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舒,你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鎮南方靠近舒逸,在舒逸的身邊坐了下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他感覺渾身已經沒了力氣。舒逸輕聲說道:“我們被關進來大概十五個小時了!”
鎮南方顯然不太相信,在這樣的黑房間裡,他不知道舒逸是靠着什麼計算時間的。
舒逸好象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沒有經過特殊訓練自然不會知道,其實人的機體有生物鐘的。”鎮南方不屑地說道:“切,生物鐘我也有!可我覺得現在生物鐘已經紊亂了!”舒逸輕咳了一聲:“我們的生物鐘不一樣,當你經過特殊訓練以後你就會明白,人的生物鐘其實沒有那麼容易紊亂的,之所以你會覺得生物鐘亂了那是因爲你的氣勢泄了。”
鎮南方不解地問道:“氣勢泄了?什麼意思?”他聽到了舒逸的笑聲,接着舒逸說道:“其實人活着靠的是什麼?就是一股意志,古人說的精氣神!氣勢泄了用我們現在的話說,就是意志在慢慢的崩潰。”
鎮南方不承認:“我可沒有,老舒,你不會覺得我真那麼脆弱吧?”舒逸說道:“不是你脆弱不脆弱的問題,意志也是可以消耗的,我們被關進來的第一個小時和第五個小時你的意志是有總改變的,而第五個小時與第十個小時相比,這樣的變化會更大。”
鎮南方嘆了口氣:“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吧,當被關進來的那幾個小時我還會想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可現在我想的問題卻是我們怎麼樣才能夠安全地從這兒離開。”舒逸問道:“想到辦法了嗎?”
鎮南方說道:“沒有,其實如果沒有外力的作用,我們根本就無法從這兒逃出去。甚至,甚至如果他們一直不給我們吃的喝的,搞不好我們就得掛在這兒了。”舒逸說道:“這就是你的氣勢泄了的主要原因,因爲你開始絕望了,因絕望而喪失了最後的鬥志。”
鎮南方苦笑道:“你呢?你就沒有絕望嗎?”舒逸淡淡地說道:“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就算沒吃的喝的,以我們倆的體能至少還能夠堅持三天。而且不管他們出於什麼目的拘禁我們,我想他們總會給出個說法,我相信他們還沒那麼大的膽子就這樣把我們給人間蒸發了!”
鎮南方隱隱感覺到舒逸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鬥志,不,已經不單純是鬥志了,還帶着濃濃的殺意。看來舒逸的心裡也很窩火。鎮南方說道:“我現在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把我們來這兒的事情告訴小惠了,那樣至少也有人知道我們的下落。”
舒逸淡淡地說道:“放心吧,會有人找到這兒來的。”鎮南方驚奇地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安排?”舒逸的回答讓鎮南方哭笑不得:“沒有。”鎮南方說道:“那你怎麼那麼肯定會有人找到這兒來?”舒逸說道:“你呀,凡事只要關乎自己這腦子就是一團漿糊。”
舒逸下意識地在身上摸了一下,這纔想到煙和火都讓搜走了,現在兩人的口袋都空空如也。舒逸說道:“我們失蹤的事情陸亦雷一定會知道,小惠和沐七兒只要長時間聯繫不到我們必然會和陸亦雷聯繫。”
鎮南方點了點頭,雖然黑暗中舒逸並不一定能夠看到這個動作,他還是習慣性的點了點頭:“這一點我相信,可是就算陸亦雷也知道我們失蹤了,但也並不意味着他能夠找到這兒來吧?”
舒逸說道:“你再想想,以我的身份,敢於綁架,或者說監禁我的會是什麼人?”鎮南方想了想回答道:“以你的身手只要不是象上次那樣被人迷了心智,想要綁架你可能性不大,而上次你被迷惑過一次,再讓你上同樣的當可能性就更小了。”
舒逸說道:“對,這一點你想得到,陸亦雷應該也能想到。”鎮南方突然想明白了:“我知道了!真敢監禁你的就只有軍隊了,陸亦雷一定會從軍方查找。”舒逸笑了:“對,而且普通的軍方在知道我的身份以後是不敢對我怎麼樣的,至少在玉山這一塊,軍銜高過我的人幾乎就沒有,除非是一些不爲人知的保密機構,就比如這兒,連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什麼單位,不過他們的院長竟然是少將,這個單位至少也是副軍級。”
鎮南方接着說道:“只要陸亦雷能夠查出玉山附近的這些保密的軍事單位,就很有可能找到這兒,找到我們。”舒逸“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鐵門打開了,太陽光照射進來,舒逸和鎮南方不由得都閉起了眼睛,然後再慢慢地睜開。
“舒逸,出來!”舒逸淡淡地說道:“你可以叫我首長,也可以叫我將軍,但你沒資格直呼我的名字,難道你們連最基本的條例都不懂嗎?”站在門邊的那人楞了一下,最後他還是老實地說道:“舒將軍,請跟我來吧,龔院長要見你。”
鎮南方站了起來,想要跟去,卻被兩個士兵給攔住了。舒逸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接着他對門邊那人說道:“走吧!”
舒逸被帶進了那棟大樓,上了二樓來到了院長辦公室。那人推開門:“院長,舒將軍來了!”舒逸看到了那個老頭,也就是這所精神病院的院長,舒逸走了進去,那人也跟了進來,就站在舒逸的身後。
老頭對那人擺了擺手:“你出去吧!”那人好象有些遲疑:“這……”他擔心舒逸對老頭不利,老頭望了舒逸一眼:“人家可是西伯利亞魔鬼訓練營華夏區的總教頭,如果他真要動手就算你在也一樣阻止不了他,再說了,人家真要動手昨天就動了,用得着等到現在嗎?”
那人楞了一下,他不相信在昨天那樣的情況下舒逸敢出手,那可是十幾支槍對着的。老頭冷笑道:“就你們那十幾支槍,還不夠人家看的,是吧,舒逸?”舒逸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麻煩給我杯茶,謝謝!”
老頭點了點頭,那人忙倒了杯茶過來,然後纔出去,帶上了門。
“我想知道你到這來的目的。”老頭自己點上支菸,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舒逸。
舒逸喝了口茶,很自覺地拿起了茶几上的煙和火機點上一支:“我也很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老頭笑了:“真想知道?”舒逸點了點頭。老頭說道:“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或許你還不知道吧,許林是我的兒子!”
舒逸皺起了眉頭:“許林?”老頭淡淡地說道:“看來舒教官是貴人多忘事啊。”舒逸說道:“我並沒有忘記,許林曾經是我的學員,不過他因爲無組織無紀律,最後被我淘汰了!”老頭的眼裡隱隱有淚光:“淘汰了,你說得輕鬆,你知道不知道,就因爲你把他趕出了西伯利亞訓練營,以至於他因爲羞愧而自殺了,我自己一直就是個驕傲的人,如果不是你許林一定能夠是一個優秀的軍人!”
舒逸冷笑了一聲:“許大昌,你也是老兵了,你覺得一個無組織無紀律的人能夠尤爲一個優秀的軍人嗎?或許有些事情你並不知道,我想許林他也沒有臉告訴你吧?野外生存訓練,因爲他的傲慢,因爲他的固執,因爲他的自由渙散使得一個小組的人死傷大半!這樣的害羣之馬你還會認爲是一個優秀的軍人嗎?”
舒逸聽他提起許林自然就知道了老頭的身份,老頭叫許大志,原本是陸軍最高軍事法庭的警衛局長。只是舒逸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到了玉山,也不知道現在他所在的這個精神病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單位。
許大志的臉色發白:“你,你說什麼?一個小組的人死傷大半?不,這不可能是小林乾的,小林絕對不是那樣的人。”舒逸嘆了口氣:“信不信由你,有訓練日誌的,我相信憑你現在的身份應該可以把那份日誌給調出來,你看了以後就知道了。許大志,如果許林不是你的兒子,或許他連淘汰的機會都不會有,早就死在西伯利亞了!”
許大志拿着煙的手在微微發抖,他一直把許林的死歸罪於舒逸,是舒逸淘汰了許林,而許林回來沒多久便自殺了,這筆帳他自然也就算在了舒逸的身上。其實他是錯怪舒逸了,許林最後的自殺並不是因爲被訓練營淘汰,而是因爲幾個戰友的死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最後不得不邁出這一步。
可許大志不明白,許林也沒有留下什麼遺言,在許大志看來就是舒逸逼死了自己的兒子。舒逸喝了口茶:“許將軍,我想知道你拘禁我和我的下屬是不是就爲了泄私忿,報私仇?”
許大志咬緊了嘴脣,望着舒逸:“如果我說是呢?”舒逸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覺得你就太可悲了!”許大志冷哼一聲:“舒逸,別以爲你兩句話我就會放了你,告訴你,落到我的手上,你就認命吧!單單就是告你擅闖軍事禁區這一條你就等着坐牢吧!”
舒逸笑了:“對於軍事安全部門的高級調查員來說,是沒有什麼軍事禁區的,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吧?”許大志也笑了:“假如我一口咬定你們根本沒有亮明軍方的身份呢?”舒逸收起了笑容,冷眼望着他,眼裡帶着濃濃的殺氣:“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