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嬤嬤聽了柳珂的話之後,有些不解,可是還是回到了車上。
柳珂笑道:“嬤嬤,玉葉說是去方便了,萬一此時還沒有完事,去一幫的護衛看見了,讓她以後還怎麼見人。”
尚嬤嬤聽着在理,而且玉葉是柳珂的丫頭,主子不擔心,她一個外人跟着着什麼急,於是笑道:“貴人說的對,那老奴便先伺候貴人用午飯吧。”
柳珂沒有在說什麼,只是衝她微笑着一點頭。
在外面的護衛也偷開始論着吃飯了。
他們吃的不過是自己隨身帶的乾糧,多以吃的很快,柳珂還沒有吃完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完了。
尚嬤嬤也在伺候完柳珂之後,開始吃飯,可是此時還是沒有玉葉的身影。
尚嬤嬤不知道該不該去找玉葉,只希望柳珂能發話。
可是,一看車裡的柳珂,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體靠在車壁上睡着了。
此時,護衛頭領命人前來探話:“尚嬤嬤,我們什麼時候啓程?”
尚嬤嬤面有爲難之色,回道:“貴人身邊的丫頭去方便了,至今未回,我們可怎麼啓程。”
護衛首領聽了此話之後,一鄒眉頭道:“我現在就派人去找。”
那名護衛首領剛一轉身,車裡的柳珂便睜開了眼睛,叫道:“站住!”
那名護衛猛的一回頭,躬身給柳珂行了一禮,道:“貴人有何吩咐?”
“不用找了,是我將她放走了。”柳珂面無表情的道。
聽了此話之後,金嬤嬤與護衛首領。都忍不住驚訝的擡頭看着柳珂。
柳珂道:“玉葉不想跟我進京,想去江南找她的父母,我應允了,又怕進了京城王爺會不同意,便擅自放她走了,若是進京之後王爺問及此事,我自來承擔後果與你們無干。”
玉葉是柳珂身邊的人。丟與不丟對他們都沒有什麼大的影響。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便是保護柳珂,只要柳珂沒有出事。那他們便盡到了職責。
況柳珂已經說了此事她自己向王爺言明,有責任也是她一個人擔着,與他們無干,也便沒有人再要求去找玉葉了。
那名護衛聽了柳珂的話之後。問道:“那我們現在啓程嗎?貴人。”
“好,啓程吧!”柳珂點頭道。
從徐州大營到京城距離不是很遠。騎馬的話走一天便到了,可是柳珂懷有身孕,所以在路上便讓走的慢了點,且晚上柳珂要休息。也不能趕路。
護衛不疑有他,因爲在他們來的時候,燕王容爍也已經囑咐過了。路上走的慢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要讓柳珂出事。
到了第四天的早上。他們纔來到京城的門口。
進了京城,柳珂看到聽到外面熙熙攘攘,便撩開簾子朝外看了看,外面一如她走的時候一樣,繁華依舊,沒有一絲剛剛經過戰爭的瘡痍景象。
真不知道容爍是怎麼做到的。
進了京城之後,柳珂發現車向東拐了,走了不多久,馬車停下了。
尚嬤嬤率先走下了馬車,對柳珂道:“貴人,到了!下車吧。”
柳珂一掀簾子,不由得驚住了,此時,她竟然站在晉王府的大門口。
這是怎麼回事?
柳珂不解的看了看金嬤嬤。
金嬤嬤見柳珂一臉驚訝的看着晉王府的大門牌匾,趕緊解釋道:“燕王在京城雖然也有宅院,不過那裡常年沒有人居住,簡陋的很,遠不及晉王方便,便暫時先在晉王府上住下,等一切有了定論之後,再作打算。”
柳珂聽了此話,不由一笑,定論?
定論便是容爍登基當皇帝。
尚嬤嬤見柳珂沒有說話,便上前虛扶着她的手臂道:“柳貴人可能不知道,這晉王府是出了名,不但佈局精美,而且晉王是個愛花之人,院中種植了各色奇花異草,身處其中,讓人美不勝收呢。”
柳珂聽着尚嬤嬤在自己的耳邊絮叨,沒有說話,只是,覺得很好笑。
她費盡心思從晉王府中逃出來了,不到一月的時間便又回到了這裡。
不知道跟她一起逃出來的三皇子容焰現在怎麼樣了。
柳珂如此想着邁上了臺階。
剛一上臺階,王府的大門便開了,柳珂停住了腳步,看到容爍正笑吟吟的站在門裡看着她。
柳珂正要向前行禮,容爍緊走幾步便到了柳珂的跟前,笑道:“你到了,怎麼樣,路上累不累?”他說完了之後,便對跟在柳珂身後的尚嬤嬤道:“你先帶人將東西搬到柳小姐的房間去吧,走,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s173言情小說吧”
他後一句話是對柳珂說的。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先上前的話,柳珂肯定又會當着這許多的下人,給他來個“楚王世子妃柳氏”之類的話。
雖然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顧忌的,可是若是此事傳的人盡皆知的話,他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柳珂卻沒有想那麼多,跟在容爍的身後進了晉王府的大門。
容爍似乎沒有發現玉葉不見了,柳珂也便沒有提及。
或許對容爍來說,一個丫頭而已,就算是跑出去給容熠通風報信又如何,反正柳珂就在他的手上,他已經佔領了京城,大勢已定,就算是容熠有救柳珂的打算,也只是自投羅網罷了。
“來,到了,”容爍回身扶了柳珂的臂肘,道:“現在還有好些事沒有處理,我便現在這裡處理公務。”
他指了指眼前的書房對柳珂道。
柳珂擡頭看了看,笑道:“殿下不是要帶我見一個人嗎?人呢?”
容爍聽了此話之後,點頭笑道:“先進來坐吧。”
他說着將柳珂領進了房中按在了座位上。
“來人,將人給本王壓上來吧!”此話容爍是衝着門外的人說的。
此時,柳珂正在打量着房中的陳設。見幾個人壓了一個人進來。
柳珂見了之後,不由得愣住了。
被壓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晉王府的主人——晉王容炐。
容炐見了坐在座位上的柳珂,竟然比柳珂還要驚訝。
他看了看柳珂又看了看站在柳珂身邊的容爍,似是明白了什麼似的自嘲的哈哈大笑起來。
容爍先前一步,嘴角一撇,冷冷的道:“現在你知道你敗在什麼地方了吧?”
容炐住了笑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是本王沒想到。你大事未成便要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算本王眼瞎,認錯了人了。不該相信你的鬼話。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本王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他對容爍說完之後,又衝柳珂冷笑道:“柳氏。本王倒是小瞧你了,以前我還覺得容熠走了狗屎運。竟如此有福,遇到你這樣的女人,今天看來,倒是我看走眼了。原來你也不過是個以色侍讓人,人盡可夫的無恥女人,你早就盼着容熠死了吧?”
沒等他說完。容爍上前便甩了他一記耳光,對押着他的人道:“帶下去處理了。對外人就說晉王在混戰中犧牲了。”
“是。”
衆人退下之後,容爍回頭見柳珂的臉色很差,忙上前安慰道:“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裡,他不過是爲了激怒你我,心口亂說的。”
柳珂擡眼看了他一眼道:“我將玉葉放走了。”
其實容爍早就的道消息了,此時聽了柳珂親自告訴他,他的臉上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道:“我知道,放走了就放走了吧,我會再給你安排其他伺候的人的。”
柳珂沒有回話,擡頭望容爍道:“我放她走是讓她去找容熠,容熠會來救我的。”
容爍湊到柳珂跟前的一張臉聽了此話之後,神情微微一滯,旋即笑道:“我不怕他,你也不用怕,我正等着他來救你呢,現在我的到處找不到他,若是他就一直這樣藏着,對我倒是沒什麼,若是他現在藏在什麼地方搞鬼,那豈不是我以後的隱患,所以倒是讓他來的好。”
他說着雙眼盯着柳珂的眼睛,好像企圖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麼端倪一般。
柳珂冷冷一笑,沒有說話,將頭別到了別處。
她相信,容熠絕不會這樣傻,就算是要救她,也不會像他說的那樣,自己往槍口上撞。
若容熠是真的是烏孫昆莫,那在他的背後肯定有一股很強的力量在支撐着他,否則,前世容熠也不會建立楚國與容爍同分天下。
柳珂想到這裡神情淡淡的道:“我在什麼地方休息?我累了,想去休息。”
容爍見柳珂聽了他的話之後,神情沒有一絲的變化,一愣之後,笑道:“你不替他擔心嗎?”
柳珂神色如常的道:“有什麼好擔心的,你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自然會想到應對的辦法的。”
容爍臉上的笑容立馬僵住了,直起身子,冷冷的道:“你就那麼相信他?好,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他能不能躲過我的伏擊。”
柳珂站起身,面無表情的道:“我可以走了嗎?”
容爍衝外面的人高聲喊道:“來人,將送柳小姐去小楦閣。”
他的話音一落,便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侍女,衝柳珂一福道:“貴人這邊請。”
柳珂隨着侍女去了所謂的小楦閣。
其實,就是在容爍這間處理公務的房間隔壁,是一棟小小的兩層小樓。
尚嬤嬤已經將柳珂臥房收拾妥當,見柳珂回來,趕忙迎了出來,“貴人,您回來了?”
柳珂淺淺一笑,道:“我要休息一下,等到晚飯的時候再叫我吧。”
尚嬤嬤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回來之後,又指揮着小丫頭給柳珂收拾臥房,也早已經累壞了,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頭道:“貴人,槐香,讓她留下來給貴人打扇。”
柳珂側頭看了槐香一眼。見她長了一張圓圓的臉,低眉順眼的站在當地,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想來應該是個好相與的,便笑道:“好,槐香留下吧。”
說罷便進了房間。
尚嬤嬤退下之後,槐香跟在柳珂的身後進了臥房。見柳珂依然穿着行路的衣服。便小聲道:“貴人,讓奴婢服侍您換身衣服吧,穿着這個恐不舒服。”
此時。柳珂滿心都是剛纔容爍伏擊容熠的事情,聽了槐香的話之後,纔想起來自己沒有換衣服,道:“好。”
槐香從箱裹中給柳珂找了一件淺紫色的家常服。“貴人,您看這件行嗎?”
柳珂無心理會這些事情。隨口道:“好。”
槐香給她換了衣服之後,柳珂便朝裡臥在了牀榻上,腦海中都是容熠的影子。
不知道現在容熠怎麼樣了?
在柳珂想着容熠的時候,容熠此時也正在想着她。
他逃出京城之後。一路朝着西北而去,現在已經到了五原郡,現在這裡還是在燕王的統轄之下。所以他一絲也不敢大意。
與他同行的出了妙法,還有妙法身邊的幾個高手。
他們隱姓埋名。布衣粗食,儘量不引起人們的注意。
容熠一出了京城之後,便從妙法那裡得知,柳珂已經在妙法的安排下,先行去了涼州,所以,現在他一心只想趕緊去涼州與柳珂匯合。
這倒正合了妙法的心思。
此時,他們在五原城中吃過午飯之後,容熠便要出城。
妙法自然不會反對,況只要容熠出了大漢的京城,他的身份擺在那裡,他也不便說什麼。
容熠誇上馬背剛要離開,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喧譁之聲。
他微微的一皺眉頭,沒有理會,雙腳一碰馬肚,策馬而行。
剛走出不多遠,便看到前面圍滿了人,竟是有人在打架。
向前的道路被圍得水泄不通,他不得不下了馬。
妙法驅馬到了容熠的跟前道:“昆莫殿下,我們還是等等吧。”
容熠靜默了一會兒,道:“我們繞路而行。”
自從出了京城之後,容熠便像換了一個人一般,每日趕路的時候就不用說了,休息的時候總是沉默獨坐,幾乎不與人說話,若是跟隨的人有事相詢,也總是有事說事,絕不多說一句話。
漸漸的跟隨的人,也都適應了他的清冷。
此時,妙法聽了他的話之後,拱手道:“是!”
就在此時,忽然在嘈雜的叫喊聲中,“子青”兩個字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容熠已經賣出去的腳又猛的剎住了。
衆人見他停在當地,便也都停下了。
容熠將手中的馬繮遞給了旁人,朝着人羣中走了去。
穿過人羣之後,容熠見到正在打架的兩個人,不由得驚住了。
竟然是柳珂從博陵帶到京城的王五與柳珂的兄長柳峰。
這兩個人怎麼打起來了。
不多時,更令他驚訝的是,柳明竟然也在旁邊,正不停的衝柳峰與王五喊話勸架。
“子青,你不要衝動,先停手!先停手!”
“王五,你給我住手,住手!”
柳明喊了這個不聽,又去喊另一個,可是兩個人沒有一個人聽他的招呼。
容熠一躍上前,出手將他們分開了。
被容熠分開的兩人,都不由的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柳峰才驚道:“楚王世子!你,你怎麼在這裡?”
他一面說着,一面打量了一下容熠身上的粗布衣服,滿眼都是驚訝。
王五見將他們分開的竟然是容熠,愣了一下,立馬上前跪地行禮道:“屬下,見過世子爺。”
“世子,竟然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柳明見了容熠之後,大喜過望。
容熠看了看他們冷冷的回道:“你們跟我來。”
剛纔圍觀的老百姓,見沒有熱鬧可看便也漸漸散去了。
妙法與他們一一見禮。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們便找個地方聊一聊吧。”妙法見容熠只是往前走,便對柳明他們道。
柳明忙回道:“正是,我們也正在找世子呢。”
容熠騎上馬之後,便朝着城外奔去。大約跑了一個多時辰,在五原郡外官道旁邊的一個涼亭旁停了下來。
柳珂的事情一直是妙法的心病,現在遇到了柳珂的父兄,他們能從守備森嚴的刑部大牢中逃出來,肯定有人幫忙,這個人很有可能便是柳珂。
不然柳珂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從自己的手下手中溜走。
一想到這一點,他心裡便不由得擔心。若是被容熠知道柳珂沒有去涼州。而是還留在京城的話,那容熠肯定不會乖乖的跟她回去。
於是,他便落在後面先問王五道:“剛纔你們因何事起了衝突?”
王五看了看妙法。道:“因爲柳公子要回去找世子妃的事情,現在柳公子若是回去必死無疑,世子妃將柳大人與柳公子託付給我,我不能讓他們出事。現在衍戒大師已經返回京城去找世子妃了,不能再多一個人去送死。何況世子妃究竟有沒有出京城。都是她們的猜測,並不是真實的情況,萬一世子妃已經出了京城了,他們回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聽了王五的話之後。妙法不由得滿頭大汗。
妙法剛纔見了柳明的情景,應該是不知道柳珂還沒有出城的事情,想到這裡之後。便甩了一下馬鞭,趕到了柳峰的前面。道:“柳公子,我有些話要先跟講,讓他們先行,我們一會兒趕上去。”
柳峰以前並沒有與妙法接觸過,剛纔介紹了才知道眼前這個對容熠畢恭畢敬的人竟然就是容熠以前嘴裡的師父。
不過,他見妙法對容熠如此畢恭畢敬感到很是納悶,現在他心裡裝着事兒,也沒工夫多考慮這些,此時,聽了妙法的話之後,不由得勒住了馬繮放慢了速度:“大師,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跟柳峰說。”
妙法想了想直接了當的道:“我在救世子前,原本是安排了人護送世子妃到涼州的,可是在京城郊外世子妃便擺脫了他們,我猜世子妃好似進城去就你們了,對不對?”
柳峰聽了妙法的話之後,點點頭道:“是珂兒將我們從牢中弄出來的,我們出來之後,原地分三路出城的,現在我與父親已經匯合了,可是一直沒有妹妹的消息,王五知道吳儀返回了京城之後,猜測妹妹沒有出城,吳儀是回去救她了,所以我想回去接應一下。”
他說到此處之後,又大體將那日他們如何出城的轉告了妙法。
妙法猜想柳珂一定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困在城中了。
他想了想道:“沒有世子妃的消息,我們都很着急,可是若是現在你或者再加上世子,便真的能救回世子妃嗎?恐怕只會落入別人涉險的陷阱,現在我告訴你楚王世子,他是我們烏孫的早就選定的昆莫,現在在涼州有烏孫皇室的衛兵正在等着他,若是他順利的掌控了烏孫,便有了一國之力,再去大漢京城救個人便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柳峰一鄒眉頭,看了妙法一眼,“大師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若是讓世子知道世子妃還沒有出京城的話,他一定不會先去涼州,而是直接返回大漢的京城,到那時候,怕是不但救不了世子妃,就連世子也會搭進去,所以我希望柳公子先不要將世子妃的事情告訴世子。”
妙法說完此話之後,雙手合十深深的給柳峰行了一個佛禮:“柳公子,誰都不想看着世子妃出事,可是一來世子妃聰穎過人,不然也不會將公子與令尊從刑部大牢中救出來,二來,你們就算是現在回去,憑你們的實力也救不了人,再有,涼州就在眼前,到了那裡之後,世子即位昆莫,掌控烏孫,不但可以救烏孫的百姓與水火,也可以掉調集人馬去接應世子妃。”
柳峰被妙法說的靜默不語,因爲妙法說的在理。
妙法見柳峰不說話,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接着道:“停手衍戒已經返回了京城,只要他回去了,就算是他不能救世子妃出京城,可是也一定會誓死保全她的性命的。”
柳峰聽妙法說的如此堅決,忍不住道:“我們柳家與衍戒大師也不過是泛泛之交,衍戒大師願意回去幫忙找珂兒,我們已經很感激了,還怎麼會奢望他以死相護。”
妙法微微一笑,對柳峰道:“其中的原因你不必知道,你只記住我說的話便是。”
柳峰滿臉疑惑的看着妙法。
妙法嘆氣道:“衍戒動了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