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趙國棟的話之後,我也顧不上吐胃裡的髒水了,跟着他們二人,開始向槍響的地方快速走去。
雨還在下,天色依然漆黑無比,路上的積水還是那麼深。
我以爲和平年代,槍支時候最多是和歹徒對峙時候才用的上,警用配槍最多是起個威脅的作用。而不管是法律法規還是警察的辦案守則上,對槍支的限制可以說達到了最高等級的要求。
但是今天,居然逼到一個警察用槍,我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或者說,在車子的那邊,發生了不可扭轉的事情,逼那位留守的警察動了槍。
難道這村子是個賊窩不成?
我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跟在大李和趙國棟後面,淺一腳淺一腳的走着。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在現實中見過槍,不過今天,我估計不僅能見到,還能摸到。但是我卻高興不起來,對車子那邊的事情,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作爲一個警察,是不會拿着槍當炮仗玩的,這點兒不光我清楚,趙國棟更是深有感觸。所以他現在很着急,恨不得立馬到達車子旁邊,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居然逼到了動槍的地步。
在轉過一個彎的時候,我看到路的盡頭有兩團模糊的紅光,看上去很妖異,像是電影中怪獸的眼睛。
趙國棟扭臉對我倆說道:“就快到了,看到前面那紅光了麼?那是車子的尾燈在亮着。咱們快走,這會兒沒了動靜,不知道是啥情況呢。”
被逼到動槍的地步,我估計不管什麼情況,都不容樂觀。
大李小聲說道:“假如對方是人的話,那不管是擊斃了對方還是被對方制服,都是一件麻煩事情。”
我聽了這話問道:“什麼意思?”
大李瞥了我一眼:“你想啊,好端端的一個人被擊斃了,等咱們回去之後,局裡肯定要審查的,萬一是誤傷的話,說不定他這警察就幹不了了。這不是一件麻煩事麼?假如咱們那人被對方制服了,對方手中現在可是有把槍的,對於咱們三個來說,這是很要命的事情。”
趙國棟嘆了口氣:“我寧願他是個人,假如不是人的話,那就更離奇了。留守那位兄弟是有着好幾年辦案經驗的老幹警,不會衝動到亂開槍的。咱們快到的時候動作小點,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現在把燈關上,咱們慢慢接近。”
關燈之後,我們周圍立馬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前方兩團若隱若現的紅光在提示着我們前進的方向。
關了燈之後,我們都不再說話,在這黑夜中,這種沉默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想法。
我總覺得四周的黑暗中,蜷伏着許許多多恐怖妖異的兇獸,等着我們三個送上門去,做它們的點心。
大李的步伐依然沉穩,現在或許是因爲緊張的原因,他緊緊的攥着手中的匕首,而趙國棟也再次將手電拉長,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我手中只有LED燈,這會兒這玩意兒還不如一塊磚頭讓人有安全感。
我們三個人中,趙國棟是刑警隊的副隊長,對於這種事情很是得心應手。大李是退伍軍人,看他現在前進的架勢,想必在部隊時候也沒少進行這種操練。我們三個人中,也就我不僅裝備不行,這方面的訓練更是一次沒有,所以我能提供的戰鬥力,最多也就是起個燈架子的作用。
悄無聲息的接近,我們現在連呼吸都是不敢大口,這倒不是怕聲音傳出去,而是現在的氣氛,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屏住呼吸。我們像是幽靈一樣,慢慢的靠近着事實的真相。
腳下的路慢慢增高,我們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在距離車子二十米的地方,我們停住了。現在汽車的輪廓非常清晰,或許是正對車尾的緣故,我覺得汽車的尾燈有點刺眼,不過有了亮光,比剛纔在黑暗中行走好了很多。
我盯着不遠處的汽車尾燈看了一會兒,總覺得燈的閃爍方向一直在變。
大李在我耳邊悄悄的說道:“車子在動!”
車子在動?
我聽到這句話之後,腦子裡突然蹦出了“車震”兩個字。
這個詞所帶來的含義,怕是沒有人不知道。雖然我還沒有切身體會過,但是我曾經見過。
那是一次跟小趙去拍黃河,在黃河邊上的防汛堤不遠處,我和小趙見到了傳說中的“車震”。
當時我倆因爲對方是在車震還是在觀賞黃河還有過爭執,不過在我打開攝像機,用長焦拉近車子之後,車體規律性的晃動讓小趙啞口無言,同時又臉色微紅的央求我拍攝下來,他好發朋友圈炫耀一下。
對於這種提議我自然是沒有同意,有些風景,只適合獨自品味鑑賞,而不適合拍攝宣傳。這其中的含義,初出茅廬的小趙自然是不懂的。
趙國棟嘴裡喃喃說道:“這小子難道在車裡打灰機麼?咱們走過去看看。”
大李嘿嘿一笑:“早知道咱們應該把攝像機帶過來的,也拍一段限制級視頻。”
趙國棟白了大李一眼,帶頭向車子走去。他只是一句玩笑話,爲了讓我倆不至於太過緊張罷了。這世上,沒有誰有打灰機之前先開幾槍的習慣。
現在這個位置比較高,水深也就到我們膝蓋,這比剛纔我們走的那段路好走得多。
二十米的路程,可以說轉瞬即逝。
趙國棟給大李打了個手勢,示意讓大李從另一邊接近車子。
我手中沒有武器,只能站在後面繼續當啦啦隊隊長和燈架子。
趙國棟和大李彎腰接近車子,一左一右,都緊緊抓着各自手中的武器兩人沒敢探頭從後面看車裡的情況,現在兩邊車門都開着,估計是想進一步接近,假如車裡不是自己人的話,這樣能做到一擊斃命。
我蹲在車子的不遠處,準備在兩人動手的時候打開燈,這不光是震懾一下對方,更重要的是要給大李和趙國棟照明。現在車裡沒有開燈,只有尾燈亮着,而尾燈的亮光,並不足以讓人看到車內的情況。
就在趙國棟接近左側車後門的時候,我發現車子的晃動結束了。或許趙國棟也看到了,他蹲在車門的地方一動不動。
就在我準備起身打燈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一隻巨大的蛇頭從車裡探了出來,懸停在了趙國棟頭頂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