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藏好了,曾凡又把那破挎包也小心地埋進了香灰裡去,直到看不出異樣了他才把手給弄乾淨。曾凡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就希望自己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找到,等待機會逃離月華鎮,至於書,看什麼時候方便了再回來拿。不過他也有些擔心,生怕這香灰被換掉的時候書會被人發現。不過他卻不知道,這樣的擔心是不必要的,這裡是莫家祠堂而不是寺廟,早就沒了什麼香火,那香灰也不知道是哪年的了,當然,爲了讓它看上去逼真,景點隔很長時間纔會灑一些新的香灰進去。
譚三的宅子裡,山口夏嘆了口氣:“有人曾經對我說,在華夏千萬別遇上你,我還不服氣,現在看來不服氣不行啊!”舒逸微微一笑:“對你說這話的人我想應該是諸葛鳳雛吧?”山口夏淡淡地說道:“是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話說得沒錯。你準備怎麼處置我們?”舒逸回答道:“我無權處置你們,如何處置你們是車局他們的事情。”山口夏冷笑道:“我想你們一定會失望的,我們不會告訴你們任何事情。”
山口夏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這些人:“不管你們用的什麼手段,你們都無法從我們身上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因爲別說他們,就連我知道的也不多,而我們知道的想必你們也知道,那就是找到那個叫曾凡的小孩,奪到他手上的那本書。”
車銳問道:“是誰讓你們來的?”山口夏說道:“一個叫冥叔的人,不過我想你們找不到他的!”車銳“哦”了一聲:“爲什麼?”山口夏回答道:“因爲就連我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每一次見他都是不同的樣子。”車銳還是不死心:“他總有個落腳點吧?”山口夏笑了:“我只能告訴你我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至於那些地方是不是他的落腳點我就不知道了。”
車銳看了舒逸一眼,他有點不相信山口夏會這麼配合,簡直是有問必答。
小野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山口夏會如實地對車銳說出這些來,這不是在背叛組織嗎?佐佐木卻眯起了眼睛,對於山口夏他還是挺了解的,他知道山口夏既然這樣做就一定有他的意圖,只是他也不清楚山口夏的真實意圖是什麼,不管怎麼說,山口夏一直到現在說的都是真話,這一點讓他也很不解。
舒逸開口了:“也就是說,這個冥叔是你們的頭了?”山口夏點了點頭:“是的!”舒逸又問道:“冥叔上面呢?”山口夏象是仔細地想了想:“這個嘛,或許有,或許沒有,我就不得而知了!”此刻佐佐木明白了,他明白了山口夏這樣做的最終目的,那就是混淆舒逸與車銳他們的判斷,無論是山口夏、小野還是佐佐木自己,他們都知道冥叔的上面還有一個更神秘的人,那就是首領,也是組織的少主人,他們甚至還知道少主人也在滬市。
佐佐木不由得高看了山口夏一眼,這個山口夏竟然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和小野統一口徑,山口夏既然已經這麼說了,自己和小野就算是面對華夏非研局的審訊時也有了一個底限,那就是對於冥叔的事情可以說,但絕對不能把少東主的事情說出來。
當然,真正知道少東主存在的也就是他們三個人。
舒逸一時間也不敢肯定山口夏說的是不是真的,只是山口夏太配合,這有些反常,不過山口夏的表現想想也正常,他只是一個具體辦事的小頭目,如果組織管理得嚴密一些,他想要接觸更多的核心的機密還真是不太可能。
舒逸對山口夏說道:“告訴我們你曾經見過冥叔的那幾處所在。”山口夏還真的說了出來,舒逸對車銳點了點頭,車銳叫道:“汪真,你馬上與警方溝通,迅速對這幾個地方進行搜查,抓捕這個冥叔!”山口夏根本就不擔心,他所說出的幾個地方都是已經廢棄的聯絡點,而他們最後見過冥叔的那座宅子他卻沒有說。
此刻小野和佐佐木的心裡不禁都罵道,老狐狸!這樣一來雖然他們這次任務失敗可是卻不會影響到組織的大局,而自己這些人雖然說觸犯了華夏的法律,可是卻也構不成大罪,最後不過是引渡回日本而已。爲組織那邊爭取了時間,打好了掩護回去不但不會被責罰,搞不好還是一件功勞!佐佐木嘆了口氣,人說薑是老的辣,這話果然不錯。
莫家祠堂的門口,曲靜輕輕地走上前去,大門被一把掛鎖鎖着的,可這難不住曲靜,曲靜從身上掏出一把萬能鑰匙輕輕地一捅,那鎖便打開了。
曾凡聽到動靜,嚇了一跳,他原本就在離門不遠的地方,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他一下子就跑進了祠堂裡邊去了。祠堂周圍沒有什麼住戶,都是些商鋪,晚上大多都沒有人的。曲靜進了祠堂,不禁打了個冷戰,這地方讓她感覺有些陰森,她開始有些懷疑那孩子是不是真的躲在這兒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到了祠堂大堂的門口,月光淡淡地映射在祠堂裡,曲靜的雙眼慢慢適應了,她看到了正面對着自己的那一堆靈牌!曲靜感覺每一塊靈牌都象是一張扭曲的人臉,彷彿正在看着自己。曲靜的膽子並不小,但莫家祠堂鬧鬼的傳言她卻是聽說過的。她輕聲叫道:“小凡,小凡你在嗎?”曾凡聽到曲靜的叫喚,他沒有迴應,他的心裡也很是害怕,雖然他不知道曲靜是什麼人,但他覺得應該也是爲了書來找他的。
曾志高望着車部的人把山口夏等人給押走,他悄悄地對舒逸說道:“舒處,現在這些人是被抓住了,可是小凡卻還沒有找到。”舒逸吸了口煙:“我想我已經猜到小凡躲在哪裡了!”曾志高問道:“哪裡?”舒逸嘆了口氣:“我早就應該想到了,只是被這幫人的事情給擾亂了。”曾志高着急地說道:“舒處,你就別賣關子了,你說小凡躲在哪啊?我們這就去找他!”車銳和譚三也好奇地望向舒逸。
舒逸說道:“他躲在鎮上的人都不敢想,也不敢去的地方,因爲那地方晚上鬧鬼!”譚三脫口而出:“莫家祠堂?”
莫家祠堂裡,曲靜叫了兩聲,沒聽到迴應,她擡腿就跨了進去。曾凡的手裡拿着一張長凳,看到曲靜的影子晃了進來,他知道一旦有人進了祠堂自己就無法躲藏了,因爲除了那供奉靈位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空蕩蕩的,倒是有幾家側廂房,不過那裡面也根本藏不住人,況且曾凡也不太敢太往裡去,祠堂鬧鬼,他也怕。最後咬了咬牙他叫了一聲,提着長凳子就向曲靜砸去,曲靜的反應挺快,一把抓住了那長凳子,接着她看到了曾凡。
“你是小凡?”曲靜竟然露出了笑臉,曾凡看呆了,雖然光線很暗,可是他卻看到了自己面前的曲靜竟然是那麼漂亮。其實愛美之心人兼人之,哪怕一個小男孩,對於美女他的免疫力也是極低的,加上曲靜的微笑,曾凡的戒備不由得放鬆了許多:“你,你是誰?”曲靜笑道:“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曾凡冷笑了一聲:“我爸爸早就死了!”曲靜嘆了口氣:“你爸爸是死了,可是他又活過來了,至於爲什麼會這樣我也不知道,對了,我聽說你手上有一本有關係,我問你,你是不是拿着地書的時候想過你爸爸復活的事情?”曾凡回憶了一下還真的有這事兒,不過復活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他已經過了相信童話的年齡:“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曾凡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有些令人發笑,一個九歲的孩子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神情竟然還是那麼的堅定。曲靜卻沒有笑,她輕聲說道:“挺直了胸做人,我給你抵腰!”曾凡楞住了,不,是呆住了,這句話他太熟悉了,在沒有母親的那些日子,父親的這句話給了他無數的溫暖。父親的收入並不高,可是在學校裡,別的小朋友有的父親拼了力氣也給自己添置。
曾凡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家庭狀況,他不希望看到父親爲了自己的一套運動服,一雙球鞋那麼拼命,他心疼自己的父親。可是父親卻說不能讓他在同學面前擡不起頭,於是就說了那句話:挺直了胸做人,我給你抵腰!而這句話,幾乎在母親走之後一直伴隨着曾凡的成長。
“你,你怎麼知道?這句話只有我和爸爸知道!”曾凡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開始有些相信父親還活着了。曲靜說道:“小凡,這是你父親告訴我的,如果見到你,只要說出這話兒你就會知道我是不是他讓來的了!”曾凡放開了長凳:“我爸爸現在在哪兒?”曲靜說道:“他在滬市,和你母親在一起,對了,我叫曲靜,你叫我曲姐姐吧,來,跟姐姐走,姐姐帶你去見你的爸爸媽媽!”
曾凡此刻已經不再懷疑,他點了點頭。曲靜伸手拉住了他的小手:“走吧。”曲靜很想開口問他那本書在哪兒,可是曲靜知道不能太着急,只要曾凡能夠徹底地相信自己,那本書的下落他自然會說出來,就算他不信任自己,離開月華鎮她也有很多讓曾凡開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