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算被那些小毛賊盯上,那能是多大的事?在他們看來,車馬押送的這些靈石靈藥,就算是被搶走了,又能是多大的事?
每天地心世界都有幾百趟押送隊伍,哪一趟不會被那些毛賊盯上?被幾個毛賊盯上也能算得上個事?
別說這押送隊伍本身就有不俗的戰鬥力,真要打起來,他們這些人難道會坐視不理?
更別說還有銀喬太上長老這種大佬坐鎮。在他們看來,甚至都不用動手,把銀喬太上長老的名號往前一報,那些小毛賊只怕都會嚇尿。
區區毛賊,哪來那麼大膽子,敢來冒犯寶樹族的太上長老?這就跟雞蛋碰石頭沒有任何區別。
銅椰大學士看大家反應這麼淡漠,不禁有些氣惱。
“喂?你們這是什麼態度?難道我剛纔的話,沒說清楚嗎?”
“還是你們耳朵有問題?”
這時候,終於有人懶洋洋道:“你說得很清楚,我們的耳朵也沒問題。”
“那麼,你們難道不應該給一點回應嗎?你們此前的狂熱和激情呢?”
“銅椰大人,拜託,一些毛賊而已,這年頭哪個山窩窩還沒躲着幾個毛賊啊?”
“就是啊,難道這上千人的隊伍,被幾個毛賊嚇破膽子?非得我們出手不可?”
“咱們又不是押鏢的,這點屁事,總不能讓咱們去處理吧?”
看得出來,這些傢伙都自恃身份,都覺得這些小事沒必要驚動他們大駕,根本就是小題大做。
讓他們去處理幾個暗中窺視的毛賊,他們丟不起這個臉。
再說了,這本該是這些押送隊伍的事。沒理由他們去代替。
江躍還是在人羣中保持低調,在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情況下,他一直保持沉默,不出風頭。
銅椰大學士其實也知道,一些普通毛賊的話,對押送隊伍構成不了什麼威脅。
而押送隊伍裡,已經把一批探子和戰鬥力高強的護衛散佈出去,準備對那些窺視的毛賊進行清除。
這麼大規模的隊伍,雖然不怕幾個小毛賊,可終究要在這裡逗留一天左右,傳送陣才能把所有人和貨物都送走。
這個過程中,要是一直被毛賊盯着,卻也有些難受。就跟你睡覺的時候,身邊總有老鼠蒼蠅在飛來飛去,弄不死你,卻也聒噪,甚至是噁心死你。
“你們啊!”銅椰大學士倒是沒有發火,“真是健忘,之前銀喬大人發火,你們就忘了是吧?”
“大人,這是兩碼事,咱們在自己的任務上,一切行動聽指揮。可眼下不是咱們自己的任務,咱們能不出手不出手,能多低調就多低調。這樣才能保密,不至於暴露嘛!”
這可不是強詞奪理,而是之前就定好的基調。
“沒錯啊,銅椰大人,咱們總不能因爲幾個小毛賊,就咋咋呼呼的吧?別說您二位大佬丟不起這個人,咱們也丟不起這臉面啊。”
銅椰有他的一套生存法則,雖然現在貴爲紫金綬帶大學士,可他知道,如今不服他的,大有人在。因此,他能不出頭的時候,儘量保持佛系。
就像眼下,要不是做給銀喬太上長老看,他甚至都不想過來提醒這一下。
即便是對這些傢伙的態度有些不滿,他也沒有疾言厲色,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顯然,這銅椰大學士是懂做人的,也不希望去做壞人。
點點頭,銅椰大學士還是告誡道:“你們的想法我能理解,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們就可以不當一回事。銀喬太上長老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這個精神面貌。”
“別怪本座沒提醒你們,萬一需要你們出動,你們千萬別找藉口。用你們的腦子想一想,銀喬太上長老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安排的。他的安排必然大有深意。”
“記住了,任務從你們選定目標之後就開始了,你們千萬別覺得,到了地表世界纔算任務開始。”
銅椰大學士這些話,雖然沒有明說什麼,但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江躍的悟性極高,他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也就是說,這次押送任務,很可能就是斬首任務的一部分。
他們押送的果然不是什麼靈藥靈石,而是別的什麼秘密裝備。
這些秘密裝備,多半是爲斬首行動準備的。甚至這些裝備,纔是這次行動的關鍵因素。
只是,銀喬太上長老他們這些高層,並沒有打算公佈。
畢竟,知道的人越多,這保密工作就越難做。纔沒必要的情況下,不公佈自然是正確的選擇。
當然,即便銅椰大學士不說這些暗示的話,江躍其實也早有猜測。事實上,這次一直跟到這裡的所謂毛賊,星城小隊也混跡其中。
甚至這些尾隨而來的賊人,也多半是星城小隊推波助瀾的。
整個地心世界,現在可以說是盜匪四起。之前的冒險者隊伍,爲了逃避徵兆,又沒了正當生計,只能被迫落草爲寇。
盜匪這麼多,光靠劫掠普通客商,顯然是遠遠不夠,養不活這麼大的隊伍。所以,官方的車隊,現在也經常被盯上。
幾乎每一個車隊,就沒有順順當當抵達的。多半都會受到一些騷擾,甚至有十分之一左右的車隊,都至少被劫掠過。
而還有十分之二三的車隊,會選擇花錢消災。給一份買路錢,保一份平安。錢給你們了,面子也給你們了,大家就別動真刀真槍了。打起來雙方都得死人,都得掏撫卹金,實力都得削弱,而且還耽誤事,給一點雙方都能下得了臺的買路錢,也算是皆大歡喜。
買路錢在有些場合行得通,有些場合卻行不通。
有些強大一些的盜匪,佈局又比較成功,伏擊打得好,把車隊給包圍住了,甕中之鱉的情況下,自然不會接受一點買路錢。
甚至有車隊全軍覆沒,被直接幹掉的。
三大學宮,十大黃金族羣,雖然都大爲震怒,也下令嚴查,乃至發出懸賞令。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這種流寇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來無影,去無蹤。
按照過去三大學宮和十大黃金族羣的實力,要抓住這些盜匪,其實並不難。
可現在他們哪有這麼多人力和精力去做這些?
當然,眼下這個車隊,顯然不是普通的運輸隊伍。那名負責押送的人馬,乃是太一學宮一名學士,而且是資深的那種,江湖經驗十分豐富,且手下有一批精銳部下。
在這名學士的安排下,整個押送隊伍各司其職,根本沒有任何混亂。
該做飯的做飯,該紮營的紮營,該操作傳送陣法的去伺候陣法,其他人馬,都是安排得井然有序。
外圍警戒分佈每一個角落不留死角,內部則按陣法排列,不管敵人從哪個角度想發動偷襲都絕無可能。
別說逃不過外圍警戒,就算避開外圍警戒發起攻擊,也必然一頭撞到這護送隊伍的軍陣上。
顯然,這位學士大人是老行伍,對於排兵佈陣十分在行。
這樣的排兵佈陣有一個明顯的好處,就是隊伍不至於被偷襲打個措手不及,不管敵人怎麼發動進攻,都必須跟他們正面對抗。
而作爲官方隊伍,擅長的就是集體作戰,大規模作戰,戰場上正面對抗,是正規隊伍的強項,恰恰又是那些草寇盜匪不擅長的作業。
以己之長,擊彼之短,自然不用擔心被一羣草寇盜匪給算計了。
再說了,別人不知道,這個學士卻是知道的,他們還有銀喬太上長老和銅椰大學士帶隊的一批精銳。
說精銳都有點保守,簡直可以說是王牌。這些不長眼的盜匪真要不自量力發動攻擊,那絕對是自己找死。
當然,這位學士也知道,銀喬太上長老他們正常情況下不會出手,除非他們押送隊伍頂不住。
這位學士自然不希望自己帶的隊伍頂不住,還得勞煩銀喬太上長老他們動手。這可是在大佬跟前刷好感的時候,自己要是在這節骨眼上拉胯了,以後就別想在太一學宮出頭,這輩子在學士位置就算到頭了。
因此,哪怕覺得這局不存在風險,他也必須好好表現,確保萬無一失。
爲此,他將幾個實力強悍,實戰經驗豐富的手下派了出去。
不能總是被這些毛賊盯着,也得去摸摸對方的底,看看對方到底幾斤幾兩,有沒有資格叫板他們這支押送隊。
要是普通的毛賊,他絕不介意派出一批精銳直接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像這些盜匪雖是亡命之徒,但面對真正的精銳隊伍,能有多少戰鬥力?一旦被氣勢壓住,打成逆風局,分分鐘潰敗。
當然,要是對方有些實力,這邊也不懼。要不是考慮到保密的問題,單單銀喬太上長老的名頭,就足以把這些毛賊給嚇尿。
眼下已經是午後,按照銀喬太上長老的意思,必須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完成所有轉移。
時間來說,說不上十分充裕,但要是全力運輸,還是可以完成的。
不過,要是傳送過程中,一直有人在背後騷擾,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這個學士考慮了一陣,還是找到了銀喬太上長老,徵求意見,請求大佬給與指教。
說是請教,還不如說是在銀喬太上長老跟前賣個好,表示自己對大佬的尊重。
“你是押送隊伍的主帥,怎麼安排,你說了算便是,不用徵求老夫的意見。”銀喬淡淡道。
“屬下倒不怕他們現在來搞事,就怕他們半渡而擊。等咱們傳送陣開啓的時候,對傳送陣法發起攻擊,讓人防不勝防。”
“以你之見,有何對策?”銀喬帶着幾分考驗的意味。
“屬下之見,先傳送一批人馬過去,然後傳送貨物,再傳送一批人馬,最後留下一批精銳殿後,防止對方狗急跳牆。”
“嗯,想法不錯。但是,你怎麼確保他們會按照這個節奏來?”
安排得挺好,可也得對手按照裡的節奏來。萬一對方跟瘋狗一樣,直接就發動攻擊呢?而不是眼睜睜看着你把貨物給傳送走。
對方盯上的是你的貨物,而不是你殿後的人馬。
如果對方真要攻擊你,絕不會等你把貨物都傳送走了才發動攻擊,那樣的攻擊除了泄憤有什麼意義呢?
盜匪不是傻子,絕不會做這種虧本買賣。要麼早早發動攻擊,要麼看到勢頭不對,索性放棄這一票。
那名學士道:“若是他們在貨物轉移之前發動攻擊,屬下也不介意給他們一點教訓,讓他們知道,烏合之衆跟咱們精銳隊伍差距有多大。”
銀喬太上長老年紀雖大,卻並非老朽昏庸之輩。他並沒有被這位幾句豪言壯語給唬住了。
反而是淡淡道:“不要輕敵,這羣盜匪雖是烏合之衆,卻藏有高人。”
“哦?”這名學士一聽有高人,卻並不驚慌,“這麼說,這些盜匪是有備而來?看來是要好好應對一番。”
“你最好是全力應對,不要隱藏實力。對方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這名學士點點頭,卻沒有懼色:“既如此,屬下是要親自去會會他們。”
“當心,對方來者不善。”銀喬太上長老還是着重叮囑了一下。
這時候,銅椰大學士也正好返回。
銀喬吩咐道:“銅椰,你安排幾個人手,暗中幫他一把。我估摸,就算他親自出馬,恐怕也佔不到便宜。”
就連銅椰大學士也有些驚訝:“大人,對方不過是一些盜匪,有這麼棘手嗎?”
“本座雖然老朽,但感應絕不會錯。這些盜匪裡頭,藏着一些非常可怕的存在。”
能被銀喬太上長老稱爲非常可怕的存在,那就真的非常可怕了。
要知道,銀喬太上長老可是寶樹族的活化石,他見多識廣,什麼大人物沒見過?就算是三大學宮紫金綬帶大學士,在他面前也得稱一句道兄,讓他二分三分。
能得到他評價爲非常可怕,那絕對不是善類。
可這些草寇,怎會有這麼恐怖的存在?
銅椰大學士臉色有些陰沉起來:“大人,難道是有別的大勢力盯上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