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個星期後,吳齊失蹤了,他的家人來學校鬧事,出動警方,鬧得很大,孫菲菲因此暫時離職,但無論怎麼尋找,吳齊始終下落不明,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但對於孫菲菲來說,事情並沒有結束,某天,她做了個夢,她從噩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她回憶夢中的情景,竟與吳齊所說的不謀而合。

時針指向四點整,這是個很不吉利的數字,孫菲菲如鯁在喉,那一天,上課的時候都魂不守舍的,連連出錯。

即而,第二天、第三天。。她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噩夢,她感覺自己即將崩潰,並深深恐懼着,或許某天自己也會失蹤吧,她暗想。

孫菲菲辭去了工作,離開了中學,但情況並沒有因此好轉,她仍舊感覺危險蟄伏在身邊,隨時都會將她帶走。與此同時,她聯繫到了吳齊的家人,但他們顯然對發生在兒子身上的怪事一無所知。

幾天後,孫菲菲收到一條短信,發件人赫然是吳齊,他說:“我已經找到了會做那個噩夢的原因,並且知道該怎樣獲得解脫,明天上午十點整來學校西側封閉的小院中,我們在那裡匯合,我將告訴你有關這一切的緣由。”

孫菲菲對這封信的來歷狐疑了許久,時間在猶豫中飛速流逝,第二天轉眼即到,她依舊從噩夢中驚醒,想到夢中真切的痛苦感受,她決定賭一把。

第二天,她如約而至,進入小院中後就見吳齊在二樓的窗口正對她招手,她踏入了這棟荒廢的教學樓中,並走上二樓。二樓的走廊十分昏暗,吳齊站在走廊盡頭,他的身影隱在陰影中,孫菲菲向他跑去,吳齊卻轉身消失在拐角後,當她追上吳齊時,吳齊卻再次跑來,似乎在於她捉迷藏。

她在迷宮一般的樓道中跑動,被引導一處腐朽的木頭樓梯上,就在她走到盡頭的時候,突然從拐角探出一隻白骨手臂,她嚇了一跳,腳下一劃,摔了下去,腰間劇痛傳來,她慘叫一聲昏迷了過去。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黑了,不知道昏迷的時候過去了多久,她大聲呼救,顯而易見,這棟荒廢的教學樓中不可能有人聽到她的聲音,吳齊不知所蹤。

之後的事不言而喻,她經歷了失血過多,脫水之後,生命漸漸走到盡頭。

“你在窗口看到的那個人應該不是吳齊,而是這棟樓產生的幻影。”丁揚說道。

“或許是這樣。”女鬼說“但我仍不能原諒他!是他害我變成這樣!他心知肚明告訴我會害了我,若非如此,爲什麼他沒有告訴家人?”

丁揚感覺女鬼的想法有些違和之處,但他不準備替那個吳齊辯解什麼。

“他的性格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丁揚說。

“的確是這樣。”女鬼說:“或許跟他受過刺激有關,自從經歷過成績起落之後,他就變得有點神經質。”

丁揚嘆了口氣“阿蘭說要打敗他就得知道他來這裡的原因,可我聽你說完之後,也感覺不出這樣做有何意義?”

“每個被吸引到這裡來的人,都有執念,當他們化成厲鬼後,這種執念就是他們的弱點,理應如此,但是具體怎麼做卻不清楚。”女鬼說:“這就像我教學生,知道他學不會的原因,但是想要因材施教的幫他提升還是很難。”

“那我該怎麼做?”丁揚問。

“我教學的時候,有句話叫萬變不離其宗,不管題型怎麼變化,公式基礎就那麼幾種。”女鬼說:“這裡的鬼魂多種多樣,但是他們能對人類造成的傷害也就那麼幾種。”

“哪幾種?”丁揚問。

“身體傷害和精神傷害,這兩者區分開說,身體傷害是比較難避免的,比如我受了驚嚇從樓梯上摔下去,這就是物理傷害,而第二種精神傷害,簡而言之就是被厲鬼嚇死,或者被這裡的陰氣侵體腐蝕而死,一旦心智不夠堅定,就很容易被鬼附身。”女鬼說,“實際上鬼魂無法直接殺死人類,一些比較弱小的鬼魂甚至要回避人類身上的陽火,但鬼魂可以藉助其他媒介殺死人類。”

“也就是說,只要我的心智足夠堅定,它們就沒辦法拿我怎麼樣?”丁揚問。

“鬼魂最長實施的就是恐嚇,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最爲脆弱,如果你不害怕,他們也就沒什麼花招了。”女鬼說:“我可以幫你訓練膽量。”

“好,謝謝。”丁揚說。

“先別急着謝我,如果你承受不住,精神崩潰了,可是會被這裡的陰氣吞噬的。”

丁揚想了想道:“我本來就能看到鬼,所以平時膽子比別人大的多,應該沒有問題。”

“不光膽子大就可以,你還要能夠忍受痛苦。”女鬼伸出纖長的枯骨一般的手指點點丁揚的額頭:“這裡是最容易受騙的,我可以創造出無數種讓你生不如死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