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見給柳珍看診的大夫面露愁容,便將他叫道了外間。
“大夫,請問我妹妹的身體如何?”柳珂問道。
大夫捋這鬍子沉吟了半晌道:“大小姐可否屏退左右?”
柳珂見大夫有所顧慮,便知其中定有隱情。
她慢慢站起身,對大夫道:“有勞先生移步,請隨我來。”
隨即她將碧荷叫到跟前囑咐道:“好好照顧三小姐,若是出現了任何岔子,便拿你是問。”
“是,照顧三小姐是奴婢的本分,請大小姐放心。”碧荷對柳珂一禮道。
柳珂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帶着給柳珍看診的大夫出了秀珍院,在路上,她道:“大夫,我妹妹到底怎麼了?”
大夫見柳珂的身邊出了玉葉左右無人,一拱手道:“大小姐,令妹是中了曼陀羅的毒,又受到了刺激,所以纔會變的神情恍惚。”
“曼陀羅!”柳珂眉頭一皺,接着問道:“可有什麼辦法解毒?”
大夫看了柳珂一眼,一拱手道:“雖然詹某不是什麼名醫,對曼陀羅之毒還是有些辦法的,只要大小姐相信詹某,詹某保證五天時間便讓令妹神志清醒過來。”
此時,柳珂才意識到自己竟一直沒有請教大夫的姓名,聽了此話之後,深深一福,道:“原來是詹先生,小女子有禮,若先生能治好我妹妹的病,定當重金酬謝。”
姓詹的大夫,朗聲一笑:“濟世救人是行醫者的本分,大小姐如此說太客氣了。我一會兒命小童將包好的藥送來。”
柳珂聽了此話靜默了一會兒。她知道柳珍不是得病,而是中毒,解毒的藥方所持的大夫都是密不外傳的,這一點她也理解,便回身對玉葉道:“帶詹先生去領診金。”
玉葉聽了此話一躬身道:“是。大小姐。”
柳珂看着那位大夫的身影遠去,自己轉身又回到了秀珍院。
此時秋平正好還沒有離開,正在指揮院中的婆子丫頭將沒有收拾好的地方歸置好。
秋平見柳珂去而復返,趕緊迎上來行禮。
柳珂問道:“剛纔的大夫是在什麼地方請的?”
見柳珂神情嚴肅,以爲出了什麼事,慌忙道:“請大夫的是二門外的小廝王東去的。有什麼問題嗎?奴婢這就將王東找來。”
柳珂一笑道:“不用了,我只是看着這個大夫眼生,所以隨口問問,你忙完了將三小姐的身體欠佳的事情告訴三嬸一聲,剛纔的大夫也沒有說太明白。再請一個牢靠的來吧。”
秋平聽了臉上不自然的微微一笑:“是。”
柳珂出了秀珍院的時候,正好玉葉回來了。
“大小姐,已經將那位詹先生打發走了。”玉葉說完此話之後,有道:“那位詹先生的派頭可真大,做的馬車比小姐的還好呢。”
柳珂聽了此話,對玉葉道:“你去問一下二門外的王東他是在什麼地方請的這位詹先生,另外準備一下,我一會兒要出門。”
玉葉應聲去了。
柳珂對這個姓詹的大夫有了幾分好奇。一般的大夫診斷出病人的病之後,便會直接相告,可是這個詹大夫好像深諳後宅之事。竟讓柳珂屏退左右,且進出如此高調,言談舉止完全與她以前所見的大夫不同。
柳珂回到秀竹園不多時,玉葉也回來了。
“大小姐奴婢問了,王東請來的大夫是濟世堂前幾天剛剛來的出診大夫,就連濟世堂的老闆對此人也不是很瞭解。不過此人醫術高明,雖然只有幾天的時間。就已經因爲救了兩名彌留的病人而大受歡迎了。”玉葉說了此話之後,接着道:“出門的馬車已經安排了老萬。小姐隨時可以出去。”
柳珂點點頭,“剛纔那個詹大夫應該已經認識你了,你跟着怕不方便,將柳青找來吧。”
玉葉出去不一會兒,柳青便進來了。
見柳珂身上穿的單薄,趕緊找了大毛的衣服來給柳珂換上。
“帶上幕離,我們去濟世堂看看。”柳珂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道。
柳青輕輕的一點頭,嘴角微微往上一揚。
今天是她再次博取柳珂信任的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她一定不能放過。
她想到這裡,道:“大小姐,我們要不要跟三太太打聲招呼,免得張嬤嬤又生事。”
自從李嬤嬤被打了板子之後,張嬤嬤便老實了很多,只是恪守這自己的本分,對柳珂的事情很少過問,只是偶爾會被老太太叫去詢問柳珂的情景,她也謹慎稟報,主要是柳珂也沒有做什麼可以讓她抓住把柄的事情。
柳珂聽了柳青的話一笑,道:“你說的很是,一會兒出門的時候,命玉葉去跟三太太說一聲。”
柳青跟在柳珂的身後出了秀竹園。
車伕老萬早已趕了一輛暖車在府門口等着。
外面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外面雖然是暖陽當空,可是空氣卻冰冷的彷彿能夠將人們呼出的氣息也冰凍了。
柳青囑咐了玉葉之後,跟柳珂蹬車出門。
行至距離濟世堂不遠的東門大街外,柳珂讓老萬停住了馬車。
她掀開車簾朝濟世堂的方向張望了一下,正要再次下車,忽然看到從裡面走出了一個人,身形有些眼熟,待那人轉過身後,發現竟然是清逸。
她剛要將車簾放下,沒想到清逸如有千里眼一般,臉上一笑朝這邊走來。
柳珂一見趕緊將車簾放下了,對老萬道:“掉頭。”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老萬還沒有來得及應聲,清逸就如變戲法一般到了柳珂馬車的前面。
“好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清逸站在柳珂馬車的一測道。
“公子你認錯人了。”柳珂說完對老萬道:“我們走了。”
老萬認識清逸。臉上一笑,道:“是,小姐。”
清逸伸手扯住老萬手中的繮繩道:“我說,你這人怎麼沒有感恩之心的,我雖然住着你給華先生找的房子。可是也每天免費替你照顧華先生啊,他是你的授業恩師,我幫你照顧他,你不應該謝謝我嗎?”
“我並沒有請你啊,你不在那裡,有童兒可以照顧華先生。而且比你還盡心,你在那裡白吃白喝,替先生做點事,還要我報答,還意思說出口。我還有事,不能跟你浪費時間了,回見。”
因爲隔着車簾,反正也不用顧忌清逸什麼表情,柳珂索性將話直來直去的說了。
只聽車外的清逸呵呵一笑道:“可是小廝不會看病啊,”他說着將手中提着的藥包往車窗便一提,道:“聞聞這是什麼,我今天出來是給你家先生抓藥的。憑我的醫術,出一次診的診費也是很可觀的,就憑我免費給華先生看病抓藥。你不應該感激我嗎?”
柳珂聽了此話,一掀車窗上的棉簾子,問道:“先生病了,什麼病?”
她在車窗一探頭正好與車外的清逸雙目相對。
她見清逸面上含笑,深邃的眼眸中帶着幾分戲謔,正眯着眼看向她。忍不住心神一動。
“終於肯露面了?”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暖氣。柳珂臉上一紅,快速的將簾子放下。沒有應話。
“想知道華先生什麼病,自己去看看吧,去晚了別怪我沒有告訴你。”清逸說完此話,便沒了聲息。
柳珂趕緊撩起簾子喊道:“等一下!”
卻不想清逸依然在車窗邊站在,見到柳珂之後,仰面呵呵一笑:“我還沒走呢,就這麼着急的叫住我。”
他見柳珂要惱,不待她回話接着道:“叫住我什麼事?快點說,我還要忙着回去給華先生送藥呢。”
“先生的病嚴重嗎?”柳珂問道。
清逸在柳珂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笑道:“自己去看嘍!”說完徑直走了。
柳珂氣的忍不住要罵他,可是此時清逸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她心裡擔心蘇立恆,可是這次是帶着柳青一起出來,她對柳青還是不能完全的信任,只好將眼下的事先查清楚再說。
她帶上幕離,扶着柳青的手下了馬車,徒步走到了濟世堂的門前。
看到進去的病人都是急急忙忙進去,垂頭喪氣出來,不由得有些奇怪。
舉步進了濟世堂。
一個學徒樣的人趕緊迎了上來,笑道:“這位小姐,您是抓藥還是問診啊?”
“請問在你們濟世堂是否有位詹大夫?”柳珂隔着幕離問道。
那名學徒嘆口氣道:“又是來找詹先生的,他今早在本店出了最後一次診便離開了。我們這裡有秦大夫、陳大夫都是岐黃界的高手,您有什麼小恙可以找他們問診。”
柳珂搖了搖頭,繼續問道:“你可知道那位詹先生去了哪裡。”
學徒一聽此話,一擺手不耐煩的道:“不知道。”說完便不伺候了,去招呼別的進門的人。
此時,一個打扮乾淨利落的小廝走了進來。
剛纔的學徒見了之後,趕緊迎上去,堆笑道:“清塵,是不是詹先生答應留下了?”
被叫做清塵的小廝一笑道:“怎麼可能,我家先生在此地的事情已經做完了,現在要趕往京城,可是想起他的醫藥包落在此處了,命我來取。”
那人聽了此話又泄氣了。
柳珂皺了皺眉頭,難道這詹先生來博陵,就只爲給柳珍看病?
此時,清塵拿了醫藥包出了濟世堂的大門。
柳珂一回神也匆忙了的走了出去急匆匆的趕到馬車旁上了馬車,對老萬道:“跟上前面那名穿青色短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