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洗剛開始執行,消息又跟長了翅膀似的,飛速傳播出去了。本來就人心惶惶的基地,這回是徹底亂了。別說是禿鷲營,就算是刀鋒營的人馬,也對親衛營充滿痛恨。
因爲親衛營的這個策略,只留刀鋒營的少數精銳。什麼是精銳,怎麼定義?說白了就是刀爺的那些心腹。其他刀鋒營的人,也要如同廢物一樣拋棄掉。
這讓刀鋒營這些驕傲的傢伙如何受得了?尤其是那些自認爲跟刀爺關係不是特別密切,平時沒有巴結到刀爺的傢伙,火冒三丈。
敵人不給他們活路,那也就罷了。
特麼的連親衛營都不給他們活路,這還怎麼搞?
既然這樣,大家都別玩了。一起亡了吧!
原本基地裡最大的矛盾,是入侵者和基地守衛者之間。而親衛營的這個大清洗計劃被泄露後,基地的最大矛盾徹底轉移,變成親衛營和其他營之間的矛盾。
雖然其他營現在人數已經大幅度減員,可親衛營也完全不再是滿編人馬。
最關鍵的是,其他各營的人,現在是怒氣值爆棚,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來跟親衛營幹的。
親衛營都不給他們活路了,那特麼還客氣什麼?自然是拼了老命來跟親衛營幹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這些狠人。能活到現在一直不死,本身就是能力很強的,是活下來的精華。
他們的個體戰鬥力,絕對不會比親衛營的這些人差到哪裡去。只不過他們的地位不如親衛營,待遇不如親衛營,裝備各方面差一籌。
可在拼命的決心下,這種差距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困獸之鬥,最是兇殘。
親衛營很快就嚐到了苦果。當刀鋒營和禿鷲營的那些狠人不顧一切搏命的時候,親衛營甚至都被打的措手不及。
不是因爲親衛營不行,而是親衛營根本沒做好拼命的準備。這些平時養尊處優,待遇優厚的老爺兵,真遇到狠人拼命的時候,他們沒有匹配這種拼命的強度,一時間竟被打得節節敗退。
尤其是那種同歸於盡的打法,打得親衛營那叫一個焦頭爛額。
這個頹勢,雖然不足以讓親衛營全軍覆沒,但也絕對是讓他們窒息的。
而這種瘋狂的內耗,反而讓入侵的這幾位,一下子變得輕鬆了許多。得到了短暫的修整和回覆。
當然,壞消息也不是沒有。那信誓旦旦要拿刀爺腦袋的老湯,以及他攛掇的光頭南,明明用盡了一切算計,指望用毒偷襲刀爺。本以爲自己做得很成功,而刀爺也的確出現了頭暈腦脹乃至暈厥的狀況。
就在他們二人以爲成功,在那洋洋得意時,刀爺忽然睜開了眼睛,強勢反殺他們。
畫面一下子反轉過來,本來打算拿來綁縛刀爺的繩索,倒成了老湯跟光頭南的囚索。
刀爺既然反制他們,將他們拿下,要殺他們自然是如同殺雞。不過刀爺並沒有急着下手。
刀爺也知道現在基地的狀況已經亂成一鍋粥。
他必須有個決斷,就是讓光頭南和老湯來當這個替罪羊。基地所有的內訌問題,需要這兩人來承擔,來消滅大家的怒火,制止內訌的擴大化。
只有將一切罪名推到他們頭上,這一切都是這二人挑撥和造謠,然後將兩人的人頭斬下,纔有希望平息這場致命的內訌。
可他這個如意算盤顯然也是打不成的。
就在他準備將這兩人拉出來祭旗的時候,餘淵的小鬼們也動手了。
小鬼們輕鬆將這兩人身上的繩索弄掉,並在一瞬間製造出許多鬼打牆的假象,便是刀爺一時間也被騙了過去。
等刀爺反應過來,以無堅不摧的刀鋒斬破虛空,摧毀鬼打牆的幻想,小鬼們早就把那倆貨給救走了。
老湯跟光頭南爺逃脫性命之後,兇性也徹底發作。他們知道跟刀爺徹底撕破臉皮,那就必須一條道走到黑了。
否則他們逃過這次,也逃不過第二次。
一怒之下,他們也開始加入對親衛營的征討之戰。打不過刀爺,我們這種營官級別的存在,難道還打不過親衛營這些普通隊員嗎?
刀爺自然不像看到老湯跟光頭南就在他眼皮底下逃脫,勃然大怒,發誓要親自追上這二人,提刀斬之。
可惜的是,他這個如意算盤註定打不通了。
因爲,入侵的那幾位,已經盯上了刀爺。他們已經形成共識。現在基地內訌爆發,只要斬殺刀爺,基地基本就等於覆滅。
因此,他們現在要集合幾人之力,弄死刀爺。
刀爺的腦袋往基地中心區域那麼一掛,基地的士氣必定全方位土崩瓦解。
幾人很快就聚在了一起。
“於八爺,你不是負責摧毀倉庫嗎?怎麼這麼久還是小打小鬧。”餘淵忍不住問道。
於八爺是個很有腦子很有想法的人,呵呵笑道:“我原本是打算一把火把倉庫點掉,徹底摧毀他們的儲備。可我看了一下倉庫,東西真的好多啊。這要是一把火都燒了,簡直是造孽。而且我看這羣烏合之衆日子也不長了。摧毀倉庫給他們陪葬,划不來啊。”
就像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就算要幹掉他,也未必非得將他的家產全部銷燬。
人有罪惡,物資本身是無錯的。不但沒有錯,反而可以救助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活下去。
“八爺,說說這個刀爺吧,此人戰鬥力如何?你應該有所預估的吧?”
“絕對不差,他的綜合實力,應該和我們隊伍的頂尖戰力差不多。但肯定不如躍少。我們可以輕視其他人,但這個刀爺不一樣。他跟謝春是詭異之樹的兩個代理人。”
“這麼強嗎?”賀晉眼睛一亮,“這我倒是要好好較量一下了。”
賀晉在這場殺戮當中,其實一直都還是隨便玩玩的狀態。一直還沒有遇到可以讓他傾盡全力的對手。
聽說有這麼一個硬茬子,他的戰意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當然,餘淵的小鬼也一直在觀察刀爺。賀晉對刀爺也有一些評估,但畢竟還沒評估到這個高度。
聽於八爺這麼說,刀爺應該是僅次於江躍之下的第一梯隊實力,那就是能跟他賀晉旗鼓相當的存在。
強烈的競爭心態,讓賀晉蠢蠢欲動。
“諸位,這次你們給我掠陣,我要親自跟這個刀爺切磋一下。”
餘淵擔心道:“何必跟他單挑?咱們完全可以以多取勝。我看蟲潮對他就很剋制。”
“不一定。”於八爺忽然道,“刀爺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體內有天然的解毒天賦。蟲潮的毒蟲可以讓他受到傷害,但他可以迅速治癒。當然,如果不顧一切對他進行圍攻,他的解毒能力也未必跟得上就是。但他是詭異之樹的代理人,我們必須對他進行理智的評估。各位可別忘了,當年詭異之樹的那些頂級代理人,可都給躍少帶來不少挑戰的。咱們現在實力雖然大幅度提升,可也不代表我們就天然高他們一等。覺醒者的較量,我們應該更清楚,很多時候取決於誰的弱點少,誰的技能剋制對方。偶然性還是有的。”
於八爺看似反駁餘淵,其實出發點跟餘淵一樣,是要讓賀晉冷靜。最好是集中優勢去幹掉刀爺,而不是搞什麼二人決鬥。
現在的局面,二人決鬥是很低效,也沒有太多意義的作戰方式。對他們並不利。
現在要的是快刀斬亂麻,將刀爺斬殺,震懾基地這些宵小。
林一菲卻沒說什麼。她纔不管什麼大局觀,什麼戰局。她覺得,就是一己之力,她現在也能把基地摧毀了。
既然賀晉要單打獨鬥,那就滿足他好了。
毒蟲護法笑道:“小賀的實力,我是放心的。我們給他掠陣,順便清理一下雜兵。不過小賀,你可別給咱爺們丟臉,要是打不過,也別硬撐。到時候咱兄弟出手,你可不許死要面子發火。”
賀晉淡淡道:“我還不想死呢。要真處於危險當中,我很歡迎你們出手相救。”
“不過,你們對我的實力,還是認知不夠啊。我表示很不滿。看來我很有必要讓你們重新認識一下我的戰力!”
賀晉的語氣,確實是有點惱火的。當然,更多的是打算在隊友跟前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
當初實力沒有大成的時候,被三狗血脈壓制,風格壓制,打的很憋屈。這不代表他的戰鬥力不行。
而經歷了實戰的不斷洗禮,他如今的實力無疑是飛漲的。他必須讓隊友們重新認識一下他。
他們幾人早就形成默契,賀晉一旦決定了,其他人迅速散開,將周圍核心區域的外圍全部鎖控。
別說親衛營現在陷入內訌的海洋中,就算親衛營知道刀爺被攻擊,想過來馳援,也不可能衝得過來。
畢竟,毒蟲護法和林一菲的操控能力,餘淵的子母鬼幡,那都是根本無懼羣戰的大殺器。
如果不是他們刻意追求省力,不顧一切發動羣毆,現在基地恐怕已經都拿下了。
……
卻說刀爺發現光頭南跟老湯從他眼皮底下逃脫,也是又驚又懼。他的刀鋒固然無堅不摧,但對於這些詭異變化,到底不是強項。怎麼好端端的人,就從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這是什麼樣的技能?
空間瞬移?鬼物搬運?
這些神秘未知的手段,對刀爺來說也是陌生的。陌生的東西,就容易讓人產生忌憚。
刀爺平時是無所畏懼,只覺得自己一把刀可以斬破一切。可基地的處處被動,也讓他真正意識到敵人的強大。
什麼叫一山還有一山高?這不就是嘛?
刀爺的自信,要說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自信只是在這小地方建立的,建立在對其他人的強大能力優勢基礎上。說白了,就是實力碾壓的優越感。
這種優越感在基地是毫無爭議的,可對於今晚的入侵者來說,則是要大打折扣的。
人家表現出來的實力和能量,根本不比他差。甚至戰鬥經驗各方面,還碾壓了他。
最重要的是,入侵者實力相當的人,有好幾個。
而基地他刀爺這個級別的,只有一個。別看副營官小隊長挺多,實際上這些人的實力還是有明顯代差。
而刀爺此刻身邊的心腹,其實也不剩幾個了。大多數要麼戰死,要麼派出去穩定軍心。
此刻刀爺身邊,只有三名心腹。相當於小隊長副隊長級別的實力。
這個配置,刀爺其實也還不算十分放心。不過這已經是當下最好最有安全感的存在了。
“你們剛纔看清楚怎麼回事嗎?”刀爺其實也看出來了,這幾個手下也是有點渾渾噩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幾人都是搖搖頭,根本不知所措。
“刀爺,好像剛纔眼前出現了什麼幻覺。然後光頭南和老湯就被救走了?”
“有沒有可能,光頭南和老湯來偷襲,也同樣是幻覺?”
刀爺冷哼道:“他們偷襲我不可能是幻覺,我體內感受到的毒素是真實的。若非我天生有解毒體質,就被那兩個混蛋給暗算了!”
別的他未必確定,但光頭南跟老湯的暗算絕對不是幻覺。
“可惡,難道這兩個混蛋有那麼強的幻術手段嗎?也沒聽說他們是這方面的覺醒者啊。”
“不,出手的不是他們,另有其人!”刀爺冷冷道。
“刀爺,您的意思……”三名心腹都有些面色不自然。
不是那兩人自己逃脫的,那不就是說有其他入侵者已經殺到附近了嗎?而他們卻後知後覺,甚至都不知道敵人在哪旮沓。
“都提高警惕,敵人已經來了!”刀爺獰笑一聲,全身骨骼咔咔咔直響,發出金屬一般的質感。
逆境也同樣激發了刀爺的鬥志。
他雖然有些未知彷徨,乃是緊張。可他最能依仗的,終究是自身的強大實力,以及那無堅不摧的鋒芒。
手中有刀,鋒芒畢露。
手中無刀,他全身上下都可以爲利刃,可謂是武裝到了頭髮梢到腳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