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架直升機盤旋在蛇山上空，地面上，兩個特戰班循着痕跡追擊越境的敵人。
而章衡他們三個則躺在直升機上，一路朝雲春市而去。
一側坐着的兩個戰士時不時看向章衡，心中滿是驚訝——殺了三個敵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受了傷也沒吭一聲，最關鍵的是，他年紀小的出奇，才十八啊！
這年紀在學校都算早戀呢，他都跑出來殺人了？！
兩個戰士暗道牛比，然後便催促駕駛員快點。
幸好蛇山距離雲春市不算遠，直升機全速飛行下，只花了十幾分鍾就到了戰士駐地，軍醫早已準備好平車，直升機剛落地，他們便一擁而上，將章衡他們擡了出來。
……
不知過了多久，章衡終於睜開了眼，左右環顧一圈，自己赫然躺在單間病房之中。
“沒死成啊。”
他還以爲留下的遺書會派上用場呢。
擡手按下呼叫鈴，護士匆匆趕來，按他的要求餵了點水後又快步離開，沒過多久，鄭安邦便收到消息趕了過來。
“你沒事就好。”
見到章衡已經自己坐起來，靠在牀頭翻看自己的病歷本，鄭安邦長吁一口氣。
“我那個隊友呢。”
鄭安邦表情一僵，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道：“劉大勇還好，大腿被子彈擊穿，沒傷到骨骼動脈，養一陣就好了，周海他……彈片傷到了他的脊柱神經，有多嚴重暫時不知道，可能會癱，也可能下肢行動不便。”
章衡哦了一聲，不像鄭安邦想象的那樣反應激烈，但他還是滿臉歉意道：“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應該派一些戰士保護你們的。”
章衡沉默幾秒，忽然問道：“他應該能得到些補償吧？”
鄭安邦點點頭：“五十萬，另外你們那邊應該也有殘疾補償。”
“那就行。”
章衡淡淡道。
外勤是個危險的活，周海因傷殘而拿上幾十萬退出，對他而言或許不是壞事，況且他可能只是退出外勤，而不是退出六部，韓老闆應該會將他調到情報部或是後勤部。
相比之下，劉大勇的情況恐怕會更糟，畢竟是他扔的手雷導致周海殘疾的。
“劉大勇的情緒還好吧？”
“有點低落，正在接受心理治療，你呢？需不需要心理介入？”
鄭安邦盯着章衡的眼睛問道，跟劉大勇相比，他更擔心章衡，比自己兒子還小兩歲呢，就用羊角錘鑿死了兩個人，槍斃一人，自己還差點丟了命——那匕首離他心臟就差一釐米！
這要是不開導一下的話，恐怕會落下病根。
然而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章衡平靜至極的跟他對視着道：“不用，沒那個必要。”
“你在蛇山經歷了一場交火，還殺了三個人，真的沒問題麼？”
鄭安邦試探道，殺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多少戰士都過不去這個檻呢，更何況一個剛成年的孩子了。
章衡認真的點點頭：“我沒事。”
見他不似作假的樣子，鄭安邦忽然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午飯吃點肉怎麼樣？”
“行。”
鄭安邦沒問題了，真過不去這個坎的話，這個時候一般都會抗拒吃肉。
不過這小子怎麼做到這麼平靜的？心理素質也太過硬了點。
“那你好好休息吧。”
鄭安邦起身離開，手邊還一堆事呢，他能抽空過來已經是很重視了。
他前腳剛走，護士就走了進來，將私人物品放到了牀頭櫃上。
章衡拿出手機一看，已經七月十二號了，他找到劉大勇的號碼打了過去，那邊響了好久才接通。
“劉哥，你是跟我一個醫院麼？”
“嗯，我在你隔壁。”
“哦，那我過去看看。”
不等他拒絕，章衡就掛斷電話下了牀，右腿、左臂和左肋下方都貼着大號邦迪，下面就是縫合的傷口。
看病歷，左臂雖然被子彈命中，卻是傷的最輕的，只傷到了肌肉，大腿被斷了很多血管和肌肉，幸好沒傷到筋腱，最嚴重的左肋骨下方，匕首雖然沒碰到心臟，卻傷到了沿途的內臟，哪怕章衡的忍耐力極強，一動也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然後他便開心的發現，自己多了一個表情，雖然看起來有點不大友善。
離開病房來到隔壁，章衡見到了劉大勇，穿着病號服，神色憔悴。
見到章衡，他強顏歡笑的拍拍牀邊：“別站着了，坐，我聽鄭隊長說你傷的不輕啊，怎麼都能下地了？”
“身體好吧。”
章衡滿不在意的道，除了疼之外就沒別的感覺了。
他看向隔壁牀，周海就躺在那，跟劉大勇一個屋，叼着一根沒點燃的煙，衝章衡舉手示意。
“年輕真好，差點沒命的傷都能這麼快下地。”
章衡上下打量他一眼：“鄭隊長說你可能會癱。”
劉大勇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下去，自責不已，周海卻擺擺手道：“別聽他嚇唬人，我怎麼可能癱呢。”
“那你坐起來啊。”
周海：“……”
“章衡啊，你這樣說話很容易得罪人的知道嗎？”
“哦。”
“我現在坐不起來，下半身不聽我指揮，不過還是有點又漲又麻的感覺，以後應該能恢復活動能力。”
“哦。”
章衡轉頭看向劉大勇：“劉哥，周哥都說他還能動了，你還哭喪着臉幹嘛？”
劉大勇：“……”
病牀上的兩人目光怪異的盯着章衡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周海將信將疑的問道：“章衡，你過來不會是想開導你劉哥吧？”
章衡點點頭：“不對麼？”
“額，對。”周海暴汗：“不過你應該注意一下方式方法。”
章衡看看神情低落的劉大勇，認真思考片刻後，鄭重其事的道：“劉哥，你別自責，周哥不在了，我們再招人就是，反正你煩他抽菸不是一天兩天了。”
病房內鴉雀無聲，良久後，周海扶額嘆道：“章衡啊，你先回去吧，開導人這種事，以後能別幹還是別乾的好。”
我說的有問題嗎？
章衡搞不懂，但周海都這麼說了，他也放棄了開導，轉身朝病房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忽然頓住，回頭道：“對了，你倆快點好啊，還沒找到那個詭異呢。”
你還惦記那個詭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