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根法杖真的是出現感應,是法杖原主人發出召喚,那麼之前的種種推測,關於冰海大人本尊並沒有死的推測,也基本就成立了。
這根法杖,之前韓晶晶操控下,也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彷彿融爲一體。
所以,江躍必須確定一下,會不會是韓晶晶在召喚這根法杖。
要是韓晶晶召喚法杖的話,那他緊張兮兮的就等於是個大烏龍了。
韓晶晶見江躍急匆匆趕來,聽了江躍的詢問後。
韓晶晶茫然搖頭:“我一直在休息,沒有召喚它啊。你真的感應到了法杖的動靜?”
她正說着, 那法杖又微微晃動起來,法杖頂部那顆蔚藍色如星辰大海一般璀璨的晶石, 一明一暗迅速明滅着。
看這架勢,明顯就是有人在召喚這根法杖,感應它的位置。
這回,韓晶晶都不用細問,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也不含糊,單手一抓,將那法杖抓在手中。強大的精神力注入法杖,與法杖迅速形成交流。
那法杖落入韓晶晶手中,便如一頭焦躁的寵物,被主人攬入懷中一般,瞬間變得溫順起來。
江躍看到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
“這東西好像有點水性楊花啊?我都摸不準,它到底跟那冰海大人更親,還是跟你更親?”
韓晶晶翻個白眼,沒好氣道:“怎麼說話呢?它是一塊璞玉,不管是我,還是它先一任主人,都還沒有完全掌控它。我們試圖操控它,它也在考察我們, 考察誰纔是最適合它的主人。”
“這麼神奇嗎?這麼說,你能和它順暢溝通?”
“那是當然。”韓晶晶有些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江躍同學,可不許小看本姑娘。”
“不敢不敢,韓大小姐比我想象中勇很多啊。一個人單槍匹馬就敢跟那冰海大人和石人幹架。”
韓晶晶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這不都是你慫恿的嘛!我當時可真是硬着頭皮乾的。”
“乾得很好,幹得漂亮。要不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怎麼會有我暗中出手的機會?”
江躍也不得不承認,那一戰,韓晶晶吸引了絕大多數注意力,可以說是功勞巨大。
正面對戰那兩人,江躍可不敢說自己有多大把握。
尤其是面對石人那種恐怖戰力,正面對抗,江躍恐怕也很難突破他的防線。
當時的情況,要不是他全力斬殺那個“冰海大人”,影響了石人的情緒,同時那定靈符限制了石人的行動力,那一戰的勝負可真不好說。
韓晶晶聽到江躍誇讚, 自然還是非常受用的。
似笑非笑道:“再漂亮, 恐怕也比不上你那位林同學吧?”
看得出來,韓晶晶對江躍白天跟林一菲私自離開的事,還是頗有芥蒂的。
這話江躍也不知道怎麼接,索性裝糊塗地笑了笑,轉移話題:“晶晶,這根法杖恐怕對那冰海大人很重要,他應該是在感應定位這根法杖。或許,他已經在找上門了。”
“那正好。看看到底他更合適,還是我更合適。”韓晶晶美眸中竟閃現着濃濃的自信。
看得出來,這連續幾次戰鬥,對她的信心提升很大,讓她有了和法杖原主人一拼高下的信心。
或許,那個冰海大人真的很厲害。
可韓晶晶在接觸法杖的那一刻,身體就像一個寶藏被打開了口子,覺醒出來的天賦力量,讓她對自己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這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也是自信的重塑。
這股自信,讓她覺得自己有資格和天下所有天才一爭高下。
江躍對韓晶晶的自信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這根法杖如果真的能爲韓晶晶所用,絕對是天大利好。
這利好不僅僅是針對冰海大人這一戰,包括後續一系列的行動,一個強大的韓晶晶,對星城的局勢絕對是有幫助的。
從私人交情來說,韓晶晶的強大,對主政一家是好事,對主政大人的仕途同樣是好事。
……
揚帆中學外圍幾公里處一棟建築內。
毒蟲護法和夜鷹護法,雙雙跪倒在地。
他們跪拜的盡頭,站着一人,身材頎長,背對着他們,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森寒氣質。
這人大約三十歲不到,若不是渾身這股冷冽的氣質,論長相絕對是世間一等的翩翩佳公子。
“冰海大人恕罪!”
“屬下無能!辜負大人厚愛。”
毒蟲護法跟夜鷹護法都是顫聲告罪,在這個男人跟前,他們的姿態很低很低。
因爲,這纔是真正的冰海大人本尊。
沒有斗篷蔽體,沒有法杖在手。
可那股強大的氣息,卻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你們倒說說看,怎麼會這樣?怎麼至於這樣?”這年輕人語氣森然。
“大人,當時情況有點複雜……”毒蟲結結巴巴陳述着自己的見聞,當然,他說的一切,自然有所加工,把不利於他的那部分全部摘除。自然不會說自己是逃兵,更不會說對石人見死不救。
他只說影子護法中了敵人的計策,把大家的力量分散開,被人各個擊破了。
對於這個說法,夜鷹自然要附和。
雖然夜鷹知道毒蟲是可恥的逃兵,但他自然沒有理由揭穿。畢竟,他夜鷹現在真實立場也是反骨崽。
揭穿毒蟲,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所以,你們離開總共就那麼點時間,石人和影子護法就被對方擊破?”冰海大人顯然對這一切還有些難以相信。
“大人,確實如此。那一男一女確實有些實力。而且,那個女的,她居然可以操縱大人您的法杖。石人護法就是被法杖射出的冰寒之力冰封住的。”
冰海大人一張俊臉陰沉無比。
法杖可是他的象徵之一,爲了讓影子護法這個替身扮得更像一些,他不惜將法杖暫時授予影子護法。
結果到頭來,事情沒辦成,反而丟了性命,連法杖都失落在敵人手中。
尤其那個女人居然能操縱法杖,這讓冰海大人產生濃濃的危機感。
他很清楚,那個法杖就是一個深淵,就算他這個原主人,也不算十足掌握,始終無法建立那種親密無間的聯繫。
他知道,這是來自法杖的矜持。
強大的法器,對待主人的選擇問題上,同樣十分嚴苛的。
冰海大人自問,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可以徹底掌控那根法杖。
可誰能料到,法杖竟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落了。
這可真是要了命。
此刻冰海大人的內心其實是怒火中燒。
他憤怒這批信任的手下,關鍵時刻如此不頂事。
尤其是影子護法,他一向最爲信任,多少場合,都是讓他做替身行動,也算是替他解決了很多麻煩的。
爲什麼這次卻如此大意,陰溝裡翻船?
還有石人,那麼強大的戰鬥力,就連他這個頂頭上司,都沒什麼把握能打贏的強人。
竟也被人斬殺?
對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相比之下,銀猿被殺,冰海大人反而沒覺得那麼不可接受。
畢竟,銀猿的戰鬥方式太過單一,遇到強大的對手吃了虧,勉強還是可以理解的。
冰海大人緩緩轉過身,看向這僅剩的兩大護法,心裡頭也是頗爲惱怒的。
影子護法加四大護法,存活的這兩個,恰恰是他最不喜歡的兩個。
在冰海大人看來,影子護法穩健,石人可靠,銀猿忠誠,三個都可以算得上是心腹。
而毒蟲狡詐陰狠,夜鷹怯懦涼薄,都不是那種關鍵時刻能夠信任的。
可偏偏最值得信任的三個,都掛了。
剩下兩個他不太信任的,他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以他的能力,當然可以從別處再調遣一些怪物邪祟來爲他衝鋒陷陣,什麼巨人,白骨邪祟,各種怪物,他的確能調遣。
可調遣怪物,終究還是沒有人類那麼強的主觀能動性。
說直白點,就是怪物大多數還是腦子不夠靈光。
所以,冰海大人再怎麼對這二人有成見,也只得捏着鼻子繼續用。
“夜鷹,照你的情報,那江躍和他的女朋友,此刻還在揚帆中學?”
“這個我百分百可以肯定。沒到天亮,他們沒理由離開。”夜鷹老老實實回答。
雖然他已經投靠江躍做了二五仔,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他沒理由撒謊。
他也牢記自己的使命,就是讓冰海大人與江躍儘早碰面。
王對王,遲早都要碰撞的。那還不如趁早。
哪一方贏了,他就歸屬於哪一方。
“毒蟲,我若派你去做先鋒,你有多少把握,把揚帆中學上上下下全都毒翻?”
毒蟲想了一陣,有些猶豫道:“其他人好說,但那個叫江躍的小子,真的很邪門。我不知道我的毒術,對他到底有沒有效果。這個人的實力深不可測,恐怕除了大人您親自出馬,我們幾個護法都壓不住他。”
這傢伙很滑頭,他不說自己畏戰。只把江躍吹得很高,同時又把冰海大人吹得很高。
這是你們大佬之間的對決,我們這些小弟只配打打下手。
言外之意就很明顯了。
您冰海大人派我去打先鋒,那就是讓我去當炮灰,我沒有任何把握贏。您要真想找對方復仇,就該親自出馬。
這些弦外之音,冰海大人哪會聽不懂?
冷冷一笑:“這麼說來,我不親自出馬,只怕都不行了?”
毒蟲忙道:“最好是調動大批邪祟怪物先把整個學校圍了。到時候甕中捉鱉,大人再親自出馬,由不得那小子再囂張。要是就咱仨貿貿然再闖進去,萬一這些傢伙佈下什麼陷阱,我們防不勝防。”
“夜鷹,你怎麼看?”冰海大人淡淡問。
“我……我聽冰海大人的。現在離天亮也沒多久了,調動邪祟怪物恐怕沒那麼容易,而且今晚各地都人手緊缺,要調動邪祟力量估計也夠嗆。最重要的一點,就算調動成了,離天亮時間所剩不多,估計咱們也很難再有什麼作爲。”
毒蟲冷笑道:“夜鷹?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不用怪物邪祟掩護,咱就這麼殺過去嗎?”
“我沒這個意思,你別亂解讀。”
毒蟲怪聲怪氣道:“你先前跟銀猿奉命去剿滅揚帆中學的倖存者,鬧了半天,折了銀猿,也沒看到你們幹掉幾個。現在你竟想鼓動冰海大人去親身犯險,你居心何在啊?”
夜鷹心頭一凜,心想這混賬東西嘴巴開了光嗎?胡說八道竟說得這麼準。
他明知毒蟲是亂咬人,可還是被說得有些心虛。
得虧他演技在線,否則只怕當場就要露餡。
“毒蟲,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窩裡鬥。我不跟你鬥嘴,我還是那句話,一切聽大人安排。我只是擔心,那根法杖落在那個女人手中,要是被她操控的話,我們就更被動了。當務之急,不管怎麼說,一定要把法杖搶回來。法杖必須是大人的,其他人誰都別想染指!”
夜鷹這話,算是說到了冰海大人心坎上了。
“夜鷹這話有理,法杖決不能落入這些卑賤之人手中,玷污了法杖的神聖光環。”冰海大人冷冷道。
說着,冰海大人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不過,今晚戰機已過。我推測,對方應該嚴陣以待,等我們上門。這時候,我們貿然殺過去,未必能佔據多少上風。”
毒蟲忙道:“大人英明,說不定對方奪走法杖,就是一個陷阱。”
夜鷹忙道:“這絕不可能!在他們看來,他們已經成功斬殺冰海大人和石人,還有銀猿。他們一定認爲,已經成功擊潰我們這個團體。不可能知道冰海大人本尊還在。要說他們防備,我是信的。但他們可能防備的是巨人,是白骨怪物。但絕不會是冰海大人。”
冰海大人緩緩點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我意已決。今晚暫停行動。”
“等待天亮,他們一定覺得曙光到來,危機解除,防備的心思放鬆下來,整個人的狀態會處於一個疲憊期。或許到那時候,纔是最合適的戰機!”
冰海大人說着,眼眸中閃着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