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容喬與容瑩二人都只是低頭不語。
楚王見狀,身體有些踉蹌的在椅子上坐了:“好,好,好,你們都是我養出的好女兒。”
就在此時,容喬道:“父王,女兒此次差點被人擄走,父王不覺得,若是我做了此事,付出的代價有點大了嗎?”
楚王冷冷的輕哼了一下,“你爲了撇清嫌疑,故意用苦肉計也不一定。”
容喬聽了此話只是苦着臉搖頭。
“您是我的父親,哪有女兒會害自己的父親的。”
雖然容喬如此說,可是楚王好像並沒有相信她。
“你什麼時候當本王是你的父親,還不是一直受紀氏那個賤人的蠱惑!”楚王厲聲衝容喬說完,又轉頭對容瑩道:“還有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姨娘楚氏是宮裡的人,你自然也跟着是宮裡的人。”
容瑩平日裡看上去柔弱,此時卻反倒比容喬鎮定:“父王,不管我們的母親怎麼樣,我們身上流的都是您的血,您是我們兩個人的依靠,我們以後的前程,全在父親身上,我們怎麼可能傻到去做自毀前程的事情?不知道父親從哪裡聽了些風言風語,便將此事疑到我們身上來了,我勸父親還是好好查查,說不定此事是世子做的呢,不然爲什麼世子妃出去的時候,偏偏拉扯上姐姐。”
她說完此話之後,容喬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沒想到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在這種時候,竟然如此鎮定且思路清晰。
如此說來。這件事還真有可能是他們夫妻的手筆。
此時,房頂上的容熠,臉上浮現了一個冷笑。
楚王果然沒事。
到底他們還是都被算計了。
容熠回到自己的院子,見了柳珂之後,將自己所聽到的事情跟柳珂說了一個大概,輕笑道:“難怪在衆多的皇子之中,他能脫穎而出成爲太子,看來也不光是因爲他的母親是皇后。”
“你覺得這件事是皇帝做的?”柳珂驚訝的道。
“除了他還有誰,等着吧,過不了幾天。還會有戲上演的。”容熠說此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深深的厭棄。
柳珂將整個事件細細的想了一下,眉頭不由的皺成了一個川字,旋即苦笑道:“到時候,楚王被懲治。然後再將髒水引到你的身上。最後這件事便變成了你跟楚王之間家庭恩怨。皇帝則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還可以讓人覺得他的心是偏向你這邊的,讓你不得不對他感恩戴德。果然是心思靈巧。”
柳珂說完之後,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便的有些輕蔑,轉頭對容熠道:“現在大敵當前,他不考慮怎麼退敵,竟然在這樣的事情上鑽營,不像個大國帝王,倒像個陰險的婦人,相比之下,燕王倒比他要略勝一籌。”
容熠也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若論大氣,當今的皇帝,的確不及燕王。”
此時,柳珂忽然笑了,道:“沒想到楚王竟然會懷疑自己的兩個女兒,不知道他得到了什麼線索,竟然會懷疑道自己的女兒身上去,皇帝也真是厲害。”
“管他呢,只要他不鬧到這裡來,我們便不用去理他。”容熠對容祿始終都是懷着深深的憎惡。
此事,柳珂疑惑的道:“可是,你不是查到那幾個賊人供出的人是柳珍嗎?難道柳珍沒有投靠燕王,而是跟了皇帝?還是我們遺漏了什麼?”
容熠聽了此話之後,也甚爲不解。
此事發生第二天,在朝堂之上,皇帝便問起了容熠:“聽聞世子妃昨天在街上遭人襲擊,沒有什麼事吧?”
容熠搖搖頭道:“不是拙荊被襲擊,而是郡主容喬,幸好晉國公府就在附近,估計是聽到了動靜,趕緊施救,這才讓容喬逃得一命。”
“竟有這樣的事情,是誰人如此大膽,竟然敢襲擊我皇家的郡主,德安,”皇帝說到這裡之後,回身對侍立在一旁的太監道:“這也算是朕的家事,你便去查一查吧。”
身後的太監德安躬身道:“是,陛下。”
此事就好像是朝堂上的一個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了,誰也沒有在意。
可是不幾天之後,德安公公便查出了此事,竟然是楚王所爲,原因不言而喻,自然是爲安慶郡王報仇。
皇帝得知此事之後,震怒一番,命人將楚王暫時關了起來。
此事,原本應該結束了,可是在民間卻有了容熠用計陷害楚王的傳言。
此話轉到容熠的耳中之後,容熠不由憤然。
他沒想到,真如他與柳珂所料,皇帝竟然真的是想一箭雙鵰。
這些年容熠一直韜光養晦,可是他從來也沒有懈怠過,現在的皇帝是要逼他恢復本性。
他沒有將此事告訴柳珂,而是換了身居士服,獨自去了京城外面的慈恩寺。
慈恩寺是全國上下最大的寺院,容熠小的時候,老王妃曾經送他來這裡拜師學藝。
那時候容熠只有八歲。
一直養尊處優的他,一下子失去了三個親人,一連病了三個多月。
等他痊癒之後,老王妃將他帶到了慈恩寺,妙法大師的跟前。
妙法大師當時只有四十出頭,不過,已經是全國上下聞名遐邇的佛學大師了。
不禁如此,妙法大師還武藝超羣、精通醫理。
或許正因此,老王妃才讓剛剛病癒的容熠拜妙法大師爲師。
“你終於肯送他來我這裡了。”
這是妙法大師見到老王妃和容熠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當時的容熠年齡尚小,後來才意識到這句話大有深意。
老王妃將容熠交給了妙法大師之後,便再也沒有過問過此事。
一直以來,妙法大師對待容熠異常嚴格,稍有懈怠便會嚴懲。
容熠是個倔脾氣,不管對什麼事情,只要是他認準的,不管怎樣都要做到。
也正是這樣的性格,才造就了他這一身的武藝和醫術。
原本,容熠以爲,妙法所能給他的便就是一身的技藝,可是直到有一天,他聽到了妙法與一個陌生人的談話。
那個陌生人稱呼妙法爲“烏孫大汗”!
當時容熠被這個稱呼嚇壞了。
烏孫不是早就被北匈奴給滅掉了嗎,怎麼烏孫的大汗會出現在大漢的寺廟之中?
容熠愣在門外的時候,門打開了,妙法看到門外的容熠,並沒有感到吃驚,倒是跟他一起出來的陌生人,倒是顯得異常緊張。
“他偷聽了我們的談話,萬一傳出去,大漢的皇帝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那人一臉緊張的等待着妙法的處置容熠。
妙法只是微笑着道:“他是我的徒弟,無礙的。”
“可是看他的華麗的穿着便知道,他一定是漢朝官員的孩子,我不相信漢朝的官員,也不相信他們的孩子。”
妙法聽了此言,嘆道:“他是楚王的孫子,不然我也不會收他爲徒。”
奇怪的事,那陌生人,聽了此話之後,竟然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了。
那人走了之後,容熠問起妙法那人的身份,妙法只是笑而不答。
容熠問的緊了,只是淡淡的道:“希望你一生都不用知道他是誰。”
這些年來,容熠再沒有問過那件事,只是默默的遵照妙法的吩咐行事。
通過這些年做的事情,容熠深信妙法便那個北匈奴滅掉的烏孫的大汗。
不過,容熠知道自己終究是漢朝皇家之人,所以他儘自己的所能,協調與皇族中其他人的關係,他真的不想有一天自己真的站在漢朝皇族的對立面。
可是,現在不是他要與朝廷對立,而是皇帝逼他與之對立。
容熠來着慈恩寺的寺門前,駐足注視了一會兒,才慢慢走了進去。
慈恩寺香火鼎盛,不斷有香客緊緊出出。
一進寺門,便是一個三人方能合抱的大香爐,香爐裡香菸繚繞,不時的飄來一陣陣檀香的氣息。
容熠一進門燃了一炷香插在了香爐裡,剛要去後面的禪房,卻看到衍戒笑盈盈的朝他走來。
“貧僧來慈恩寺都快一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你來。”
容熠臉朝向別處,有些不耐的道:“我怕你見了我之後,便想起還有救命之恩沒有報答我,覺得無面目存活於世,所以纔來的少了些。”
“哈哈哈……”衍戒仰天一笑,道:“一切劫是緣定,至於報答之事,自然也要看緣了。”
他說完之後,對容熠道:“你今天來不會是找貧僧參禪的吧?”
“你還不夠格,”容熠一面說着,一面朝裡面走去。
衍戒便跟在他的身後,也朝後面走。
“你跟着我幹嘛?”容熠回頭一揚眉頗爲不耐的道。
“貧僧正好有事要去後面見妙法師叔,貧僧只是與師弟同路。”衍戒依然是一臉的笑意。
容熠不再理會他,只是悶悶的往前走,走出不遠聽到身後的衍戒道:“師弟此來,也是爲了妙法師叔受傷的事情嗎?”
容熠聽了此話忍不住回過頭一皺眉頭道:“我師父受傷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衍戒道:“五日之前,至於是怎麼受的上,貧僧便不得而知來了。”
五日之前,容熠的心裡一驚,能讓自己的師父受傷的人,會是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