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殼再難破,它也就是一層鎧甲。而對方這一層接着一層的防禦,就算鋒銳如刀爺,也是大感頭疼。
六芒星斬一度剋制對方的氣牆防禦,讓刀爺看到了取勝的希望。他本打算一鼓作氣,將賀晉斬殺於刀下,可萬萬想不到,氣牆只是對方第一道防禦而已,而且還是防禦力最普通的一道。
那雲紋的防禦,以及對方身上那件詭異法袍,法袍上面散發出來的神秘氣息,讓賀晉身上散發着一股神秘莫測的隱秘光環。往往巨大的恐懼來源於未知和神秘。
刀爺是很強,但他的強並沒有在高水平的對決中得到錘鍊,沒有跟差不多水平的人戰鬥過。
這讓他在實戰中,總還是離最頂尖的水平差那麼一點意思。就像此刻,當他看到賀晉這一身詭異的氣息後,這一瞬間的失神和震驚,給他帶來了短暫的停頓。這停頓或許只是呼吸之間的事,但在高手對決中,卻絕對算得上是致命的錯誤。
刀爺也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不過幸運的是,對方似乎並未加以利用,反而是陷入了某種奇怪的儀式當中。
對方那件法袍在不斷鼓盪,法袍上的字符圖紋就跟跳躍的音符似的,在法袍表面不斷竄躍,活躍之極。而法袍似乎還有其他神奇的功效,在一層黑灰色的光環隆重下,賀晉的體型在不斷被重塑着,似乎要完成一個易形的詭異儀式。
刀爺驚駭莫名,一種恐懼的直覺讓他無法坐視這個儀式完成,當下眉頭一挑,刷刷又是幾刀劈出。
同時身體再次在虛空中迅速跳動,又一招六芒星斬。
之前的六芒星斬,他只用了六成左右的功力。而這一次,他直接動用了九成的力量。
別看六成和九成似乎只差三成,實則這種級數的提升,攻擊力卻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不管是速度還是刀鋒之勢,都是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就算這一擊不能摧毀對方的本體,但至少要破壞對方的這個易形儀式。刀爺也不知道這個易形儀式將帶來怎樣的後果,但直覺告訴他,這個詭異的儀式明顯就透着不正常。
這種不正常會讓他處於巨大的危機當中,無論如何,一定要破壞對方這個儀式。
這是刀爺作爲強者的一個直覺。
六道如長虹般的刀芒,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在六個不同方位涌現。看似同步,實則是有先後的。只是刀爺的速度太快。六刀在不同方位斬出的刀芒,因爲速度夠快,讓視覺上看起來就好像是在同一個位置一口氣祭出的。
六芒星現!恢弘而鋒銳的刀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耀眼的光芒,將賀晉整個人都包裹在內。
這一次,賀晉甚至連外圍的氣牆都沒有佈置。彷彿他的所有生機都被包裹在了那件法袍當中。
當法袍裹着的本體被刺眼的六芒星斬包圍時,刀爺臉上露出強烈的猙獰之色,咬牙切齒,顯然是對這一擊充滿了期待。
六芒星閃耀了三五秒之後,激盪在法袍上的刀芒緩緩散開。而法袍上那些歡快的符文和圖紋,卻是絲毫無損,彷彿還更加歡快了許多。
而這時候,賀晉也似乎完成了第一步儀式。他的整個身體,居然變成了一頭極度形似蝙蝠的生物。
賀晉還是賀晉,但法袍的塑造下,讓他的身體變大了許多,整個人的形狀確實更像一頭巨大的蝙蝠。
尤其是法袍激盪開來,真的有如一對大翅。鼓動之間,賀晉的身體輕盈地騰空起來。
而刀爺的臉色,卻是更加冷峻了許多。
九成功力的六芒星斬,竟都無法破開對方的法袍,甚至都無法阻止對方的一次易形儀式。
的確是前所未有的挫折。這樣的對手,刀爺別說沒見過,此前連聽都沒聽過。此前他們作爲詭異之樹的代理人,倒是聽詭異之樹提到過江躍,提到過星城的覺醒者裡,有一批跟它作對的傢伙。
至於這批覺醒者到底有多強,詭異之樹其實一直語焉不詳。並沒有詳細跟他們提到過。
而詭異之樹瞭解的江躍,以及江躍團伙的人,跟現在的隊伍明顯還是有巨大區別的。
當時的江躍和他那一夥人,除了江躍實力頂尖外,其他人還沒有進化到那一步。甚至當時賀晉都沒有加入到江躍他們的隊伍當中。
而如今,除了江躍之外,其他覺醒者也同樣進步飛速,很多人經歷過西陲大區的實戰洗禮,實力都不斷躋身到頂級行列。
而這一切,便是詭異之樹也是未曾掌握的。它雖然沒有完全用舊眼光看人,卻也對星城隊伍的實力沒有一個正確的評估。
賀晉這個本就不屬於星城隊伍的後來者,更是在詭異之樹的評估範圍外。
當刀爺的六芒星斬被連續輕鬆緩解,刀爺的心態已經接近爆炸。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引以爲豪的必殺技,原來在頂級的高手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完全沒有平日裡那種風光。
難道說,星城官方的人馬,已經進化到如此恐怖的程度了嗎?
他卻不知,賀晉此人,在星城隊伍中,如果拋開江躍這個變數不談,他也是最頂尖行列的幾個人之一。恐怕除了三狗因爲血脈壓制敢說必勝之外,其他還真沒睡敢拍胸口說一定能打贏賀晉。
彼此的覺醒方向不同,技能不一樣,但高低之分,最終除了技能相生相剋的因素之外,還得考慮綜合因素。誰的漏洞更少,誰的短板更少。
高手對決,尤其是級數差不多的高手之間,比的不是誰的花樣多,而是誰犯的錯誤少,誰的可利用漏洞更少。
就像此刻,賀晉的防禦,讓刀爺連續兩次六芒星斬碰壁,對刀爺的信心無疑是巨大的挫敗。
而賀晉的易形,也讓刀爺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刀爺當然還有底牌,但這手底牌,卻是他最後一手底牌了。
實則六芒星斬就是他手中的王牌之一。誰想到打出去後,居然石沉大海一樣,一點動靜都沒能激盪起來。毫無疑問,這無疑是對他造成極大衝擊,在他的信心上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作爲第二王牌,打出去後,竟然無法傷到對方分毫。
那麼最後那張最強的底牌打出去,就一定可以奏效嗎?要是在過去,刀爺絕對不會有任何自我懷疑。而此刻,他竟無法壓制自己內心深處的這份擔憂。
他很想立刻打出最後一張牌,可又忍不住地患得患失。他擔心,要是最後一手底牌打完,還是未能幹掉對手,到時候又該如何?
逃之夭夭?
就目前的形式下,他就算能下定決心逃跑,可真的有機會逃跑嗎?
不過,賀晉完成一次易形後,給刀爺帶來的威壓,已經容不得刀爺過多患得患失了。
如果他的強度無法匹配的話,也許分分鐘就可能落敗。
果然,賀晉變身之後,那一對羽翼一張一合之間,四周立刻產生無數道細密的陰煞絲線,迅速且密集地在四面八方涌現。
而這陰煞絲線不斷纏繞,交織成一面面陰煞絲線組成的巨網,四面八方往刀爺所處的位置迅速收攏。
這分明就像撒如海水當中的漁網,只是陰煞絲線交織的網,卻比漁網的殺傷力不知道強千倍萬倍。
一旦被纏住,可怕的陰煞絲線會迅速滲透到肌膚骨髓當中,強大的陰煞之力,不僅僅可以輕鬆切割肌肉和骨骼,更擁有可怕的侵蝕力,將人體的陽氣迅速吸收乾淨。
陰煞之力,絕不是鬧着玩的。
若是沒有強大的抗拒力,任由陰煞絲線侵入體表,不出十秒鐘,哪怕是再強的肉體,也會毫無例外被吞噬。除非能將陰煞絲線的力量拒絕在體表之外,不讓它進入體表。
刀爺或許沒有見識過陰煞絲線,但他強者的不能立刻感應到這股恐怖的死氣正在畢竟。
這是死亡接近的恐怖直覺,刀爺再也不敢猶豫。
猛地一拍胸口一枚詭異之樹給它的掛飾信物,那信物迅速釋放出一道淡綠色光芒,直接嵌入他的胸口,完全消沒於體表當中。
因爲死亡的迫近,這個動作快而迅猛。當這信物進入體內之後,刀爺的身體也似乎得到了某種神奇力量的召喚,體內潛伏的某種詭異基因也一下子甦醒過來。
刀爺的身體也跟着迅速產生變化。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壯大,體表肌膚從正常人的色彩逐漸出現金屬質地的光澤,嚴格地說,是一種銅綠色的光澤。
原本正常的肌膚紋理,也逐漸被金屬的質感所取代。
他竟然在賀晉完成一次易形之後,也跟着進行了變身。他的變身幅度,也是一點都不小。
幾乎是呼吸之間,就衝破了天花板。那孔武有力的雙臂隨意一推,周圍的牆體就東倒西歪,四處倒了一片。
那恐怖的陰煞絲線,也迅速收攏,不斷撞擊在了刀爺變形後的體表上。
那陰煞絲線竟一根根被撞斷,在體表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卻被體表那一層厚重的金屬質感給擋在了體表之外,竟是無法破開金屬質化的表層肌膚。
這一幕,既讓賀晉微微感到有些吃驚,也讓刀爺剛剛受到挫敗的信息,一下子高漲起來。
高手對戰,比的不僅僅是技能和實力,也是心氣的比拼。心氣的起伏帶來的形勢變化,往往會影響到戰局。
而賀晉短暫的驚訝之後,臉上再度恢復冷峻。這種金屬質化的肌膚體表,能擋住那細密的陰煞絲線,那並不奇怪。畢竟那陰煞絲線太細,並沒有凝成實質,攻擊力相對要弱一些。對於這種防禦力變態的體表來說,破壞不開,原也不算什麼不可接受的事。
陰煞絲線網,也不過是賀晉諸多手段裡的其中一個。
他一對大肉翅迅速也是一震,刮蕩起恐怖的罡風,將這屋子裡的斷壁殘垣一下子盪開。一時間四下飛沙走石。
原本他們都在屋子裡,卻因爲刀爺的變身和賀晉的肉翅鼓盪,將周圍的建築夷爲平地,跟四下的街道一樣變得空蕩起來。
不過,這也讓他們之間的對決,更加有施展空間了。
賀晉獰笑一聲,一對肉翅再度收攏,然後又猛地張開,忽扇之間,無數陰煞絲線凝結在一起的陰煞流箭,如成千上萬的弓箭手一起施射,頓時無數陰煞流箭瘋狂地朝刀爺射去。
細密的絲線傷害不了刀爺的體表,那麼陰煞流箭呢?這可是陰煞絲線的集束攻擊。
一道陰煞流箭,至少相當於百十根陰煞絲線凝結。要說攻擊力,那至少一下子提升了數十上百倍。
而完成變身後的刀爺,已經成了一個至少十五米高的巨人,就好像一個銅澆鐵鑄的巨型鋼鐵銅人,顯得異常雄闊威武。
他那戰刀,竟也隨着他的體型變大,跟着變大,嚴絲合縫,完美匹配。
如此巨大的體型,陰煞流箭就算是閉着眼睛瞎打一起,也可以很輕鬆地瞄準刀爺。
而刀爺,顯然也知道這陰煞流箭的威力跟之前的陰煞絲線絕不是一個概念。
那種肌膚髮麻的感覺,讓刀爺意識到這玩意對他的體表,一定可以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傷害。
他迅速將手中長刀舞動,那長刀在他手中翻轉,就好像一個高速運行的電風扇似的,竟用長刀舞動的速度,將周身要害護住,將那不斷射近的陰煞流箭給拒之門外。
可陰煞流箭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哪怕刀爺護住了要害,終究還不是天衣無縫的。
那長刀的速度再快,實則也是肉眼看到的效果。實則在瞬息之間,還是有一些縫隙被陰煞流箭侵入的。
哪怕擋住了絕大部分,只是那麼幾根陰煞流箭射在體表上,也讓刀爺感覺到了極大的不適。
那陰煞流箭絕非利刃,也不具備恐怖的穿透力,可射在體表上,卻能明顯感覺到恐怖的陰煞之氣浸透了肌膚之中,侵蝕他體內的陽氣。
因爲他此刻的體量巨大,一根兩根陰煞流箭帶來的破壞還不是立竿見影的,可那種不適感,卻是異常清晰。
刀爺知道,若是自己任由這流箭不斷侵入,就算是如此強大的體表,也終會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