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之前說風涼話的同學，臉上火辣辣的。
沒人特意去嘲諷他們，特意去打他們的臉，可他們臉上的表情，卻比捱了幾個打耳光更難受。
這太諷刺了。
之前還言之灼灼說人家可能是成績不好，或者進步幅度不大。
一轉眼，人家這數據就亮瞎了他們的狗眼。
“130%，真是太可怕了。恐怕整個星城，都不可能有第二個了吧？”
“不愧是被社會各方看重的天才啊！”
“就是啊，我之前就說，社會各界不可能都是瞎子，人家既然看上的，絕對不會走眼。也就有些井底之蛙，纔會覺得人家第二次體測會拉胯。”
“你什麼時候說了這話？你剛纔明明也在看笑話好嗎？”
“屁！老子那時看的是你們的笑話。你們也不想想自己幾斤幾兩，也配看天才的笑話？”
“哈哈，李玥跟我們一樣，都是草根平民出生。這說明什麼？說明變異時代，對咱們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變異不會只挑選那些權貴子弟！我們每個人都有機會！所以，李玥成績越好，我們應該越高興纔對啊！”
“就是就是，那些有錢有勢的覺醒者，不就是仗着早期有內幕消息，準備得比我們充分嗎？可那又怎麼樣？人家李玥什麼都沒準備，卻能碾壓一切權貴子弟，這纔是讓人敬佩的天才！”
“哎呀，我決定了，以後李玥就是我的偶像！”
“李玥本來就是我的偶像，只不過我一直沒說出來罷了。尤其是她不隨波逐流，不去專屬班，留在咱們班，這叫什麼？這叫不忘本！”
“是啊，李玥留在我們班，這是給咱們立榜樣，時時刻刻鞭策我們要努力，要向她看齊！”
這時候，那些之前沒說過風涼話的人，都七嘴八舌說開了。
他們之前沒有說騷話，這時候說這些自然顯得理直氣壯。
如此一來，之前說風涼話的那幾個同學，就更加無地自容，無形之中成了班級醜態百出的反派。
消息一旦泄露，傳播速度是極快的。
李玥第二次體測的成績，很快就不脛而走了。
消息比長了翅膀還飛得快。
不多會兒，已經傳遍了整個揚帆中學，傳遍了整個星城。
幸好李玥那個老舊智能機在校期間基本是關着機，倒是省了許多的麻煩，迴避了很多不必要的騷擾。
大巴車回到了學校，班主任孫斌滿面紅光在校門口候着。
看得出來，老孫是真高興。
整個揚帆中學，現在就沒有比孫斌風頭更旺的老師。
他的班級，不但覺醒率高，而且出了好幾個優秀覺醒者，而李玥更是那顆最耀眼的明珠！
讓其他班級的老師都不得不承認，老孫真是有幸運光環。憑什麼他的班級，各種妖孽不斷出現？
當初全球沒有變異，大家拼的是成績。
老孫班有個江躍學霸，強得讓人絕望，其他人只能競爭第二名。
如今變異時代，學霸總算不吃香了。可變異時代的覺醒者，還是老孫班裡最優秀。
這上哪說理去？
難道這孫斌的班級，自帶幸運光環的嘛？
孫斌高興，不僅僅是因爲李玥的體測成績逆天，還包括茅豆豆等人。
他們班的覺醒率，已經成爲一個現象。
這一次體測，除了李玥這個早就覺醒的天才之外，又多了六個覺醒者。這個比例絕對是各班最高的。
再加上李玥這頂皇冠，那就更加顯赫了。
只是，孫斌心頭還是有一點遺憾。那就是江躍。這個他最看好的學生，居然沒有傳出他的喜訊？
他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等學生們都回到了班級，老孫才把江躍叫過去，細問了一下情況。
“打印機出問題？怎麼會這樣？”孫斌聽完也一臉迷惑。
這個理由明顯有點站不住腳。
孫斌不懷疑自己學生，他懷疑的是檢測機構。
“你沒在他們電腦上看看自己的數據？”
“隔着障礙，看不到電腦屏幕。”
“這是玩什麼花樣？不行，我得找人問問，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啊。大家都有數據單，這不是針對你嗎？”孫斌從來不懷疑自己這個得意門生，他非常堅定地認爲，江躍註定是要起飛的！
他在想，是不是江躍得罪了什麼人？
“孫老師，其實也不用問。不管他們搞什麼花樣，真的關係啊。”
孫斌急了：“怎麼會沒關係？你早一天進專屬班，早一步接受專業的培訓指點，就能早一步出人頭地。現在大家都在同一個起跑線上，你慢一步，別人就快一步。耽擱不得！”
“孫老師，我還是想在您這個班，一直待到畢業。”江躍笑呵呵道。
這話讓孫斌心頭一暖。
不過理智告訴孫斌，這是感情用事，對江躍的前途來說，絕不是最好的選擇。
“你小子從來都是聰明人，怎麼在這個事上犯糊塗了？”
江躍笑了笑，這還真不是犯糊塗。專屬班那點東西，江躍也大概聽說了一些，不能說沒有用，但現階段江躍確實也看不太上。
“江躍，我聽說你們昨天放學，在校外跟人打了一架？”孫斌忽然道。
“是有這個事。”
“因爲李玥？”
“對，其實是被動地打了一架。”
孫斌倒不是追究他打架是對是錯，而是皺眉道：“我聽說，跟你們打架的那些人，跟那個鄧愷走得很近。鄧愷你知道的吧？星城鄧家的人，這些年鄧家在星城很強勢的。你說你的體測成績，會不會是被鄧家針對了？”
“鄧家？”江躍一愣，他倒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看當時的情況，是有點詭異。
但要說體測機構被鄧家操縱，單獨針對他一個人，這是不是有點過於小題大做了？
成績這種事，豈是他一個家族想壓住就能壓住的？
“孫老師，你就放心吧。其實這次體測我是很有把握的。成績出不出來，也不太要緊。”
江躍神態語氣，都透着強大的自信。
孫斌欣賞的就是江躍這種自信。
以前每次大考試，江躍的臉上總是這種自信洋溢的表情。這說明他確實胸有成竹！
“好！你都這麼說了，我信你。”孫斌哈哈一笑。
……
星城行動局行動三處，很快他們也接到一份體測數據單。
羅處掃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小江的成績爲什麼是空的？”
“羅處，體測中心那邊發過來的數據，就是這樣的。”下屬解釋道。
“麻蛋！這幫廢物搞什麼吃的？搞個體測都搞不好？”
“是不是小江沒有去參加體測啊？”
“不可能！他沒去我還能不知道？這一定是體測機構在搞什麼鬼！”羅處火氣十足。
“羅處你消消氣，我再去打聽打聽。要說小江他們班，還真是妖孽啊。你看看這個李玥，130%的強化度。這成績，星城第一毫無懸念，我估計全國範圍內，也屈指可數，絕對是國際級的數據吧？”
“我聽說，這個李玥是小江的同桌。果然，天才之間總是要不期而遇的麼？還是說，天才是會傳染的？”
“哈哈，哪有羅處你說的那麼誇張？李玥這個成績一出來，我估計鄧家更要瘋狂了！”
“鄧家？特麼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種天才，是他們鄧家吞得下的麼？癡心妄想。對了，鄧家那個二世祖，現在老實點沒？”羅處說的是上回那個跑車車主，砸他們行動三處送給江躍商務車的那位。
“進了號子，能不老實麼？不過鄧家似乎鐵了心不妥協，看上去要讓他自生自滅的意思，到現在還沒派人來交涉，也沒個解決問題的態度。”
“切！那就耗着，看他們能裝到幾時！”
……
叮叮叮……
星城一把手，韓翼陽韓主政的辦公室內，一個內線電話打入。
“翼明？”
“是我，二哥。是這麼回事……”韓翼明將情況說了一遍。這是公事電話，不是聊家常，所以他沒有任何寒暄，直接單刀直入。
“小江的成績沒有打印？這是什麼情況？其他人都有成績，就小江的成績沒有打印？簡直是亂彈琴！”韓翼陽聽完，搞清楚大致狀況，不由得皺眉。
“二哥，體測中心，現在是咱們體測中心關鍵的一環。如果體測中心的人，跟星城官方不是同一條心，工作就很難做啊。”
體測是官方組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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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組織，那就得聽從官方命令，決不能繞開官方搞小動作。
隨意屏蔽一個人的體測成績，這明顯是違反紀律的。最關鍵的是，如果體測成績需要保密，那也應該先上報組織，上報領導！
而他這個星城主政，一把手，到現在爲止，並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消息。
這說明什麼？
說明體測中心這個機構，他韓翼陽並沒有完全掌握，並沒有把他這個主政大人當一回事！
這怎麼行？
堂堂主政，掌管星城一切內政，除了軍事，司法之外，沒有什麼是不歸他這個主政管的。
別說他區區一個體測機構，就算體測機構的上級主管部門，也得聽他這個主政官的指揮領導！
主政官一怒，這事就等於鬧大了！
那體測中心的領導，還在沾沾自喜，他剛纔將消息偷偷泄露給了幾個權貴勢力，透露給了幾個權要部門，自以爲這回換到了許多資源，得到了許多人情。
他本以爲，只是一個普通的體測學生，成績晚一些公佈，絕不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他哪知道，這個普通的體測學生，其實並不普通。早早就入了星城最核心的幾大人物的法眼。
軍方，主政，還有行動局，都在等着江躍的成績。
他居然偷偷把江躍的成績給截留晚發了，這絕對是自作聰明，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在這體測中心的領導沾沾自喜時，上級主管部門的領導一個電話打過來。
“老鞏，你特麼是不想幹了嗎？給老子捅這麼大簍子！”
“啊？邱主任，這話是怎麼說的？我正要向您彙報工作呢！”
“你不用匯報了。我現在明確告訴你，你被撤職了。”電話那邊的邱主任冷冷道。
“不是……邱主任您別跟我開這玩笑啊，我……我膽小，開不起。”
“誰跟你開玩笑？你佔着茅坑不拉屎，還不許別人來替你的位置了？”
“我冤枉啊！邱主任，我這些日子連軸轉，一直泡在體測中心，家都沒怎麼回過。怎麼就佔着茅坑不拉屎？”
“那我問你，今天有個學生的體測成績，爲什麼不給人打印？你扣留人家成績是什麼意思？”邱主任語氣很冷。
“啊？有這個事？”體測中心這位老鞏頓時坐蠟了，知道這事可能辦砸了，當下立刻裝傻。
“你別跟我裝了！你偷偷把消息泄露給有關勢力，人家將信將疑，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打聽了。”
“什麼？”老鞏頓時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騷的操作。老子私底下把消息泄露給你，你轉眼就把老子給賣了？而且還賣到領導那裡去？
“邱主任……我錯了，我真錯了。您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改，馬上改。現在就去打印成績，並向考生致歉。”
“晚了！”邱主任氣急敗壞吼道，“特麼的你差點把老子都坑進去了，主政大人親自打電話來問我怎麼回事，老子差點被你害死！老鞏，你特麼腦子是進了水還是怎麼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第一時間不上報領導，不上報組織，卻偷偷私賣消息給權貴勢力，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老鞏全身已經被汗水浸溼，他知道，這回是真玩脫了。
主政大人親自打電話過問。
爲一個普通學生的成績？
這個學生難道是主政大人的私生子？難道我老鞏就這麼倒黴，偷偷搞了一點小動作，竟撞上這麼倒黴的事？
“邱主任，我……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就是想，晚幾個小時公佈，應該也不會耽誤他什麼……”
“你這叫無組織，無紀律！”邱主任嘆一口氣，“老鞏，別說我沒照顧你，這個事主政大人很生氣，我保不住你。”
在主政大人面前，他邱主任也不過是個小角色，差點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別說去保他老鞏。
……
班級內，二次體測的狂熱氣氛，一點都沒有消減。
看得出來，大家的情緒依然亢奮不已。
要不是老孫還在班上，估計大家早就撲到江躍他們這附近了，畢竟，前後兩排四個人，出了三個覺醒者，而且還有李玥這樣一個超級妖孽。
這話題熱度，想繞也繞不開啊。
說來說去，這焦點還是離不開李玥。
李玥這個當事人，反而是最平靜的。在她臉上，大家甚至看不到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喜悅，那是完全不存在。
擔憂，反而隱隱有一些。
江躍也看出李玥好像眉宇間有些鬱結。
“你怕你媽又來鬧你？”江躍壓着嗓子低聲問。
在江躍面前，李玥沒有什麼提防，輕輕點頭。
這次體測，她其實也沒盡全力，她其實很想低調一點，讓體測成績不要那麼嚇人，所以她還留了點餘力。
只要成績看上去進步幅度不那麼大，相信各方就不會死盯着她，鄧家應該也會失去興趣。
那樣的話，她又能安安靜靜做一個小透明。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留了餘力那麼一測，竟還是測出了130%，這無疑讓李玥一下子感覺到無比被動。
她內心甚至有些恐懼。
她知道，這個成績意味着什麼。
體測結束，母親又有無數理由來逼迫她了。
而鄧家，肯定會不斷增加籌碼，引誘母親上鉤的。這一點，李玥從來不懷疑。
自家母親，從小到大，她太瞭解了。
母親在金錢享樂面前，從來就不存在什麼抵抗力。
鄧家要給她洗腦，甚至都不用說太多漂亮話，只需要砸錢就夠了。幾千萬不夠，再翻倍好了。
只要母親覺得利益夠了，她隨時還是會來鬧，逼迫她妥協。
那樣的話，就算江躍再能說，再能哄，恐怕也不可能說服得了她。
李玥心中是打定主意，不可能向鄧家妥協的。可是攤上這麼一個母親，沒完沒了地鬧下去，到最後，她最後的抗爭之路，恐怕只有黯然退學這一個選擇。
只要她在學校，母親就肯定會來鬧。
退學？
想到這種可能，李玥心中就如刀割。
六年時光，她心中已經結下了一道深深的結，永遠也割捨不開的結。
要她現在退學，她真的捨不得。
教室裡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孫斌也沒去阻止。經過一次體測，大家有太多情緒需要抒發，需要宣泄。
這個時候沒必要做惡人。
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有幾個人出現在教室門口。
“請問是孫老師嗎？”
“對，你們是？”
“哦哦，孫老師你好，這是我們星城衛健部門的邱主任。”一名秘書模樣的小夥子道。
邱主任本來是很有官威的領導，這時卻顯得極爲親民。
笑呵呵道：“孫老師，請問你們班江躍同學在不在？我是代表體測中心來給他道歉的。”
身旁秘書忙道：“我們邱主任得知體測中心工作上出現遺漏，很是自責，親自給江躍同學送來數據單。”
邱主任笑眯眯看着已經站起來的江躍，一臉欣賞讚嘆：“小江同學果然一表人才，難怪能取得如此優異的體測成績，好，很好！”
全班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衛健部門的第一領導邱主任親自來送成績單？
而且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誇江躍的體測成績？
這到底是多麼優秀的數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