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態管理一展開,也就意味着市面上不允許任何人口流動,對於學宮衛和官方人馬來說,無疑是大大增加了他們的工作效率。
搜捕工作進展順利,也着實揪出了好一些隱藏的江洋大盜。這些人原來就被泰坦城邦通緝,只是一直狡兔三窟,不曾落網。倒是沒想到,這次大搜捕,卻讓這些江洋大盜陷入絕境,被硬生生揪了出來。
這可着實解決了好些積累多年的陳年舊案,讓泰坦城邦衙門口的不少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可學宮衛卻高興不起來,緝拿這些江洋大盜,可不是他們學宮衛的工作。他們的目標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銅椰學士。
如果非得再加一些額外的目標,那也是諸如寶樹族的潛伏密探,跟銅椰勾結的相關人等。
可不管他們搜捕得多麼仔細認真,卻始終一無所獲。
疑似的反賊亂黨倒是抓了一批又一批,可都拿不出實質證據來證明他們就是寶樹族的密探,更證明不了他們曾給銅椰打過掩護,跟銅椰學士有過勾結。
銅椰學士在學宮當值,本來就深居簡出。再加上他一向自持身份,一般不輕易跟外頭的人打交道。
他最近的人際關係通過層層梳理之後,卻發現銅椰的起居簡直單調得有些枯燥,除了家中有個侍妾之外,他近期明確來往比較多的人,就是那施校尉。
而施校尉已經被審過很多回了,基本可以確定,此人的確跟銅椰有生意往來,但除此之外,卻沒有其他往來。
也找不到任何證據,施校尉參與了銅椰背叛學宮的行動。
沒有足夠的人證,也沒有切實有用的線索,這就讓搜捕工作顯得極爲盲目,看似順利,實則根本沒有頭緒。
當學宮官方宣佈靜態管理開始實施,待在酒館裡的銅椰也是抱怨不已。
“壞了,壞了,這是學宮最高級別的禁足令,這真是要挨家挨戶排查,一定會查到我們這裡來的。”
江躍這個酒館,雖然不是最繁華的地帶,卻也絕對不算偏僻之地。不然哪有這麼好的生意?
這酒館,肯定是避免不了被重點搜查的。畢竟滯留在酒館裡,旅店裡,客棧裡的人員,肯定都是流動人口,嫌疑更大,必然是重點排查對象。
江躍笑了笑:“你慌什麼?人家死了一個紫金綬帶大學士,特效藥還被盜了,這還不許人家大動干戈查一下?他們要是不搞全城搜捕,不搞地毯式排查,我反而覺得意外,反而要擔心了。”
“擔心什麼?”銅椰一愣。
“他們不搞地毯式搜索,就證明他們還有後招,如今這一招都祭出了,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已經沒有底牌可以打了。明裡暗裡各種摸排走訪,都已經不奏效了。可以說,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豪賭。”
但凡有別的辦法,都不會採取這麼極端的靜態管理。
這靜態管理一天,整個泰坦城邦都進入停滯狀態。一天下來要損失多少生意,少賺多少錢,要承受多大壓力,可想而知。
不然爲什麼只有三天?
三天已經是承載的極限了,不管是商業巨頭大賈,還是升斗小民,三天基本上是每個人可以承受的極限。
三天之後,可不僅僅是日常生活受影響,生計都無以爲繼,損失就真的無法估量了。到時候引發的反彈情緒,極有可能會衝擊到泰坦城邦官方的統治,甚至直接衝擊泰坦學宮。
“三天啊,三天足夠他們來回搜索三個來回了。足夭兄弟,你看……能不能聯繫那位大佬?”
銅椰還是沒多大把握,對自己這個蘑菇人身份,多少有些擔心。
他知道足夭也是受僱於那位地表大佬,而且關係比自己密切多了。因此他想通過蘑菇人足夭,聯繫江躍。
只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眼前這個足夭閣下,就是那位地表大佬。
江躍一本正經道:“學士,恕我直言,你這心理素質有點差啊。我們都不怕,你到底在怕什麼?”
銅椰一翻白眼:“你們又不是亂黨,你們有什麼好怕的?”
江躍道:“你要真在這裡被抓住,我們就算不是叛黨,也是叛黨的同夥。你以爲你被抓了,我們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銅椰是亂黨,又僞裝成蘑菇人,躲在這個酒館內。而蘑菇人足夭又是這酒館的老闆,那麼蘑菇人足夭窩藏叛黨的罪名,可以說是板上釘釘。
別說他同樣要人頭落地,就連這酒館裡的夥計,有一個算一個,只怕都逃脫不了,酒館也一定會被封掉。
銅椰尷尬地摸摸鼻子,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這麼說,自己還是拖人家後腿,連累了人家蘑菇人。
而人家蘑菇人都不怕,面無懼色,爲什麼自己反而這麼慫?好歹自己也是屍山血海中鑽出來的,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爬到高的位置,反而慫了?
“哎,倒不是怕。我有什麼好怕的?橫豎不過是一條命,算起來,我早就賺夠了。只是有點可惜,一身抱負還沒有得到施展,要真這麼栽了,我不甘心吶。我更不想看到泰坦學宮一家獨大,拿特效藥要挾整個地心世界!老子就是瞧不慣他們那自私冷酷的嘴臉。嘴上說的漂亮,什麼爲了地心族重返地表世界的大義,背地裡全特麼是男盜女娼那一套……”
看得出來,銅椰過去對泰坦學宮愛有多深,現在就恨有多深。
“那就老老實實待着吧,多爺既然承諾了你,那就一定能兌現。”
銅椰聳聳肩,心裡不以爲然。
這幾個蘑菇人是多爺的手下,對多爺敬若神人。實則多爺在寶樹族也不是最頂尖的那一波人,在太一學宮就更加說不上話了。
多爺的承諾算個什麼?多爺頂多也就是一箇中間的牽線人罷了。
當然,銅椰現在寄人籬下,當然不會把這些掃興的話說出來,徒然遭人嫌棄忌恨。
在蘑菇人心裡,多爺這種寶樹族的血脈,可不就是大人物嗎?自己何必去刺破人家的幻想呢?
不過銅椰也想明白了。
不管他樂意不樂意,這三天他必須頂住。吐槽抱怨無濟於事。當下他再多說什麼,寶樹族也不可能有辦法將他送出泰坦城邦。
這三天,是他必須經歷的劫。
正說着話,學宮衛已經排查到他們這條街上。街頭街尾大批人手直接攔住,大批的人馬將整條街頭尾全部封鎖。
不僅僅是地面,包括地下,同樣有大批土屬性的地心族封鎖地底深處,但凡有人試圖藉助土遁地行術逃離,也一定會一頭撞入包圍圈,相當於自投羅網。
不多會兒,就有五個學宮衛,帶着至少三四十名官方人馬,黑壓壓涌入江躍他們的酒館內。
酒館四面的門窗出口,也都有人封鎖看守。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隻細小的蚊蟲,也休想活着飛離。
除了學宮衛和官方人馬外,還有靈獒和智狼這兩種靈獸,五名學宮衛人手一頭,衝進酒館後,便從一層的每個角落瘋狂地嗅了起來。
那架勢十分嚇人,店內的掌櫃和夥計,個個都嚇得面無血色,躲在角落裡不敢動彈。
當然,江躍早就吩咐過,一旦遇到搜查,誰都不要有任何動作,任由官方人馬搜查。
哪怕官方人馬亂打亂砸,也絕不能阻止。不要平白無故得罪官方人馬,丟了小命。
掌櫃的和夥計包括後廚人員,自然是唯老闆的命令是從。再說了,他們這種市井小角色,哪來的勇氣去頂撞官方。
好在,學宮衛倒還算文明,雖然凶神惡煞,動作粗暴,卻也沒有故意搞什麼破壞。
而是對掌櫃的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掌櫃的戰戰兢兢,點頭哈腰上去:“長官好,長官駕臨,小老兒有禮了。”
“酒館裡有多少人?”
這些東西,江躍一直都有教他,掌櫃的倒也沒忘:“除了小老兒,有十二個夥計,後廚掌勺加幫廚,也有六人。”
“都叫過來。”
掌櫃的連忙點頭,招呼那些夥計跟後廚人員都過來,接受學宮衛的長官盤問。
“樓上還有人嗎?”
“有,有幾個蘑菇人,常年寄居在小店裡。偶爾生意好的時候,他們也會幫忙做一些活。”
“都叫下來。”學宮衛首腦沒好氣道。
很快,就有夥計慌忙跑上樓,將江躍他們三個蘑菇人叫了下來。
至於江家雲鶴老爺子,他在泰坦城邦官方有身份,此時已經被泰坦城邦官方徵調,正在執行搜捕任務,在其他區域搜索叛黨呢。
江躍跟三狗以及銅椰,這三人小心翼翼下了樓。
江躍跟三狗的戰戰兢兢,自然是有些僞裝出來的。不過他們這個身份已經代入很久,那種謹小慎微的緊張感和拘束感,早就熟門熟路,倒是不會太過吃力。
而銅椰則心裡打鼓,多少有些緊張,因此看上去也有些拘束。
而蘑菇人這種不起眼的族羣,他們表現得膽小謹慎,倒也不會特別惹人注目。
別說是蘑菇人,便是再桀驁不馴的冒險者,還有許多所謂豪門子弟,在學宮衛面前,那也老老實實,誰敢造次?
這可不是跟你玩躲貓貓遊戲,而是緝拿叛黨。誰膽敢不配合,跟學宮衛齜牙咧嘴,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學宮衛那名首腦淡淡道:“還有其他人沒有?”
掌櫃的忙道:“沒了,沒了。靜態管理,酒客們早就各回各家,但凡有個窩的,都不可能在咱們酒館裡過三天。”
學宮衛可沒打算聽他絮絮叨叨,一揮手,在靈獒和智狼的帶領下,官方人馬魚貫而入,進入酒館的每一個房間,每一層樓進行地毯式搜索。
足足十分鐘過去,各路搜索的人馬這才陸續返回。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每一個人都對那名學宮衛的首腦搖搖頭,示意自己搜索的區域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其他異常的動靜。
幾個學宮衛則繞着酒館這夥人慢悠悠地轉了幾圈,同時,那些靈獒和智狼也紛紛湊了上來,吸鼻子,發出哼哼哈哈的聲音,貼着身子認真地嗅了起來。
看得出來,學宮衛對這些靈獸十分信任。
銅椰是最緊張的,眼前這些學宮衛,其實也不算是大人物,在泰坦學宮,這名學宮衛的首腦,也頂多算是個中層,離他這個學士至少差三四個等級。
要是在過去,銅椰連正眼都不會瞧他們。
可眼下,面對這些中下層的學宮衛,銅椰卻一點底氣都沒有。
他知道,一旦這些靈獸嗅出自己的味來,那麼眼下幾個學宮衛也許幹不掉他,但呼吸之間,就會有大批高手朝這邊涌來。
一旦暴露,自己飛天遁地,絕對無路可逃,只有死路一條。
這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候,由不得銅椰不緊張。
好在,江躍的複製技能,絕不是簡單的喬裝僞裝,而是徹徹底底複製成另外一個人。
不僅僅是外在,更是內裡都完全變化。
除非進行深度的血脈測試,否則這複製技能,絕不至於暴露。
那靈獒跟智狼在三個蘑菇人跟前嗅了幾圈,也沒有什麼發現,搖着尾巴,便回到了幾個學宮衛身後。
而酒館的掌櫃夥計這些人,都是普通人,江湖人士都算不上,自然就更加不會引發什麼懷疑了。
一通搜索和排查下,自然是沒有任何發現。
那學宮衛再次審視了一番眼前的這些人,見他們要麼就是普通人,要麼就是蘑菇人這種低等族羣,怎麼看都沒有什麼嫌疑人士。
當下點點頭:“收隊!下一個目標。”
官方人馬得到命令,迅速撤離現場。而那學宮衛首腦則對掌櫃道:“你這酒館,近期可有什麼嫌疑人等?”
掌櫃的苦笑道:“咱們酒館每天客人幾百上千,小老兒老眼昏花,也不識得幾個。”
這時候,一名學宮衛似乎想起什麼,對那首腦道:“隊長,之前校郎司那個施校尉,好像就在這個酒館裡接見了幾個冒險者。就在二樓的包間。”
那名學宮衛首腦眉頭一擰,望向掌櫃的:“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