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開到廣州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太陽早就看不見了蹤影,這我對來說是件好事,一路上也被太陽曬到過幾次,我就那麼躲躲藏藏的,太陽一射我就蹲下裝繫鞋帶,肚子疼,找東西,什麼方法都用過。
下車的地點不在我住的附近,還需要搭車,換成平時我都是搭公交的,可是源源的行李太多,走去公交站要很遠,所以我乾脆也奢侈了一把,伸手攔了一輛的士,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能幫就幫一下。
下了的士之後,源源說要請我吃飯,我說先不急,把行李放好再吃。她開心的說:“謝謝你,晨哥,你真是我的貴人。”我苦笑一笑,提起她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就進了我住的那個城中村。
一路上人多嘈雜,環境髒亂差,小巷子裡面空氣也很糟糕七拐八拐,纔來到我所住的那棟樓。源源一路上都很興奮,似乎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她的要求很低,低到沒有任何要求,好像只要有個地方遮風擋雨就可以了,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訴說着自己對未來的憧憬,她說她一出門就遇到貴人,接下來的生活肯定會特別順。
源源的反應讓我不自覺的想起了錢曉彤,她也來過我的出租房兩次,第一次眉頭緊鎖,一路都沒有說話,第二次走一路抱怨一路,讓我覺得自己很失敗,後面也就沒有再邀請過她過來了。
我的房間很小,一張牀,一個電腦座,還有一個小衣櫃就佔掉了百分之八十的空間,把源源的行李找了個縫隙位置塞進去之後這纔對源源說:“走吧,好人做到底,請你吃頓飯。”
源源趕緊說道:“我請你,晨哥,我太麻煩你了,如果不讓我做點什麼,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我呵呵一笑,沒有說話,領着她下樓找了一家很普通的小餐館。那個餐館有快餐有炒菜,我沒有點快餐,而是點了兩個炒菜,一路上沒怎麼吃飯,我們都餓壞了。我飯量大,點炒菜是可以免費加飯的。
一頓飯吃完,我們沒有太多的交流,源源總是好奇的問東問西,似乎想要把這個城市瞭解一遍,我只是唯唯諾諾的應付着她所有的提問。心裡想着明天上午就給巫師父打電話,然後去找巫師父,如果順利的話我可以把這個房子先給源源住着,反正也退不了。
吃完飯我去結賬,源源搶着要買,我也沒有拒絕,有的時候太客氣了也不是一件好事,這樣會她覺得自己很累贅,反正這頓飯也沒有多少錢。
剛剛結完賬,源源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接受上司的任務一樣,從她回答的內容看來,應該是通知面試的電話。掛完電話之後她顯得很開心,眼睛笑的變成一道月牙搖了搖手中的手機調皮的對我說着:“晨哥,明天我去面試,如果成功了,我請你吃大餐。”
我點了點頭笑着站起身說道:“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們先回去租房收拾一下,今晚你在我房間睡,我去網吧包夜。”
“不好,還是我去網吧吧。”源源立刻反駁道。
回到租房,源源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轉身要走,說是要去網吧。我說:“你一個女孩子出去會很危險的,這裡很亂,你想象不到的那種亂。”
她聽我說完之後努了努嘴,猶豫了一下說道:“晨哥,那我去找個招待所先住着吧,這樣也不用麻煩你跑去網吧。”
我直接拉開了她那個看着像放着牀單和被子的大袋子,把裡面的牀單被子扯了出來丟在牀上,對她說道:“你把我的被子放到櫃子裡面,把你自己的牀單被子鋪好,你先在這裡住着,我已經約了朋友去網吧包夜打遊戲了,今天坐了一天車,你早些休息。有什麼事情打我電話。對了,記得一定把門鎖好。”說完之後我又拿起桌上的紙和筆,寫了一個電話號碼放到桌上,然後轉身就出了門往外走去。
“晨哥,晨哥......”源源的聲音在後面響着,我沒有理會,快步的下了樓。
源源是個聰明人,適應能力也很強,應該知道如何度過她在異地他鄉的第一個晚上,我沒有直接去網吧,而是在樓下轉悠了一會兒,現在時間還太早,沒有到包夜的時間,上網費用會比較高。
走出這個城中村,不遠處有一個公園,那裡有形形色色的人或經過,或駐留。談戀愛的居多,摟摟抱抱的說着情話,恩愛秀的我只想躲開。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躺在一根石板凳上。開始考慮我應該在電話裡怎麼和巫師傅溝通,王師傅說他脾氣很古怪,只要我誠心誠意,他應該會幫我。
本想直接打電話給巫師父,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九點多了,這個時候對於年輕人來說,夜生活纔剛剛開始,可是那個巫師父是個老人家,應該已經睡了吧。
百般無聊的到處看了看四周,一個女孩出現在我的視線裡面,一身素白着裝,蹲在一個只有這個地方纔能看到的角落裡,很引人注目,引人注目不是因爲她長得漂亮或者是身材很好,而是她正在做着一件讓我感覺到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正躲在一個很難讓人發現的角落裡面燒紙,本以爲這是一個失戀了的女孩,在焚燒着她那些想要忘記的過去,後面仔細一下,不對啊,要燒掉一些回憶爲什麼要跑到這裡來燒?
心裡疑惑,我輕輕的往前走了幾步,當我看清那個女孩手裡抓着的東西的時候,我還是被嚇了一跳,因爲她手裡拿着的不是什麼情書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張張黃色的紙,這種紙我見過很多次,那是燒給死人的用的紙錢。
一個女孩,大晚上的跑這些地方來燒紙錢,這舉動讓我感覺特別奇怪,我不自覺的走到她的身邊,輕聲的問道:“美女,你在這幹嘛呢?”
女孩顯然沒有留意到我,被我這一聲問候驚了一下,她回頭看了看我,拍了拍胸口說道:“你嚇我一跳,還以爲公園的管理員來了。”
她的反應讓我覺得很輕鬆,她並沒有像防備陌生人那樣去防備我,就好像我和她認識一樣。
我說:“我不是管理員,我只是奇怪你爲什麼大晚上的在這裡燒紙錢。”
那女孩確定不是管理員之後就繼續燒着紙錢說道:“我說我是燒給這裡的孤魂野鬼的,你信嗎?”
“我當然信,我們一起燒吧。”我嘿嘿一笑就蹲下身來,從黑色的袋子裡面抓出一把紙錢也開始燒了起來。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女孩一邊燒着紙一邊說道,橘黃色的火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很紅潤。
我燒着紙,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也信鬼神?”
她點了點頭說道:“有時候能看到一些,感覺它們特別可憐,所以偶爾出來燒燒紙錢,希望可以幫到它們。”
“有時候能看到一些鬼?”我語氣平靜的問道,要換做以前,我肯定會很驚訝,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鬼我也見過,而且還不止一次。
女孩見我表情這麼平淡,疑惑的看着我問道:“對啊,你也能看到?”
我搖了搖頭說道:“也不是一直都能看到,只是見過兩次,可是我並不覺得它們可憐。”一次是酒店牀上的那個於曼,另外一次是奶奶墳頭上的那個遊魂。一個借走了我的陽壽,一個幻化成奶奶的樣子想引我過去意圖不軌,所以我對鬼的印象很差,甚至可以說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