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外圍執勤者放走江躍,也沒太當回事。畢竟這種搬運實驗垃圾的事,每天都有發生。
吳隊今天全都交給這個新來的菜鳥搞,大家還樂得清淨自在,自然是皆大歡喜的。
只是,這麼多人,總有個別有心人的。這人就提出,感覺很久沒有見到吳隊了。
這話當時就引發了好幾個人的呼應。
“你這麼說還真是啊,從前他過不了幾分鐘就要出來耀武揚威,逮誰都訓斥幾句,恨不得把跋扈寫在臉上。今兒怎麼變調了?”
“奇怪。他一向都怕我們出差錯,管得很緊,生怕我們摸魚。今天這種時候,豈不應該更加嚴格?怎麼會隔這麼久都不露面,沒記錯的話,至少有一個小時沒見着他了。”
“也許今天情況特殊,他有更多防務呢?嗨,咱們關心他幹嘛呀?他不來,咱們不是更輕鬆點麼?難道你們喜歡被他指着鼻子噴啊?”
要說這些執勤者,除了他的心腹之外,就沒幾個會喜歡吳隊那樣的人。
畢竟,一個貪婪、勢利、脾氣暴躁動輒把人罵個狗血噴頭的傢伙,自然不會那麼討人喜歡。
可當中有個人卻道:“不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這事有點古怪。”
其他人聽他這麼一說,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因爲這個傢伙是一個精神系覺醒者,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覺判斷力,對事態經常能夠做出準確預判。
這樣的傢伙忽然來這麼一嘴,由不得其他人不重視。
“小剛,啥意思?你覺得哪古怪了?”
“你是懷疑吳隊,還是懷疑什麼?”
“你可別嚇唬大夥啊。特麼我可不想輪到咱們執勤的時候出點什麼幺蛾子。到頭來必定要我們來背鍋。”
所有人都擔心起來。
一旦出了事,今天執勤的人必然要背鍋,有一個算一個,誰都逃不了。
“我覺得吳隊可能出了狀況。而且,剛纔這個菜鳥可能也有問題。”
“這菜鳥能有什麼問題?”
“我講不清楚他有什麼問題。大家難道沒想過嗎?平時搬運實驗垃圾的時候,怎麼可能有穿防護服的實驗室工作者跟着?實驗室這些人,他們進出實驗室都有專屬通道的,根本不會走我們的這邊。這是實驗室成立以來就有的紀律。”
小剛這麼一說,其他頓時有些變色。
剛纔大家就覺得這個事有些蹊蹺,只是關係到實驗室的人,他們都不敢說什麼,更別說上去盤查了。
“小剛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個穿防護服的,是個女的。雖然隔着防護服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這個人我總覺得眼熟。”
“啊?你也覺得眼熟嗎?我還以爲之前是我的幻覺呢。我剛纔也覺得眼熟。按說不應該啊。實驗室的人,我們從來就沒打過照面,怎麼會眼熟呢?”
小剛聽到這兩人附和他,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不管怎樣,這個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得先聯繫一下吳隊。”
部分執勤者小頭目是有對講機的,現場就有一個這樣的小頭目,開始試圖聯絡吳隊。
結果毫無音訊,吳隊那邊根本沒有任何迴應。
“壞了!”
等了幾分鐘,連續聯繫了好幾次,始終沒有任何迴應。
“一定是出事了!”
“不行,咱們得進去看看。”
“可咱們的執勤區間是外圍,不是樓內。要是貿然進實驗樓,外圍的防禦出現漏洞,出了事可就是咱們的鍋了。”
“這時候還計較這個?”
“哪能不計較?萬一出事誰擔責?”
“這樣,我們安排兩個人進去,跟裡頭的人交涉一下,讓他們找一找吳隊。他們在實驗樓內,相對安全,活動彈性更大。”
“有道理,少兩個人,咱們這邊的人手安全可以填補空缺的。”
“事不宜遲,我看就由鄭哥和小剛你們兩個進樓交涉吧。”
鄭頭就是那個有對講機的小頭目,他自然義不容辭。小剛是精神系覺醒者,是他最初提出問題,他進樓也合情合理。
吳隊很久沒出現,這事很快就在實驗樓內達成共識。
樓內每一位執勤者被問到,都搖頭表示這段時間沒有見過吳隊。
至於最後一次見到吳隊是什麼時候,有人想了想道:“我最後一次見到吳隊,好像聽到他訓斥那個菜鳥,好像是去了三樓四樓。”
“對,這事我也有印象。後來我好像一直沒有見到他下樓。說不定吳隊在樓上有什麼事耽擱了吧?”
這個解釋很虛弱,幾乎站不住腳。
真要有點私事,也不可能耽誤得了個把小時。這消失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一些。
以吳隊平時的做派,絕不可能如此心大的。
“要不,安排人手上樓找一找?”
“必須的,這棟大樓有四個樓梯口,安排八個人,逐層去找一找。重點是三樓四樓。”
這些執勤者也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複雜,也不再扯皮,紛紛行動起來。
很快,這些執勤者就在崔自力的房間裡發現了那個壯男的屍體。
在關押的教室裡出現死人,這並不稀奇。
可這個微妙的時候,出現死人,也許是非常不好的徵兆。
“加緊搜索,務必要找到更多線索。”
“這個房間關了兩個人的,還有一個崔自力,他去哪了?”
“對了,新來那個菜鳥剛纔裹了一具屍體下樓,臉上滿是疙疙瘩瘩的皰疹,很是嚇人。他說是實驗垃圾。會不會是那崔自力?”
“實驗垃圾怎麼會出現在三樓四樓?一定有問題!”
“你們快來,這間辦公室居然有零食,是不是吳隊曾經逗留過?”
這間辦公室大家都不陌生,每天都執勤,很多人都知道,這一樓層的執勤者,經常在這間辦公室逗留歇腳的。
因爲這裡有沙發茶几,環境相對舒坦一些。
“嗯?昨天我還在這一帶執勤,這裡絕沒有零食。這一定是今天出現的東西。是那個菜鳥帶來的?”
“一個菜鳥,怎麼會有這麼多零食,竟還有新鮮水果?”有人提出質疑。
“吳隊該不會是被這些零食吸引來的吧?”
這要是陽光時代,幾袋零食和一些水果根本收買不動任何人。
可現如今就不一樣了,哪怕是半袋薯片,也足以讓一個姿色上佳的妹子對你投懷送抱。
像吳隊這種貪婪的傢伙,收受好處絕不會嫌棄零食水果這種東西的。
“可就算吳隊來過,他人呢?那菜鳥總不會對他下毒吧?”有人苦笑問道。
這時候,有人忽然踱步到櫃子邊上,眉頭微微一變:“這櫃子怎麼鎖着的?我記得昨天執勤的時候,可沒上鎖。又沒什麼執勤的東西,誰特意鎖櫃子?”
“打開看看!”
一個沒什麼用的櫃子,特意上了鎖,這未免太過反常。
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立刻有人上前,在鎖上用力一擰,將那鎖頭直接擰開。
櫃子門往外一拉,吳隊的身體骨碌碌從裡頭滾了出來。
“吳隊!”
衆人見到吳隊從櫃子中滾出來,都是大驚失色。雖然大家早就有了一些心理建設,但還是被嚇得不輕。
紛紛圍了上去,查看起來。
“還活着,被弄暈了。”
“有沒有辦法弄醒他?”
可江躍的手法,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醒的。
一羣人弄了好幾分鐘,始終不得要領,弄不醒他。
有人忽然驚呼道:“這一定是那新來的菜鳥搞鬼!那傢伙帶着兩個人熘了,要出大事啊。”
“得阻攔他們!不然實驗樓少了兩個人,咱們這些執勤者,一個都別想逃過懲罰!”
“那還愣着做什麼?派人去追啊。”
“派人?派誰去?”
“那也得趕緊通知上頭,不然讓這些傢伙熘了,咱們就徹底完蛋!”
所有人一下子變得六神無主。
通知上頭?
這是肯定要通知的。可一向都是吳隊跟上線溝通,他們接受吳隊的領導。
這忽然一出事,大夥都不知道怎麼通知上頭。
該死的等級制度啊!
“去學生會!學生會長期有大老坐鎮的!”
“今天可不見得了!那個公告大家不都看過了嗎?有人入侵大學城,學生會大老們要組建臨時行動隊伍,追蹤那個入侵者!”
“也許大老們還沒出發呢?”
“好了,別爭了,我去一趟學生會。你們先通知其他人。看看整合一下人手,先派幾個精銳去阻攔那三個逃離者!”
“該死的,怎麼會那麼巧,剛來一個新來的,就鬧出這幺蛾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你小子慎言啊!聽說那新來的是羅思穎大老派來頂替體育系那個虎妞的。你該不會是想內涵羅思穎大老吧?”
“特麼我纔沒這個意思。說不定羅思穎大老也被矇在鼓裡呢?被這混蛋欺騙了呢?”
“這也不是沒可能啊!”
“特麼我感覺要出大事啊!”
“一邊是入侵者,一邊是脫逃者,感覺要亂套了。”
“你們說要不要通知實驗室那些人?”
“誰去通知?我們根本沒資格進實驗室,平時都是吳隊他們纔有資格接洽對方。我們貿然上去,可別招惹麻煩。這些人都邪乎得很,要是知道跑了人,說不定我們要當場倒黴。”
“還是先別通知實驗室,別招惹那些狠人了。”
最後大家議定,其中一人去學生會報信,其他人整合人手,挪出六個人去追三個脫逃者。
只是,這時候離那三人離開,至少過去了十五分鐘,按正常速度的話,人家也許早就離開星城大學了。
這種追拿,幾乎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而且,派出去的六個人,也並非沒有腦子。
這種情況都能把人救出去,說明對手非常可怕。這樣可怕的對手,真的要去硬碰嗎?真追上了,到底誰爲難誰都還不好說呢。
所以,這種追拿註定是半真半假的摸魚。
……
卻說江躍帶着二人快速離開實驗樓,脫離實驗樓範圍後,一路上遇到的阻礙明顯少了很多。
星城大學臨時行動隊伍成立,明顯還是帶走了不少戰鬥組成員,只靠糾察組一些人頂上。
這些人跟戰鬥組的素養比起來,顯然是有差距的。
再加上崔自力跟高嘉玉都恢復了覺醒天賦,不但不會成爲累贅,反而可以輕鬆避開這些眼線。
江躍將二人送到外圍一帶,最後一道防禦尤其森嚴,要想逃過監控走出去,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江躍不再矯情,共享祝福送出隱身技能。
“現在你們有三分鐘的隱身特效,你們必須利用好這三分鐘,翻過這最後一道防禦,你們大概率就能逃脫。回頭我再過來跟你們會合。”
“你……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崔自力驚訝道。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出了星城大學,天高海闊,以你們的實力,肯定逃得了。”
“那你到時候怎麼找我們?”
“我當然有辦法。”江躍又一人送出兩張靈符,一張神行符,一張辟邪靈符,這是逃亡標配。
“這兩張靈符,一張可以讓你們提升速度,一張可以避開一些邪祟怪物的攻擊。記住,學生會那些巨頭組建的臨時行動隊伍可能已經離校,你們可別一頭扎進他們的搜索圈裡。”
“快走,你們出逃的事,捂不住太久的。說不定現在就已經被發覺了。”
那二人知道事態緊急,也不再扭捏作態。
到了此刻,他們當然知道江躍是誠心誠意救他們。
高師姐忍不住道:“你還有什麼事要辦?以我們的覺醒天賦,說不定可以幫你一二。”
“這事,還得我來。”
“你信不過我們?”
“信不過你們我何必費心救你們?這實驗室炮製生命靈液,明顯是爲了給那詭異之樹提供養分,幫助它快速完成進化。這該死的實驗室,決不能留存。我必須回去毀了它!”
摧毀實驗室?
高師姐跟崔自力眼中都閃過驚訝之色,眼神變得蠢蠢欲動。
這個邪惡實驗室,他們其實也痛恨久矣。只不過他們能力有限,從沒想過摧毀實驗室。
“這,可行嗎?”
“事在人爲,好了,你們再不走,到時候可別走不了就搞笑了!”江躍不再跟他們叨叨,身影一晃,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