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向東的電話讓我很好奇,這人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自從上次那些人全都落網之後,鄭向東也離婚了,帶着孩子和父母去了西北生活。
他臨走時候給了我一萬塊錢,我沒要。
當時我偷拍那些根本不可能傳到網上去,而那些參與的官員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其實說起來我們所有人都要感謝鄭向東,要不是他提供情報,說不定我們還不可能想到那個主意,更不會將那些人一網打盡。
在案子最後的表彰通報上,其實鄭向東的名字在上面,不過這人太過謹慎,而且他是個商人,這些名譽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最後在他的一再要求下,趙國棟去掉了他的名字,改爲社會熱心人士舉報。
現在我好奇的是鄭向東怎麼在黃池縣,這會兒他不應該在西北工地上忙活麼?
我對他說道:“我現在在參加一個同學的葬禮,你要是不急的話,等我過兩天回去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鄭向東像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麼說一樣,他頓了幾下才說道:“那……那好吧,我等你回來……早知道提前給你打電話了,這邊準備了一大桌子菜……”
掛斷電話後,趙靜抱着孩子好奇的看着我問道:“誰啊?”
我把電話塞進衣兜裡:“一個採訪過的人,要請我吃飯。”
在秦飛龍的葬禮上,所有人全都哭了。
不少同學是專程從外地趕來爲他送行。
相對於宋望成的冷峻與我的孤傲,秦飛龍應該是我們同學中最受歡迎的一個。
他熱心幽默,而且從不擺架子,基本上跟什麼人都能聊到一起。
這也是他爲什麼有錢之後還有事兒沒事兒去開出租,因爲他喜歡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聽他們的故事。
但是現在就是這麼一個老好人卻突然撒手人寰,離我們而去。
秦飛龍的死因,只有我和宋望成知道。
我現在沒法跟秦飛龍的家人說,他的死其實是我害的,因爲那個殺手的目標是我。
因爲這話就算說出來,也不能沖淡秦飛龍家人的哀傷與難過。
宋望成的建議是,永遠不說,以後對秦飛龍的孩子好點兒就行。
保險公司專門來了個人參加葬禮,並且將秦飛龍的喪葬費與保險賠償金給付了。
總數額超過了一百萬。
這讓我和宋望成全都大吃一驚。
這個秦飛龍,到底投了多少保險?
上學時候,記得有一次在寢室我們聊保險。
當時秦飛龍就說,等他以後有了家庭,就買賠償最高的那種保險,就算哪天他死了,老婆孩子也餓不着,父母也不用再勞心費力的最掙錢,多好。
當時我們所有人都笑話他,沒想到這人還真這麼幹了。
等到葬禮結束,我便讓趙靜回去了。
她妊娠反應太強烈,這兩天根本沒怎麼吃東西。
加上家裡邊我爸媽一直擔心她的身體,而且這邊的氛圍也太過悲傷。
還是在農村靜養比較好。
劉家有後,我本以爲只是我多個孩子而已,結果聽趙靜一說,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我家人親戚全都高興得不得了,我爸媽甚至現在就因爲孩子的名字開始爭執。
兩天後,我送走了宋望成。
他在這邊呆的時間不短了,得回去處理事情。
丁書生會留在這裡,第一他現在沒啥事兒,第二是秦飛龍的兒子太黏他。
我們三個現在都是這孩子的乾爹,但是他只黏丁書生一個人。
長期從事幼教工作,丁書生不自覺的就有種讓孩子們親近的感覺。
周琦開車來接我。
我剛坐上車他就對我說道:“有好幾個官員跳樓了,現在縣招待所又加強了警力。不過案子也到了收尾階段,我估計本週就能結束。”
聽了這話,我鬆了口氣:“總算是要結束了,咱們這次有什麼功勞沒有?”
周琦瞟了我一眼:“這案子我也沒參與多少,估計會給你一些物質獎勵。”
我一愣:“爲什麼是物質獎勵?”
周琦笑了笑:“你想啊,幾個月前,你還是個臨時工。現在已經是主任級別的副臺長了。再給你提升的話,你讓不讓其他人活了?”
我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兒。
周琦對我說道:“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鞏固你的位置,等你三十五六歲的時候,只要不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估計弄個副局長級別的應該問題不大。”
我嘿嘿一笑:“沒想過這麼多,我現在有了老婆,明年孩子也會降生,只要他們娘倆不跟着我吃苦就謝天謝地了。”
周琦笑了笑:“怎麼會呢,啥時候辦喜事兒?你總不能結婚和孩子的滿月酒放在一起吧?”
我想了想,然後說道:“要不就放在十一吧,那會兒天氣好,近期把婚紗照拍了。其實按我的本意是交房之直接娶到新房裡,但是現在小傢伙迫不及待,婚禮只能提前了。”
回到局裡,一切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
我拿着筆記本裝模作樣參加局領導會議的時候,會議室所有人都愣住了。
“喲!志才,真是少見,我還以爲你的檔案直接轉警局了。”
“志才啥時候成中層了?他不是剛把編制解決麼?”
聽着這些議論,我一臉平淡的坐在了臺長身邊。
這是副臺長的位置,我剛坐下,後面的議論聲更響了。
回憶開始,局長看到我在這也是一愣:“那邊案子解決了?”
我點了點頭:“剩下收尾了,沒咱們局什麼事兒,我也就不跟着摻合了。”
局長點了點頭,然後開始佈置下一階段的任務。
回憶結束後,局長當着所有人的面對我說道:“志才,我辦公室有幾包茶葉你拿回去喝吧。”
所有人臉色頓時一變。
我看着衆人的臉色,心裡直樂,丫的老子再不回來,怕是你們連老子叫什麼名字都給忘了。
我辦公室成了熱鬧的場所,很多平時關係很一般的人這會兒有事兒沒事兒就蹭過來,比較矜持的只是說要請我吃飯,有的人沒那麼多顧及,張口就問我走的誰的路子,因爲我們局長今天在會議室釋放出來的信號太明顯,這讓他們很有危機感。
下班後,我捱到天黑纔出門。
鄭向東開着車子,遠遠的衝我揮手:“志才兄弟,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