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院子的關海幾人回到東廂,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有的咽不下這口氣,看了關海一眼,道:“那小子也太放肆了!不將我們放眼裡也就算了,連我們醫藥公會也不放在眼裡,如今玉嬌在那屋裡痛得死去活來,關兄,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什麼都不做?”
另一人也開口道:“那小子說是鬼醫,可不就是一個毫無玄氣的小子嗎?就算他真的懂醫術,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今日我們這樣上門賠禮相求,他卻還那樣傲氣,不給他個教訓,這口氣我難以下嚥!既然他敬酒不吃,我們也該給他點顏色瞧瞧,否則,我們醫藥公會的顏面何存?”
“就是就是!”旁邊的兩人也附應着,一臉的憤怒難平。
只有關海,從回來後就一直跺着步在院中走着,沉思着。在這裡的幾人中,就數他的品階最高,輩份也最大,在醫藥公會裡面也極具威望的,他在醫藥方面的天賦很高,雖然心氣也高,但卻不自負,他敬重醫藥天賦比他好的人,碰上醫藥天賦高的人他也樂意虛心受教,也懂得權衡利弊,他沒見過那鬼醫出手,但卻能在他的面前悄然無聲的對玉嬌下手,可見,此人絕不簡單,他的醫藥天賦也定然在他之上,這樣的人,不僅是他,就是醫藥公會也不應該去得罪。
“關兄,你到底在擔心什麼?那小子我就不信他真有什麼本事,你堂堂七星大藥師,以往也不曾如此束手束腳,怎麼碰上一個黃毛小子倒是一再退讓了?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風。”一名大藥師憋不住氣的說着,他們都在商量着怎麼對付那小子了,就他不表態,看得他們心下都有些窩火,難道,他們堂堂大藥師,還真怕了一個小子不成?
關海在思量着,想着如何讓他出手醫治玉嬌,如何化解雙方的矛盾,卻聽他們幾人沉不氣住的說出那樣的話來,心頭的怒火也涌了上來,臉色黑沉得難看,轉過身看向他們,語氣也帶上了怒火:“我跟你們說的話都沒一個人聽進耳是不?都當他孃的我在放屁?動不動就教訓教訓,你們當真以爲大藥師就是天才第一了是不是?就你們這點本事說還入不了人家的眼,還敢在這說什麼你們的臉面公會的臉面,有本事就去啊!死了倒是容易,別到時生不如死時後悔就好!”
幾人被他這一通怒罵,一個個漲紅了臉,卻也是敢怒不敢言,誰讓他們沒有他的品階,誰讓他們實力不如他,地位不如他,好在這裡也沒別人,雖被罵得難堪,倒也沒外人看到。
“那不能對他動手,那你說怎麼辦?”
關海壓下怒火,掃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去看着點玉嬌,我去找城主,讓他做箇中間人,看能不能調解一下雙方的誤會。”說着,衣袖一拂,大步往外走去。
見他離開,其中一名大藥師道:“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去的,那小子也是衝着藥品會來的,明日的藥品會,看我不借機出一出氣!”
另外一人聽到這話,連忙道:“你可別亂來,別到時弄得不可收拾就麻煩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那大藥師皺着眉說了一聲,道:“我去看看玉嬌。”
當夜色漸深,正是熟睡時分的午夜時刻,一抺身影無聲無息的掠進顧七的房間,在外間榻上睡着的無痕在那抺身影潛入時警惕的睜開眼睛,就在他迅速起身之際,那抺身影已經如同魅魅般來到他的面前,一手點住了他的穴道,讓他連出手甚至喊出聲的機會都沒有便昏死過去。
裡間的牀上,牀帳之內是穿着裡衣入睡的顧七,白天所戴的面具被她放在牀頭,漆黑的屋子,只有那依稀透過窗口斜射進來的月光微微照亮着地面,此時,她熟睡着,似乎渾然不知有人悄然無聲來到她的屋中。
那抺身影緩步走近,一步步的來到裡間,漸漸的靠近牀邊,黑暗中,他伸出手,手指碰到牀帳正準備挑開之時,冷不防從牀上傳來的慵懶話語,讓他的動作一頓。
“閣下深夜到訪,看來,對我十分感興趣啊!”
顧七慵懶的聲音帶着幾分睡意,似乎早知道他會來一般,不緊不慢的起身,半靠在牀上,就那樣隔着牀帳看着那抺站在牀帳外面的身影。
“你知道我會來?”牀帳外,軒轅睿澤伸回了手,也不急着挑開牀帳,只是用着一雙幽深的眼眸看着那抺模糊的身影。
“閣下喜歡在深夜潛入別人的房中?還是說,真的對我面具下的容顏十分感興趣?”靠在牀上的顧七微勾着脣,眯着眼看着外面那抺身影,低笑一聲:“如果知道閣下如此在意我的容顏,白天時我定取下面具讓你瞧上一瞧,免得你深夜擾人清夢,只是,怕閣下看過我的容顏後會輾轉難眠,那可就麻煩了。”
軒轅睿澤站在原地,微擰起眉頭,心下有些懷疑,這個人,真的會是那個女人?試問,哪個女人會在深夜突然見到一個男人而不驚慌?試問,哪個女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如此雲淡風輕的談笑自如?
這時,窗口處吹來一陣夜風,輕輕的吹動着那白色的牀帳,牀帳輕拂而起,那慵懶靠坐在牀頭的那抺身影也在斜射進來的月光下讓他看清了那容顏,只是,那容顏卻與他預期想的不太一樣。
半遮半掩的牀帳之內,那人散懶的靠牀而坐,披散而落的墨發黑如絲綢,微微敞開的衣襟露出了那如美玉一般的肌膚和性感的鎖骨,慵懶中散發着一股邪魅的氣息,只是,那張臉在這光線幽暗的房中顯得尤如鬼魅,除了下巴之處完好的肌膚之外,那臉頰上竟是被火燒傷的舊傷疤,甚是駭人,着實是與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極不相符。
他擰着眉,眼底劃過一抺暗光:他是因爲容顏毀了,才戴着白玉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