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封奕然是如何說服封家人的,總而言之,等到蕭子晴下樓的時候,客廳裡雖然說不上一派祥和,卻也平靜下來了。
只是嚴淑芳母子倆看着蕭子晴的眼神,仍像淬了毒似的。
自打加入組織後,蕭子晴見過很多所謂的“壞人”,有真正十惡不赦的,有披着慈善家的外皮行剝削民衆之實的。
在她的評判標準裡,嚴淑芳母子還算不上壞人,充其量就是太爲自己打算而已。
回家的路上,蕭子晴不止一次地轉過頭來看開車的某人,好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雖然好奇的要死,但她還是憋住沒問,不想落下個八卦的形象。
封奕然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似笑非笑地斜睨她,“有話就說,準你提一個問題。”
蕭子晴兩眼發亮,立馬就坐直了身子,“你怎麼擺平他們的?竟然接受老爺子的安排了?不會是做出讓步了吧?”
她倒不是心疼那些財產,只是覺得封遠既然下了決心,就不可能輕易動搖,老頭兒那倔脾氣可是和封大少如出一轍的。
不屑地輕哼一聲,封奕然捏了一把蕭子晴的臉頰。
“你看你老公有那麼笨嗎?沒讓他們淨身出戶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簽訂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寶寶,你對我太沒有信心了。”
那臭屁的樣子,實在是刺眼,蕭子晴恨得牙癢癢。
這該死的男人從來都不懂什麼叫低調,稍微含蓄謙虛一點能死啊??
強忍着吐槽的衝動,蕭子晴用嗲到膩死人的聲音說:“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最厲害啦!你就告訴人家嘛……”
要說封大少最怕他女人什麼,首屈一指的就是她撒嬌。
哪怕有時候明知道她是帶着某種目的,特地向他示弱,還是忍不住心軟,甚至連天上的星星都想摘下來給她玩。
寵溺地看了蕭子晴一眼,封奕然惜字如金道:“我只說了一句話,他們母子倆就閉嘴了。”
得,又是話只說了一半,吊人胃口。
蕭子晴耐着性子誘哄:“什麼話?哎喲,你就趕緊說完嘛!”
她對那具有殺傷力的話感興趣極了,好歹跟封大少學兩招也好啊!
封奕然不再賣關子,輕啓薄脣,“我直接告訴他們,如果不接受,那我立馬收購了封氏集團,到時他兒子一樣要給我打工,連總經理都做不成。”
車廂裡靜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響起一陣嬌笑,蕭子晴笑倒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這男人毒舌的功力越來越厲害了啊!何必跟人吵得面紅耳赤?大BOSS一開口,就戳中了對方的要害,被捏了死穴,嚴淑芳母子還敢吭聲嗎?
這就是殘酷的事實。
哪怕封俊義再不樂意,蕭子晴做了封氏集團的CEO之後,他好歹還能掛名做個總經理。只要沒有行差踏錯,拿一份優渥的薪資是沒問題的。
可若是他們一味抗拒,惹惱了封奕然,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封氏集團如果歸納到希聖國際的旗下,以封大少的性子,他可不會那麼好說,絕對會給封俊義指派一個又髒又累的崗位。
不能接受也行,自己辭職,封奕然是不會辭退的--
要是辭退的性質,按照《合同法》,希聖國際還要給封俊義賠償,這種賠本生意封大少自然是不會做的。
瞧,這一招有多陰損?嚴淑芳母子當真是打斷牙齒和血吞啊!
看到身旁的女人笑得花枝亂顫,封奕然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疼惜地揉了揉蕭子晴的發頂。
“寶寶,我估計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封俊義肯定會狗急跳牆,想盡一切辦法搞破壞,嚴家或許也會在生意上爲難。你平時出門都小心一些,要不這段時間我讓凌駿跟着你好了。”
一聽這話,蕭子晴就急了。
“我不要!我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你讓個保鏢跟在我後邊,那多不自在啊!再說了,有些東西是我和月蓉去買的,一個大男人跟着我們,說話都不方便。”
她不是不理解封奕然的用心,只是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了。
萬事小心是沒錯,但也犯不着草木皆兵。現在有些媒體都在關注他們倆的婚禮籌備情況,如果蕭子晴出門那麼大陣仗,少不了有人說三道四的。
就算封大少有那能力,不讓所有媒體刊登半點對自己不利的消息,蕭子晴也不想搞特殊化。
察覺到她的抗拒,封奕然也不勉強,順着她的意思說:“好,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不安排。不過你要是出門,去哪裡和什麼人一起,最好提前跟我說一聲,免得我擔心。”
“好。”
這樣的要求不算過分,也是爲了保證蕭子晴的安全,所以她想都不想,就滿口答應下來了。
封大少的猜測沒錯,在他們小兩口離開封家大宅後,封俊義也跟着出門了。
胸口熊熊的怒火沒有發泄的地方,唯有把油門一踩到底,將那輛招搖的紅色法拉利當飛機一樣開。
七拐八彎地來到華竹園的某幢別墅前,這才熄了火,忿忿地拔掉鑰匙。
這地方是A市有名的富人區,由於開發商有些政府背*景,所以從項目開始挖地基起,就廣受關注。
能在這裡買房的,光有錢不行,還得有權勢,這二者缺一不可。
當然,像封奕然那樣自己買地,自己開發房地產,高興就每個樓盤自留幾套房子的土豪,是瞧不上這種地方的。
他纔不屑跟那些個貪官和姦商做鄰居,連虛僞地走個過場都嫌麻煩。
封俊義按下門鈴沒多久,別墅裡邊就有傭人匆匆跑來開門,熟稔地對他打招呼:“封少爺!”
原本在A市的上流社會,人人都管封俊義叫“二少爺”,因爲他確實在封家排行老二。
可是封俊義卻不樂意了。
一來嘛,他不承認封奕然那野種是他的大哥,封家名正言順的孩子只有他封俊義一個人,不存在什麼見鬼的“大少”“二少”。
二來是因爲封俊義覺得“二”這個字不太好聽,怎麼聽都像是在罵人。
所以,在他不厭其煩地提醒之下,認識的人通通都識趣地改了口,統一叫他爲“封少爺”。
不過稍微有點眼色的人都知道,這位少爺就是個草包,還是個典型的敗家子。封家真正有話事權的人,是封奕然。
聽到樓下的動靜,舒婷不情不願地套上家居服,打着哈欠走下樓。
看到來人是封俊義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跑來幹什麼?不是跟你說過,沒什麼大事不要過來嗎?”
同樣是姓封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一個是人中之龍,別說在A市,就是在整個亞洲都能一手遮天,連各國政要都買他封大少的幾分面子。
另一個呢?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就算給他聘請二十人的智囊團,他也不會自己有任何建設性的提議。
讓舒婷對封俊義最不滿的是,那人竟然讓她和封俊義多聯繫,讓他們倆想辦法給封奕然製造麻煩。
拜託,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殊不知,舒婷心裡嫌棄封俊義的同時,封俊義也沒給她什麼好的評價。
在封俊義的眼裡,這個女人無非是仗着自己深得那人的喜愛,狐假虎威罷了。在沒見過舒婷和那人的相處之前,封俊義對舒婷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可是當他親眼看到舒婷跪在那人的面前,使勁渾身解數去取悅那人,並且稱呼那人爲“主人”時,封俊義就深深地鄙視舒婷。
雖說他也不喜歡女人都像蕭子晴那樣潑辣,但人家好歹也是活得有尊嚴的。
瞧瞧封奕然寵蕭子晴那股勁兒,就知道蕭子晴有一套,哪像舒婷?把自尊都踩在腳下,甘願做那人的狗奴才。
呸,真夠不要臉的!
話雖如此,站在別人的地盤上,封俊義還是懂得察言觀色的。
他氣急敗壞地踹了茶几一腳,恨聲說:“你們不是要對付那野種嗎?怎麼還不動手??老頭子都要把全副身家送給他了!”
靠!
還以爲是認識了多麼牛氣沖天的大人物,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放眼整個A市,誰能懂得了封奕然?只怕那人就是在吹牛,虧他還這麼天真地信以爲真了。笨啊!
就在這個時候,客廳裡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聽你這意思,對我很不滿意了?你倒是說說,你自己有什麼本事?想去挖封奕然的牆角,人家的女人連看都不屑看你一眼。但凡你有點能耐,你們家老頭兒會把家產給封奕然?”
封俊義在家裡受氣,跑到這裡本想尋求盟友,卻又被人奚落一番。
頓時氣得臉都白了,“你別在那裝神弄鬼的!有種出來跟我面對面談啊,躲起來故弄玄虛,不是見不得人吧?”
那人卻被他的話逗笑了。
狂肆的笑聲之後,是冷冽的警告:“還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想見我?你還不配!”
話音剛落,玄關處進來兩名黑西裝的男人,身材很魁梧,直接走到封俊義的跟前,左右開弓地扇他耳光。
還沒反應過來就捱打,封俊義瞬間就懵了。
“啪啪”的巴掌聲在客廳裡格外響亮,直打到他兩眼冒星星,嘴角不斷有鮮血流下,那兩人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