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纔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西北來信了?”
槐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柳珂,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是,石斌大哥是這麼說的。”
柳珂雙手捂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慌忙扶着槐香的收便往外走。
“慢着些世子妃,您可是雙身子的人。”槐香扶着柳珂的手,覺得她健步如飛,都快跟不上了,便出言提醒道。
此時,蓉茗也反應過來了,跟上來道:“本公主陪你一起去。”
柳珂猛地停住腳,對蓉茗道:“勞煩公主在此稍後,我去取就來,若是有父兄的消息,我一會兒便回來轉告公主。”
蓉茗心裡急切的想知道柳峰的消息,可是柳珂卻不讓她跟着,她豈能不急,道:“我又不妨礙你,快點快點,便耽擱時間了,快去看看到底從西北來了什麼信。”
柳珂卻依然沒有前行,耐着性子道:“公主,這位大和尚不喜見到不認識的人,我怕公主去了之後,他以後不再願意做我的信使了,所以還望公主見諒。”
就算是蓉茗再沒心眼,也能聽出來這是柳珂故意編了理由搪塞她,爲的就是不讓她一同前往。
她撇了一下嘴道:“你沒拿我當朋友。”
蓉茗心裡生氣可是心裡卻想知道柳峰的消息,故只好轉身走回了柳珂的臥房。
柳珂看着蓉茗進了房門這才慌忙提起裙子疾步朝外走去。
一進會客廳的房門,便見衍戒正背身朝裡。看着牆上的字。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忙轉過身,笑着衝柳珂一禮:“阿彌陀佛,柳施主大喜,西北來信了。”
說着便將一封還沒有開啓的信放在了柳珂的手中。
“是哥哥的來信嗎?”柳珂一面拆信一面歡天喜地的問道。
衍戒見狀笑了笑道:“應該是,在貧僧返回的時候,曾經與柳施主的兄長約定,若是貧僧有了柳施主的消息,便將信直接送到——”
他說到這裡之後忽然停住了,眼睛朝着窗外看了看。
柳珂順着衍戒的目光望了過去。看到窗外隱約有一個人影。忍不住搖了搖頭,一定是蓉茗不甘心在後院等着,跑到這裡來偷聽了。
柳珂衝槐香道:“你去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回信。”
槐香應聲下去了。
不多時。槐香從書房取了文房四寶回到了會客廳中。
“你到門外去守着。別讓閒雜人等靠近會客廳。”柳珂吩咐槐香道。
剛纔槐香出去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影匆匆的從屋角轉了過去。光看衣服的眼色便知道是蓉茗郡主。
此時聽了柳珂的吩咐之後,便笑着應了一聲出去守着了。
“大師將剛纔的未完之語寫在紙上吧。”柳珂笑道。
衍戒聽了此言,提筆將自己與柳峰約定如何聯絡。如何互通消息寫在了紙上。
柳峰到了涼州安頓下來之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便會去涼州的驛館,看看有沒有衍戒的來信。
他們分開的時候約定,只要衍戒有了柳珂的消息,便將信寄到涼州驛館。
涼州是他們的目標地,不管他們身在何方,涼州驛館的地點是不會變得,所以他們將寄信的目的地設在了涼州驛館。
衍戒遇到柳珂之後,便寫了一封信寄到了涼州驛館,將現在京城的狀況和柳珂的情況詳細的描述了一下。
柳峰收到了衍戒的信之後,知道柳珂現在沒有危險,而且還住進了楚王府,一顆懸着的信總算是放下了,他一直都知道,柳珂是不會讓他失望的,不管是怎樣惡劣的環境,她也能爲自己搏一線生機。
相反,他覺得現在容熠的處境卻有些堪憂,現在柳珂不適合來涼州,倒是在京城比較安全。
所以他便給柳珂寫了一封信,將容熠現在涼州的處境寫了一下。
柳珂看完信之後,心情激盪又忐忑。
可是京城與涼州有千里之遙,她就算是從現在啓程也要走上一月的時間才能到涼州,現在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就算她受得了,那肚子裡的孩子答應嗎?
況且現在天氣轉冷,越往北面走便越冷,她的身體受得了西北邊陲的嚴寒嗎?
現在已經知道容熠安然無恙了,她更不能讓肚子裡的孩子有一絲絲的危險。
柳珂看完之後又將手中的信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邊,確定自己已經記住了裡面的每一個內容之後,便將信連同信封都丟盡了火盆。
衍戒一直都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柳珂,等着她的反應。
柳珂衝衍戒一禮,道:“多謝大師將我兄長的消息帶給我,我寫好回信之後,便給您送去。”
她沒有問如何與柳峰聯繫,雖然現在前朝已經傾覆,柳家也遇大赦,柳峰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可是容熠哪裡卻情況不明,她不想講容熠的情況暴露出來。
容爍在沒有容熠的消息的時候,可以冷靜的接受太后的安排,可是若是他知道容熠還活着,難保他不會對容熠不利。
柳珂不想冒這個險。
衍戒笑了笑,知道柳珂可能是怕柳峰將信寄到楚王府有被截獲的可能,便笑道:“放心。”
說着便將剛纔自己寫的那張紙也丟盡了火盆裡。
“貧僧告辭了。”衍戒朝柳珂行了一個佛禮道。
柳珂轉身送衍戒出門。
站在門口的槐香乾忙扶着柳珂朝大門口走去。
將衍戒送走之後,柳珂轉身回來的時候,看到蓉茗撅着嘴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槐香笑道:“世子妃。剛纔公主一直想到門口偷聽呢,只是幾次都看到奴婢站在門口,便放棄了。”
她們說着,到了蓉茗的跟前。
蓉茗瞪了槐香一眼道:“你以爲你站在門口我就沒有聽到嗎?告訴你我就算站在十幾丈遠的地方也能將房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槐香驚訝的道:“公主這麼厲害啊,奴婢站在門口都沒有聽到呢,那您聽到了什麼?”
蓉茗氣呼呼的看了看柳珂道:“她們原本就什麼偶讀沒說,就只是看信而已。”
槐香聽了此話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就是什麼也沒聽到啦?”
“我聽到了!”蓉茗大聲道,“我就是聽到了。”
柳珂見蓉茗急了,趕忙道:“她聽得沒錯。我們就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信了,公主不想知道我家兄長現在怎麼樣了嗎?”
蓉茗早就想知道信裡寫的什麼了,可是槐香這丫頭在,她還是有些問不出口。
“誰要知道他的消息。我不過是好奇而已。我是關心你。這傢伙跑到西北去,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兩個撐腰的都沒有。”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怕柳珂真的不告訴她柳峰的消息,忙道:“快說他在哪裡?現在怎麼樣?讓他沒事趕緊回來,外面很好嗎?”
蓉茗以前心裡擔心柳峰,卻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只是知道他在柳珂的幫助下逃出虎口,以爲從此茫茫人海,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心裡的希望一點點渺茫,她的心也好像慢慢沉寂了一般,今天忽然有了他的消息,她不知怎麼忽然悲從心來,說完話之後,眼睛便紅了。
柳珂之前只是到蓉茗與柳峰來往很是密切,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如今見蓉茗眼含熱淚,心裡不由替柳峰高興,蓉茗這是真的將柳峰放在了心上。
柳珂拍了拍蓉茗的肩膀對蓉茗道:“去我的房中說話吧,看被丫頭笑話。”
蓉茗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回身收了眼中的淚。
跟在柳珂的身後去了後院。
進了柳珂的紅纓園之後,柳珂笑道:“你要不要給兄長寫封信?跟我的放在一起,讓人寄出去?”
蓉茗聽了此話之後,臉上閃過一絲的驚訝,旋即道:“我可以嗎?”
柳珂一笑,“兄長現在五原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能馬上回來,若是你想她了,便給他寫封信吧,說不定他也正在想你呢。”
“他在信裡提到我沒有?”容茗紅着臉問道。
柳珂一笑:“他並不知道你會跟我稱爲這麼親密的朋友,怎麼會提到你。”
容茗不好意思的一笑,“也是啊,那他都說了什麼?他在那邊生活的還好吧,不會缺吃少穿的吧?”說起這些容茗發現自己越發的擔心了。
柳珂搖搖頭道:“不知道,兄長並沒有提到這些,只是跟我說大家都很好,讓我放心,甚至都沒有提他們在什麼地方落腳,我想他是成年人,肯定能將自己照顧好的,你放心就是了。”
她怕容茗再問她什麼事情,便道:“你趕緊回去想想該給他寫點什麼吧,別再這裡墨跡了,寫好了之後,便命人送來,我給你寄出去。”
“不能告訴我你要將信寄到什麼地方嗎?”容茗不知道柳珂爲什麼一直迴避講出柳峰落腳的地方,她不死心,還是問出了口。
柳珂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真的,爲了他的安全,拜託你先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皇兄,好嗎?”
容茗不理解,嘆氣道:“兄長已經大赦了柳家,還怎麼可能會對你兄長不利,說不定知道你兄長還在人世,會封他一個官職也不一定。”
“求你,若是你答應此事,我可以做你們兩個的紅娘,否則不要怪我會將你的那些糗事告訴兄長。”柳珂一本正經的說道。
蓉茗站起身走到柳珂的跟前,擡了擡手本想打她的,可是看了看她鼓起的肚子便只是用手指指了指她道:“你行,真是陰險,你這是威脅我嗎?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
“當然是朋友了,如若不是朋友,你能天天往我這裡跑嗎?正因爲是朋友所以我纔要這樣威脅你,不然你是公主,我怎麼會將這話說出來,就直接去做了。”柳珂這話說的理所當然。
容茗想了想,也是這麼回事,不過心裡還是不痛快,憤憤的道:“本公主怎麼就交了你這麼一個朋友呢?好啦,算了算了,不說就不說,有什麼呀,不過記住你說的話。”
柳珂低頭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時機成熟了,我一定做你們兩個的紅娘,若是我們能成爲姑嫂就太好了,想想都覺得讓人嚮往。”
容茗聽了柳珂的話之後,頓覺臉上一陣發燙,“什麼姑嫂,誰耐煩有你這麼一個小姑子,我走了,明天給你送信來,你可不要失言哦。”
說完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柳珂起身相送,容茗已經快出了院子了,回身笑道:“歇着吧,不用送了。”
容茗走了之後,槐香笑着對柳珂道:“恭喜世子妃,賀喜世子妃,終於有了孃家人的消息。”
柳珂臉上淡淡的笑了笑,回想信中的內容,看似喜憂參半,其實容熠的處境很是危險,她豈能不擔心。
柳峰將他知道的都告訴了柳珂。
現在容熠好像還不知道她依然身在京城。
柳峰告訴她這個是有什麼暗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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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香見柳珂的臉上有鬱色,便試探道:“世子妃是擔心公主會將此事告訴皇上嗎?”
柳珂搖搖頭道:“容茗應該不會去跟皇上說此事,不過,她可能會去找大和尚。”
槐香聽了一臉恍然。
果不出柳珂所料,容茗出了楚王府之後,便朝着城外走去。
容茗沒想到柳珂竟然真的不告訴她柳峰的所在,幸好她留了一手。
之前在博陵的時候,容爍與衍戒來往密切,容茗也曾經去過博陵的大覺寺,對衍戒再熟悉不過。
她就不信將慈恩寺翻遍了找不出衍戒。
找到了衍戒自然就知道他會將信寄到什麼地方去了。
容茗一想到馬上就要知道柳峰的所在了,她心裡不由得有些澎湃,“突突突”就好像要跳出來一般。
到了慈恩寺的山門口,她將馬拴好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