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智被迷惑了,他能夠找到我們並不是憑藉自己的力量,而是因爲有人讓他找到我們。”鎮南方一面說着,一面猛地將自己手中的手電往廣森的身上戳去。這手電是帶着電擊效果的,廣森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瞬間的高壓讓他一下子昏迷過去了。
鎮南方拾起廣森手中的匕首,然後從揹包裡找出一根繩子把廣森的手和腳都給緊緊地綁住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我有些擔心地問道:“那該怎麼辦?”鎮南方微微一笑:“沒事,我有辦法。”我不知道他所說的辦法是什麼,但我希望他的辦法不要傷害到廣森,不管怎麼說,廣森都是他的妻弟,如果廣森真出了什麼事,以後在廣家他的處境就會很難受。
鎮南方看出了我的擔憂,他說道:“青苔哥,你別緊張,他只是心智被迷惑,但也不是不能解決,就是需要些時間,一會我就給他處理,不過就得麻煩你盯着了,因爲那時候我是不能夠分神的。”
我輕聲問道:“不會傷害到他吧?”鎮南方苦笑了一下:“怎麼說呢?這不好說,如果一切順利,不受外界的打擾,他應該沒事,可如果在我給他處理的過程當中,被外界給影響了,那時候不僅僅是他,或許就連我也會有危險。所以你的責任很大,至少要保證這兩、三個小時的時間裡,我們必須是安全的,不受影響的。”
鎮南方看了一眼白狼,在他看來或許白狼也是不穩定的因素之一。
就是我也有這樣的擔憂,雖然說白狼看來對我們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可是我看得出他對廣森的眼神是不善的,假如在鎮南方爲廣森處理的過程中,廣森有什麼過激的反應會不會刺激到白狼做出什麼事來?可我們又不能將白狼攆走,更不可能和它好好的進行言語的溝通。
我一下子覺得肩頭的擔子好重,最後我還是點了點頭:“好的。”我不敢承諾說我保證沒問題,畢竟這樣的環境裡,下一秒永遠都是未知的。我望了白狼一眼輕聲說道:“你可別給我惹什麼麻煩。”它自然聽不懂我的話,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下,扭過頭去。
鎮南方在他的揹包裡摸索着:“我父親說過,所謂的迷心不過是陰煞之氣侵入了人體,其實人體內本來就是陰陽調和的,互爲補充,互爲牽制,它們必須維繫在一個平衡的狀態下,人的各項機能才能夠正常的運行。”
他在做準備工作。
“一旦陰陽失調,輕則是疾病纏身,重則會出現虛妄幻想。我們常常認爲陰盛陽衰不好,陽盛陰衰一樣要命。陰盛導致人的虛弱,陽盛則導致火旺,火旺也不是什麼好事,火旺到一定的程度但會燃燒全身,一旦火敗之後,人同樣會吃消,而變得虛弱,又呈現了陰盛之狀,這就是所謂的陽極生陰,同理,陰極也會生陽。”
他的話我一知半解,似是而非。
鎮南方笑了笑:“是不是有些暈?”我點了點頭:“我只想知道廣森屬於哪一種狀況?”鎮南方說道:“他屬於陰邪入侵,邪氣攻心。這裡的心指的是他的腦子,在他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定的虛幻情景,當然,這只是他機體裡的表象,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虛幻裡有一個聲音,在控制着他的幻境發生變化,甚至給他的行爲下達相應的指令。”
這下我是聽明白了:“那你準備怎麼辦?”鎮南方說道:“搜魂!”我又霧了,他說道:“其實民間也有這樣的例子,說誰誰誰的三魂七魄丟了,然後用某種特殊的辦法爲他們叫魂,或者也稱爲喊魂。”
我笑了,這樣的經歷我也有,那是兒提的時候,去某處玩瘋了,或者受了驚嚇,奶奶半夜就會爲我喊魂。我記得辦法並不複雜,是讓我面對牆壁坐着,然後在牆壁前面放一個盆,盆裡立着一塊搓板,我的影子要正好投印在那搓板上,她便提着一壺開水,一邊叫着我的名字,一邊喊着三魂七魄回來喲什麼的。
我說完,鎮南方點了點頭:“差不多吧,只是各地的做法都不同,不過我這搜魂卻要複雜得多。”他大概準備得差不多了,我看他拿出的是煙,火機,幾枚硬幣和一根紅繩。鎮南方說道:“開始的時候我會點上三支菸,假如煙要燒盡的時候你給續上!我想兩包煙的時間應該夠了。再有,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狀況,你再用手電給他來上一下。”
我問道:“我只管點菸嗎?”
鎮南方點了點頭:“對,必須有三支菸是一支燃着的。”我突然有些明悟:“你是以煙代香吧?”鎮南方笑了笑:“是的!好了,我就準備開始了!”說罷他點燃了三支香菸,插在了他和廣森的面前,然後將廣森扶坐起來,一枚硬幣放在了廣森的頭頂,另外兩枚分別放在了廣森的左右掌心,還有一枚他含在了自己的嘴裡。
這個時候我不敢再和他說話,雖然我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可我知道現在已經不能夠讓他再分神了,我望着插在沙子裡的三支菸,生怕一個照看不好它們會熄掉了。
鎮南方最後將那紅繩的一頭輕輕系在了廣森左手的小指上,另一頭則系在了自己左手的小指上。他最後看了我一眼:“青苔哥,拜託了!”我點了點頭:“放,放心吧!”
之後鎮南方右手擡齊胸,捏了個訣:“七竅逢神,九孔受靈,搜魂追魄,大道無形,急急如玉皇大帝令!”
鎮南方的咒語方落,只見他左手的小指和廣森左手的小指都輕輕抖了抖,接着他就象是老僧入定了一般,一動不動了,無論是鎮南方還是廣森,此刻就象是變成了一尊雕像。不過我還是發現了鎮南方的額頭上開始滲出細細的毛汗。
我一直小心地注意着那三支菸,說來也奇怪,那香菸點燃插上以後它就在自行燃燒着,並不會中途熄滅。而我在點菸的時候也刻意地挑選了一下,避免用上有煙骨的香菸,我怕會影響它的正常燃燒。
白狼出奇的安靜,它彷彿也被鎮南方的所謂吸引了,一雙閃着綠光的眼睛緊緊地盯住鎮南方他們,我發現它好象還帶着幾分畏懼的神色。
這是我第五次換上煙上。
我大概看了一下,一支菸完全燃燒大概在七分鐘左右,也就是說鎮南方已經入定了半個多小時了。
我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和廣森的頭上,臉上現在都已經滿是汗水了。大粒大粒的汗水。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着什麼,但我知道這一定是一個驚心動魄的過程。白狼突然站了起來,“嗷嗷”大叫!
我心裡一驚,可不能夠讓它驚動了鎮南方他們,這萬一……
我忙伸手撫向它的頭,想讓它安靜下來。可它竟一下子跑開了,向着我們東面跑了。我苦笑了一下,或許它是被鎮南方他們這樣子給嚇壞了吧。不管它,我繼續照看着我的香菸。可馬上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爲我聽到了沙沙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是從東邊傳來的,我正好換了三支菸,忙扭頭望去,是生魂!三、四個生魂正慢慢地向我們這邊走來!我要崩潰了,他們遲不出現,早不出現,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就出現了。
白狼攔在他們的跟前,他們竟然向白狼發出了攻擊。
就在這時十幾頭狼從暗處竄了出來,它們就向那幾個生魂撲了去。我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希望這些狼能夠爲我們阻止住生魂的攻擊。此時我才明白剛纔白狼的長嘯是在召喚它的同伴,原來它的同伴一直就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
我望向鎮南方,內心焦急萬分,南方,快一點行嗎?
第七次換煙了,就快要一個小時的時間了。白狼帶着那十幾頭狼還在和生魂對抗着,我看白狼它們對抗生魂的那個樣子感覺它們並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它們很有智慧,四個生魂,十三頭狼分成了四撥,各自在對付着自己的目標。
白狼還是一如既往的扮演着指揮者的角色,它退回到了我的身邊,直直地坐着,那樣子就象個將軍,在指揮着它的千軍萬馬。可惜它聽不懂我的話,否則我一定會很誠懇地對它表達我的謝意。
白狼又跳了起來,眼睛望向四周,充滿了警惕,我又看到了幾個黑影,四個,五個,六個!六個,又來了六個生魂,我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我的腦子裡在算計着,到底要不要叫醒鎮南方!我害怕一旦把他叫醒,會不會前功盡棄,另外又會不會對他和廣森造成什麼傷害?就象人家說的走火入魔。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鎮南方“噗”地噴了一口鮮血,全部噴到了廣森的臉上,而廣森也在這一刻清醒過來,他望着鎮南方一臉的迷茫:“姐夫,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