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峰聽了柳珂的問話之後,遲疑了一下,向前走了兩步,小聲道:“丟了叔祖已經寫好的奏摺!”
柳峰此話一出,柳珂與柳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令柳珂與柳琀想不到的是,賊人偷得竟然不是什麼值錢的金銀之物,而是奏摺。
難怪家裡的氣氛如此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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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叔祖父應該大致知道是誰偷了他寫好的奏摺吧?”柳珂沉吟一會兒問道。
柳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只是叔祖父聽說有賊人前來偷東西,起初還以爲來人是爲了圖財,最後發現什麼都沒有丟,纔想起去書房查看,沒想到他昨天寫好的奏摺卻不翼而飛了,叔祖這才一下慌了。”
“肯定是至關重要的內容,不然叔祖不會慌了神的。”柳珂皺眉道。
柳峰道:“你說的沒錯,我起身的時候,看到叔祖出門去早朝,一臉的惶恐,就連走路也不像以前那樣了。看來此次的事情肯定很嚴重。”
她們正說着話,守在門外的柳青在門外喊了一聲:“大小姐!”
“什麼事?進來說吧!”柳珂聽到柳青的聲音之後道。
柳青知道柳峰對柳珂身邊的人一向有偏見,進門之後小心翼翼的給他行了一禮,然後才走到柳珂跟前道:“大小姐,剛纔奴婢看到好像老太太帶着人出門了。”
柳琀聽了此話看了看柳峰與柳珂,有些不解的道:“這時候,大清早期的出去幹什麼?”
柳珂對柳青道:“你出門去打聽一下叔祖母出了大門之後朝那個方向去了?”
柳青應聲出了門。
“叔祖是御史,參劾人也是分內之事。就算是奏摺的內容被人發現了,只要參劾的在理,何至於如此恐慌。若是說怕人徇私報復,就算是被參劾的人此時不知道,等叔祖到了朝堂之上的時候。被參劾的人還是要知道的,”柳珂一面慢慢的踱步一面分析道,“所以我覺得叔祖丟的奏摺肯定是密摺,是不能讓人知道的,或者,所參的事情還不成熟。不嫩一擊將人絆倒,此時,那奏章若是到了被參的人手裡,說不定就有了準備,叔祖便不能達到他的目的了。而且還可能被人記恨!”
“姐姐說的不錯,我們要不要跟父親商量一下,我們還是搬出去吧,要是有什麼事也不至於牽連到我們身上。”柳琀連忙道。
柳珂被柳琀說的忍不住無奈的一笑,伸手在她頭上摸了摸道:“傻丫頭,我們與叔祖一家是至親,若叔祖真的有什麼事,就算我們搬到天邊去。也還是會牽連到我們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若是叔祖做了什麼事觸怒了皇上,我們就只有跟着陪葬的份兒了?”柳琀說此話的時候,眼神中明顯的有些害怕的神色。
柳珂看了看柳峰。柳峰聽了柳琀的話之後,倒也沒有生氣。
其實,在他的心裡,眼前的這兩個妹妹,比家裡的其他人重要多了,其他人的生死。他都不放在眼裡,可是對柳珂和柳琀卻不能。
“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事。兄長也絕不會讓你們兩個跟着遭殃的。”柳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用堅定的語氣對柳琀與柳珂道。
柳珂點點頭。其實,她何嘗不是時刻在爲這樣的事情做準備。
只是,現在是在京城,又與在博陵的時候不同,單靠吳儀幾個人是很難幫她們周全的。
此次,只希望柳家祿能夠化險爲夷。
到了巳時三刻的時候,柳家祿與石氏幾乎是前後腳進了柳府的大門。
柳峰與柳珂、柳琀聽聞他們回來了,趕緊迎了出去。
石氏見到柳珂與柳琀,臉上有些詫異的道:“你們怎麼接了出來?”
柳珂大大方方的回道:“原本侄孫女是想給老太太請安的,聽說老太太出去了,便到了兄長的房中坐了坐,不想正好聽到下人通傳叔祖與叔祖母回來了,便一起迎了出來。”
她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擡頭打量着柳家祿的神情,發現他臉上鎮定,可是眼神中卻依然充滿了憂慮,知道事情可能還沒有發生,依然懸着呢。
不過,石氏臉上的神情卻看上去彷彿很是鎮定的樣子。
“雖是這樣,沒什麼事,還是不要到二門外來晃悠的好,免得來了外客之後,被人看到了不好。”柳家祿有些疲憊的道。
“是!”柳珂給他行了一禮恭敬的道。
“好了,去後院去吧,不要在這裡站着了,我正好有事跟你們活。”石氏朝柳珂與柳琀伸出了手道。
柳珂與柳琀趕緊一人一隻手,扶了石氏,朝二門走去。
進了二門之後,石氏對身邊的人道:“玉蘭,到三小姐的院子走一趟,讓她到琴蘭院去,就說我有話要說。”
“是!”玉蘭應聲而去。
他們前腳到了琴蘭院,後腳柳珍便隨着玉蘭走了進來,一面行禮一面道:“不知道叔祖母找柳珍何事?”
石氏在中廳面北朝南的椅子上坐了,對剛剛進門的柳珍道:“坐吧!”
柳珍在柳琀的下手告了坐。
只聽石氏緩緩的道:“你們也走知道昨天我們府上被賊人偷了東西,至於賊人偷了什麼東西,你們也不用打聽了,我只囑咐你們幾句話,從今天開始,你們誰都不要隨意的出門,不管是上街買東西,還是去廟裡進香,禍事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出去,先忍耐這幾天吧,等過了這段時間之後,確定無事了,你們再四處走動。”
她們聽了此話之後,紛紛站起身齊聲回道:“是,叔祖母。”
柳珍的神情顯然有些疑惑,對昨天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不過,此時柳珂越發的感覺到了此次事情的嚴重。
石氏說完此話之後,便帶着丫頭走出了琴蘭院。
出了琴蘭院之後,便直接去了柳家祿的書房。
此時,柳家祿正坐在書房的桌案前看着空空的盒子,一籌莫展,見石氏走了進來,連忙站起身問道:“你進宮可見到華妃娘娘了?”
石氏嘆口氣點了點頭道:“見是見到了,只是跟華妃娘娘說了些旁的,並沒有探聽到什麼有價值的事情。”
柳家祿聽了此言,慢慢坐回到座位上,良久道:“興許,那人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呈給皇上,今天在朝堂上,我看太子的情緒也還好,若是太子知道了那件事,肯定不會這樣好言好語的跟我說話的。”
石氏聽了此言,也道:“今天聽華妃娘娘的口吻,好像這幾天皇上的身體恢復的很快,好像昨天還召見了秋才人。”
“這個秋才人,你可查清楚了?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如此得皇上的青眼?而且,珂兒的及笄禮,她竟然也來了,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她自己來的?不會她也跟十年前的事情有關吧?”柳家祿捏了一下眉頭,對石氏道。
“十年前,蘇家的人可是都入宮爲奴的,不過這秋才人只有十六七歲,十年前也就是六七歲的樣子……”石氏說到這裡猛的一擡眼,彷彿想到了什麼,走近幾步對柳家祿道:“爲妻記得蘇家敗落的時候,好像蘇家大兒子一房中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兒,會不會這秋才人便是蘇家的後人?”
石氏一想到這一層之後,心裡頓時一緊。
柳家祿也驚得從座位上再次站了起來,沉思道:“在宮中爲奴的罪臣家人不少,但是他們都從事宮中最累最髒的活,很多人不堪折磨,撐不了幾年便丟了性命,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怎麼可能撐到現在,還迷惑了皇上?”
他說到這裡之後,忍不住搖了搖頭,道:“這種可能性太小了,別說蘇家的人未必能在宮中撐到十年,就算是能夠撐下來,皇帝也肯定不會糊塗到去寵幸一個罪臣的孫女。
“不過是我白猜度的,也未必是真的,只是我們對這個秋才人倒是不得不防。”石氏說完此話之後,接着道:“畢竟她以前只是個宮女,是不是蘇家的人,我們提前防着她總是沒錯的。”
柳家祿點了點頭道:“此事先不動聲色的等兩天吧,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若是我寫好的奏章不管是落在姓左的手裡,還是落在太子一黨的手裡,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到底是我考慮欠妥了,不該早早的將奏章寫出來。”
“老爺要寫這奏章的事,可曾跟什麼人說過?”石氏提了這一句話之後,柳家祿也頓時想到了問題的所在。
“這奏章我何曾對任何人說過!就算是子照,我都沒有透露半句話,怎麼就會有外面的人知道了我寫了這麼一份奏章,還找了武林高手前來盜取呢?”柳家祿說到這裡之後,氣的一拍椅子的扶手,道:“肯定是有內鬼,若非裡應外合,昨天的賊人怎麼能這麼順利的找到我的書房,將寫好的奏章盜走!”
石氏被柳家祿如此一說,也是氣的眼根癢癢:“不想咱們家竟然出了這樣吃裡扒外的東西,老爺放心,我一定會將此人抓出來的。”
她一皺眉忽然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