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人生中最恍惚的時刻,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哪怕在地下城初次遭遇鏡像的時候,那時候我也只是覺得驚訝和恐懼,但卻不恍惚。而此刻我彷彿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幻,什麼是真,我甚至開始懷疑我腦子裡的一切到底是我經歷過的還是臆想出來的。
我的心裡無比的悲哀,不知道我現在的心境對於另一個我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想到他,我的心裡又有些疑惑了,他對我的態度很友善,他也很關心我的一切,當然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我昨晚見陸亦雷的那段看似已經被我遺忘的經歷。
我爲什麼會遺忘?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對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一點記憶都沒有的情況,或許如他說的那樣,我的這些個記憶是被人有意的抹去了?如果我真的是去見陸亦雷,那麼抹掉我這段記憶的人應該就是他了,我更加深信陸亦雷是有問題的,而他找上我明着說是讓我暗中幫助他們甄別工作的開展,實際上卻有其他的目的。
或許是我一不小心聽到他們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了吧?
和尚和李鐵嘴又鑽進了我的房間,李鐵嘴還是追問着昨晚的事情,看來所有人都想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奇地問道:“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李鐵嘴回答道:“是警衛陪着你一塊回來的,不過當時你的神情很是木訥,和你說什麼你都不理人,那眼睛直勾勾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和尚也點了點頭:“你真的對於昨晚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我苦笑了一下:“看我這樣子你覺得我象在騙你們嗎?”和尚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你說你會不會是被他們催眠了?”我心裡一驚,催眠?或者說是利用催眠的手法抹去了我昨晚的一些記憶?很有這樣的可能,可是我昨晚到底看到或是聽到了什麼呢?
我很想去想,但我又下意識地斷了這個念頭,如果真象我猜測的那樣,陸亦雷有什麼問題還好,如果他沒有問題,而我卻把他希望我忘記的事情給記起來,被我的鏡像給感知到的話,那麼我會不會壞了什麼大事?這樣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我的心裡很是糾結,就因爲鏡像人的存在,我連自己的思想都得十分的控制,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這樣也好,就當是昨晚什麼也沒發生過,我還沿着以往的軌跡過着。
我掏出煙來點上,然後說道:“忘了便忘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有了這部分的記憶指不定我還會少了許多的煩惱,不是麼?”李鐵嘴有些失望:“還指望你能夠替我說說好話,讓我早些離開這兒呢!”和尚嘆了口氣:“他們這哪是在甄別啊,完全是軟禁,到現在爲止,他們根本就不作爲。”
我淡淡地問道:“怎麼了?都沉不住氣了?你們很趕時間嗎?”李鐵嘴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你就別再說風涼話了,我知道他們都很看重你,你不用擔心甄別的結果,可我們,唉,我說小哥,你可一定要給我們做證啊,我們一起走過來的,也只有你能夠證明我們的清白了。”
我真能證明他們的清白嗎?另一個我也說地,陸亦雷曾經也找過他兩次,難不準陸亦雷和他說的話與和我說的話內容是一樣的,這樣的談話可以說是對我的信任嗎?難保不是一種試探,通過言語的交流觀察我們的反應而達到甄別的目的。
如果是這樣,我非但證明不了別人的清白,就連自己的清白能不能說清楚都是一回事。
突然院子外面一陣喧囂:“屋裡的人,都出來吧!”我的心裡一緊,莫不是又出什麼事了?我們三人打開門走了出去,只見警衛們荷槍實彈地站在院內,臉上的神情都很嚴肅,看來真是出了事了。
影子也在,他揹着雙手,面對着我們,我走上前去輕聲問道:“金隊長,出了什麼事了?”影子說道:“三號院裡有人失蹤了!”我忙問道:“誰啊?”我想知道會不會是另一個我,可影子的回答讓我有些失望:“和尚!他說去六號院看看,可是出去以後就不見了,我們問過了,他根本就沒有到過六號院。”
影子的目光落在了我身邊的這個和尚身上,我忙說道:“這件事情應該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我們三人一直呆在一起的,沒有人離開過這個院子。”影子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我們擔心的是他會先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他很可能想逃跑?”影子說道:“我想現在有這心思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
我笑道:“至少我們沒有!”影子又看了一眼李鐵嘴:“真的嗎?”李鐵嘴被他看得心慌,低下了頭。李鐵嘴是有過這心思的,他曾經遊說過我,要我想辦法帶他們一直逃跑,因爲他的內心充滿了恐慌,而他還告訴我他內心的這份恐慌是我身邊的這個和尚給刺激的。
警衛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尋起來,我苦笑道:“早知道你們就不用把我們房間的監控全都拆了,留下多方便啊,可以杜絕一些事情的發生。”說了這句話,我的心裡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全方位的監控,不知道爲什麼我會突然想到這個。我努力地搖了搖頭。上次朱毅說要每個房間裝監視探頭的時候好象就是這麼說的吧。
可是我的腦海中卻會出現一面牆,那牆壁上是一個個顯示屏。我忙停止了自己的思想,這時那些警衛都已經搜查結束了。我輕聲問道:“金隊長,我想見陸局!”影子看了我一眼,皺起了眉頭:“你想見陸局?有什麼事嗎?”
我說道:“有事,不過我想當面和他說。”影子搖了搖頭:“對不起,恐怕這事情我幫不了你,陸局他已經下山了。”我的心裡有些失落,我想影子應該不會騙我。我又問道:“朱先生有下落了嗎?”影子說道:“還沒有,也不知道他會跑到跟去了。”朱毅失蹤了,偏偏陸亦雷此刻又不見了,我的心裡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
“今天你們最好都呆在院子裡,別到處走動,這是對你們好,不然出了事情我們可不負責。”影子說完領着一班警衛離開了我們的院子,去別處搜查了。
我們院子的警衛也都散去了,和尚說道:“我們是不是該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我嘆了口氣:“算了,這個時候我們去無疑就是添亂!”我又看了一眼和尚:“再說了,這次失蹤的是另一個你,你太上趕着湊過去,人家指不定會懷疑是你乾的,這個時候躲都來不及,你這麼積極地去幫忙,就算是好心也會被人懷疑是別有用心的。”
和尚聽了我的話便不再說什麼了,坐了下來又嘆了一口氣。
李鐵嘴說道:“那個人一定是逃掉了!”我搖了搖頭:“這大白天的想要下山談何容易?”和尚說道:“如果以身手來說應該不會很難,不過也不好肯定,至少我知道這西山強過我的好手也不少。那些人,只要有一個人出手就能夠把我攔住了。就象青苔哥說的那樣,白天的難度很大,這要是晚上或許成功的機率要高出很多。”
我微笑着點了點頭:“對,這一點你都想得明白爲什麼他卻明白不了呢?他如果再耐心一點,等到晚上再逃不更安全。”李鐵嘴說道:“或許他根本就不是逃走,而是出了什麼事了!”
和尚說道:“也有可能是他自己逃的,就象影子說的那樣,他暫時沒有離開,而是隱藏在了別的什麼地方,或許他是在等天黑好逃走,又或者他想幹點什麼。”他的話很有道理,如果和尚不是被別人截走的,那麼他就真的是在等天黑,或者想做什麼別的事情。
我的心裡有些不安,如果他真想做點什麼,以他的能力,那破壞性不會小!我想到了兩個舒逸的生死相搏,莫非他是想暗算我身邊的這個和尚?很有這樣的可能,兩個和尚熟真熟假我還沒能夠分辨,那個和尚的突然失蹤不得讓人不防。
我對和尚說道:“你要小心一點。”和尚笑了:“青苔哥是怕他來殺我?”我說道:“很有這樣的可能,謝意已經出事了,兇手到現在還沒找到,那天兩個舒逸也殺得天昏地暗,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勢,他爲了存在對你下手也很正常。”
和尚淡淡地說道:“他殺不了我!”
一直到了晚上,那個失蹤的和尚都沒有出現,可三號院又出事了,李鐵嘴死了,他是中毒死的,也就晚飯後沒多久,他在自己的房間被毒死了!可巧那個時候另一個我並沒有在一號院,他去了五號院,五號院的鎮南方他們都能夠作證。當然,並不能排除他曾經進過大嘴的房間,佈置好這一切,但是還有一個人也有這樣的機會,那就是失蹤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