓門,他苦笑了一下:“我憑什麼要向你彙報思想啊?”雷霆也不和他羅嗦:“小周還好吧?”朱毅沉默了,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雷霆感覺到了什麼:“我說,姓朱的,你可是向我保證過小週一定不會出什麼意外的。說話啊,他現在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朱毅嘆息道:“老雷,你彆着急好不好,總是這麼激動,我怎麼說話?”雷霆說道:“有什麼說什麼,沒什麼好想的。”朱毅這才說道:“小周失蹤了,我們查過,是他自己躲了起來。”雷霆氣極了:“什麼叫他自己躲了起來?人交給了你,你就得給我看好了,失蹤了?說得好輕鬆,一句失蹤了就完了?”
朱毅說道:“老雷,你講點道理好嗎?腿在他自己的身上,我也沒有限制他的自由,而且他一直都是和那個叫小娟的女人在一起,就算和我聯絡也是通過電話,我怎麼看着他?”雷霆的驢脾氣上來了:“我不管,反正我只知道人是讓你蠱惑走的,你就得負責!”
朱毅知道雷霆是個不講理的人,他說道:“好了,別犯渾了,放心吧,我們會盡快聯繫上他的,再說了,他和那個小娟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朱毅也懶得聽他再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雷霆楞住了,他指着電話對胡剛說道:“咦,你看看,看看他這是什麼態度,竟然掛了我的電話。”胡剛笑了:“雷局,別說朱老師,就是我都怕您這脾氣,別看你是在和老師通話,可是你這通火啊,還真是連我都嚇了一大跳,有句話是怎麼說的,我都害怕自己會被血濺到身上!”
聽到胡剛的調侃,雷霆笑了,笑過之後他才悠悠地說道:“憫農啊,你自己可得會照顧自己,看來你的路註定得靠自己走了,今後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胡剛也知道周憫農的來歷以及他和雷霆之間的關係,胡剛說道:“小周是個優秀的警察,也是個經驗豐富的偵察員,相信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一定會幫着他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