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元的人第二天果真把丁婧茹給帶到了呼市,不過呂元在電話裡對舒逸說:“情況不是很樂觀,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舒逸很是不解:“什麼意思?”呂元苦笑道:“她好象是一個沒有記性的人,才見面,她至少問過我的名字就不下五次了。”舒逸楞了一下:“那她對於以前的事情呢?”呂元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掛了電話,舒逸便叫上了肖宇開着車去呂元給他的那個地址,肖宇並沒有去膠南,舒逸看得出他不太想去,當一大早肖宇告訴他已經打了電話請膠南的康劍洪幫着查了,舒逸當然也不好再說什麼。
丁婧茹直接被送到了齊光遠那邊的。肖宇聽說了丁婧茹的事情,他說道:“怎麼會這樣,如果她真的沒有了以前的記憶,那對我們根本就是一點用都沒有了,呂哥也真是,還把她弄過來做什麼?”舒逸說道:“呂大哥也不知道,先看看吧,記性不好並不代表她完全的失憶,或許某件事情對於她來說印象十分的深刻,就算記性再差她也會銘刻在心的。”
肖宇嘆了口氣:“希望吧。”
丁婧茹看上去比實際的年齡還要大些,頭髮已經有些白了。她的目光有些渙散,額頭也有了皺紋。不過看得出來,她年齡的時候應該還是有些姿色的,就連身材也還保持得很好。
呂元向她介紹舒逸和肖宇:“丁校長,這兩位是燕京市局的警察,舒警官和肖警官。”丁婧茹看得出有些惶恐不安,她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和舒逸、肖宇握了下手。大家坐了下來,舒逸微笑着說道:“丁校長,我們請你過來是想讓你協助我們警方調查一起謀殺案。”丁婧茹象是嚇了一跳:“謀,謀殺?誰死了?”舒逸正準備開口說話,丁婧茹卻一臉的困惑:“對了,你們是幹什麼的?叫什麼啊?”肖宇看了舒逸一眼,苦笑了一下,舒逸卻認真地又回答了一遍。
丁婧茹“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對了,你們是警察,剛纔你說的謀殺案,誰死了?”舒逸說道:“丁校長,我想冒昧問你一個問題。”丁婧茹輕聲說道:“你問吧!”舒逸說道:“丁校長,我發現你的記性不是很好,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丁婧茹的神色有些灰暗:“好象吧,五年,還是三年,我也去醫院檢查過,說是人上了年紀,這記憶力衰退了。對了,你是小肖吧?”舒逸說道:“我姓舒。”丁婧茹臉上有歉意,望向肖宇:“你是小肖?”肖宇點了點頭。
呂元說道:“好吧,你們聊,我去那邊看看。”他說的那邊指的是齊光遠。
舒逸給丁婧茹的水杯裡添了水:“丁校長,你認識齊光遠吧?”丁婧茹微笑着說道:“認識。”舒逸從她的微笑中看出她對於齊光遠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而且在提到齊光遠的時候她的眼神中帶着一抹感情色彩,齊光遠沒有說謊,他和丁婧茹之間應該是有那種情與愛存在的。
舒逸又問道:“那你還記得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嗎?”丁婧茹皺起了眉頭,好象在努力地回憶着:“我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呢?圖書館,不,公園還是哪裡?”丁婧茹輕輕地敲打着自己的頭,她的目光突然又望向了舒逸,又看了看肖宇,迷惘地問道:“你們是誰?”肖宇無奈地對舒逸說道:“舒大哥,我看根本就問不下去了。”舒逸示意他別說話,舒逸的臉上露出微笑:“丁校長,我叫舒逸,這位是我的同事肖宇,我們是燕京市警察局的。”丁婧茹象是恍然大悟,不過接下來她的話又讓舒逸他們有些崩潰:“你們找我什麼事嗎?這是哪兒?”
舒逸說道:“你現在是在呼市,是我們把你請過來的,想讓你配合我們的調查。”丁婧茹眯起了眼睛:“呼市?是不是光遠出事了?”她竟然還記得齊光遠,這對舒逸來說是一件好事,正如舒逸說過的那樣,總是有些什麼事情是她不可能忘卻的,舒逸沒有說話,只是望着丁婧茹,丁婧茹竟然有些激動起來,一把抓住了舒逸的胳膊:“告訴我,光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舒逸說道:“是的!”肖宇疑惑地望向了舒逸,舒逸瞪了他一眼,他原本在嘴邊的話只能嚥了回去。
丁婧茹真的急了,她一下子站了起來:“不行,我要去找他!”舒逸知道呂元還沒有讓兩人見過面,舒逸說道:“可你知道他在哪裡嗎?”丁婧茹一下子楞住了:“他在哪裡?我記得他給我說過的,可是我記不起來了,爲什麼我會記不起來了呢?”丁婧茹急得差點哭了,雙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頭髮。
舒逸嘆了口氣:“丁校長,你應該聽說過‘左善旗’和那個生死盟約嗎?”丁婧茹望着舒逸:“什麼‘左善旗’,什麼生死盟約?”舒逸說道:“三十年前你不是到過內蒙嗎?在烏海,你去了一個叫‘七星島’的地方,中途遇上風浪,然後漂到了一個奇怪的小島……”舒逸一邊說,一邊細心觀察着丁婧的表情變化,可是讓他失望的是丁婧茹彷彿對他說的話很是茫然,丁婧茹待舒逸說完,她搖了搖頭:“三十年前的事情我真不記得了,就是三天前的事情我都不一定能夠記得很清楚。”
舒逸又問道:“你和齊光遠不正是在那個奇怪的小島認識的嗎?”丁婧茹想了想:“是嗎?爲什麼我就沒有一點印象,小島,奇怪的小島,我怎麼會在那兒和光遠認識啊?不是圖書館麼?”舒逸心裡很是無奈,看來丁婧茹真是忘記很多的事情,丁婧茹好象冷靜了下來,她說道:“不好意思,我想我能不能一個人靜靜。”舒逸回答道:“當然可以,那丁校長,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就在舒逸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丁婧茹又開口問了一句:“對了,兩位怎麼稱呼,如果我想起什麼,也好和你們說。”
肖宇感覺自己要凌亂了,這簡直就是《逃學威龍》裡面的那個化學老師的翻版,甚至丁婧茹比他還要老火一些。
離開了丁婧茹的房間,肖宇搖了搖頭:“舒大哥,這個丁婧茹太奇葩了,讓我想到了周星星!”舒逸卻皺起眉頭:“你覺得丁婧茹真是記憶力衰退嗎?”肖宇回答道:“其實我不太相信,記憶力衰退是需要一定的過程的,而且就如你說的,對於她的生命裡最寶貴的記憶,她不應該那麼輕易遺忘纔對!”
來到隔壁的休息間,呂元也在,呂元望向舒逸笑了:“是不是溝通得不太順利?”舒逸說道:“你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了嗎?”呂元點了點頭:“之前我和她簡單地交流過,她說話的條理倒是蠻清晰的,就是對於過去的事情她似乎根本就記不清楚。”肖宇苦笑道:“這不是記不清楚,而是根本就沒有記憶。”舒逸說道:“有的,至少她對齊光遠的印象很深刻。”呂元問道:“那要不要讓他們兩個見面?”舒逸搖了搖頭:“暫時不要。”
呂元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舒逸微笑着說道:“還不好說。”肖宇拍了一下腦袋:“我明白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呂元問道:“你想到什麼了?”肖宇說道:“裝的,丁婧茹一定是裝的,舒大哥看出來了,我就怎麼沒看出來呢?”舒逸打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誰告訴你她是裝的?我保證她並不是裝的,她真的記性很差,而且我相信她應該真是想不起很多事情了,但這不算是失憶,對於她記不起什麼來說,我更看重的是她是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呂元皺起了眉頭:“你是說是有人故意把她弄成這個樣子的?”舒逸說道:“我只是懷疑,剛纔我問過她,她竟然記得自己出現這樣的狀況大概有三、五年的樣子,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對於這種狀況很不滿意,甚至可以說她爲此自己也很苦惱。”舒逸望向肖宇:“你馬上和桔洲市局的人聯繫一下,請他們查查,丁婧茹是不是有什麼病,需要長期服藥的那種!”
呂元說道:“你是懷疑她的記憶力衰退可能是藥物導致的?”舒逸點了點頭:“嗯,要讓一個人的記憶力衰退,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長期服用慢性的神經類毒藥。”肖宇聽了忙去給局裡打電話,讓他們幫着聯繫桔洲方面。
舒逸點了支菸:“呂哥,丁婧茹是小學校長,之前她也是教書的,老師的記憶力按說是很好的,怎麼個能三、五年的時間便變成了這個樣子?”呂元沒有說話,舒逸說道:“記憶力衰退與失憶是兩個概念,失憶是完全忘記以前發生的一切,而記憶力衰退則是慢慢地忘記過去的點點滴滴,衰退是有過程的,可她對於以前的很多事情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甚至包括她記憶深刻的齊光遠,她連兩個人是怎麼相識的都記不得了,這很不正常。”
呂元嘆了口氣:“看來這個丁婧茹對於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舒逸搖了搖頭,笑道:“恰恰相反,我覺得丁婧茹對於我們很重要,十分重要,既然有人希望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那麼你想想,如果她突然又能夠記起很多的事情,你說想讓她忘記的那些人會怎麼辦?”呂元呆住了。
“你是說用這辦法逼那些人出手?”呂元問道。舒逸淡淡地說道:“他們之所以把丁婧茹搞成這樣,就是不希望我們從她的身上打聽到什麼消息,如果他們知道我們讓丁婧茹恢復了記憶,他們能放過她嗎?當然不會放過她,那樣他們就只能鋌而走險,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