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沈雲悠的話,洪垣頓覺無奈。
有時候,兩個人在心中的地位根本不是這樣相比的!可她爲什麼非要咬着這個不放呢。
洪垣微嘆口氣,說道:“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沈雲悠嗤笑,似對他這樣的說辭很是不屑。她的神情,洪垣看在眼裡,然後他問道:“如果我離開侯爺,你願意捨棄你今天的一切嗎?”
沈雲悠頓時怔住,怔仲的望着洪垣,望着他眼底的認真,她知道他這話不只是隨便說說。
洪垣垂眸輕笑一聲,說道:“不能是嗎?別說捨棄一切,你連離開劉允你都做不到。既然這樣,你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他的話,帶着往日裡從未有過的嘲諷。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但聽在沈雲悠的耳朵裡沒有半點柔意,反而冷意深寒。
面對這樣沉着冷靜的洪垣,沈雲悠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慌亂,然後她開口說道:“只要我拿到沈家的家產就會離開他,到時候我……”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洪垣冷冷的打斷了,他說:“雲悠,這些話你不必說了。別人或許不瞭解但是我瞭解。雖然現在你說要的是沈家的財產,可一旦你得到之後,你卻又要要得更多,你不會只是捏着沈家的財產坐吃山空,那種生活不是你所要的。這一點我並不想承認,可是到了今時今日已經由不得我不承認了。所以,我們根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雲悠微眯着雙眼。
“什麼意思我不用明說你心中也已經明白。”洪垣只淡淡的說道。
沈雲悠不敢相信的望着他,不相信他竟然會這樣對她,上一次他雖然離開,心中也曾想過他不會理她,但卻也沒有現在這般恐慌。
此刻親耳聽見他說來,她才真正的意識到他並非說笑。更何況,他根本也不是一個說笑的人。
洪垣刻意忽視她的眼神,他們之間是應該做個了斷了。
俗話也說當斷則斷,不斷則亂。所以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們也沒有再繼續下的地步了。
即便她現在沒有脫離危險,但即便他留下來,他爲她能做的也微乎其微。所以還不如抽身離開。
然後,他說道:“另外,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想告訴你,前幾天有人去侯爺府舉報有關你跟劉允的事情,所以侯爺府已經開始調查你了。所以你最好注意身邊的人,不要親信他人,尤其是陌生人。”
“你不是已經決定不管我了嗎?又何必跟我說這些。”沈雲悠冷諷的說道。
“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你聽也好不聽也罷,隨便你。”洪垣肅寒着臉說道,然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了,我要說的已經說了。你以後好自爲之。”說完,他不再留戀的轉身拉開房門。
但,前腳還沒邁出去,沈雲悠悲悽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洪垣,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我早就告訴過你,這件事的選擇權全都在你手中。”洪垣雙手握着門櫺,停在原地,微側過頭淡淡的說道。
沈雲悠走向前,走到他的身旁,仰着頭淚眼含眶的望着洪垣,“難道你不覺得你這是在逼我嗎?”
洪垣轉過頭,看着她眼中的淚光他微微怔了一下,但並沒有像往常一般在她哭泣的時候總會在第一時間將她攬入懷中,然後他說道:“我沒有逼你。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不會強迫你。你有你想過的生活,我也我想過的生活,我們各自的目標不一樣,所以分開也是遲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有心裡負擔。”
“你能不能再給我有些時間?讓我再想想。”沈雲悠咬牙哽咽的說道。
洪垣望着她,沒說話,沈雲悠亦是眼神灼灼的望着他,好似通過這樣讓他改變主意。
可是,結果讓她失望了。
洪垣輕笑一聲,然後說道:“雲悠,你不用騙我騙自己了。其實你根本不想放棄這快要到手的財富,現在你會這樣說完全是因爲想利用我在侯爺府會你打探侯爺追查你們的情況,你知道後好做準備。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沒有必要了。”
“因爲這件事牽扯到你,這些日子我纔會被軟禁在侯爺府。爲的就是防備我向你傳達消息,但過了今天我不會了,不管我知不知道內情都不會,這些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所以你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也要有能力承擔。好了,話就這麼多了,我走了。”說完,他便轉身,不再回頭的離開了。
沈雲悠站在原地,望着他決然離去的背影,眸底滿是不可置信。
她沒想到洪垣真的會丟下她,如果她身邊連他就沒有,那她該怎麼辦?
想到此,沈雲悠立即提裙跑出房間,追上洪垣。
她不能就這樣讓他離開,她不能在沒有安全之前讓他抽身。
“洪垣!洪垣!”沈雲悠焦急的叫着,跑下閣樓。
聽見凌亂的腳步聲,偏廳的沈云溪等人相視一眼,立即向這邊小步跑來,剛走到閣樓下,就看見沈雲悠急慌慌的從樓梯跑下來,洪垣已經走到了大門邊。
或許是因爲沈雲悠焦急,一不小心她竟‘噗通’摔倒在了地上。
“小姐——”清和清揚兩人頓時驚道。
沈雲悠沒有讓清和清揚扶起她,而是繼續躺在地上,淚光朦朧的望着洪垣。
“洪垣……”
洪垣聽見這聲柔柔弱弱的喊叫,停下腳步,轉身看着趴趟在地上的沈雲悠,有那麼一剎那他想立即奔出去將她扶起,問問她有沒有受傷,但最終他忍了下來。
他緊了緊了垂放在身側的手,然後開口說道:“你好好想清楚,如果你迷途知返了就親自到侯爺府自首吧。”如果你判刑入了獄,我會在外面等你。不管有多久。
但,這後面的話洪垣沒有說出口,只深看了沈雲悠一眼,毅然轉身開門離開了。
她希望她能懂他這一片苦心。
如果,他連這麼做了她都不知悔改,那他真的無能無力了。他目前爲止,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看着洪垣消失無蹤的身影,沈雲悠握緊了拳頭,眸底一片寒芒。
沈云溪在一旁看着,眸底劃過一絲暗茫。然後,走上前,對清和清揚兩人說道:“快扶雲悠姑娘起來吧。”
兩人點頭,將沈雲悠扶了起來。
“小姐,你不要傷心,洪公子這還是在跟你生氣呢。他是不想你身處危險之地。”
沈雲悠從她們手中抽回手,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說道:“你們知道什麼?今天他既然走了,以後他就別想踏進我這門半步。”說完,轉身就上了閣樓,不再理會她們一人。
這一刻,在她心中是對洪垣有些恨的。
他既然想讓她去自首,他這是叫她去自尋死路好嗎?
既然他能如此絕情,那他們的關係從今天開始就真的完了。
她就不相信沒有了他,她就不能安然脫身。
天下的男子都是一般黑,既然有劉允爲了她的色給她方便,自然還有其他不少男人願意。
爲了得到沈家的財產,她可以說是在所不辭了。
“莫兮姑娘,你不要見怪,小姐她這是心情不好。”清和望着沈雲悠漸去的身影,對沈云溪說道。
“嗯,我理解的,不會放在心上。”沈云溪淺淺一笑,說道:“我吃飽了,就先回房休息一會兒,午飯的時候再叫我。”
“好。”
沈云溪點點頭,上了閣樓。
進了房間後她快速的關上房門,趴在門板上仔細的聽了聽門外的動靜,待確定跟隨她上來的清和轉身下去之後她方纔轉身走到另一邊的窗邊,然後輕輕的打開窗戶,爬上窗戶一躍飛身出了房間。
因爲清和是親自看見她進了房間,一時三刻不會再來房間裡找她,但即便如此,爲了不被她發現,她還得早去早回才行。
即便現在洪垣已經從這裡離開,但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得去一趟靖遠侯府。
爲了快洪垣一步進入靖遠侯府,沈云溪一路輕功飛向靖遠侯府。
剛走到侯府門前就看見諸葛榮德的轎子停了下來,看來是剛下朝回來。
看着諸葛榮德從轎中走出,她立即迎上去,“諸葛老先生。”
諸葛榮德擡眼,看見是她,然後對身旁的人揮了揮手,待他們都下去之後,他方纔對沈云溪說道:“怎麼?你又有消息了?”
沈云溪看了一眼周圍,一面洪垣回來看見她,知道她潛伏在沈雲悠的身邊,所以她說道:“諸葛老先生,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說話。”
“嗯,走。進府裡說吧。”
沈云溪點點頭,跟着諸葛榮德進了侯府。
本考慮着洪垣的關係,他們也可以去茶樓的,但外面人多嘴雜,難免有與沈雲悠有關的人看見,但侯府的安全性卻要強一些,只是還有有些一定危險的。
本來這件事她可以讓其他人來的,但是情況緊急,不容她拖延時間,所以她最後決定還是她自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