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了,鎮南方還是那個樣子,癡癡傻傻的,兩年來他甚至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不,一個字他都沒有說過。每天都是那樣一張傻兮兮的笑臉,陸軍總醫院的精神科、心腦科專家幾次會診結果都說鎮南方的身體機能沒有問題,爲什麼會這樣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舒逸拍了拍小惠的肩膀:“別難過了,他一定會好起來的。”小惠的眼裡隱隱有淚水:“我一定要查出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擡眼望着舒逸:“舒大哥,你也相信那個道士的話麼?”舒逸輕聲說道:“可惜那老道士已經死了,不然可以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該怎麼辦!”
廣仁眯着眼睛:“你們是不是知道那老道的來歷?”舒逸想了想,點了點頭:“我也是聽陸局說的,他說那老道士叫陳榮欣,是華夏易學的大家,原本大家都以爲他在抗戰時期就已經死了,沒想到……”廣仁楞了一下:“陳榮欣?當時名噪華夏的神算?不可能,抗戰的時候他就已經六十多了,如果真是他,那他不是活了一百三十歲?”
舒逸苦笑道:“偏偏就是他,這件事情陸局讓人調查得很仔細,就連他的屍體也做了檢查,不會有錯,所以陸局最後選擇相信了他的話,既然他那麼說應該就不會錯的。我只是覺得奇怪,他說到南方的事情時好象只說了一半,人是找回來了,可是怎麼才能夠讓他恢復正常他卻沒說。”
舒逸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是嚴正打來的。
“舒逸,你馬上回部裡來!”舒逸和廣仁、小惠打了招呼就急忙趕回了部裡。廣仁和小惠也離開了醫院,鎮南方這個樣子,只能在醫院裡做康復治療,有特護,自然也不用小惠親自照顧。小惠原本是不願意把他一個人扔在醫院的,可是每次見到鎮南方小惠都很是傷心難過,舒逸他們便勸她別天天都呆在醫院,讓她將精力轉移到工作中去,哪怕是去尋找鎮南方弄成這樣的真相也好。
舒逸停了車就直奔嚴正的辦公室。
“坐吧!”嚴正遞給他一支菸:“去醫院了?”舒逸點了點頭,嚴正問道:“小鎮的狀況好些了吧?”舒逸回答道:“還是老樣子,沒什麼進展。”嚴正嘆了口氣:“唉,一個天才,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舒逸不想再提鎮南方的事,他問道:“嚴部,你在電話裡那口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嚴正看了喻中國一眼,喻中國輕聲說道:“你相信靈魂附體這回事麼?”舒逸皺起了眉頭:“相信,藏區的活佛輪迴轉世不就是一種靈魂附體嗎?”喻中國點了點頭:“嗯,不過那都是得道的高人,可這件事情卻發生在普通人的身上!”舒逸淡淡地說道:“還記得諸葛鳳雛的奪舍嗎?”
兩人都望向舒逸,諸葛鳳雛是個敏感的話題,這兩年來幾乎沒有人在舒逸的面前提起,就是不希望刺激到他,在舒逸而言,諸葛鳳雛是他的滑鐵盧,一直到最後,他都沒有真正將諸葛鳳雛抓住,還賠上了鎮南方。
嚴正搖了搖頭說道:“奪舍是陰陽道的手段,這我們都知道,奪舍是有人搗鬼,而靈魂附體卻是一種自然的不因外力而產生的結果。”舒逸笑了:“可誰知道呢?”喻中國說道:“正因爲不知道,所以纔想讓你去好好查查。”
說着他遞給舒逸一個檔案袋:“南海市明珠集團董事長聶長生半個月前因病醫治無效死了,他沒來得及立遺囑,本來這也沒有什麼,遺產如何分配是有相關法律規定的,可是偏偏就在他死後的三天,一個女子找上門了,她竟然說她就是聶長生,她對遺產分配提出了異議,她堅稱自己並不有死,當然,她所說的是自己便是聶長生。”
“從法律上來說,她站不住腳!”舒逸輕聲說道。
喻中國苦笑道:“是的,可偏偏聶家有人竟然相信了,包括聶長生的妻子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不過他的另外一個兒子和女兒卻不相信,僵持住了。遺產分配與我們倒是沒有任何的關係,只是這件事情帶了很濃的詭異色彩,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後當地國安部門便介入了調查,可是負責調查的兩個偵察員交上來的結果竟然肯定了這女子便是聶長生!”
舒逸淡淡地說道:“既然他們有了結果,我們還用得着再調查嗎?”嚴正說道:“如果你知道那兩個偵察員出了什麼事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就在他們提交調查結果的第二天,其中一個偵察員瘋了,那情形和鎮南方的極爲相似,而另一個偵察員卻昏迷不醒,好端端的竟然成了一個植物人!”
舒逸原本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事情無非是那女人蒐集齊了聶長生的資料,裝神弄鬼想要謀圖聶家的財產罷了。可沒想到偵察員一番偵察以後竟然給予了肯定,這就有些違背邏輯了,最後偵察員還出了事,特別是嚴正提到其中一個的情形和鎮南方的差不多,他有些動心了,他也想搞清楚鎮南方到底遭遇了什麼。
舒逸說道:“好吧,這事交給我。”嚴正說道:“也只有交給你我們才放心!不過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這事情透着詭異,我建議你還是多帶幾個人過去吧。”舒逸說道:“我和七兒去就行了,人多了反而扎眼,現在正是南海旅遊的旺季,正好去放鬆一下。”
舒逸和沐七兒是乘搭下午一點的飛機離開燕京的,到南海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兩人找到了“半島假日酒店”,這是聶家的產業,住在這兒也許能夠打聽到一些消息。
沐七兒放下行李,躺在了牀上:“幾個小時的飛機坐得腰都酸了!”舒逸坐在小沙發上點了支菸:“休息一會吧,六點我們去餐廳吃飯!”沐七兒坐了起來搖了搖頭:“現在是睡不着的,對了,你說真有靈魂附體這回事嗎?”
舒逸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更關注的是那兩個偵察員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來也奇怪,如果說他們是在偵查的過程中出事也就算了,偏偏他們是在給出了肯定的結果以後纔出的事,說不通。”
沐七兒點了點頭:“對,如果那女人靈魂附體是在裝神弄鬼,那麼偵察員怎麼會給出這樣的結果?莫非偵察員是被逼着作出這樣的結論?然後又被滅口了?”舒逸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沐七兒說道:“我們爲什麼不先去看看那兩個偵察員?”
舒逸說道:“他們一個象鎮南方一樣,倒癡不傻的了,另一個和植物人沒什麼分別,你覺得去找他們能夠有什麼收穫嗎?”沐七兒說道:“所以你還是把靈魂附體當做突破口麼?”舒逸嘆了口氣:“只能這樣了,對了,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嗎?”
沐七兒從包裡翻出兩本證件:“《燕京晨報》的記者證!”舒逸接過來看了一眼:“嗯,這樣我們就方便得多了。”
六點多鐘,舒逸和沐七兒就去了餐廳。
“二位,想吃點什麼?”侍應生上前來微笑着輕聲問道。舒逸接過他手上的菜單,隨便點了幾道菜。沐七兒想問侍應生什麼,舒逸用眼神制止了。侍應生離開後沐七兒說道:“你不是說住在這兒可以打聽到些事情嗎?”舒逸笑道:“還不是時候。”
吃過晚飯,兩人就去了酒店附近的海灘。沐七兒挽着舒逸的胳膊:“我原本以爲你不會再答應他們重組九處了。”舒逸微微一笑:“如果南方沒出這事情,我確實會拒絕,可是我不能夠看着南方這樣。我一定要找出原因,讓他恢復!”
沐七兒說道:“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他或許並不真正是南方!”舒逸看了沐七兒一眼:“你是說他是鏡像?”沐七兒搖了搖頭:“不或者他只是一個酷似南方的人也說不定!”
舒逸說道:“我們調查過了,南方出現在那兒的時間正好是他和諸葛鳳雛消失的那晚,有很多人親眼見到的,說是一道電光他就掉進了一戶人家,從屋頂砸穿瓦片掉進家裡的,警察也出警了。只是當時鎮南方就已經是那個樣子了,身上一根紗都沒有!他們查了很久都沒查出鎮南方的來歷,後來只能不再管他了。”
沐七兒嘆了口氣:“這樣看來應該真是他,只是燕京離那麼好幾千裡!”舒逸說道:“如果雙魚玉佩真能夠把人傳送到別的時空,幾千裡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我奇怪的是諸葛鳳雛呢?他又到哪去了?”
沐七兒輕聲說道:“別想那麼多了,陸局已經讓我們不再追究了,可憐小惠,也不知道南方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唉!”舒逸的目光裡流露出堅毅:“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我之所以答應嚴部來南海,就是想搞明白這個靈魂附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靈魂能夠附體,那麼靈魂因爲受到重創,離體也有可能,南方或許就是這樣吧。”
當然這只是他的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