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縣警察局,蔣朝陽局長的辦公室裡。
蔣朝陽望着胡剛:“你覺得暮山那邊的話靠譜嗎?”胡剛苦笑了一下:“我想不出他們爲什麼要騙我們,如果是在開玩笑,那麼這個玩笑好象並不好玩。”蔣朝陽眯着眼睛望向胡剛:“這麼說你相信他們的話嘍?”
胡剛並沒有下面回答,而是反問道:“蔣局,你還記得周憫農和樑寬在看到裴曉剛時的表情嗎?很驚恐,對,就是驚恐,這表情並不是裝出來的,這說明他們或許真的看到過裴曉剛的屍體,他們倆都是老警察了,特別是樑寬,是業內很出名的法醫,常年與死屍打交道,那膽兒說起來要比我們都還要大,但他也恐懼了。”
蔣朝陽點了點頭:“所以你現在來找我就是想查裴曉剛?”胡剛說道:“查查吧,不然我總覺得放不上心。”蔣朝陽從胡剛的眼裡看到了堅毅,他笑了:“看來就算是我反對你也會繼續調查的,好吧,就依你,不過有一點,在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之前,你不能影響到他的生活和工作,不然人家投訴起來麻煩就大了。”
胡剛帶着助手去了大石縣化工廠。
“師傅,我想請問一下,裴技術員的辦公室在哪?”胡剛問值班室的老頭,老頭看了他一眼:“你們是什麼人?”胡剛掏出證件:“我們是縣刑警隊的,想找他了解些情況。”老頭臉沉了下來:“怎麼?曉剛他犯了事了?這不可能,多乖巧的一個孩子。”
胡剛忙說道:“看您想哪去了,我們只是想問他點事,他沒有犯什麼事。”老頭這才鬆了口氣:“我就說嘛,這孩子怎麼可能做壞事呢?喏,他在左邊那棟樓,二樓右手第一個辦公室就是了。”胡剛謝了老頭之後,和助手一起和辦公樓走去。
“胡警官,你怎麼來了?象上次一樣打個電話我到你們那去就是了。”裴曉剛見到胡剛,微笑着上前來。胡剛笑道:“沒事,我們剛好路過就來看看你,前兩天給你添麻煩了,很是過意不去。”裴曉剛說道:“協助警方辦案是我應盡的義務嘛。”
坐了下來,裴曉剛給他們倒了茶水。
胡剛望着他:“怎麼樣,工作還順心吧?”裴曉剛聳了聳肩膀:“這個怎麼說呢?我到廠裡也有兩年時間了,工作已經很熟悉,按部就班的唄,只林不出錯就行了。”胡剛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支,裴曉剛拒絕了:“不好意思,我不會吸菸。”
胡剛笑了:“酒也不喝?”他的目光悄悄地瞟了裴曉剛的手指,他皺了下眉頭,裴曉剛說他不會吸菸,可是他卻看到裴曉剛的左手食指第二指節的位置隱隱有些煙燻黃的顏色,不過他也不說破。
“酒?偶爾喝兩口吧,應酬的時候,平時我倒是真的滴酒不沾。”
胡剛說道:“看來你還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裴曉剛笑道:“那不好嗎?”胡剛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對了,聽說你想要學駕駛?縣交警隊就有駕校,我和他們很熟的,要不要我幫你打個電話,應該能少些學費吧。”
裴曉剛楞了一下,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望着胡剛,半天他才說道:“我已經有駕照了,去年夏天的時候學的。”胡剛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你看我,我弄錯了。好了,不打擾你了,我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胡剛走到門邊停下了腳步:“正事差點忘記了。”說着從包裡掏出一張照片:“你看看照片上的人你認識嗎?”說着把照片遞了過去,裴曉剛接過照片認真地看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認識,這誰啊?”胡剛說道:“哦,我們正在追逃,這是個慣犯,如果見到他給我們來電話!”
裴曉剛“哦”了一聲,胡剛把照片拿了回去:“那就告辭了!”
車子離開了化工廠,胡剛對助手說道:“去交警隊。”他掩不住內心的喜悅,裴曉剛去年就考過駕照,那麼交警隊一定有他的指紋錄入,只要和照片上的進行對比,就能夠確定裴曉剛的身份。
周憫農是晚飯的時候到的林城,鄧琨接到他的電話,讓他直接打車到了鄧琨的家。
“鄧先生吧?我是暮山縣局的小周,是我們雷局讓我來的。”鄧琨纔打開門,周憫農就微笑着說道。鄧琨點了點頭:“進來吧。”周憫農跟着鄧琨到了院裡,鄧琨說道:“先坐一下,我換件衣服,一會出去吃東西。我愛人她出差了,我一個人也懶得弄。”
周憫農好奇地在院裡的石墩上坐下,看着那一桌子的茶具,扭頭看了看屋裡苦笑着搖了搖頭。
大約十分鐘,鄧琨換了一套灰色的西裝從屋裡出來:“會開車的吧?”周憫農點了點頭,鄧琨把車鑰匙扔給了周憫農:“林城的道熟吧?”周憫農回答道:“嗯,經常來辦事兒,道還是蠻熟悉的。”鄧琨說道:“那就好,去大哥辣子雞。”
上了車鄧琨也不管周憫農,而是給朱毅打了個電話:“朱哥,我們出發了,對,大哥辣子雞,你直接過來吧。”掛了電話,鄧琨點了支菸,目光望向車窗外。
周憫農有些鬱悶,他感覺自己直接被人家無視了,在暮山縣,自己好歹也是個刑警隊長,而現在,人家還真拿自己當司機了。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麼,雷局長可是交代過了,自己要爲人家跑好腿。
終於,鄧琨象是想到他了:“小周啊,幹警察有些年頭了吧?”周憫農回答道:“從警校出來就一直在刑警隊,已經是第七個年頭了。”鄧琨笑了:“七年就當上了刑警隊長,看來也有些本事嘛。”周憫農心說那是,這隊長可是自己努力拼來的,暮山縣發生的兩個大案都是自己給破的。不過他的嘴上卻很是謙虛:“哪有什麼本事,運氣好罷了。”
鄧琨說道:“嗯,不錯,年輕人不驕不躁,能夠懂得謙虛,有前途。”
鄧琨說得老氣橫秋,周憫農聽起來卻不是味兒,在他看來鄧琨好象比他大不了多少。
“鄧先生,你和我們雷局是朋友?”鄧琨點頭說道:“是的,我們是老朋友了,記得我們認識的時候你們雷局還是派出所的一個管片民警,唉,這時間過得真快!他身體還好吧?”周憫農回答道:“嗯,很好。”鄧琨笑道:“我根本不用問的,身體要是不好哪來那麼足的中氣,他什麼都好,就是那臭脾氣改不了。”
周憫農試探地問道:“我聽雷局說讓我跟你們明天到閩西去,去幹嘛?”鄧琨皺起了眉頭:“怎麼,雷霆沒有告訴你?”周憫農搖了搖頭:“沒有。”鄧琨說道:“這個老雷,是這樣的……”鄧琨把兩年前發生在閩西的事情向周憫農說了一遍,周憫農聽了也來了精神,看來自己經歷的這件詭異的事情還真不簡單。
此刻他又對朱毅和鄧琨的來歷產生了興趣:“鄧先生,不介意我問一下你和朱先生是幹什麼的嗎?”鄧琨說道:“這有什麼好介意的,我是個私家偵探,朱哥是個心理醫生。”周憫農又楞住了,私家偵探幫着辦案倒也說得過去,可一個心理醫生怎麼也跟着瞎摻和?
誰料鄧琨象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別小看朱哥,他可厲害了,別以爲你是什麼刑警隊長,辦過幾個案子,和他比卻差遠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這麼告訴你吧,就連國安和軍安部門都請他做了特別顧問,一些棘手的案子總會請他出馬。”
鄧琨這話一說,周憫農倒吸了一口涼氣,此刻他有些明白了,爲什麼雷霆會對朱前和鄧琨這樣的推崇了,敢情人家是真有實力。原本有些輕視的心也多少有了收斂,在這樣的人面前他還真的難得有什麼優越感。
到了地方,鄧琨對周憫農說道:“停了車到三號包房找我們。”周憫農剛停好車電話就響了,是雷霆打過來的。
“雷局,嗯,我已經見到他了,什麼?怎麼可能?”周憫農聽了雷霆的話,有些呆了,直到雷霆掛了電話,他才悻悻地進了飯館。
推開包房的門,他看到鄧琨正和一個穿着深藍色中山裝,戴着黑邊眼鏡,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在輕聲說着話。見他進來鄧琨笑道:“小周,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朱哥,你叫朱老師吧!”周憫農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才伸過去:“朱老師,你好!”朱毅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握手:“你好,小周,坐下吧,別拘束。老鄧,讓他們上菜吧!”
鄧琨讓服務員上菜,周憫農卻說道:“剛纔雷局給我打來電話,大石縣那邊做了調查,確認了裴曉剛的身份,裴曉剛不是去年考了駕照嗎?在交警隊的檔案裡錄了指紋,指紋對比完全吻合。”
朱毅皺起了眉頭,周憫農苦笑了一下:“還有更神奇的,我們之前就採集過那屍體的指紋,竟然也和大石交警隊的檔案裡的指紋吻合,也就是說,活着的,和死去的裴曉剛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