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異類
“力亞爾們建造的這裡？”
科林心中驚訝，沒想到這傳說中由生命古樹周圍的泥土變作的種族，竟然能有如此偉力！
現在想來，或許剛纔一路走來的精美臺階，恐怕也是由力亞爾們建造的。
“是的，幾乎所有高等精靈所在的建築都是由力亞爾所建造。”莉莉安回答道。
她望着面前的石柱森林，一時有些茫然，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前行。
山中的空間並不小，也並不規則，不僅一眼無法望到底，這些高大的石樹也都是同樣頂天立地……
“一個一個沿着搜尋過去吧，莉莉安學姐……看看是否能發現那夥人的蹤跡，或者是否能找到對導師有用的東西。”科林建議道。
“也只能這樣了。”莉莉安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帶頭朝最近的一棵石樹走去。
離石樹越近，越能感受到它的雄偉，那些枝丫上遠看並不起眼的建築，此刻在樹下擡頭看去，全都驚人的龐大，讓人不由得擔憂其是否會忽然掉落而下……壓迫感驚人。
從外面看，石樹最下方有大約三分之一的部分都沒有任何建築的痕跡，也沒有任何的入口，只是單純的仿製了樹木主幹的外表。
兩人在下面圍繞着樹幹繞了一圈，在右側找到了主幹上最低的一個石門，而後並肩朝其飛去。
石樹下並沒有設計有通往上面的樓梯之類，飛行對於高等精靈來說是與生具來的本能。
來到石門之前，這裡有着個落腳平臺，或許是爲了美觀，設計成了突出的樹結狀。
而石門遠看渺小，近看卻十分高大，是近乎四米高的雙扇門，上面雕刻着簡樸不失優美的樹形花紋。
“嗯？”
這時，科林望着面前的石門，心裡忽然微微蹙眉。
不知爲何，石門此刻莫名隙開一條縫隙，就如剛纔進來時大門……
心中隱隱的預感讓科林下意識開動超腦，仔細地回憶起剛纔進來時的大門。
下一秒，他仔細再觀察了一番面前的石門，並與此同時使出了偵測三能！
唰。
淡淡的巫術波動閃過。
“怎麼了……”莉莉安下意識問道，若不是她就在身旁，幾乎無法察覺科林有施展出巫術。
她敏銳地注意到科林將偵測巫術的範圍約束到極小，僅僅只覆蓋了石門的一小部分。
於是她朝着科林施展巫術的地方看去。
下一秒，待看清之後，頓時面色微變。
在石門門栓處，有着一道清晰的破壞痕跡，明顯是近日才造成，斷口處與古樸啞光的石門門板格格不入。
高山之中還未被污染，建築基本都保持着完整的模樣，石門包括上面的防禦手段也都在正常運行着……這顯然是有人想要進去，留下的暴力破入的痕跡！
“那夥人恐怕真的如此前猜想那樣，也來到了這裡。”科林沉聲說道。
“先進去看看吧。”莉莉安深吸了一口氣，謹慎地推開了石門。
唰！
科林適時爲石門附上寂靜無聲。
莉莉安動作微微一頓，回頭看了眼他，輕聲說道：“是我疏忽了，存在那夥人還在這棵石樹內的可能。”
科林擺了擺手，輕輕吸了一口氣，做好接戰的準備。
他們一路走來雖然看似大搖大擺，但卻無時無刻都在保持着隱匿之月紗與寂靜無聲兩個遮掩自身的巫術。
所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目前他們的蹤跡還沒有暴露。
進入門後，並非昏暗一片，迎面而來是一個金綠色的環形長廊。
華麗古雅的或木質或金屬的擺件，考究精緻的裝飾花紋隨處可見。
最難能可貴的是整個長廊還做了仿木質的處理，讓人看起來並非是在冰冷的石柱之中，而是仿若在真實的樹木之中。
科林見此，莫名回想起了樹精靈的樹洞森林…那裡也是如此華美，只不過相比之下，樹精靈的樹洞更多了一份自然的質樸之感。
明亮的白光從頭頂照射而下，將一切映照得一覽無餘，卻照不出科林二人的身影。
“走吧，這裡是最底層，我們一層一層沿着朝上搜尋而去。”莉莉安開口道。
石樹外面雖然沒有階梯，但透過面前環形走廊的小窗，一眼便能看到在石樹的內部的中心有着一道蜿蜒而上的淡綠色旋轉樓梯。
兩人謹慎地沿着環形走廊走了一陣，便在右手邊遇到了第一個岔道，從位置看來，應當是通往此前他們在外面看到的那根最低的、也是最大的枝丫。
不過……令科林二人意外的是，通向那株枝丫的門卻並未打開。
“先繼續搜完整棵石樹，再回來開門探索這裡？”科林問道。
“嗯。”莉莉安認同地點了點頭，而後又道：“這裡面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完整一些，許多的東西都留了下來，並不像此前走過的地方那樣盡是一片人去樓空的景象。”
科林點了點頭，他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環形走廊一路走來，雖有些破碎的痕跡，但基本上所有的裝飾都保留了下來，雖不是什麼價值昂貴之物，但對比此前在樹精靈居所見到的空蕩蕩的景象來說，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也不知是爲何……”科林下意識疑問道。
“或許只是單純習慣了奢侈浪費，又或許是並不珍惜力亞爾的勞動結果……誰知道呢。”莉莉安沒有放在心上，繼續朝前走去。
就這樣，兩人一層一層往上探索，只要是打開門的地方都盡數查看了一遍……
可直到來到最頂層，窗外的藍天已經觸手可及的時候，還是未能發現任何別的人影……甚至連更多的痕跡也沒能發現。
彷彿就如一個幽靈闖入，只在門口留下了輕微的痕跡，之後便如一陣風悄然消散，不知去了何處。
兩人站在頂層的瞭望臺上，這裡擁有着絕佳的視野。
多功能法陣將高空凜冽的寒風阻擋在外，只透進些許微風以供換氣。
莉莉安還在仔細的觀察着瞭望臺。
這裡的法陣雖然隔絕了強風，但卻並不隔絕精靈出入……倘若那夥人進入之後又離開了這裡，那麼或許會在這裡留下什麼痕跡。
可片刻後，沒有找到絲毫痕跡的莉莉安，終究停下了動作，她緊抿着嘴脣朝外面眺望。
瞭望臺的視野極其開闊，囊括的石樹也多不勝數……根本無法判斷那夥人究竟去了哪。
而挨着將一棵棵石樹盡數探索一遍……這個此前的想法，現在看來，實在是有些沒有效率。
微風將莉莉安的髮絲吹起，露出有些蒼白的面頰。
瘦小的身軀雖然依然挺拔，可科林卻總感覺似乎有無形的壓力無時無刻都籠罩在莉莉安的肩上。
“莉莉安學姐，還未問你阿特博爾德導師的病究竟怎麼樣了。”
沉默片刻，科林緩緩開口道。
“是傷。”莉莉安糾正道，而後深呼吸一口氣，收回了目光，轉過頭對着科林繼續說：“往下去探索那些未開的房間。”
“嗯。”科林點頭，跟上莉莉安的步伐。
“阿特博爾德是我的祖父。”莉莉安一邊走着，一邊開口說道。
她沒有直接回答科林的問題，而是組織着語言開始講起了故事。
“正如你所知道的，我有着高等精靈的血脈，我的母親也的確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高等精靈。
但或許你不知道，和我一樣，我的祖父阿特博爾德，他也擁有着高等精靈的血脈……只不過只有四分之一。”
‘魯道夫導師竟然也有着高等精靈血脈！那莉莉安的父親，阿特博爾德的長輩……豈不是都擁有着高等精靈的血脈？這樣高的比例……’科林的腳步稍稍一頓，有些驚訝。
“魯道夫家族，在數百年前，是遠近聞名的混血家族。那個時代，正值高等精靈與巫師組成的結盟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兩族之間的關係如膠似漆。我們這樣的家族，正是那時候兩族之間友好關係的最好證明。”
莉莉安補充道，接着她話鋒一轉，嘆了口氣說道：
“可後來，雖然精靈一族與巫師的關係依然保持良好，可隨着高等精靈逐漸消失蹤跡，我們這些天生便擁有着高等精靈的血脈天賦，又能進行巫師修煉的存在，自然便引來了嫉妒。”
“這種嫉妒，是隱蔽的，或許只是遇到時多嘲諷的一句，又或許是背地裡的暗罵，當然，最致命的的，還是巫師聯盟中某些家族或議員刻在骨子裡的，以純血爲尊的古老舊習。
那羣皮囊都已經發臭的老古董，不僅排斥着普通雜血的巫師，更是排斥着我們這些異類……到如今，像我們這樣混血的家族已經寥寥無幾，無論是巨龍的混血……還是我們這樣精靈的混血。”
莉莉安說道這裡，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嘲諷。
“可惜，在後來的某位沒有名字留下的巫師驗證下，那所謂尊貴的純血、所謂魔能修煉的天賦，已經被證明存在於每個人族體內，只是多寡的區分！”
“而後來普通人也變得越來越重要，至高……抱歉。”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有些偏題，莉莉安頓了下，重新組織了下語言說道：“阿特博爾德導師的傷，就是被希多士家族——這個古老的純血家族所傷。”
“這個傷惡毒至極，如附骨之疽折磨了祖父已經有六十年之久……在前不久因爲動手而再度惡化。”
她忍不住嘆息一聲。
“倘若不是這傷……阿特博爾德祖父本來應當已經成功進階三階巫師！”
科林默然，靜靜地消化着這個消息。
“阿特博爾德導師，最近與人動手了？”片刻後，科林忽然疑惑地問道。
“是的……不過與其說是與人動手，不如說是主動找上門來，那人也是希多士家族的成員……至於原因。”
說到這裡，莉莉安忽然頓了下說道：
“表面是因爲阿硫斯會，但實際上還是因爲許多年前的仇怨……”
“因爲阿硫斯會……？”科林停下了腳步，此刻他們自頂層往下，已經下了一層，來到了倒數第二層的一間石門緊閉的房間外。
頂樓並沒有緊鎖的房間。
“我來吧。”莉莉安望着緊閉的石門說道，她伸手按在石門之上，一個種子頓時在石門上生根發芽，而後隨着它越長越大，咔嚓幾聲，石門應聲而裂。
“好厲害！”娜西不知何時從他的兜帽中冒出頭來，見着這一幕，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她的目光微微閃爍。
科林並未在意……這裡應當是某個高等精靈的臥室，他與莉莉安擡步走進。
“莉莉安學姐……”科林正想提醒莉莉安還未回答自己的問題，可他還未說完，莉莉安便輕聲說道：
“希多士家族的人不知從何知道了伱被至高議會選做阿硫斯會隨行巫師的事，想要讓導師自願將你踢出學派，以此來獲得空缺的名額……可這怎麼可能！何等牽強！”
說完，莉莉安看了眼科林，又強調道：“這只是他們的藉口罷了，真正的原因還是以往的舊怨！”
科林動了動嘴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二人之間陷入了沉默，氣氛莫名變得尷尬起來。
沉默的搜尋了一圈，這間臥室之內並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莉莉安的表情明顯低落了下去。
‘只要繼續下去便會有希望。’
‘總會找到能救治阿特博爾德導師的東西……’
科林本想開口說些話，可組織了幾次，卻總覺得不妥……他終究不是莉莉安，無法切身體會莉莉安一家作爲異類的生存感受。
“莉莉安學姐，高等精靈是爲何會漸漸消失，他們都去了哪？”
沉吟片刻後，科林開口問道。
在千年之前，像莉莉安這樣的家族生存條件與現在截然不同……主要的原因恐怕便是因爲高等精靈。
若是高等精靈沒有消失，兩族之間還保持着友好的關係，處於中間的混血家族，也不會落入如此境地。
“據祖父和我講述，精靈一族是忍受不了污濁的世界，而選擇了返回精靈國度，只是偶爾會有精靈出來遊歷……但終究是少了，甚至連我們這些擁有精靈血脈的家族都很少能聯繫上。”
“污濁的世界？”科林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問道。
莉莉安微微一段，並未直接解釋，而是朝着科林反問道：
“你知道這個世界本不是這樣的嗎？”
“不是這樣的……”科林疑惑，有些不明白莉莉安的意思。
可接下來莉莉安的話語卻讓他心神一震。
莉莉安轉頭虛看着空中，一字一句沉聲道：
“早在千年前，這個世界其實本沒有所謂的污染異化……巫師的數量，尤其是流浪巫師的數量要比這時候多得多！”
“這些污染異化…並非是從古自今便有的？”科林忍不住喃喃，“我從未在任何書籍或者傳說中看到過這個信息。”
“至高議會有意隱藏起了這個真相……”莉莉安解釋，“我也是在祖父那裡聽說的。”
科林輕輕吐了一口氣，消化着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接下來二人又繼續將石樹內部中的所有房間一一搜尋了一遍……可直到只剩最底層的那間枝丫上建築，卻依舊毫無所獲。
“好巨人。”
正當科林二人準備如同此前一般，用巫術將最後這間建築的門口暴力破開，進入搜尋一番時，小精靈娜西卻忽然開口了。
“小娜西好像記起來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朝着石門一揮手。
無形的靈光閃過，啪嗒一聲，石門頓時打開。
裡面是一個大廳，景象一覽無餘，空空蕩蕩，除了桌椅便沒有別的東西。
“這些地方都已經沒有東西了，但小娜西知道哪裡還有着東西！”小娜西眼睛微閃，彷彿早有預料般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