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請你快走吧!只要你還在,還可以再組建一支強軍,捍衛我中華的威嚴!”史謙拱手懇求。憲也真摯地懇求道:“是的!將軍,天下可以沒有我們,卻不能沒有將軍啊!”不止如此,許多的將領也同樣地請求安國快走。
“不!”安國將頭一搖,說:“你們是集四方精銳而成的忠肝義膽之士,不同我,我是一個兩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不可救藥的人!因爲我功高蓋主,是蓋主,勝於震主啊!你們知道嗎?”
一聽到安國說蓋主,有識之人都搖頭了,誰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安國則是繼續無奈地說:“主猜忌,命不能久!加上又奸臣恨不得將我食骨。我就算是能逃出去,也會被治喪軍之罪!也是難逃一死!況且讓我拋棄幾十年征戰的好弟兄而獨自偷生,我是生不如死啊!唉!罷!罷!大丈夫死亦死矣,有何悲傷的?”
“將軍……”此話一出,衆人盡是語塞。安國看了看衆人,說:“既然我一死難免,我希望的是你們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火種,就能保我中華屹立不倒!”
憲大叫着起來,說:“將軍,像這樣昏庸無道重用奸臣謀害忠良陷國家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昏君保之還有什麼用?不如我們反了!共扶一心爲民的將軍,這不是天下人的福祉嗎?”
“對!反了!反了!”衆將士都已受夠了這窩囊氣,都不想再爲這個不把爲他出生入死的勇士當人看的昏君再效力了,你不把我當人看,憑啥還讓爺伺候你?中華義氣男兒歷來你以什麼態度對待我,我將以什麼態度回報於你!國士待之,國士報之!
謙也勸道:“將軍,孟子有曰,‘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糞土,臣視君如寇仇!’(注)《禮記》有稱,魯穆公問於子思,‘放遂之臣返回故國爲原來的君主服喪,古來就有的嗎?’”
“子思回答:‘古代的有德行的君主,任用人能按照禮節,斥退人也能按照禮節,所以有被斥退的臣子知自己被斥退則理所在,所以回來爲舊時的君主服喪的禮儀。現在的君主,任用人時,如像把他抱在膝上,斥退人又如像把人入深淵。那些被斥退的人不做攻打本國的謀主已經很好了,哪裡還有返回本國爲舊君服喪的呢?’”
謙舉例這個故事之後不由看了一眼安國,就是想要通過這個故事來勸說安國,現在直表內心想法了:“將軍,由此可知,既然昏君不把將軍當糞土,將軍又何必愚忠到底呢?反!反了!”
(注:在西漢的戴聖所著的《禮記.檀弓下》中此句原文:魯穆公問於子思曰:“爲舊君反服,古歟?”對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以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毋爲爲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有?”此爲何句,後又有東漢末兩名士所言:鄭玄雲:“言放逐之臣不服舊君也。兵主來攻伐曰戎首也。”盧植曰:“戎,兵也。言人君待臣不以禮,不舉兵爲行陳之首誅之,則善矣,又何反服之有?”反通返,通假字。)
史謙的話令得衆人點頭,於是“反!反!”反聲連連。安國沉默了,他表情痛苦,出口問道:“你們知道什麼是保國,什麼是保天下嗎?”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安國爲什麼會有此說法,保國保天下?憲問道:“將軍,國不就是天下嗎?天下不就是國嗎?”
安國反問:“那天下四分五裂時,這天下不是有好幾個國嗎?那天下又何爲國,國又何能爲天下?古往今來君者多以家天下以爲國,而國時爲天下,時又不爲天下!何故?”
衆人還是不懂。安國又拋出了自己觀點:“你們可能認爲我是愚忠卻不知道我已經是爲此思慮很久了,我保的並不是昏君的國,而是天下!百姓的整個天下啊!”“啊?”衆人還是不明白,剛纔又說國時爲天下,時又不爲天下,到底何意?
安國如實而訴:“何爲天下?百姓即爲天下!保天下之民則爲保天下!非可與保君相提並論也!古往今來,有亡國者有亡天下者,亡國與亡天下有什麼區別呢?”
“答案是易姓改國號是爲亡國;當天下仁愛盡失,春秋大義不在,肉食者已如‘禽獸’一般,率‘獸’以食人,使人們到了‘人將相食’的時候,就是所謂的亡天下!”
“現今天下已陷入困境之時,我們當以仁愛道義以匡正,卻不是保什麼肉食者的一姓之國,而是保天下之民!若天下百姓是國不予食,朝不予生,天下已傾,民不安生,保國何用?”
“所以順應時勢,擇勢應變,棄國而保天下,未有不可!民在,則天下在,國仍然可以另一種方式再生!只是姓誰名什無關重要,重要的是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所以棄國不一定等於棄天下,保國也不一定等於保天下!”
“不一定?”衆將士都見到安國的話語之中上了不一定這個詞,安國用不一定是有意思的,因爲他接着說下去,爲什麼會用不一定。
安國侃侃而談:“我之所以用保國不一定等於保天下的原因就在於,當國繫於百姓,給予民生,讓民安居樂業,那麼國不僅僅是一姓與肉食者之國,也是匹夫,天下人之國,因此,這樣的國就是天下,天下就是國!保國也就是保天下!我們就當肝腦塗地以死保!”
“只有當國失民心,不予民生計之時,就是暴政之國,非匹夫天下人之國了。保暴政之國就不等於保天下!最後綜合,國是否爲天下,不是一成不變的,需要觀時之變,符合民衆基本要求的即是天下之國,匹夫之國,那自當是國之興亡匹夫有責!”
史謙開口提問:“將軍,你的一番話我明白了,可是這樣的昏君難不成還是國天下嗎?這樣的國還能代表天下嗎?”
“唉!”安國一嘆,回答:“我不是說了嗎?保國是否保天下,非一成不變,乃觀時勢而定,不可墨守成規、拘泥常情!你們且聽我分析!”衆人都豎起耳朵來細細地聽安國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