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江躍這麼一說,許多人不由得想起一些什麼。
他們都跟江躍並肩作戰多次,自然知道,江躍擁有操控邪祟怪物的技能,一時間個個都是眼前一亮。
那些關於江躍反操控邪祟怪物從而取得勝利的記憶,在衆人腦海裡迅速回蕩起來。
林一菲頗爲感慨地嘆道:“江同學,你這傢伙真是太過分啦!這操控系技能,明明是我擅長的,怎麼我感覺你反而後來者居上了呢。”
也難怪林一菲這麼感慨,她最初從七螺山那裡獲得奇緣,擁有操控一系列邪祟怪物的能力,這操控的範圍也有不小的限制。
而且,她能操控的怪物邪祟,都是跟她有一定血脈聯繫的。
可江躍這就完全不講道理了,壓根不是他培育的怪物,跟他沒有任何血脈上的關聯,竟也可以如此輕鬆操控。
林一菲原先饞的是江躍這個人,現在連江躍的這個技能也饞上了。
心裡甚至閃過一個羞人的念頭,要是江躍成了我的人,每天都可以贈送技能給我,那該有多香啊?
韓晶晶也來了精神,問道:“你是打算操控邪祟怪物,去衝擊巫師的這個疑似陣法嗎?”
“沒錯,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些邪祟怪物,好指揮麼?畢竟這是詭異之樹的地盤。”韓晶晶不無擔憂地問道。
“邪祟怪物跟地心族未必是同一條心,它們大多數並不屬於地心族。它們出現在這裡,固然是因爲詭異之樹和它代理人的召喚。可如今詭異之樹自身難保,而能操控它們的代理人也早就逃之夭夭。這些邪祟怪物基本處於失控狀態。”
“當然,就算這些操控系的代理人都在,我也一樣有辦法反操控這些邪祟怪物。”這點自信江躍還是有的。
他的這些技能,有一些是智靈贈送的,有些則是複製得來的。但是任何一項技能都可以升級,往往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就比如複製技能,多次升級之後,江躍的複製技能,甚至已經超過了複製者本身。
光就靜態複製,就不是那些複製者可以比擬的。
……
江躍這邊靜等天黑,而巫師那邊,等了半個下午,卻依然沒發現什麼動靜。
巫師本來就不是那種特別沉得住氣的性格,要說穩重的心態,他比不上馮登峰。
越是這種節骨眼上,本應該越平靜,對自己的計劃深信不疑。
可巫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搞出了心理陰影,等了一陣沒有動靜時,心裡不免就開始疑神疑鬼,跟有個小蟲子在心裡爬來爬去似的。
難道這陣勢還沒開擺,就已經被對方察覺了?
還是說,對方另有什麼陰謀詭計,繞開這片區域?
怎麼可能繞得開?他選擇的這片區域,也是精心設計過的。要想衝擊樹祖大人的本體,這一片區域是必經之地,是真正的關卡。
這地方可是核心區最要緊的地帶,當初馮登峰和烏德剛也屯重兵把守的區域。
按理說,對方絕沒有理由繞過此地的,除非對方已經打消了進攻樹祖大人的念頭。
可巫師很清楚,對方搞出這麼大動靜,把核心區鬧了個底朝天,到了臨門一腳,斷然沒有理由放棄。
那麼,對方遲遲沒有跳入陷阱,到底是因爲什麼?
巫師心急,那三十名精銳也心急。雖說模擬植物分身,對他們來說,只要不催動體內靈力,陣法不開啓,他們也不存在什麼消耗。
只是這種狀態終究是枯燥的,就跟坐枯禪似的,太過無聊。
且終究還是有些提心吊膽的。畢竟,他們也聽說了,那個人類對手的實力很恐怖,好幾個頂級代理人都在他手底下掛了。連巫師大人都被對方搞得有些束手無策。
這樣的對手要是一頭扎進來,當場比劃個高低也還好。
可遲遲不上門,反而讓他們心裡沒底。總琢磨着,對方是不是在搞什麼陰謀?是不是有別的手段?
往生枯榮大陣固然可以讓巫師大人的實力暴增,絕對領域覆蓋範圍擴大。可對他們來說,那是純消耗,他們本身並不參與戰鬥。且提供靈力的時候,他們自身必然會有靈力波動,從而暴露自己的位置。那麼就很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攻擊。
在那種狀態下,他們也難保就百分百安全。
甚至,巫師大人的絕對領域要是控制不住對方的話,他們這些人的本體也是大有概率被攻擊,乃至像其他代理人那樣被幹掉。
之前他們也瞭解過,巫師大人跟對手交戰的幾天,對手一直以游擊戰的方式,將核心區和外圍一些死忠逗留的代理人給陸續清理掉。
對方能在巫師大人的壓迫下,遊刃有餘地幹掉那些代理人。那麼他們這些人雖然實力不弱,卻也不敢打包票就一定不會遭遇同樣的風險。
當然,他們心裡這麼想,卻又不能說。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是植物分身,就跟坐禪似的,輕易不能動彈。一開口,就等於破防,露餡了。
巫師其實也知道,這麼拖延下去,對他的計劃肯定是不利的。
琢磨片刻,巫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知道自己這個計劃實施得並不順利。必須加一把火了。
而當下怎麼加這一把火,才能把對方引過來?
根據過去的經驗,對方喜歡瞄準核心區尚未逃走的那些代理人。
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哪怕是最死忠最頑固的代理人,要麼已經被清除掉,要麼支撐不住,溜之大吉。
到現在幾乎已經沒幾個留下的了。
即便還有幾個頑固份子,多半也把自己個藏起來,等閒不可能暴露。
這些日子,哪怕再蠢的人都學乖了。
強如巫師大人都庇佑不了他們,現身的話,打又打不過人家,要麼逃跑,要麼索性躲起來。
因此,現在要找到幾個代理人來當誘餌,也並不容易。
不過,巫師不一樣,他的絕對領域可以搜查一切藏在暗處的生靈,哪怕對方躲得再隱蔽。
巫師說幹就幹,執行力驚人。在覈心區掃蕩一圈下來,也是感到脊背發涼。
偌大核心區,原先至少還有二三百人殘存,而這兩天被對方那麼一通清除之後,死後,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代理人竟連二十個都湊不齊了。可謂是淒涼無比。
不過這時候頑固留下的人,也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樹祖大人的死忠了。
而巫師是樹祖大人的人形具象,代表着樹祖大人的意志。他們可以躲着巫師,可一旦巫師找上他們,他們還是無法抗拒的。
巫師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際地位,都是核心區所有代理人當中的至高存在,是凌駕於烏德剛和馮登峰等頂級代理人之上的存在。
當巫師將他們從躲藏的地方揪出來,向他們發佈命令,要求他們配合作戰,他們哪怕心裡頭再不樂意,也必須硬着頭皮接受。
難道還能抗命不成?
拒絕巫師的徵召,拒絕巫師的命令,便意味着違抗樹祖大人的意志。
巫師絕對有權力當場處死他們。
“那個人類難道把你們嚇破膽了?虧你們還口口聲聲效忠樹祖大人,區區一個人類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人類大軍真要壓境,你們還不得當場嚇死?”
有些苦笑道:“巫師大人,我們這也不是全然是害怕,只是戰略上保全自己罷了。如果我們這些人的忠誠度還要懷疑,那些逃走的代理人,他們算什麼?”
巫師默然。
人家說得很有道理,這時候能留下來,那都是真愛,是絕對的死忠,用愛發電也不過如此了。
“嗯,你們的忠誠,我深感欣慰。我必須承認,這裡也有我的失職,對敵人預估不足,對戰局判斷不準。不過你們放心,本座已經找到對付對方的辦法。這次,我們要原本代理找回來,不但要將對方剿滅,還得狠狠挫敗人類大軍的銳氣。你們只要配合我的計劃,我擔保,回頭在樹祖大人跟前,我一定給你們請功。”
巫師到底是巫師,在覈心區代理人心中的位置是極高的。
聽他這麼信誓旦旦,這些人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一些。
“大人,我們可以聽一下您的計劃嗎?”
“怎麼,難道你們信不過本座?”具體計劃,當然不能跟這些傢伙說得那麼明白。
難道還能告訴這些傢伙,其實本座不需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只要老老實實當誘餌就好。
我根本不指望你們能把對方怎麼着,你們只要能把對方引上門來,就算你們大功告成。
至於對方上門,是否會造成傷亡,巫師自然而然加以忽略。
戰鬥到這一步,一些必要的傷亡總是難免的。必要的犧牲也是可以接受的。
“大人,我們並非信不過您,而是希望得知計劃內容,好知道我們具體能做什麼,該做什麼。配合起來,心裡也更有譜。”
巫師淡淡道:“我要在覈心區佈置法陣,你們要做的,就是幫我操持陣法。”
“陣法一途,我們一竅不通啊。”
“是啊,會不會耽誤大人的大計?”
“這個陣法不需要你們做太多,你們只需要給我提供靈力即可。”
巫師只能半真半假,穩住這些傢伙。
事實上,往生枯榮大陣的確需要大量的靈力,但這項工作巫師早就安排了自己的嫡系人馬來完成。
這些代理人說白了就是誘餌,是炮灰,是隨意可以犧牲的那一批。
當然,爲了穩住他們,讓他們入局,巫師不得不巧言令色。
巫師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這些代理人顯然不可能再拒絕。
別說巫師已經很耐心跟他們解釋,就算巫師不跟他們解釋,難道就不能徵用他們?
戰時狀態,巫師完全可以用樹祖大人的名義,強行徵召他們,對他們下達命令。
巫師做事絕不拖泥帶水,立刻將這些代理人分組,將他們安排在幾個相對巧妙的位置。
既不顯得太刻意,但又可以被對方發現。且還讓這些代理人呈現出一種即將再度聚集的態勢。
巫師覺得,自己下餌下得如此精緻,對方這一下總該咬鉤了吧?
之前對方在他眼皮底下對殘存的代理人各種清除屠殺,沒理由今天卻改了性子,見到這麼多代理人出現並且集結,卻無動於衷吧?
巫師認爲,自己已經做了一切該做的,現在就等魚兒上鉤了。
天色漸漸暗淡下去,夜幕終於降臨。
巫師期盼的那一幕,依舊還是沒有到來。
那個殘忍好殺的人類,好像忽然轉性似的,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別說咬鉤,連這片區域都不來光顧了。
眼看夜色漸深,又是二三個小時過去,巫師正有些絕望時,他的領域覆蓋邊緣,出現了一些動靜。
來了?
巫師心頭微微一動,頓時興奮起來。就像一頭守候獵物多時的猛獸,眼中充滿了兇光。
可很快,巫師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這動靜太大了。
根據他這些天跟對方周旋的經歷看,對方不可能製造這麼大動靜的。對方一直行蹤鬼魅,身法如電,難以捕捉。
當他的天視領域擴散開來一看,巫師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出來。
領域覆蓋範圍內,竟是大片大片烏壓壓的邪祟怪物,在不斷朝核心區域推進,朝他們這個方向漫溢過來。
是的,絕對是漫溢!
海量的邪祟怪物,就像潮水似的涌入。
有地上走的,有天上飛的,有地底鑽的,要不是這片區域沒有水域,恐怕也少不了水裡遊的。
巫師心頭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誕感。
在樹祖大人的地盤,邪祟怪物一向是屬於被操控的對象,是他們最廉價的打手。
甚至比那缺乏智慧的樹魅還要廉價。
樹魅至少還會擔心消耗太多,死傷太多。
而邪祟怪物完全是等於廉價的消耗品,消耗再多也不會心疼。
然而此刻,邪祟怪物就像一道道催命符似的,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巫師做夢都想不到,在樹祖大人的地盤裡,有朝一日邪祟怪物會成爲他們的敵人,對他們形成致命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