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
巨石關這邊,修羅掛了,姜靈已經偷偷溜走前往南線。那麼巨石關的泰坦學宮大軍,可以說是出於羣龍無首的局面。頂多也就是黃金綬帶大學士帶隊。如果他神光這個首席大學士,一直釘在巨石關,先不說身份不對等,資源上也是一種巨大的浪費啊。
人家泰坦學宮幾個紫金綬帶大學士全部去了南線作戰,你這個首席滯留巨石關算怎麼回事?
就算巨石關守住了,如果龍燚城失守,到時候成爲笑柄的一定是他這個首席大學士,而不是別人。
畢竟,堂堂首席大學士,卻沒有在兩大學宮交戰當中發揮任何決定性作用,反而丟了重要城池,被泰坦學宮劫掠,再跟之前水鏡大學士所做到的一切作對比,那就更加凸顯他這個首席的無能和尷尬了。
琢磨片刻後,神光這個首席終於有了決定。
巨石關還得堅守,但他這個首席大學士絕不能一直困在巨石關,必須前往龍燚城主持大局。
巨石關這邊,就交給一名黃金綬帶大學士來主持。巨石關外的泰坦學宮大軍,連續遇挫,銳氣已遠不及最初,在五行學宮這邊看來,應該已經是強弩之末,很難再有更多的突破。
只要巨石關自己不作死,不輕敵,按照此前的節奏據守,必定可以將泰坦學宮擋在巨石關外。
畢竟,之前的戰鬥,給巨石關守軍這邊,注入了太多的信心。隊伍不管是從戰術層面,還是精神屬性層面,都已經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階段。
在跟泰坦學宮大軍對抗的過程中,過去的緊張和畏懼,已經一去不返。再加上地利優勢,哪怕與泰坦學宮還有一些實力層面的差距,憑藉巨石關的優勢,也足以抵消了。
……
當神光大學士帶隊趕到龍燚城,龍燚城確實岌岌可危。薪火大學士帶着南路關隘的守軍退到龍燚城,正負隅頑抗,跟泰坦學宮的南路大軍鬥得天昏地暗,倒也勉強將龍燚城給守住了。
不過面對泰坦學宮南路大軍的強大攻勢,龍燚城也是岌岌可危。畢竟龍燚城並沒有險峻關隘可守。
僅僅是城池法陣這些基礎的防禦,面對瘋狂的泰坦學宮大軍,五行學宮這邊的戰鬥素養差距,逐漸暴露出來。
畢竟,這裡不比西路巨石關。巨石關的守軍,在江躍的帶領下,一直是節節高,戰鬥經驗和精神意志不斷向上攀升的。
而這邊卻不同,根本就沒打過什麼硬仗,除了少數在南路關隘逃回來的,還算有些戰鬥經驗,其他隊伍是真沒經歷過什麼硬仗。
因此,當神光首席大學士帶隊前來,確實是雪中送炭,起到了穩定軍心的作用。
而首席大學士駕臨,調動周邊的精銳隊伍,自然也就更加容易方便。龍燚城這邊的防禦厚度,明顯提升了一大截。
這讓泰坦學宮這邊帶隊的玉鼎大學士和多瞳大學士都多少都覺得有些鬱悶。神光不是說去巨石關了嗎?他怎麼來龍燚城了?
兩位紫金綬帶大學士湊在一起,商量起來。神光到來,讓他們有些棘手。隊伍進攻龍燚城的勢頭,明顯是受到了影響。首席大學士的號召力,還是不容忽視的。
“多瞳兄弟,這五行學宮是不是顧頭不顧腚?他神光不守巨石關,卻跑到龍燚城來。咱們西路那邊,一旦拿下巨石關,直指鳴金城,他五行學宮能有好果子吃?”
多瞳卻一點都樂觀不起來,擔憂道:“玉鼎兄,西路那邊情報說姜靈首席要來南路,直到現在,他老人家還沒出現。要是首席來到龍燚城下,就算對方的神光大學士親自坐鎮,龍燚城也必然一鼓而下。”
“呵呵,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姜靈站在地心世界之巔至少千年,整個地心世界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你不會還擔心首席會遇到什麼危險意外吧?五行學宮有一個算一個,誰能對抗首席?”
“那你說,爲何首席遲遲沒有出現?”
“首席莫測高深,豈是我們可以揣測的。他一定是在謀劃什麼,在下一盤大棋。一旦首席出現,這盤棋就一定到收尾階段了。”
跟多瞳大學士的操心不同,玉鼎大學士對姜靈的能力,絕對稱得上是盲目崇拜,絕不打半點折扣的那種。
“唉,我卻總有些心神不寧。尤其是西路那邊,修羅隕落,這就更加讓我擔憂了。”
說到修羅隕落的事,玉鼎也有些低沉起來。不過他隨即道:“修羅是修羅,他拿什麼跟首席比?修羅這傢伙能力是強,但是爲人太狂,狂而無度,目中無人,被五行學宮算計了唄。不過那個水鏡大學士,他真有那麼厲害嗎?怎麼說,修羅大學士也不至於輸給水鏡那種貨色啊。”
在玉鼎看來,水鏡比之他玉鼎肯定要弱一籌半籌的。修羅的戰鬥力跟他玉鼎比,還要高出半籌。這麼一算,水鏡沒有理由鬥得過修羅。
可偏偏,修羅居然在鬥將環節落敗,重傷隕落。
多瞳擔心的,卻不是五行學宮。他擔心的是地表人類。可他再擔心,也不能說出口。
畢竟,這次兩大學宮的戰爭,他多瞳本身就是推波助瀾的人。而他背後驅使的力量,就是地表人類。
他多瞳作爲地表人類的俘虜,挑起兩大學宮的戰爭,如今卻發現,自己已經越陷越深,越來越看不到回頭的路了。
修羅大學士隕落,這對泰坦學宮來說就是巨大的打擊。要是首席大學士姜靈再出現點什麼意外,泰坦學宮就真完蛋了。
他多瞳此刻的心情無比矛盾,偏偏卻又無解。
南線這邊,因爲神光的加入,導致龍燚城的攻防戰陷入了僵持階段。
神光大學士同時也派出許多探子,試圖偵察姜靈大學士的下落,同時也追查水鏡等人的下落。
可惜的是,這些探子除了能找到天滾山脈北麓山腳下那一片戰場外,其他一無所獲。
姜靈也好,水鏡也罷,兩夥人就好像從地心世界消失了似的,原地蒸發。
這消息對於神光首席而言,並不算壞消息,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好消息。
要真是兩夥人同歸於盡,對五行學宮來說絕對不虧的。五行學宮失去的不過是一個二當家,之前又不是很顯山露水的水鏡。而姜靈對於泰坦學宮來說,卻意味着一切。
五行學宮可以損失十個水鏡,只要他神光首席還在。
而泰坦學宮卻不能損失姜靈,一個姜靈的意義,超過十個紫金綬帶大學士。
倘若兩方當真兌子,怎麼算都是五行學宮血賺。而且,神光也有些小心思。水鏡在巨石關一戰發揮那麼亮眼,如果硬剛姜靈大學士還能活着回來,戰績就實在太過耀眼了,這分明就是功高蓋主,讓他神光這個首席的位置往哪裡擺?
就說你神光首席能不能做到?先斬修羅大學士,再挫姜靈首席,重創泰坦學宮的侵略。這份戰績,絕對可以彪炳史冊,成爲五行學宮歷史上最爲輝煌的成就。這樣的人,他只當二當家?恐怕五行學宮上上下下,都會覺得虧待了水鏡。
他神光就算根據慣例穩坐首席位置,只怕也會覺得燙屁股。就算明面上沒有各種風言風語,只怕背地裡也會有無數議論。
而且,水鏡真要立了這麼多功回來,他的心態是怎樣的?他擁有那般恐怖的實力,那般強悍的戰功,難道會一直甘願當個老二嗎?會否野心膨脹,有沒有更上一層樓的想法?
甚至底下人會不會直接勸他上位?
畢竟,地心世界有時候真的很現實,誰實力強,就會有更多人追隨。人心向背,很多時候就取決於實力能力。
神光首席沒有等來姜靈和水鏡的消息,卻等來了一個天大的噩耗。
巨石關失守了!
在他離開的第三天,巨石關竟失守了!原因並不複雜,他留在巨石關主持大局的黃金綬帶大學士,是他神光的心腹,仗着自己身份高,又是首席大學士的心腹,對巨石關的防禦工作進行各種指手畫腳。爲了凸顯自己的存在感,打壓水鏡留下來的光環,他對巨石關的各處防禦進行了大幅度的調整,着實搞了一系列騷操作。
這些操作,自然遭到了原來巨石關守軍的牴觸,他們紛紛站出來建言,表示原來的安排是水鏡大人定下來的,也是被實戰證明最有用的策略。現在大敵當前,實不應該隨便更改策略。
可這名心腹大人卻哪裡聽得進去,他覺得這些守軍太過迷信水鏡大學士,巨石關能守住,首先是關隘的地利優勢,然後是大夥的奮勇殺敵,還有泰坦學宮實力下降等各種因素。
他認爲,他進行的調整,是在原來基礎上的完善,肯定可以讓巨石關的防衛更上一層樓,讓泰坦學宮的隊伍更加寸步難進。
原來巨石關的守軍自然恨得咬牙切齒,可惜最高指揮權在這位心腹大人手中,還是首席大學士欽點的,在軍令面前,他們就算再不爽,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然而彼此心中的嫌隙一旦生成,裂痕就不可避免的。當戰鬥打響之後,這些裂痕在實戰中迅速擴大。
原來的守軍倒是還能憑藉血氣和戰鬥經驗跟泰坦學宮大軍周旋,可是這位黃金綬帶大學士率領的親軍,卻是明顯匹配不上強度,反而拉胯了。
這麼一來,他所帶領的親軍,反而成了整條防線的薄弱部分,需要原來的守軍不斷援助給他們擦屁股。
久而久之,原來守軍的節奏被徹底打亂,而雙方的怨氣和嫌隙卻越來越大。
原守軍覺得心腹大人這是在瞎折騰,而心腹大人這邊卻覺得原守軍故意懈怠擺爛,不配合他們的工作。
本來一條心的巨石關守軍,徹底分裂。這一點,在戰場上很快就被泰坦學宮大軍利用了。
泰坦學宮大軍在第二天晚上,找到了突破口,將心腹大人親軍鎮守的區域打開一個巨大的缺口,夜襲成功。
而巨石關原守軍想支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就跟防洪堤壩似的,一旦缺口被打開,洪水傾瀉而入,其他區域再怎麼努力拼命,也只能是保住局部,不可能力挽狂瀾,挽救大局。
鏖戰到第三天,整個巨石關幾乎完全被泰坦學宮的人馬拿下。便是那些桀驁不馴的原守軍,也是死傷慘重,不得不下令撤退,迅速往鳴金城方向敗退。
巨石關失守,泰坦學宮大軍長驅直入,只修整了半天時間,便以巨石關爲依託,繼續增兵,一路推進鳴金城方向。
消息傳到龍燚城時,神光大學士差點沒吐血。
自己才離開第三天,巨石關就失守了。這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他這個首席纔是破壞大環境的人。
他不去巨石關,巨石關一直堅如磐石。他一去,反而巨石關給丟了。雖然這不是他直接的鍋,可他畢竟留了心腹黃金綬帶大學士在那裡坐鎮。丟了巨石關,首要責任肯定是坐鎮主帥,也就是他神光的心腹手下。
手下無能,難道他這個當老大的就沒有一點責任?
爲什麼水鏡在那的時候,人家就能保證巨石關安然無恙呢?事實上,這種傳聞,這種說法,就跟長了腳似的,飛速在整個五行學宮的地盤內傳播開來。
失蹤的水鏡大學士,再度成爲五行學宮境內懷念的傳奇。而那個黃金綬帶大學士,則成爲千夫所指的罪人。
因爲原巨石關守軍逃出的人,幾乎衆口一詞,指責這個黃金綬帶大學士外行指點內行,在巨石關防禦上瞎折騰,騷操作,導致人心惶惶,破綻百出。巨石關丟失,至少八成原因是人禍導致的。
而這位黃金綬帶大學士,就是罪魁禍首。
這些原守軍也是十分剛烈的,你是首席大學士的心腹又怎麼了?你瞎折騰,亂指揮,騷操作,丟了巨石關,那就是千古罪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別說只是首席大學士的心腹,就算是首席大學士,這麼多反向操作,大家也一定不會緘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