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黑麪具的出現,的確是一件讓簡一一沮喪的事情。
就像是“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的自我安慰般的說法,終於不存在了。
但很快,簡一一還是擠出了笑容,強行平復了自己內心的情緒,發出消息說道:
“現在的情況很頭疼,愛麗絲,你那邊有發現嗎?”
愛麗絲回覆道:
“沒有,這地方簡直就像是沒有活人一樣。”
簡一一也是這麼想的。
“學院的學員的們,在這裡違反規則幾乎是必然的。可以推斷的是,他們違背校規,於是被規則帶來的某種力量……轉移了靈魂。”
“很有可能,小澤提到的那位結衣女士也是這樣的。”
“但我們不是這樣,我們是舊曆者,具備一定的戰鬥能力,我們似乎……”
“嚇退了規則。”
“我剛纔已經違背了很多規則,但規則放過我了。想必愛麗絲也是這樣的。”
程晚和杜克面面相覷,看到組長這消息時,二人不好意思回答。
畢竟,規則放過了組長,那是詭異的規則慫了。
可食堂的規則可沒有放過他們倆。
“換而言之,我們遵守規則,不會發生任何事情,但我們違背規則,也已經打草驚蛇了。”
簡一一說的是實話,他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秦澤倒是理解了。
餘笙能夠感覺到,進入井泉學院的人越多越好。
這樣能分化規則的力量。
但餘笙沒想到的是,他作爲一個“浪人”,高估了井泉學院的扭曲程度,低估了官方組織的強大程度。
簡單來說,現在那位詭異源頭,被嚇到了。
秦澤內心吐槽了一句,滿級強者回來刷新手村,可不得讓boss們躲起來?
“所以現在是要找到持有面具的人,但他到底在哪裡?”顧安荀說道。
他沒有發消息在臨時的聊天羣裡,而是對藍彧說道。
“你的能力,對於追蹤這樣的犯罪者有用嗎?”
顧安荀和秦澤較着勁。前面輸了不要緊,但接下來不能輸。
他要找到執黑麪具的擁有者。
藍彧覺得頗爲有趣。
因爲他曾經也和簡一一較勁,當然,現在也是。
只不過簡一一沒什麼拼勁,經常讓藍彧一拳打在棉花上。
比如藍彧希望找到某個案件的兇手,簡一一非但不會和藍彧競爭,還會很擺爛的說道:
“小玉你要來幫忙嗎?那太好了呀!我可以休息了。”
這讓藍彧頗爲鬱悶。
有一種……從始至終,似乎都不夠格成爲簡一一對手的感覺。
顧安荀現在的實力,在藍彧看來,其實是強過秦澤的。
但藍彧有種感覺……
秦澤也許看顧安荀,也壓根不會將其視作對手吧?
果然,相似的劇情很快發生了。
他還來不及回覆顧安荀,自己沒辦法追蹤……
就收到了秦澤的消息:
“這件事交給我,我能找到目標所在,目標的能力,製造了一個隱藏的結界。這個結界,你們來找的話,得耗費不少時間。”
“但我來找的話,就會很快解決。”
藍彧看着顧安荀抽動的眼角:
“下次再和他爭吧,不過以他縫忌必犯的個性來說,下次也許會被甩開更遠的距離。”
顧安荀轉過頭,看向藍彧:
“那很好,他如果停滯不前,我會很失望的。”
嘖,類似的話,自己曾經也說過。
簡一一,你最好不斷變強,不要懈怠,否則我會超過你。
藍彧忽然覺得有種羞恥感……
這事兒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他覺得沒啥。
但看別人上演同樣的劇情時,那種腳指頭摳三室一廳的感覺就來了。
他點點頭: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們該走了。”
顧安荀說道:
“你們就放心他一個人?”
怎麼還關心起來了?不行不行,太像了,藍彧看不下去了。
他不想和顧安荀待在一起了。
“走吧,秦澤不是一個逞強的人,他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
“詭異的規則,對普通人來說,是無解的,但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尤其對秦澤來說。”
藍彧說着話,已經轉身離開。
顧安荀握着拳頭,有些不甘心,畢竟今晚他什麼也沒做。
風頭全是秦澤的。
這就是他與秦澤的又一次較量,但不管是找規則,還是找幕後黑手,他都是剛準備開始,秦澤那邊就宣告結束了。
這讓他有種無力感,和藍彧面對簡一一時,多次生出的無力感一樣。
難道我真不如他?
只不過藍彧已經看淡了,並且享受着去超越無法超越之人的快樂。
而顧安荀,則還有一段自我懷疑期要經歷。
當然,這次其實不怪顧安荀技不如人。
畢竟,秦澤有掛。
偵探是一個幾乎沒有戰鬥能力,但卻非常適合去解開規則謎題的職業。
而關於找到幕後黑手,戴着執黑麪具的扭曲之人……
秦澤靠的不是偵探。而是另一個掛。
……
……
四月廿七,後半夜。
在愛麗絲的幫助下,程晚杜克,成功脫離食堂規則的影響。
簡一一叮囑了秦澤幾句後,便決定帶着衆人,離開規則籠罩區域,但不會走遠,方便隨時支援。
愛麗絲對秦澤的印象很好,她有些明白了,爲什麼簡會如此看好這名新成員。
龔瓶也離開了宿舍區域,被愛麗絲救下,帶離了校園區域。
因爲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秦澤不需要用到龔瓶,而龔瓶的戰鬥能力只會拖他後腿。
爲了龔瓶的安全,秦澤希望龔瓶離開。
簡一一邀請龔瓶加入官方,但龔瓶很明確的拒絕了。
“我向往自由,我纔不會加入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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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一一也不勉強,知道秦澤是臨時工的人不多,知道臨時工能力的人也不多。
簡一一恰好都知道。
他笑着說道:
“沒關係,如果你真加入了,恐怕也會被調去其他組。”
“我們的確不自由,每天都要處理很多事情。” “但我希望,你可以多和小澤走動走動。”
這一點,龔瓶倒是沒有拒絕。
畢竟,秦澤讓他做事情,會給鉅額好處。
……
……
井泉學院內部。
寂靜的學院裡,不再有其他人的氣息,如今秦澤是唯一一個還在學院裡走動的入侵者。
這個時候,秦澤才說道:
“你前面說的是真的?”
他冷不丁來這麼一句,就像是一個人在對着鬼說話。
但彷彿真有人迴應一樣,秦澤很快又說道:
“你怎麼幫我?組長他們都無法找到戴面具的人,你能找到?”
“契約?你的意思是……那些契約還在生效?”
秦澤停下腳步。
月亮如同一隻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隨着強大之人的離開,詭異的規則似乎又蠢蠢欲動,一股陰森的氣息靠近秦澤。
而與秦澤對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接近十天前,與秦澤對賭的銀行家,英靈殿的高層呂不韋。
四月十九,那是秦澤大豐收的一天。
也是那一天,英靈殿只剩下了一個銀行家。
銀行家呂不韋,將靈魂輸給了秦澤。
從此,秦澤成爲了銀行家呂不韋的主人。
只不過破碎的靈魂重組,需要很長的時間。
後面的八九天裡,秦澤經歷極其豐富。雖然不到十天,但對於秦澤來說,由於經歷太多,收穫也不少,呂不韋這事兒他都暫時忘記了。
而就在今夜,在龔瓶通過案發現場不斷蒐集規則情報的時候……
秦澤其實已經收到了來自呂不韋的問候:
“我尊敬的主人,我已經完成了一階段的靈魂重組,我現在,可以在某些事情上,爲您排憂解難了。”
這聲音最開始出現時,讓秦澤一哆嗦,還以爲觸發了什麼規則。
但很快,作爲擁有聲優技能的秦澤,對聲音極其敏感。
他很快就認出來了,這是呂不韋的聲音。
不過那個時候,秦澤沒有聲張。
而是等待龔瓶挖掘案發現場的情報,且與衆人商量完之後,秦澤纔打算處理。
原本秦澤是認爲,接下來應該是組長和愛麗絲的時間。
畢竟,找到幕後黑手這種事情,他不擅長。
但呂不韋一直在呼喚秦澤。
“我需要得到您的迴應,我重組的靈魂,在舊曆的影響下,有一條必須遵守的規則,舊曆級別的規則,是最高級別的規則。”
“我需要得到您的迴應,並且我必須要滿足您的要求,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
“偉大的主人,您謙卑的僕人,前英靈殿銀行家·呂不韋,已經洗心革面,完成了他的懺悔,現在他等待着您的召喚。”
“而眼下您遭遇的麻煩,我恰好可以幫到您。”
秦澤吃驚的不是一點半點。
他決定賭一把,讓其他人暫時離開。大不了到時候丟個面子,再把衆人叫回來。
關於呂不韋能被自己使用,這事兒簡一一雖然知道,但也不清楚細節。
結合之前簡一一懷疑,也許組織裡有內鬼這個事情,秦澤不希望自己掌握了英靈殿某個大人物靈魂的事情,被人知道。
滲透與反滲透的關鍵,就在於有些東西,得連自己人都瞞住。
所以秦澤才選擇一個人進行接下來的事情。
當然,簡一一和藍彧雖然相信秦澤,卻也都很貼心的,只是脫離了學院區域,並沒有真的走遠。
女布歐愛麗絲,也隨時準備進入學院,一旦發生情況,就將秦澤救出來。
現在,學院裡沒有其他人。
感覺到周圍陰氣逐漸濃重,秦澤說道:
“我要怎麼召喚你?”
話音落下後,穿着精緻的黑色西裝,帶着高禮帽,宛若某位資本家的呂不韋,已經出現。
他的身影很虛幻,因爲是靈魂狀態。
“當您有了需要我的想法,且迴應了我之後,我就會出現在您面前。”
“偉大的主人,接下來請允許我爲您講解我的使用細則。”
“很遺憾,靈魂的重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每一次使用我,都會導致這個過程進一步被延長。”
秦澤聽到這裡就皺起了眉頭。想說要不你還是繼續重組吧。
“當然,小事情肯定您不會需要用到我。只是這一次……您需要我,雖然我的債務人,即便戴上面具也不怎麼強大,但他的靈魂剝奪能力,卻會對這個社會造成重大影響。”
“尤其是,您那位律師朋友的摯友,也牽連其中,我想您也很重視這件事。所以請讓我爲您排憂解難。”
秦澤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
太有禮貌了,簡直就是自己的老管家一樣。
這還真是四月十九日,那個打算要自己命的銀行家麼?
他點點頭:
“在這一切開始之前,我想問你,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我的地址一直被公司保護着,不會有外人知道我的位置。”
“但四月十九那天,你找到了我家裡,算是對我來了一場突襲。”
“我需要知道,呂不韋,是誰給了你情報?”
眼下的事情,雖然至關重要,但這已然是呂不韋確定會解決的問題。
所以秦澤很想知道,當初是誰給了呂不韋情報。
wωω тTk an ¢ 〇 可呂不韋卻面露茫然之色:
“很遺憾的告訴您,我的主人,因爲我的靈魂重組,只完成了第一階段,所以我現在能夠幫助您的事情,是我記憶裡最爲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一個銀行家的根基——追債。”
“而其他記憶,我重組的靈魂,暫時不能擁有。”
“我沒辦法提供這件事的情報。但我向您保證,在我的重組進度有了新進展後,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事情的真相。”
秦澤有點鬱悶:
“那你的寶庫位置呢?”
“不記得。”呂不韋誠實回答。
秦澤很想吐槽,你能記住所有欠債人的信息,卻記不住自己家保險櫃的位置……
或者不是記不住,而是欠債人的重要程度,居然比自己的金庫還高。
秦澤很快接受了這個答案。
畢竟,呂不韋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驚喜。
呂不韋的一切,早晚是自己的。
所以他也不急,他問道:
“你記住了多少債務人?目前爲止,有六個。”
呂不韋如實回答:
“當債務人與我在一定距離範圍內時,我可以瞬間找到他,恰如此刻。”
“我的主人,我會在之後,給你其他人的信息,但眼下,請允許我幫你解決麻煩。”
秦澤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現在的你,是不是對我會知無不言?”
“當然。”
“那麼,呂不韋,我想知道,你存在擺脫我的控制,恢復自由的可能性嗎?”
這個問題,讓呂不韋忽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