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民憂思重重了。雖然他猜測到江如慧會有如此的變化，但沒想到來得這樣快，這樣直接。回想他與江如慧近期的交往，他發現，江如慧是一步步地把他引到這條道上的。先是上牀，隨後是金條，接着是暗中陪伴出國。只因爲有這些前墊，江如慧纔敢直接了當地向他坦白，提出要求。
以前，他對信教是很熱心、很虔誠的。可現在，經過這麼多的變故，他覺得自己已經很難再回到原先的軌道上去了。
“拉傑夫公司”是個大公司，平婆婆應該就是通靈教的總掌門人。不然，江如慧能得到“亞美通訊器材有限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嗎？沒有這麼大的收益，江如慧也不會甘心情願地當這個大總管的！
可自己呢？難道就這樣跟着江如慧混下去嗎？
再說，也很難混下去。現在，柳林已經掌握了很多的情況。嚴夢詩回到中國，等待她的很可能是監獄。包括那個坤沙萬大管家，還有北極熊、風兒等等。馮小民覺得他們遲早都會完蛋。自己難道要跟着他們一起完蛋嗎？
馮小民現在對信神一事，有些猜疑了。尤其那次與休意的談話，他覺得神怪可能是存在的，但不應該這樣存在。任何打着神怪旗號的人，都是值得懷疑的，即他們不一定是神怪，而是藉着神怪謀利。他唯有對江如慧心存敬畏之心，因爲江如慧的很多能力確實是超常的，是用一般的標準很難衡量的。劉明度說江如慧是女神，她確乎是的。但是，女神現在進入到凡人的世界裡，與現實交叉在一起，實在令他難以區處。
嬌嬌洗浴完事之後，回到車上，馮小民大吃一驚。此女人經過洗浴，露出了本色，竟然長得細皮白肉的；一雙眼睛雖然不大，可挺柔情的。她雖然跟香香比差了一些，與嚴夢詩相比更是略嫌遜色，卻也是上得了檯面的人。尤其那雙眼睛，還帶着某種精細之光，一看就知道此女的智力夠用。
回到安城市，江如慧讓嬌嬌離開，隨時聽從她的招喚，嬌嬌就風快地走了。江如慧進了馮小民所租住的房子裡，兩人自然上了牀，好一頓折騰。馮小民覺得，江如慧似乎又迴歸女人的本色，千嬌百媚的。
停息下來，江如慧叮囑馮小民三件事情：第一，她現在的身份，是絕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對所有的人，都必須說，江如慧是他馮小民救回來的，而嚴夢詩現在還在軟禁中，何時能出來，不知道。第二，積極物色人員，發展組織，這是刻不容緩的，需要馮小民馬上行動。目標要盯在馮小民原先所在的安城大學，以及他自己的家鄉，也可以把父母發展進來。第三，要提供韓娜的活動情報；如果能夠弄清韓娜出外活動的準確時間、地點，要立刻報告。
“小民，”江如慧笑吟吟地說，“我準備給你每月的活動經費是一萬元。由於我的身份特殊，很多情況不能親自出動，你就得多多勞動了。”
馮小民滿口答應：“一定，一定！”
江如慧說：“你現在明白了吧？以前給你的那十根金條，是我設的局。直接給你，你肯定不會要，所以我假借找到了邊
姍的藏寶地點。其實，邊姍不會傻到把金條藏到山上。我就是想讓你跟我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皆榮。你不反對吧？”
馮小民說：“我當然不反對！你是女神，我一直崇拜你的。你是說，你早就鐵了心要跟着平婆婆混了?”
“那當然。你知道最根本的原因嗎？告訴你吧，我的師哥，現在跟平婆婆關係非常要好。沒有師哥，平婆婆拿出金山來，我也不會答應的。”
“啊？”馮小民吃驚不小。
“我從小就跟師哥在一起。師哥後來被人蠱惑，跟着去了國外，我師傅很傷心，這是我師傅死亡的真正原因。但我師哥那時候年齡小，還不太懂事兒。師哥長大了，也發了財，知道師傅的死訊，大哭一場。三個月前，他託人找到了我，決定供養我。就是他，讓我進通靈教的。”
馮小民這才知道，江如慧思想變化的真正原因。
江如慧說：“我的底細你都掌握了，你就要好好地跟着我。我馬上回學校，過些日子，我會退學，到‘亞美公司’去。你的思想也得轉變：考大學，當碩士、博士有什麼了不起嗎？能掙到錢，幹出大事業，這纔是人生的終極目的！咱倆現在是走到一條道兒上去了，你千萬別讓我失望。”
“不會的，不會的。”
馮小民家裡還有一支手機，他拿上，開車送江如慧去學校。馮小民一路上嘻皮笑臉的，顯得很熱情，很愉快。開車回返，他的面色才陰沉了。他怎樣才能從這亂糟糟的局面中脫身呢？
他敢猜測，那位嬌嬌，一定是平婆婆留在江如慧身邊的密探。他只要調查，也許就會查出嬌嬌到底是不是安城市的老住戶。但是，那太麻煩，也無此必要。既然她選擇了這種與馮小民見面並留在身邊的方法，那就說明，她目前不想太張揚。就讓嬌嬌與江如慧糾纏吧！
可是，他該怎麼辦呢？他站在三角地帶了。一邊是全力教授他能力的師傅，還有他患難以共的戰友，另一邊是他敬畏的有肌膚之親的女神，而這兩邊卻又是對立關係，他該怎麼辦呢？難道他真的人前說人話、鬼前說鬼話嗎？他能玩得住，而不露餡嗎？
他長長嘆了口氣。
他覺得，在這些精明的人物面前，他是很難瞞天過海的。一旦敗露……他不敢想這結局，一想就哆嗦。
好久好久，他才發現，應該給柳林打電話了。他的手機丟在了T國，柳林很難找到他。所以，必須由他主動聯繫柳林，兩人才能接上頭。他再次長長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撥打了柳林的手機，柳林馬上接了。
“嗨呀！小民哪，我正要找你呢！這是你的新手機號？”
“對，對。柳哥，你回來了？”
“我早已回來，現在正在省城，與吳薈華在一起。吳薈華她們正在看一些照片和錄像，是今天上午從T國到安城市的飛機航班乘客。我覺得，其中一個人，很像你所接觸過的那個坤沙萬。”
“是他？我認識他！不不不，我通過氣味可以搞定他！”
“那太好了！我馬上把
此人的照片發給你，你看能不能認定是坤沙萬。”
照片發到馮小民的手機上。這是一個.很乾練的年輕男子，三十左右歲，大背頭，一雙大眼睛滿帶着沉思。馮小民看了半天，卻不敢肯定，這就是曾經綁架他的坤沙萬。
“哎呀！柳哥，我真的不敢肯定。要是聞味兒，我倒敢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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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林爲難：“現在警方不想驚動他。他名叫猜苦提，身份是T國‘魯斯卡公司’在中國的總經理，生意一直做得不錯，與政府及各方面都有着良好的關係。所以，沒有過硬的證據，是不能隨便認定他就是坤沙萬的。”
馮小民吃吃笑了：“柳哥，這事兒交給我來做吧！我保證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弄清他是不是坤沙萬。”
“小民，我相信你，你就做吧！”
馮小民很興奮地放下電話。他相信，這個猜苦提，就是坤沙萬。而猜苦提，卻萬萬想不到，馮小民能認出他來，會通過氣味辨識出他來！
回到家裡，馮小民的興奮勁兒卻又消退了。如果讓江如慧知道，他親手辨別出了大管家坤沙萬，協助警察抓住了他，會怎樣想呢？哎呀呀！自己剛纔咋沒想到這點呢？
馮小民的情緒一落千丈，頹喪地躺到牀上。他又想，江如慧如果掌握這個情況，一定不會饒過他的，不知道會採取何種手段來折磨他。而平婆婆，也許馬上就會下達命令，會像暗殺韓娜一般，對他進行追殺。這可真不好哇！
馮小民躺不住了，跳起來，在屋裡遛來遛去的。
“媽的！”他最後站定，瞪着眼睛罵起來。“該死該活屌朝上！我不就是一個小白人嗎？死了不過臭塊地。不管了，不管了，我就去辨別他。再說，這又是絕對機密，是警察的一等機密，柳林是絕不會輕易告訴不相干的人的。”
馮小民就這點好，一說到“該死該活屌朝上”，馬上就意氣風發起來。
第二天上午，他打電話約了強子、釺子等一干人，到了市中心的“商業大廈”寫字樓，猜苦提的公司就在三樓，佔了東側的半個走廊。馮小民當然不能告訴強子等人到這裡要達到什麼目的，只告訴他們在走廊上打架。
馮小民今天裝扮成一個女人，描眉畫眼的，冷不丁看還頗有些姿色。強子等人大搖大擺地從走廊一側走過來時，正好與從另一側過來的馮小民相遇。強子嘻皮笑臉地站住，調戲馮小民。馮小民“媽呀”一聲尖叫，想衝出他們的包圍圈，可強子、釺子等人卻把他團團圍住。旁邊幾個辦公室的門都開了，出來一些人，猜苦提就在其中。馮小民先躲到兩個女人身後，又躲到一個男人身後，請求幫助。最後躲到猜苦提身後，手緊緊地把住了他的雙肩，身子在索索發抖。猜苦提想掙脫他，卻沒掙開。馮小民用力地用鼻子聞，卻沒聞到那熟悉的狐臭味兒，更沒聞到相伴的玖瑰香味兒。他聞了好幾次，終於斷定猜苦提的身上沒有這股味兒。他撒手朝後邊跑開了。強子等人也一呼而散，往另一側退走。
馮小民回到家裡，心裡直納悶兒：“難道他不是坤沙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