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此刻,盤石嶺後山只有一條狹窄的山路,順着這條山路,可以抵達盤石嶺村寨。
時間往回溯十年二十年,一直往前回溯幾十年幾百年乃是千年,盤石嶺一代代的山民們,便是踩着這條狹窄的山路進山覓生計。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這條窄窄的山路背後,卻是廣闊的山林,是無盡的大山,也是山民們的生計來源,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盤石嶺村民。
直到近二十年,隨着時代的迅速變革,山民們被時代裹挾,不得已走出大山尋覓生計,這也讓這個相對閉塞的小村寨,逐漸荒蕪。山民們但凡有點條件的,也是一戶又一戶地往外搬遷。
基本上,尋常時候,整個村寨幾乎都已經成了空巢。除了逢年過節偶有搬遷的山民們會回來掃墓祭祖,基本上已經沒有常住的人家了。
即便是老江家這種堅定的留守派,隨着江雲鶴老人的“離世”,子女各自成家後,也幾乎搬空。只留下祖宅和宗祠。
因此,這條山路其實已經接近於荒蕪。若非前些日子江讀一家返回盤石嶺老宅,又重新開闢修理一番,這條山路恐怕早就堵死,根本進不去人了。
而如今,謝春便在這條山路右側大約五百米左右的位置,他本人則完全成了密密麻麻山林中的一株。
在他這個位置,卻是可以觀察到整個盤石嶺村寨。
而他的四名手下,則另有部署,各自都按照他的要求,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相關準備。
謝春心裡無疑是得意的。一路過來,他自然知道星城隊伍安排的崗哨有多嚴密。也察覺到了星城隊伍做的準備有多充分。
他也完全感受到,星城隊伍雖然人數不算多,可的確沒有一個是庸手。其中有那麼幾個具備的強大氣場,甚至讓謝春都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威脅。若是正面對抗,這些人的戰鬥力,足以和他的二當家老刀抗衡。甚至誰高誰低他都不太樂觀。
謝春暗暗驚訝,自己窩在大金山種植基地稱王稱霸,以爲自己已經很強,天下之大,恐怕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現在看來,到底還是低估了星城官方這些覺醒者。這裡的很多隊員,竟都具備不屬於他跟老刀的實力。
謝春毫不懷疑,若是被這些人羣起而攻之,就算是他恐怕也會十分難受。
而如果正面對抗的話,謝春甚至都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勝算。
想到這裡,謝春也是暗暗慶幸。自己的覺醒天賦,樹祖大人賜予的技能,讓他具備得天獨厚優勢,可以在這麼多高手的眼皮底下潛入,這也讓謝春頗感得意。
照這個勢頭看,這些人雖然強,但也並非完全沒有機會一戰。操作得當的話,自己完全有辦法給與他們重創。
“可惜,那個被樹祖大人點名誇讚的江躍不在,否則,我謝某人倒是要跟他分一個高下。看看到底是他江躍強,還是我謝某人手段更高!”
當然,謝春這麼想,其實也是一種自我安慰。內心深處來說,他其實也暗自慶幸江躍不在。
或許,江躍這個變態在的話,他想潛入也並沒有這麼容易。畢竟樹祖大人再三交代,其他人雖然強,但跟江躍比,則差距極大。
謝春雖然內心不斷加戲,可到底還是沒有失去冷靜。他知道,自己終究是深入虎穴,一切必須謹慎再謹慎。否則一旦驚動星城隊伍,局面依舊會對他極爲不利,甚至分分鐘陷入絕境。
作爲詭異之樹精心培養的頂級代理人,謝春被人又是木屬性覺醒者,可以說對詭異之樹而言,是雙重的契合,因此謝春從詭異之樹這裡獲得的力量,比其他覺醒者要高很多。
即便是將謝春跟之前詭異之樹在星城的任何一名頂級代理人相比,他的實力都絕對不會弱,甚至還更強一些。
無他,就是因爲他的木屬性覺醒天賦跟詭異之樹無比契合,能夠繼承到詭異之樹的真正壓箱底手段。
像其他頂級覺醒者,他們確實從詭異之樹那裡得到了力量,可大多數力量只是刺激了他們本身潛能,挖掘了他們自身潛能。詭異之樹只是用秘法將他們的覺醒技能開啓,同時傳授了一些獨特的本事給他們。
可由於天賦並不契合,之前絕大多數頂級代理人,並未得到真正意義上詭異之樹的傳承。
而星城這棵詭異之樹在星城不斷挫敗,將重心轉移到外圍後,也一直在物色像謝春這樣的覺醒者。
謝春無疑是讓詭異之樹比較滿意的一個。當然謝春也絕非那種獨一無二的存在。畢竟謝春不是第一批覺醒者,其本身的覺醒天賦,也並非最頂級的那種。
星城的詭異之樹當然也想找一個類似於西陲大區巫師那樣的代理人,傳承詭異之樹本身的部分意志。
那纔是最理想的代理人,幾乎可以算是詭異之樹分身的存在。
只可惜,它找來找去,始終找不到天賦頂級,又跟詭異之樹完全契合的覺醒者。謝春充其量只是合格,其上限頂多達到良好的水平,很難成爲最優質的那種,更別說完美契合。
像西陲大區那個巫師,也是詭異之樹能夠做大的關鍵因素。作爲詭異之樹分身一般的存在,巫師可以在地表自由行動,按照詭異之樹的需求,進行各種活動,招攬代理人,構建陣法,開拓地盤,全方位擴大實力。
有這樣一個分身級的代理人,絕對可以讓詭異之樹本體的工作降低九成,從而可以躲在暗處全力提升自身修爲,吸收各種靈氣壯大自己。
星城這棵詭異之樹當然也有此打算,可它卻沒有巫師這個級別的分身代理人,這讓它一直要親力親爲,根本無法專注於自身實力的提升。
而它挑選的這些代理人,成色上始終還是差那麼點意思。哪怕是這個謝春,天賦充其量只是良好。最重要的是,這謝春明顯有些進取心不夠,行事過於苟且,缺乏覺醒者那種勇武。
要說血性和勇武,謝春的搭檔老刀無疑是更優秀的那一個。奈何此人卻不是木屬性覺醒者,卻又不符合詭異之樹的需求。
因此,一個基地培養的兩個頂級代理人,本來是希望他們相輔相成,互相合作的,可這兩人卻看似團結,實則各有小九九。說到底,就是謝春有點忌憚老刀,覺得老刀也有野心,甚至會影響到他的地位。
若非這次詭異之樹親自現身敲打謝春,恐怕謝春都還沒意識到詭異之樹對他的不滿。
被這麼一敲打之後,謝春才知道自己在樹祖大人面前,或許印象分已經降得很低了。這一波必須要把印象分刷回來。
能否重建自己在樹祖大人面前的形象,這一戰絕對是關鍵。
謝春一路上其實已經思考了許多,這一戰,即便不能將盤石嶺這批官方力量團滅,至少也要給他們一些致命打擊,能多造殺傷,一定要全力殺傷。將官方力量打痛打殘,才能在樹祖大人跟前展現成果,纔有絕對的說服力。
謝春一直在觀察盤石嶺的地形,腦子飛速運轉。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基本將盤石嶺村的地形吃透。腦子裡構思的攻擊計劃,也越發明朗起來。
他也看出來,這村寨的房子大多數都顯得有些破敗了,只有一處老宅,明顯有人居住的痕跡。
而時不時會有人進進出出,都圍繞着那座老宅。
那麼,他可以斷定,官方也好,軍方也罷,他們的核心人羣,一定都在那棟房子裡。
至於外圍的那些人,雖然實力也很強,但肯定不是核心層的人物。
擒賊先擒王!
這個道理謝春自然是懂的,如果能將這老宅裡的核心層一舉拿下,外圍那些人就算都逃跑了,那也沒關係。
光靠這些外圍的人,根本形成不了實質威脅。
老宅四周的地形,也不算很寬闊,周圍也有許多草木植物環繞,這對於謝春和幾個手下來說,又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根據情報,這盤石嶺是老江家的地盤。而這座老宅是村寨裡唯一還算正常的房子。那麼這多半就是老江家在盤石嶺的老宅。
毫無疑問,這老宅裡就算江躍不在,其他老江家重要的人物,包括星城官方那些核心人物,一定是在這老宅裡坐鎮的。
這雖然是推測,卻是十分合理的推測。
更何況,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也間接證實了這一點。
不多會兒,謝春就接到了信號,他那四個手下,已經通過秘術,潛入到那老宅周圍四個方向。
離老宅的直線距離,最遠都不會超過一百米。
而根據他們的觀察,老宅裡確實有人,而且還有一批人在裡頭。這無疑更加證實了謝春的推測。
謝春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戰意,他知道,萬事俱備,就等自己親自出馬了。
他的四名死士已經就位,就等他親自出馬。
詭異之樹擁有絕對生命領域,絕對天視領域等等諸多技能。
星城這棵詭異之樹的形態遠不如西陲大區那棵的形態成熟,這些技能自然也不如西陲大區那一棵。
而謝春的天賦雖然契合,卻終究不是頂級。絕對生命領域和絕對天視領域這些頂級技能,自然是跟他無緣的。
不過星城的詭異之樹爲他量身定製了一套技能,其原理跟生命領域十分相似,卻是利用毒素滲透到氣場當中,形成一個絕對毒素領域。
一旦領域形成,釋放出來的毒素會成爲這個領域中的絕對控制者,但凡被領域困住,毒素會不斷摧殘他們,直到被困之人完全毒發爲止。
而且,這毒素領域的毒素,可不是一種兩種毒素,而是多種特點不同的毒素,甚至還有複合毒素。一旦被困,基本上很難逃離昇天。
只是,要佈置這毒素領域,卻沒有那麼容易。至少謝春當下絕對無法輕鬆做到。對他來說,要佈置這毒素領域,不但要耗費自身極大能量之外,還需要手下人做一些輔佐工作。
這也是爲什麼他要攜帶幾個死士前來。這幾個死士既是他的輔佐,也是關鍵時刻爲他替死擋災的工具人。
而此刻,這四人全都就位,而且沒有被察覺,這讓謝春僅有的一些擔憂,也完全消失了。
對他來說,最難的一點就是如何接近而不被發覺。一旦成功就位,那麼剩下的就是發動攻擊,這對謝春而言,就相當於是臨門一腳的事。
……
江家老宅裡頭,韓晶晶江影等人赫然在列,包括董藍董青姐弟,居然都被召回來了。
左無疆一直保持和童肥肥的交流,然後同步給韓晶晶這邊。
“來了嗎?”江影輕聲問道。
“嗯,四個輔佐工具人已經就位,還有一個強大的主宰力量,正在靠近。”左無疆心頭雖然興奮,可還算鎮定。
“董藍,你準備好了吧?”
董藍輕輕點頭:“晶晶姐,我沒問題的。”
雖然每個人都有辟邪靈符,可韓晶晶還是覺得不保險。董藍當初的守護聖光,連西陲大區詭異之樹的印記種植都能抵擋。
那麼眼下,由董藍出手,將守護聖光加持給每一位參戰者,這道保險就算不是百分百有效,至少也能保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了。
這謝春再陰險,再厲害,不可能比西陲大區那詭異之樹還厲害。
董藍當初在西陲大區就可以同時爲二三十人加持,甚至極限操作的話,三五十人都可以。
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經過血戰洗禮,她的實力自然有多提升。一口氣加持三五十人,已經只是普通操作,而不再是什麼極限操作。
對此韓晶晶倒是十分放心,她絲毫不擔心董藍的實力。
只是叮囑道:“時機要把握好。不能太早,但也不能遲了。”
董藍非常堅定地點頭:“晶晶姐放心,我不會犯錯的。”
別看董藍年紀小,可她心理素質卻絲毫不輸給那些成年人。久經戰陣的她,自然不會臨戰而怯,顯得很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