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蘇柏安對蘇念之這個兒子也是極爲寵愛的,可如今這事被鳳輕塵逼到了這個份上,他是不得不對他下狠手。
不過,鳳輕塵今天最厲害的並非要懲治他蘇念之,而是他將處理他的權利交到他蘇柏安的手中。
如果他懲罰輕了,雖暫時讓蘇念之少受了罪,但卻令鳳輕塵不滿,他又得與他一番好計較。但,如果他懲罰重了,如了鳳輕塵的意卻又要遭到蘇念之的怨恨,就如此刻這般。
所以,不管他怎麼做,最爲難受傷的都是他。
但,今天蘇柏安還生氣的是此前對沈云溪身份的懷疑。
前段時間,他已經命令管家去查了沈云溪,但卻沒有結果。
雖說如此,他卻仍舊沒有抹去心中的懷疑,畢竟她的臉與那人的太過相似。蘇柏安不相信這世上有兩個完全沒關係的人會長得如此相似。
如果有一天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她是那人的女兒,那她……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兒!
如此,今日蘇念之對她所做的一切,那豈不就是亂`倫了?!
那一天,蘇念之向他提及他看向一位姑娘,他開始是有否決他的想法,但後來想着他好不容易對一姑娘上心,也就應允了他的要求,並讓他自行處理。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人竟是沈云溪。
今天,他狠下心,砍了蘇念之的一隻手臂,也與他懷疑沈云溪的身份有些關係。
然後,他思及前段時間蘇憐蓉與她的過節,如今她又與蘇念之有了糾結,他真不知道這是冤孽呢還是無關緊要。
蘇柏安收起這複雜的思緒,也儘量不讓蘇念之的慘叫聲亂了他的分寸。
他轉身,拱手對鳳輕塵說道:“不知老臣如此懲戒犬子,王爺王妃可是滿意了?”
鳳輕塵沒立即回答,他轉眸看向那邊仍舊低聲抽泣的沈云溪,輕聲問道:“王妃意下如何?”
沈云溪站起身,輕拭眼角的淚珠,側身行禮道:“一切全憑王爺做主就是。”
此時的沈云溪,這言談舉止看似都做足了分,可只有鳳輕塵明白她此舉的目的。她這一句話,就將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了他,與她全然無關。
若這蘇柏安以後想要尋今日這仇恨,那要找也是找他鳳輕塵,而非她沈云溪了。
鳳輕塵脣角彎彎,看着沈云溪的目光意味不明。然後,他回頭,對蘇柏安說道:“蘇公子今日的言行不但有傷風化,而且有損我瑞王府的聲譽,更是侮辱了王妃的名節。這些隨便哪一條都是殺頭的大罪。但是,本王念在蘇丞相忍痛下手的份上,今天他的懲罰就到此爲止了。不過,這蘇公子的德行還得好好教育一番,如此德行可是有辱丞相大人的顏面。”
聞言,蘇柏安立即單膝跪地叩謝道:“謝王爺恩典。王爺的話老臣也記下了,待回到丞相府後一定對犬子嚴加管教。”
鳳輕塵負手而立,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蘇柏安,冷沉着音說道:“另外,本王不希望今天的事再被人提起,本王想丞相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王爺請放心,老臣一定將此事辦得妥妥當當的。”蘇柏安低着頭,應允着。只是,耳邊聽着前院傳來蘇念之的慘叫聲,那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呃,本王相信丞相,丞相起來退下吧。”鳳輕塵點點頭,說道。
“是。”蘇柏安站起身,擡眼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沈云溪後方才轉身出了前廳。
離去之時,自是讓人拾了蘇念之的斷臂,帶着一併離去。
沈云溪放下擦拭眼角的絲絹,看着蘇柏安遠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眉頭。
剛纔他那一眼,她瞧得分明。
那一眼,有疑惑,有苦澀,還有無奈……
他怎麼會對她露出這樣的眼神來?依着他們的身份,依着今日的事情,對她,他不應該露出這樣的眼神來不是嗎?
沉思許久,沈云溪也沒想出所以然來。
前院的蘇念之的慘叫聲已經停止了,耳邊也恢復了清靜。
鳳輕塵轉身就看見沈云溪眼帶疑惑的看着廳外,順着她的視線望出去,他微皺了眉頭。
莫非,她知道了些什麼?
可不管如何,現在都不是她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因爲他的目的還沒達到呢!他又怎麼會這麼快就結束這場遊戲。
好比今天這種情景,他還想多看幾次。看來是如此的舒心,令人心情爽快。
但,轉念想到他對她的感情,想到有朝一日她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他想……她會恨他吧?!
鳳輕塵緊了緊拳頭,暫時壓下心中的愁緒,轉身望着沈云溪,說道:“王妃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沒想到連自己都可以犧牲,倒是沒想到會如此狠心呢。”
停了下,深看她一眼,繼續說道:“想必今天的這一幕,王妃早就料到了吧?連蘇念之身邊的人都替你說話,看來你也花了不少心思!”
沈云溪收回視線,掀目看向鳳輕塵,他話中的諷刺她聽得清楚,可是,他也不是善渣。
更何況,她從來沒說過她是一個好人。
她只想要平靜的生活,可有些人偏生就要來破壞她的生活,那就別怪她下狠招了。
像蘇念之那樣的人,少了一隻手臂,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劉偉劉明這兩人,她能將他們拉到自己的正營,這也並非她有什麼能耐,而是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她不過是恰好有他們想要的罷了。
不過,要掄起心思複雜,她又怎麼比得上他呢?
沈云溪燦燦一笑,說道:“王爺誇讚了。不過,說到心思,我又怎麼能與王爺相比呢,與你一比,我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剛剛,他一舉一動都透着好像什麼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嗎?連蘇念之隨意說出來的一句話,也被他拿來利用了,她不過是依着他的話,順勢而行罷了。
而且,他最後這一招,將這懲治手段交給蘇柏安,讓他淪爲夾縫中的人,他的心思,他的手段可比她高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