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小賣部還亮着燈,朱毅和舒逸、王守銀三人到了小賣部,小賣部裡只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見三人到來她臉上笑得開花開朵,這兒的位置並不好,只是這原本就是她的住家,開個門臉做點小生意雖然生意不是怎麼紅火,卻是沾了招待所的光,經常也有些顧客。
“三位,要點什麼?”女人笑着問道。舒逸淡淡地說道:“給帶兩包‘芙蓉王’。”女人點了點頭說道:“好嘞!”說罷就從櫃檯底下取出長條的煙盒,從裡面掏出兩包“芙蓉王”遞了過來。朱毅笑了笑:“老闆娘,你那盒裡還剩下幾包?”女人看了一眼:“三包,怎麼了?”朱毅說道:“我們都要了!”女人的笑意更濃了。
這時朱毅又問道:“還有麼?”女人楞了一下:“還有一條!”朱毅說道:“都給我吧,對了,這煙好賣不?”女人搖了搖頭:“不怎麼好賣,就這條,我都賣了一個星期了。”朱毅點了點頭:“北方人是不太喜歡這煙的,對了,昨晚我讓招待所的服務員小方來幫我買這煙,是在你這買的吧?”
女人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那煙有問題?”朱毅搖了搖頭:“不,不,你誤會了,就是因爲那煙的味道很純正,所以我們才又來買呢!”女人這才鬆了口氣:“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問題,喏,剩下的幾包就是你們拿着的,這兩條是一起從專賣局裡拿的,你們放心了,我這店雖然小,可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那啥,假一賠十的!”
三人回到了房間,舒逸拆開了那幾包零碎的煙,一包煙裡掏出一支,細細地嗅着,他說道:“這煙應該沒什麼問題。”正說着,朱毅就先點上了一支,而王守銀也從另一包煙裡取出一支點上,舒逸也把自己手上的點了。
半天朱毅才輕聲說道:“這煙確實沒什麼問題,但並不等於志軍得到的那煙也沒問題。”舒逸望向他:“老師,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幫志軍買菸的方解梅有問題?”朱毅笑了:“小賣部就在招待所的門口,幾步路的距離,假如小賣部賣的煙沒有問題,那麼如果志軍是因爲抽菸出的事那麼方解梅確實脫不了嫌疑。”
朱毅接着卻又說道:“當然,志軍到底是不是因爲香菸上的問題出的事,我們現在還不能夠肯定,目前我們懷疑的理由僅僅是他的煙和菸灰缸都不見了,其實他們根本不用這樣做的,真想要把痕跡全都抹去,乾脆把他的證件和配槍都拿走不好麼?”
王守銀點了點頭:“對啊,留下配槍和證件,明顯就是告訴我們他們是把人擄走了,既然他們根本就不避諱讓我們知道他們擄走了人,又何必在擄人的手段這上面遮遮掩掩!”朱毅微笑着說道:“老王說得對!”舒逸輕聲問道:“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方解梅到底有沒有問題?”
朱毅嘆了口氣:“我也不能肯定,或許這是他們故意布的迷煙,可是爲什麼要這樣做呢?”王守銀說道:“不管方解梅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我覺得先把她控制起來吧,哪怕就算是他們希望我們這樣做,我們配合一下也無妨!”朱毅看了王守銀一眼:“嗯,你說得不錯,既然他們希望我們被迷惑,那我們就配合他們一下,看看他們下一步又會怎麼樣!”
又坐了一會,王守銀回自己的房間了,舒逸卻還留在朱毅的房間裡,見王守銀離開,舒逸關上門輕聲問道:“老師,這件事情你到底有什麼想法?”朱毅淡淡地說道:“這個王守銀有問題!”
舒逸心裡一驚,對於王守銀他的印象是很好的,一開始認識王守銀和何多金的時候,何多金告訴自己是王守銀先提出對林朝兵案子的懷疑,也是王守銀先向自己說對於林朝兵的案子一定要徹查!
在林朝兵的案子上,王守銀給予了自己最多的幫助,甚至還超過了何多金。可是現在朱毅卻提出了這樣的看法,如果王守銀真的有問題,那麼何多金的死……
舒逸問道:“老師,你爲什麼要這樣說?”朱毅輕哼了一聲:“感覺,以後你就知道了,辦案除了經驗,除了智慧,其實真正最重要的是感覺!”舒逸苦笑了一下:“感覺?”他覺得感覺是最虛無的,靠感覺是很不靠譜的事情。
朱毅明白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朱毅說道:“你別以爲這感覺就是單純的感覺,你是個優秀的外勤特工,我問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你是不是經常能夠感覺得到危險?”舒逸楞了一下,點了點頭,對於很多潛在的危險他還真的預感得出。
朱毅笑着問道:“那你說說,你這感覺是怎麼出來的?”舒逸說道:“其實就是經驗的積累,經歷了太多的危險,自然而然對危險有了潛在的意識。”朱毅這才點了點頭:“這就對了,辦案也是一樣,日長月久以後你就會對好人壞人有個簡單的感知判定,當然,感覺也有出問題的時候,所以感覺只能是我們的一個參數,得靠我們自己去判定。”
朱毅說出了他對王守銀的懷疑:“老王看似不苟言語,但他的一雙眼睛卻充滿了智慧,你想想,他可是資深的老偵察員,對於香菸和菸灰缸這麼重要的線索竟然視而不見。可一旦我提出來以後,他的反應卻很積極,包括對方解梅的處置。這說明他的心裡是有譜的,心裡有譜在我們沒有言明之前他卻隻字不提,那就表明了他的心裡有鬼。”
朱毅把喝乾孤水杯遞給舒逸,舒逸接過去爲他續上了水,朱毅說道:“上次你說過和你一起去林朝兵家的是王守銀,而何多金並沒有去,可爲什麼何多金又爲死在林朝兵家的老宅子裡?你想過沒有,何多金爲什麼要去林家的老宅,他爲什麼沒叫上王守銀?”
“另外,王守銀和志軍都住在這招待所裡,爲什麼一個住在二樓另一個住在三樓?據我所知,這個招待所的客人並不多,房間應該是可以安排到一處的,不是嗎?”朱毅又喝了口茶,舒逸笑道:“這個我倒是清楚,當時我們來的時候三樓確實是住滿人的,我和志軍才訂了三樓的房間。”
朱毅搖了搖頭:“我知道,那段時間是縣裡開會,可是會後明明是可以調整的,不是嗎?住得近了,也方便討論下案情,有個照應。”舒逸楞了一下,朱毅的話很有道理,如果是自己也會把房間調整了。
“困了,去睡吧,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對於這個王守銀,你也別驚動他,明天讓他給我們訂兩張晚上回林城的機票吧!”朱毅伸了個懶腰,舒逸應了一聲,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舒逸哪裡睡得着,朱毅的辦案風格讓他有如雲裡霧裡,特別是對王守銀的分析,更讓他覺得心緒不寧。“咚咚”響起了敲門的聲音,舒逸去打開門,門口站的是王守銀,舒逸微微一笑:“老王,來,坐,坐!”
王守銀坐了下來,舒逸給他倒了杯水,又遞上支菸:“老王,怎麼還沒休息啊?”王守銀笑道:“我剛纔去讓人把方解梅給控制了起來,想和朱先生說一聲,沒曾想他屋裡黑了燈,應該是睡下了,見你屋裡燈還亮着,就來看看。”舒逸點了點頭:“方解梅有沒有說什麼?”王守銀嘆了口氣:“她能說什麼,她當然是咬死不承認了,看那樣子好象真的很冤枉。”
舒逸輕聲說道:“老王,你也別太難爲她,這畢竟是我們的猜測,也沒個準。”王守銀說道:“朱先生說得很對,對於方解梅,我還是要下點功夫的,小龔的事情拖不得啊,這時間越長,他就越危險,你說是不?”舒逸說道:“老王,老何到底爲什麼會跑去林家老宅?”王守銀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也一直很納悶,老何向來對林朝兵的事情不怎麼關心,他倒是更關心那個秦素素和柳白的死,怎麼就跑去林家了呢?”
舒逸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他苦笑了一下:“林城那邊的事情也很多,看來桑縣這邊就要多讓老王你費心了!”王守銀“哦”了一聲望向舒逸:“你們不會着急着要走吧?”舒逸無奈地點了點頭:“是的,老師剛纔還在說,要請你幫訂兩張明天晚上返回林城的機票。”王守銀臉上有些失望:“還指望着你們一起把小龔給找回來呢!”
舒逸說道:“有些事情要回去處理,估計要過幾天才能再回來了。”王守銀說道:“既然這樣,天一亮我就讓人給你們訂票。對了,林城那邊的案子怎麼樣了?”舒逸嘆氣道:“能怎麼樣?還是那樣,沒有什麼進展,倒是犧牲了一名自己的同志。”接着把徐圖犧牲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些他倒沒有隱瞞王守銀。
王守銀聽了一驚:“這太囂張了吧,小舒啊,一定要把他們給挖出來,這些人,槍斃十次都不足惜。”舒逸笑了:“我們也和你一樣的生氣,可是國家有國家的法度,該怎麼處罰那都得依法,只不過你說得對,一定要把他們給抓住,不爲別的,就爲了維護國法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