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七還真就懂一些地心族的文字,但也確實懂得不算多。
一番交流下來,江躍提供的那些素材,貓七也不過是粗略認得一些,卻無法完整地將這些文字翻譯過來。
不過就算這樣,倒還是給江躍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讓江躍對地心族的認知,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而貓七倒也沒有居功,它也知道,自己這點水平就是半桶水。
不過這一次,它倒的確是盡力了。
“小子,這些素材你是什麼地方找到的?”貓七更關心的是這個。
江躍倒是沒藏着掖着,對貓七說出了實情。
“看來,地心族確實已經蠢蠢欲動,隨時準備迴歸地表。在以前,跟地心族有關的字符和圖紋,是很少在地表世界出現的。一旦這些東西頻頻出現在地表世界,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
“七兄請明言。”江躍誠懇道。
“自有了地心族的傳聞之後,都說地心族乃是上一代紀元的生命羣體。因爲某些緣故,它們自我封印,進入地心深處避禍。這個封印,不僅僅是生命羣體和地表徹底隔絕,更是整個文明的所有證據,都與世隔絕。讓整個星球看上去就是一個荒蕪沒有生命居住的存在。”
“而現在,這些遠古文明的線索不斷冒出,也便意味着,地心族的自我封印正在解除。在解除的過程中,地心世界與地表世界難免會不斷碰撞,將地心族的各種文明遺蹟溢出。你們現在看到的,只不過是地心族文明的溢出罷了。以後一定會越來越頻繁。”
貓七的這個說法,倒是跟江躍瞭解到的情況不謀而合。
地心族入侵地表世界的野心,這已經不是秘密。而二十八株詭異之樹正是地心族的第一步。
地心族要改造地表世界,就必須讓這二十八株詭異之樹連結在一起,徹底改造地表世界,讓地表世界的環境不斷符合地心族生存的標準。
一旦這個改造完畢,地心族進入地表世界,便不會出現不適,也不至於大片大片地斃亡。
屆時,地心族重返地表世界的步伐,也便不可阻擋。
這是目前江躍得到的準確情報。
與貓七的這番話相印證,確實十分吻合。
貓七見江躍聽完之後,居然沒有過多的驚訝,有些吃驚問道:“這些情報,莫非你早已知悉?”
“不瞞七兄,我也是最近知悉。尤其是前兩日回了一趟盤石嶺老家,得到了更多的情報。當下的形勢,人類與詭異之樹的鬥爭是首要之爭。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消滅詭異之樹的辦法。”
“這個毫無疑問,只是如何消滅,你們不是一直大傷腦筋麼?”
“根據目前的情報,要找到對付詭異之樹的方法,前往地心族的地盤,是最靠譜的選擇。只是現如今,要找到進入地心世界的通道,談何容易?”
江躍自然很想去地心世界闖一闖,只是他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而且,地表世界他同樣還有任務,需得找到星城之外最近的一棵詭異之樹在什麼位置。
這相鄰的詭異之樹,決不能讓它們輕易連成一片。否則星城這片地盤,就等於徹底拱手讓給了地心族。
當然,這件事,光靠江躍一人的努力肯定是不夠的。因此,江躍也早就跟主政彙報過。
通過官方的力量來調查,肯定比江躍一個人悶着頭單幹效率更高。
貓七道:“小子,事事親力親爲,你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是不夠用的。我建議你還是要抓住重點,抓住核心。眼下局面焦灼,時間寶貴。你若在許多小事上蹉跎了歲月,實屬可惜。”
江躍知道,貓七的性子雖然古怪,但長時間的相處,也算是接受了他這個現任,在大事上,貓七的意見還是比較中肯的。
“七兄教誨,我一定會謹記在心的。若我能找到進入地心世界的通道,這地心世界,我還是得自己走一遭。”
貓七點頭:“本該如此。”
……
晚些時候,江躍跟韓晶晶母親約好的時間差不多到了,江躍也不做扭捏之態,主動來到了八號別墅。
韓晶晶給開的門,見江躍來,一向活潑大氣的韓晶晶,竟然也有些臉紅,不過還是大大方方把江躍讓進屋裡,噓寒問暖,問他吃過晚飯沒。
韓母大概也是剛到家不久,正吃完一碗麪,見到江躍來,微笑道:“晶晶,帶小江去書房坐坐,泡壺茶。”
韓晶晶笑道:“江躍,你這待遇很高啊。我媽可從來不帶客人進書房的。”
江躍微微一笑,跟着韓晶晶進了書房。
片刻後,韓母換了一套相對居家一些的居家便裝,進入了書房。
“晶晶,我單獨跟小江聊幾句。”
韓晶晶有些不樂意,都着小嘴:“媽,有那麼機密嘛,我就不能旁聽一下?”
“我跟小江說些體己話,你在場不合適。”韓母揉了揉韓晶晶的腦袋,語氣柔和道。
平素,韓母其實是個嚴格的母親。一般家庭是嚴父慈母,在陽光時代的韓家,角色恰恰相反。負責慈祥的是韓翼陽,負責嚴厲的反而是韓母。
當然,在外人面前,韓母倒也不吝嗇於展現其慈母的一面。
韓晶晶知道母親的性格,只得悶悶地走出書房。臨關門時,還不忘對江躍伸伸舌頭,笑嘻嘻道:“江躍同學,我媽要是太兇的話,你可以打電話給我爸求救。一物降一物呢。”
說着,韓晶晶不顧韓母的反應,笑着把門合上。
韓母無奈苦笑:“這丫頭,從小被她爸寵壞了,沒大沒小的。小江,讓你看笑話了吧?”
江躍微笑道:“證明阿姨您家的家庭氣氛好,一般官宦人家的子弟,或許一板一眼從小就被教育要穩重老練,反而沒有這麼輕鬆的氛圍呢?”
很多大家族豪門,的確是這麼教育孩子的。
從小各種精英教育,恨不得全力催熟孩子,越成熟越老練越好。以至於豪門大族的子弟,要麼被調教成一個個顯得少年老成。要麼受不了這種高壓教育,一個個變得十分叛逆桀驁,乃至成了紈絝,成了混世魔王。
這兩種都是主流,唯獨缺乏普通人家的那種老實本分。
沒有豪門子弟會把孩子教育成老實本分。
韓晶晶顯然也不是那種老實本分的款。從大趨勢上,她是屬於少年老成那一款,只是韓晶晶骨子裡也有其天真爛漫,甚至是叛逆的那一面。
這一點,從當初詭異之初時給江躍發的各種信息,便可見一斑。
韓晶晶身上,既有豪門子弟的落落大方,但也有其父母所不知的離經叛道的一面。
否則,以她十八歲年紀的一個女孩子,又怎會欣然同意擔任行動六處的處長。
陽光時代,又怎會對普通出身的江躍,主動追求,發起各種勐攻?
這就是她離經叛道的一面。
她既活在老韓家的陰影下,又不甘心被老韓家的規規矩矩完全束縛。
當然,這也是跟韓母平素的教育頗有關係。
在老韓家,韓母本身也是一個相對叛逆的存在,因此她對韓晶晶骨子裡那點叛逆的因子,也並非沒有一定的助長之功。
雖然韓晶晶的叛逆,未必是韓母所喜,但卻肯定有受韓母影響的因素。
韓母看着這個談笑自若的年輕人,心裡也是微微有些感嘆。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誇誇其談有之,害羞拘謹有之,恭恭敬敬有之,玩世不恭同樣有之。
可以上這些,江躍都沒有。
他很平和,那種平和絕不是故作輕鬆的澹定,也不是故意表現出的成熟樣子。
而是一種非常自然的平和,是將她韓母視爲等同交流對象,就好像朋友和同學之間交往一樣平和。
這份澹定和從容,確實很難想象在一個年輕人身上出現。
可江躍確實做到了。
就像丈夫說的那樣,這個小江,真是年輕一輩罕見的優秀。
優秀到已經有些不真實。
當然,韓母今晚也沒打算擺譜,而是順着江躍的口氣道:“小江,你是故意說好聽的,還是真覺得阿姨家的氣氛輕鬆?”
“不瞞阿姨說的,有時候我覺得大家族家庭氛圍太過沉重,比如上次八號別墅老韓家成員聚集的時候。有時候,看到晶晶跟您和主政之間的互動,又覺得你們一家三口跟普通市民家庭似乎也沒多大區別。”
韓母聞言,臉上的笑容不禁舒展開來。
可以說,江躍這話是說到她心坎上了。
在整個老韓家的背景下,大家庭氛圍確實過於沉重。
而他們一家三口,實則家庭氛圍是非常和諧。
韓母語氣慈和道:“小江,聽你這麼說,可以想象,陽光時代你的家庭,一定也是這般歡快輕鬆的吧?”
江躍也微笑地點頭:“確實如此,大同小異。”
“我聽說,你父親當初也是星城文化部門的幹部,對麼?”
“沒錯,我父親是個純正的文化人,書卷氣很重。做官水平,卻不如他做學問的水平。”
韓母笑道:“難怪能把你教育得這般優秀。”
“阿姨過獎了,真正優秀的,是主政這般牧守一方,憂國憂民的人物。我年少輕狂,行事有時候荒唐不堪,實跟優秀還有很大差距。”
這倒也不是江躍故意自謙,他覺得,站在韓母的角度看,肯定是主政大人這種人最優秀。
韓母微笑道:“小江,你這話阿姨可不贊同。優秀的評價標準,可不只有一條。但是不管從哪一條標準來評判,在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裡頭,你都堪稱是優秀的,毫無爭議的。”
來自韓母的讚美,倒是沒有讓江躍飄飄然。當然他也沒有過度謙虛去一個勁地辯解什麼。
“阿姨這般厚贊,一定是受到主政達人和晶晶的影響。尤其是晶晶,她對我的評價,時常是偏於誇張的。”江躍微笑道。
韓母輕嘆一聲,語氣複雜道:“是啊,晶晶說到你的時候,跟評價其他人,確然是完全不同的。小江,你應該知道,這是爲什麼吧?”
江躍感覺到韓母的眼神在盯着自己,倒也沒有躲避,而是真誠地迎向韓母的目光。
對視片刻,江躍微微點點頭,表示承認。
韓母是聰明人,她也知道江躍是聰明人。
聰明人和聰明人的對話,不用把話題說得太直白。
“晶晶是我生的,我知曉她的性子。她這個丫頭,在我跟她爸面前,總是表現出乖乖女的一面,從小也讓我們省心,方方面面都讓我們挑不出刺,反而處處給我們漲臉。可實則我這個當媽的怎會不知道?這丫頭其實骨子裡有着叛逆的一股勁,有她自己的一套想法。如果陽光時代一直繼續,她那份叛逆也許遲早有一天會跟我們發生碰撞。好在,詭異時代的來臨,讓她這份叛逆沒有成爲問題,反而成了優勢。”
韓母說到這裡,也是不由得笑了起來:“要是按照陽光時代的培養模式,她應該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知道讀書的乖孩子。她在我們面前表現的也確實是這樣,然則,我這個當媽的知道,那不是她的全部。果然,詭異時代到來,一切都表現出來了。”
江躍微笑點頭。
韓母是懂女兒的。
韓晶晶在衆人眼裡,是個天之嬌女,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好,人漂亮,落落大方,方方面面都堪稱典範。
可江躍是知道的,韓晶晶骨子裡是有不安分因子的,而且這種因子還十分活躍。
陽光時代或許還沒那麼明顯表現出來,到了詭異時代,這方面的因子就徹底爆發出來了。
就像韓母說的,這反而成了優勢,算是“因禍得福。”
要是韓晶晶一直是個乖乖女,什麼都不懂,那進入詭異時代,反而會讓父母操心不已。
而韓晶晶在詭異時代不但沒有不適應,反而遊刃有餘,這肯定讓韓翼陽夫婦都大感欣慰的。
“小江,我看你的反應,晶晶那叛逆的一面,不爲人知的一面,你是知道的,對麼?”
江躍忽然微微一笑,凝視着江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