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學宮也好,泰坦學宮也好,五行學宮也罷。
歸根黑底,首席大學士就是最高的權威,也是毫無爭議的領袖。其他紫金綬帶大學士再怎麼出衆,再怎麼能幹,也必須定位好自己的位置,他們就是首席大學士的副手,是屬下。
也許在有些場合,作爲副手可以據理力爭。可要是符合學宮規矩的情況,首席大學士完全可以說一不二。
即便你副手再怎麼強勢,也不可能不遵守規矩跟首席大學士硬頂。
就像現在,九秀大學士要求將碧瑤大學士的遺體送回太一學宮保管,這也完全合乎情理,也完全符合太一學宮的規矩。
碧瑤大學士是死在紫金綬帶大學士任上的,怎麼算都是因公殉職。那麼作爲太一學宮自然有責任和義務這麼做。
生是太一學宮的人,死自然也是太一學宮的鬼。反而是鈴花大學士要求單獨將遺體送回妖花族,卻是有些不妥了。
事情都還沒完全定性,怎麼犧牲的也沒調查明白,就把遺體送回去,這後續如何展開調查?
難道太一學宮要調查碧瑤大學士的死因,每次還得跑到妖花族的地盤去查探碧瑤大學士的遺體?
這顯然是不符合規矩的。
因此,九秀大學士不但有這個底氣,更因爲他有理有據。
說完,他根本不顧鈴花大學士的意見,下令道:“將現場封鎖,提取一切證據。把碧瑤大學士的遺體轉運回學宮,妥善保管。”
“鈴花,銅椰,你們二人隨我返回學宮,本座有話要問你們。”
九秀大學士當機立斷,沒有給這二人反駁的機會。
鈴花大學士此刻也從噩耗中恢復了冷靜。她想將碧瑤大學士的遺體帶回妖花族,自然不是無的放矢,也是有原因的。
只是這個原因,現在這種情況,她自然不會說出來。
wωw ✿TTKΛN ✿℃o 至於銅椰大學士則是一臉懵圈,直到現在,他都還沒緩過神來。怎麼碧瑤大學士這種大人物,說隕落就隕落了?
這個級別的高手,怎麼會不知不覺在街頭隕落,更鬱悶的是還沒有驚動任何人?連屍首都是隔了這麼久才被發現?
敵人到底強大到何等程度,才能將碧瑤大學士這麼輕鬆地幹掉。
不知道爲何,銅椰大學士腦子裡莫名其妙就浮現出一道身影。雖然他沒有證據,可他總覺得,如果非得猜想一個兇手的話,那麼一定是他……
只是,別說是猜測,就算他有十足的證據,這事也不是他能摻和的,他更不可能去報告什麼。
說不好聽點,他如今在太一學宮就是個擺設,而且還是討人嫌的擺設。
這個兇手別說他不能舉報,就算他去舉報,九秀大學士也多半不會表彰他,反而可能會把自己捲進去。
只是,他還是震驚之極。
按照時間推算,碧瑤大學士如果真是被那位幹掉的話,那麼肯定是在那位離開自己府邸之後。
這時間差打的如此完美,而且還一點破綻沒留下,確實是讓銅椰大學士越想越害怕。這位大佬簡直恐怖如斯,地心世界站在頂端的人物,在他跟前,就如同玩物一般,這也太誇張了。
而鈴花大學士,則陷入了另一種思維當中。她這次並沒有跟九秀大學士硬頂,而是選擇配合,返回太一學宮。
回到學宮後,九秀大學士單獨約見鈴花大學士。
“鈴花,現在你總該看明白了吧?在地心世界,當你想退一步的時候,背後一定是萬丈深淵。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
鈴花大學士淡漠一笑:“首席,恕我愚鈍,你想表達什麼?這跟碧瑤姐姐的死有何關係?”
“哼?你還看不明白?這一切背後,一定是地表人類在搞鬼!什麼泰坦學宮刺客?都是扯淡。”
“呵呵,證據呢?”
“這還需要證據?本座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這一切就是地表人類爲了削弱我們,對太一學宮實施的精準打擊。”
鈴花大學士冷笑道:“地表人類要是能在太一學宮的地盤,可以輕鬆狙擊我們的紫金綬帶大學士,說明什麼?這不是更說明我們地心世界已經被對手徹底壓倒了。否則,我們的斬首行動爲何沒出家門就被團滅,而人家卻能在咱們的地盤狙殺我們的紫金綬帶大學士?”
還別說,雖然是擡槓,可這一槓過來,九秀身爲首席大學士還真有點招架不住。
反駁他?說地表人類沒有這個能力?那不就等於承認這事跟地表人類無關嗎?
若堅持說這跟地表人類有關,那豈不是自己承認,地表人類已經比地心族更強了?在太一學宮的核心區域,自家紫金綬帶大學士都能被人幹掉?
這要是傳出去,太一學宮還不讓人笑掉大牙,這太一學宮的光環還不得完全消退?
像這種事,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最終都是會影響到太一學宮聲譽的。
你看看,太一學宮自封地心世界領袖,三大學宮之首,結果怎麼着,在家門口被人幹掉了一個紫金綬帶大學士。
連兇手是誰都找不着。
因此,九秀大學士心頭的煩惡可想而知。在他看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鈴花大學士也該冷靜下來,認清形勢了。
怎麼還這麼拎不清?還跟本座擡槓?
“鈴花,你太讓本座失望了。看來,即便是你情同姐妹的必要大學士白白犧牲,也不能叫醒你這個裝睡的人啊。你在地表世界,到底是被地表人類怎麼洗腦了?”
“首席,這裡只有你我,扣帽子的事大可不必。我並非說這事一定就不是地表人類所爲,一來,我想知道證據何在?二來,我也想知道,如果是地表人類所爲,證明地表人類確實已經強大到可以威脅到你我的程度,那麼太一學宮下一步又該有何舉措去應對?”
“兩地戰爭,又該如何去取勝?”
九秀大學士怒道:“若是你我內部不和,太一學宮作爲地心世界領袖勢力都搞內訌,又談什麼取勝?”
“我從未想過內訌,我只是履行紫金綬帶大學士的職責,堅持我的認知和分析。兩地戰爭,最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最壞的結果是同歸於盡。無論怎麼打,地心世界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佔據絕對的主動權。”
鈴花大學士態度始終如一,在這個問題上,始終不肯退讓一步。
“你……簡直冥頑不靈!既然你還是這麼死腦筋,那就在明心院繼續待着吧,我看你能待到什麼時候!”
九秀大學士也看出來了,鈴花大學士這是根本不開竅,不可能說服得了。指望她服軟,跟着他一個步子,顯然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九秀大學士也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當下局勢如此複雜,他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局面,會十分艱難。
外界的質疑,妖花族的發難,以及潛伏在暗處的對頭……
也許是地表人類,也許是泰坦學宮,甚至也許還可能是過去的盟友五行學宮,一切皆有可能!
別看他剛纔對鈴花大學士說,兇手一眼可知是地表人類所爲,但事實上,他此刻也是心亂如麻。
因爲,他在碧瑤大學士的遺體上,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絕對生命領域的氣息。
也就是說,碧瑤大學士在隕落之前,是被絕對生命領域困住的。
而絕對生命領域,是他們寶樹族獨一無二不可複製的血脈天賦。這是誰都無法造假的技能。
因此,當鈴花大學士提出要把碧瑤大學士的遺體帶回妖花族,九秀大學士當場反對,態度強硬。
這個時候如果讓鈴花大學士把遺體帶回妖花族,那絕對是捅馬蜂窩的事。妖花族肯定能調查出絕對生命領域,到時候,他這個首席大學士屁股底下一片黃,不是屎也是屎。
哪怕他知道,碧瑤大學士的死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可架不住碧瑤大學士死之前,是相夷學士以他首席大學士的名義發號施令的,讓她去銅椰府邸查看一下情況。
這一切不僅僅是鈴花大學士的片面之詞,明心院那些下人都聽說了的,而今天一大早,現場對質的時候,很多人在現場也是親耳所聞,並且坐實了的。
最要命的是,相夷學士現在又失蹤了,根本不知去向。
就算他首席大學士問心無愧,可一旦被所有人懷疑上,他根本就沒法解釋。
的確,每個人的絕對生命領域還是有些不同的,可這終究是寶樹族的手段,就算不是他本人下手,可是不是寶樹族其他人下手呢?
他怎麼證明不是他這個首席大學士指使其他寶樹族高手伏擊碧瑤大學士?
最近他和碧瑤大學士之間的矛盾,正好傳得沸沸揚揚,更加讓他顯得有足夠的作案動機。
這分明就是清除異己。
因此,哪怕他有一百張嘴,這事也是非常不好解釋的。
但這個事吧,他想掩蓋,顯然也是掩蓋不住。
妖花族莫名其妙隕落了這麼一個大佬,絕不可能一聲不吭就接受的。必然要鬧騰一下。搞清楚死因,對上上下下都有個交代,這是最基本的。
要是連個基本交代都沒有,妖花族豈會善罷甘休?只怕三大黃金族羣之間的裂痕,會一下子撕裂開,變得越發不可彌合。
因此,在他沒有想好對策之前,還得儘量封鎖消息。
他必須親自調查,將這線索理清。哪怕到時候妖花族發現了絕對生命領域的氣息,他有證據甩出來,也可以說服對方,給方方面面一個交代。
可這一切,又談何容易?
作爲太一學宮的首席大學士,九秀一向自視甚高,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這不是盲目自信,而是當初作爲攻略地表世界的發起者,他一向是以地心世界領袖爲定位的。
最早攻略地表世界的時候,寶樹族付出了多少努力,後來也就爲他積攢了多少聲譽。
三四年的內部戰爭,太一學宮也是站在獲勝一方,獲得了地心世界的領袖權,基本沒有什麼爭議。
不可一世的泰坦學宮,也是在他跟前低了頭。
如此輝煌的履歷面前,九秀大學士擁有如此自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地表戰爭爆發以來,似乎一切都完全沒有朝他期待的方向發展。
地表戰場進展不順,地心世界的動員也進入瓶頸,到最近,甚至連太一學宮都發生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
所有的紫金綬帶大學士,竟都跟他不是一條心!
而現在,排名第二的紫金綬帶大學士更是在太一學宮的地盤內隕落!
哪怕他昨晚確實不在附近,回了寶樹族召開族內會議,可這也掩飾不了太一學宮的掌控力下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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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太一學宮沒有發生內訌,要是太一學宮像過去那樣運轉得井然有序,會讓敵人如此輕鬆滲透嗎?
甚至連紫金綬帶大學士都被誘殺嗎?
敵人都已經滲透到這一步,確實給了九秀大學士極大的挫敗感,因爲敵人甚至已經滲透到他身邊人。
相夷學士,可是他最心腹的手下之一啊。
不管他是被脅迫的,還是主動背叛的,這對九秀大學士而言,都是巨大的諷刺。
哪怕是被脅迫,這也足以證明相夷學士沒有一點骨氣,對學宮更是沒有最基本的忠誠感。
否則,你堂堂太一學宮的學士,哪怕落入敵人手裡,怎麼就這麼輕易妥協?甚至助紂爲虐?
要都跟你相夷學士一樣軟骨頭,太一學宮還拿什麼跟敵人鬥?
這一刻,九秀大學士如同磐石一樣堅硬的心態,也不免出現了一絲絲動搖。他在想,難道鈴花說的,真有一些道理?
要是地表人類真的已經強到這個份上,而太一學宮這邊如果都跟相夷學士一樣?這該拿什麼去跟對方鬥?
連對手的屁味都沒聞到,這邊就已經損兵折將,內部大亂。對手要是多來幾次,太一學宮的高層經得起幾下這麼折騰?
甚至,對手要是對他這個首席大學士下手,他就一定能確保百分百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