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面的雲染雖然聽到屋子裡的動靜,就好像不知道似的,身側的雲紫嘯也沒有理會,那些東西本來就是趙家的東西,也就是染兒的東西,有什麼捨不得的。
“染兒,你和唐子騫那小子真的沒什麼事吧?”
雲紫嘯盯着雲染,雖然他現在不同意染兒嫁進護國將軍府,但若是染兒真的喜歡唐子騫那小子,他也不反對她嫁。
唐子騫那小子人還是不錯的,可惜護國將軍府唐家和皇帝是一體的,他們燕雲兩大王府一直是獨立的,並不靠攏任何在一條船上,他們效忠的是皇權,不是皇帝楚逸祺,換句話說,若是定王楚逸霖能扳倒皇帝坐上寶座,他們也不反對擁立楚逸霖爲皇帝。
但是現在皇帝就想把雲王府拉上他這條船,和他同舟共濟,本來站到皇上的這條船上也沒什麼,但云紫嘯現在很牴觸這位皇帝,他剛回京就算計上他了,後面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所以他現在堅決抵制上皇帝這條船。
雲染歪着頭望着雲紫嘯,淺笑着逗他:“若是我喜歡唐子騫,你待怎麼着?”
雲紫嘯驚悚,驚悚過後嘆氣:“還能怎麼着,讓你嫁給他,我雲王府能靠上皇帝這麼一艘大船也不錯。”
“瞧你愁眉苦臉的,”雲染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雲紫嘯,撒嬌的開口:“我和唐子騫就是一般的朋友,你別擔心我和他有什麼,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記着這話我再說最後一遍,我不會嫁給唐子騫的,所以你別愁眉苦臉的跟個老頭子似。”
雲染說完笑呵呵的走了,身後的雲紫嘯忍不住不滿的開口:“染兒,你個小混蛋,你連你父王都嫌棄了,什麼叫跟個老頭子似的,我還年輕着呢。”
雲染在前面擺手,明朗的聲音傳過來。
“是的,我英俊美奐俊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父王,你別操心我的事了,自去忙你的吧。”
雲紫嘯對前面的人兒無語,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不過最後還是慈愛的笑起來,這樣的染兒不要他擔心,真好,這三年來他在北部打仗,一直惦記着她好不好,沒想到她在鳳臺縣待了三年竟完全不一樣了,她再不要他操心護着了,他相信她會保護好自個兒的。
傍晚,趙虎派人送了信進來。
阮府二公子阮霆今兒個進府來了,還在茹香院外面轉了半天。
阮家正是雲王妃阮心蘭的孃家,也是老王妃的孃家,阮家攀上了雲王府這棵大樹,經過多年的努力,眼下在京中地位不算高,但也不低,阮心蘭的一個哥哥眼下任戶部尚書,這阮霆便是這位阮尚書的二兒子,這位阮二公子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紈絝,不學無術,專好女色,平時不是找女人就是鬥雞賭博,在樑城的名聲十分的差,根本沒有什麼女人願意嫁給他,不過也有那貪圖錢財地位嫁給他做妾的女人,現下府裡有好幾位小妾了,不過卻沒有娶正妻,沒有哪家小姐願意嫁給他做正妻。
雲紫嘯十分不喜這位二公子,所以阮霆一般是不敢進雲王府的。
沒想到今兒個竟然進府了,不但進府了,還在茹香院外面轉悠,分明是有什麼鬼主意,他不會想打郡主的主意吧,趙媽媽猜測,隨之冷笑起來,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郡主是他能宵想的。
不過趙媽媽什麼都沒有說,她相信郡主知道該怎麼做。
“嗯,這事我知道了,”雲染並沒有一直盯着這件事,關心起另外一件事:“下午你領着人去盤點嫁妝的事情怎麼樣了?”
一說到這個,趙媽媽忍不住笑起來。
“回郡主的話,奴婢認真的盤點了,基本上都到位了,還差的幾件東西,王妃說了,很快會讓人送過來的。”
趙媽媽說完忍不住又開口:“郡主是不知道,王妃那張臉跟調色盤一樣難看,等奴婢帶人把東西一件一件從她的庫房裡搬出來後,她直接的氣昏了過去。”
雲染挑了一下眉,相當的無語,這女人真是貪心,根本就不是她的東西,至於這樣剜心嗎,不過想想當時的情況,還真是大快人心,活該。也許她早就認定了趙家的東西是她的,所以纔會如此痛心吧。
“郡主是不知道,很多好東西都被她們動了的,奴婢看到各房各戶都有送東西過來。”
“一個個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啊。”
雲染脣角勾出冷諷的笑,這一個個的還真是不要臉,拿了前身的東西,竟然還一個個的欺負她,別以爲她不知道,這些人中不少人都暗裡下刀子的算計着前身,要不然她會有如此難聽的名聲嗎?
“嗯,收起來吧,記着那剩下的幾件東西,若是王妃沒讓人送過來,你帶着人過去收。”
“是,奴婢知道了。”
雲染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叮嚀了趙媽媽一聲準備睡覺:“挑一件符合本郡身份的禮物,明日本郡主要送給大長公主做賀禮。”
趙媽媽一一的應了,雲染揮手示意她下去休息,待到趙媽媽走出去,櫻桃和荔枝二人進來侍候雲染躺下休息,兩個丫鬟退了出去當值,外面櫻桃嘀嘀咕咕的說自已吃壞了東西肚子疼要如廁什麼的,荔枝唸叨了她兩句,讓她早去早回。
裡間的雲染,一掃往常的溫柔明媚,滿臉的清冷,涼薄如水,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灑在她的臉上,可看見她既失望又心痛的樣子。
很快外面又有動靜,竟然是採兒過來了,小聲的說着要見雲染,荔枝告訴她郡主睡了,讓她回去明兒個再來。
荔枝有些不喜歡採兒,認爲採兒嚼舌根子,櫻桃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主子的。
但是裡間,雲染的聲音響起來:“帶採兒進來吧。”
“是,郡主,”荔枝沉穩的應了一聲,瞄向採兒,並沒有多說什麼,領着採兒進了裡間,雲染翻身坐在牀上,如墨的烏髮披散在肩上,恬靜的面容暈在光暈之中,如一朵鋒芒內斂的薔薇花,真好看,採兒忍不住脫口而出。
“郡主真好看兒。”
荔枝臉色幽暗,這傢伙竟然討好郡主,真討厭。
採兒卻已經跪了下來:“奴婢該死,奴婢冒犯了郡主。”
她只是下意識的說出了口,不是有意冒犯郡主的啊,雲染卻開口:“好了,你起來吧,說吧,有什麼事兒見本郡主?”
採兒沒有起來,飛快的稟報道:“回郡主的話,奴婢今天下午發現櫻桃姐姐又和寶薔見了一面。”
荔枝立刻呵責:“你別胡說,下午她一直和我在一塊兒。”
採兒的聲音一下子小了:“就是她說去出恭的那時候,奴婢看她從茹香院出去,在後院裡和落幽居的寶薔見了一面。”
荔枝一下子啞然了,雲染擡眸望了荔枝一眼,荔枝不吭聲了,郡主這是有些怒了,她若再開口,沒的惹郡主生氣,而且荔枝看採兒說得很認真,似乎櫻桃真的和落幽居的人見面了,她想做什麼啊。
採兒又接着說道:“奴婢還發現另外一件事情,阮二少爺下午的時候一直在我們茹香院外面轉悠,奴婢一直盯着他,然後發現他和老王妃茗玉院裡的玉珍小姐見了面,雖然奴婢離得他們有些遠,但是奴婢隱約聽到他們說什麼,明日大長公主府,動手腳什麼的,奴婢猜測着他們是不是算計着郡主啊,所以特別的來稟報郡主一聲。”
雲染脣角勾出了笑意,望着下首的的採兒,這丫頭倒是挺聰慧的,若是留在身邊倒也不錯。
“採兒,你對王府是不是挺熟悉的。”
“回郡主的話,奴婢十歲的時候進的王府,現在已經有六個年頭了,以前一直在王妃的院裡做個三等丫鬟,王府裡的人和事奴婢多少知道一些。”
“嗯,不錯,賞,”雲染點頭讚歎,採兒謝了恩後領了賞離開。
荔枝送走了採兒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的立在雲染的牀前:“郡主。”
“看來明日大長公主府之行是龍潭虎穴啊。”
雲染伸手拉着滑落下來的一小揖的秀髮輕輕的畫着圈兒玩,眸光沉澱如水,周身充斥着智慧的光芒,荔枝卻忍不住擔心起來:“郡主,既然知道明兒個大長公主府裡有不好的事情,我們不如假稱生病,不去大長公主府。”
雲染輕笑:“這如何行,一聽就是個假的,只怕大長公主要多心了,別人也會多想,還以爲我託大不肯和明慧郡主和解呢,你說何苦去得罪人,而且有人算計到我頭上,我豈會不狠狠的給他們一擊,你應該知道我是那種有仇必報的人,她們既算計我,我又豈會不給他們重重一擊呢。”
這一次雲染的笑,有些蝕骨冷徹,連荔枝都感覺到郡主這一回是真的動怒了,她若動怒,算計她的人肯定要倒大黴,而這其中還有一個櫻桃,這讓荔枝既心酸,又無奈。
外面櫻桃已經回來了,在小聲的叫喚:“荔枝,荔枝。”
雲染揮手示意她出去,荔枝走了出去,櫻桃小聲的追問着:“你進去幹什麼,郡主不是睡了嗎?”
荔枝淡淡的開口:“郡主睡着了,我怕她着了涼,所以進去替她蓋一回被子。”
這會子荔枝的心也涼了,對這櫻桃已經不抱希望了。
……
大長公主府建在樑城南郊外,依山而建,把半邊的山頭全都攏在了公主府裡,這裡乃是先帝在世的時候下旨特地爲大長公主建的,聽說駙馬鳳庭威生疾病去世,先帝心疼這位姐姐,所以下旨把南郊的半座山頭圈給了大長公主做公主府。
大長公主府的府邸建在半山腰上,馬車從山腳一路往上行駛。
半山腰停靠了很多的車輛,不少客人都到了,雲染領着櫻桃和荔枝二人剛從馬車上下來,便聽到身後響起了笑聲,有幾個人走了過來,爲首的竟是藍筱凌和夏雪穎兩個人,兩個人帶着各自的丫鬟,笑眯眯的迎過來。
“筱凌見過長平郡主。”
“雪穎見過長平郡主。”
藍筱凌和夏雪穎雖然身份尊貴,但是雲染是一品長平郡主,禮不可廢。
雲染看到她們倒是挺高興的,本來她還擔心沒有熟人會冷場子呢,這會子看到藍筱凌和夏雪穎,心情好了不少,上次三個人合作做了流光畫,彼此的感覺都挺不錯的,所以這會子一照面,十分的開心。
“你們兩個起來吧,我們是朋友,以後用不着這麼客套了。”
禮是對外人而言,若是朋友就用不着行這禮了。
唐筱凌和夏雪穎二人同時笑了起來,一左一右的過來拉着雲染的手:“雲染,昨兒個我們本來想去拜訪你的,不過後來有事耽擱了就沒有去。”
唐筱凌說完,夏雪穎小聲的說道:“我們是想去叮嚀你一聲,小心明慧郡主,她可不是善茬。”
“是啊,先前你和她就有矛盾,再加上我們在四方館裡收拾了江襲月和趙清妍等人,她們可是和明慧郡主交好的。”
“嗯,我會小心的。”
雲染點頭,一行幾個人有說有笑的一路往大長公主府裡走去。
不遠處雲王府的馬車上,雲王妃阮心蘭眼神陰驁的盯着前面和人有說有笑的雲染,恨意充斥着她周身,這個小賤人,現在竟然這麼厲害,一回府不但害得她女兒被打,現在連她手裡的東西都被她奪了過去,不行,她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她的兩個女兒,全指着那嫁妝呢,所以她定然要想辦法把那些好東西拿回來。
雲王妃身側的雲挽霜伸手拍了拍自個的母妃,提醒她莫要失了儀態。
雲王妃回神,臉上換上溫婉得體的笑意,她身側的夏玉珍,眸光閃爍着得意的冷笑,雲染,今兒個就讓你身敗名裂,過了今日你可就臭名遠揚了,整個樑城的人都不會多瞧你一眼的,更別說護國將軍府那樣的門楣,你想都不要想了。
夏玉珍心情極好的領着小丫鬟一路離開,跟着雲王妃的身後一路往裡走去。
大長公主是先帝的嫡姐,先帝時期便十分受先帝的喜愛,現在的新帝對她也十分的親近,所以雖然沒有駙馬,只是孤兒寡母的,但是朝中的大臣都不願意得罪這位新帝的親姑姑,今兒個大長公主壽涎,朝中的大臣來了不少,命婦更是差不多全到了。
禮品流水一般遞進去,往大長公主的別院送去。
雲染和唐筱凌夏雪穎等人一邊走一邊逛,忽地唐筱凌小聲的問雲染:“大長公主每年都會辦一回這樣的壽涎,雲染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唐筱凌話落,夏雪穎眼神閃爍,脣角是狡詰的笑意,歪着頭望向雲染,小聲道:“考考你。”
雲染輕笑一聲,湊近唐筱凌和夏雪穎兩個人,輕聲的說道:“這可是一種斂財的手段啊。”
大長公主名楚凌薇,皇室的嫡長公主,深得自已父皇的疼愛,賜馮翊公主,十分的受寵,可是駙馬是不準佔據朝中重要官位的,所以大長公主府的收入來源比不得朝中別的權貴之家,再加上早年的奢華揮霍,等到駙馬去世大肆操辦後,府上的財政收入明顯的收支失衡,但是大長公主每年辦這麼一出壽涎之宴,收取的禮物再加上田租子商鋪的錢財,也足夠她們母女二人過得風風光光的了。
雲染說完,唐筱凌和夏雪穎二人驚歎,雲染真是聰明啊。
她們先開始就沒悟出來,還是家中的母親提點了,纔想到這一層的。
夏雪穎伸手拽住雲染的手:“雲染,你真是聰明,和從前一點也都不像。”
夏雪穎一提到從前的事情,唐筱凌推了她一下,好好的說到從前的事情幹什麼,這不是成心給別人添阻嗎?
雲染倒是不以爲意,從前前身所做的事情,又不是她做的,再說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呢,她現在不是改了嗎,瞧她自從回京後所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溫柔的處理了。
雲染清淺的開口:“沒事,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過去我是受人利用,矇蔽了,現在我悟過來了,好在現在醒悟還來得及。”
雲染一說,唐筱凌和夏雪穎就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兩個人笑着點頭。
“幸好你悟過來了,要不然就被人害了一輩子。”
“是的,這也說明你是聰明的,若是不聰明就要被矇蔽一輩子了。”‘
三個人嘀嘀咕咕的說着話,一路跟着大長公主府的下人前往今日舉辦宴席的長春軒走去。
長春軒建在一塊平坦的山腰上,院子裡全是青鬱郁的草地,隨處可見的小花園,今日客人較多,所以宴席便在長春軒門前的這塊草坪上舉辦,今日春光明媚,日頭正好,在院子裡舉辦,一面賞花一面欣賞歌舞,倒也不錯。
雲染幾個人說着話走進長春軒,後面的雲王妃一進去便有貴婦迎了過去,又有幾個小姐走了過來,都是和唐筱凌夏雪穎交好的閨閣女子,因着她們兩個人的關係,這些人對於雲染也分外的客氣,一時間有說有笑的往一側走去。
不想一行人剛走了幾步,便被人攔住了去路。
只見對面的一行人,個個都穿着上好的華衣美服,頭上烏髮輕挽,戴各式珠釵,個個都長得很出色,再加上今兒個精心打扮了,一個個看上去恍若天上的神仙妃子一般的美豔動人,爲首的正是今日的主人翁明慧郡主,明慧郡主身側跟着冷傲無雙一身梅花紋紗袍的江襲月,那白色的紗袍之上,梅花傲然綻放,配上她高傲冷豔的勢態,仿若寒梅一般的出衆,在衆多的女子中格外的醒目。
江襲月十分的懂得穿衣打扮,而且上次在四方館裡交手,使得雲染也瞭解這女人的心計又深又恨,爲了不說那句話,竟然不惜以身試毒,夠狠。
明慧郡主另一邊跟着嬌小玲瓏的梅若晗,梅若晗穿着雲紋縐紗裙,外罩軟毛織綿披風,舉手投足秀逸貴氣,只不過那貴氣之中帶着一抹刁蠻狠辣,一看就知道這女人不是好相與的主子。
除了這幾個人吸引人,另外兩個女子也頗吸引人的眼線,一個是清麗秀婉的趙清妍,趙清妍正與一個女子在說話,時不時的輕笑出聲,趙清妍一向爲人自命清高,不輕易與別人同流合污,這會子怎麼與人這麼親熱了?
雲染打量那與趙清妍說話的女子,長得十分的豐滿,圓臉細長眼,穿一襲翡翠煙霞綺雲裙,頭上戴着華麗的鳳頭流蘇釵,流蘇搖曳動人,倒給這女人添色二分,不過說實在的這女子在一堆美女中並不出色,周身上下都沒有出彩的地方,要說有,也就是這女人十分的高傲,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樣子,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雲染看着這女人,忽然有一絲熟悉的感覺,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她想起來這女人是誰了。
先帝的公主,新帝的妹妹,靜安公主楚玉茹,雲染記得從前這位公主很纖細,三年不見,她倒是豐滿了不少,這位靜安公主是養在現如今的太后跟前的,雖然人長得平凡了一些,可是她身爲皇室的公主,自有自身的優越,所到之處多的是人巴結。
雲染正打量得出神,對面的明慧郡主已經臉色難看的發火了:“雲染,聽說你之前在四方館很囂張啊?”
雲染收斂心神,笑意淺淺的開口:“郡主說錯了,囂張的不是雲染,而是另有其人。”
按她說囂張的應該是江襲月纔是,她都膽敢挑釁她了,她豈有不接招,這女人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啊。
雲染身後的藍筱凌聽了明慧郡主的話,就知道江襲月等人把四方館裡的事情告訴明慧郡主了,不出意外,肯定添油加醋了,所以明慧郡主纔會找雲染的碴。
藍筱凌惱火的望着對面的江襲月:“江襲月,你的嘴巴可真不閒啊,現在沒事了?那要不要當衆把之前沒有兌現的賭約實行一下。”
當日四方館,藍筱凌雖然贏得了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可是事後燕郡王查封了四方館,她的玉麒麟又如何帶得出來,所以說她什麼都沒有得到,這女人欠她的一個賭約還沒有實現。
這會子竟然還嚼舌根子,真是不要臉。
江襲月一聽藍筱凌的話,又見四周不少人望她,不由得冷沉着臉開口:“藍筱凌,那件事已經結束了,你不要無理取鬧。”
藍筱凌聽了忍不住怪笑起來:“哈,江襲月,你要不要臉啊,你自已不兌現賭約,現在倒成了我無理取鬧了,我倒是不想鬧,可你爲什麼要把四方館的事情告訴明慧郡主啊,還說長平郡主很囂張,明明是你很囂張好不好?你雖然貴爲宣平候府的小姐,可是你別忘了長平郡主是先帝封的一品郡主,什麼時候輪到你挑釁了,這說明你比長平郡主囂張得多了。”
藍筱凌中氣十足的說出來,對面的江襲月氣得臉色都黑了,一向冷傲明豔的面容有些龜裂,四周不少人望了過來,更有一些人走了過來。
不過明慧郡主開口了,望向藍筱凌,不高興的冷哼:“藍筱凌,今兒個這裡沒你什麼事,你給本郡主閉嘴。”
藍筱凌心裡一阻,張嘴便想和明慧郡主鳳珺瑤辯認,卻被雲染給攔住了,明慧郡主必竟是明慧郡主,她有大長公主的寵愛,又有皇帝疼護着,藍筱凌對上明慧郡主只會招來她的報復,她是她的朋友,她自然不想她吃虧。
“明慧郡主這是打算替江小姐出頭了?”雲染神容溫和,脣角是清淺的笑,望着明慧郡主,那眸光淡定詳和,好像看一個衝動的小孩子,明慧郡主一瞬間氣急,惱火的指着雲染。
“雲染,我們大長公主府不歡迎你,你給本郡主滾。”
四周不少的貴婦皆對明慧郡主惡劣的態度無語,人家長平郡主是客人,哪有當衆攆客人離開的,何況人傢什麼都沒有做,從頭到尾都大方得體的,沒有一絲不好的地方,倒是明慧郡主,囂張跋扈的態度實在是讓人不喜。
不少的京中貴婦心中打起了主意,那就是不準自家的兒子娶明慧郡主,要她們說,明慧郡主只不過是大長公主府的一個郡主,又不是公主,撈不到好處還娶一個母老虎回去,實在是不划算,所以她們家堅決不要這樣的女人。
雲染正想開口,身後的人羣中有人出聲:“珺瑤,你這是做什麼?”
一道曼妙娉婷,婉約多姿的身影走了出來,身着一襲宮緞雲紋上襖,下着古紋雙蝶戲水裙,說不出的溫潤婉約,吸引得不少貴婦打量,衆人發現這說話的人乃是宮中的安樂公主楚青奕,安樂公主是越大越端莊得體了,身爲皇室的公主,身上的儀態,貴氣而溫和,真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兒,在場的不少貴婦動起了主意,她們是寧願娶這樣一個金枝玉葉,也不願意娶那刁蠻任性的明慧郡主的。
安樂公主走到明慧郡主和雲染的面前,再次的開口:“珺瑤,今日乃是姑姑的壽涎,來者是客,你莫要怠慢了客人。”
“你?”明慧郡主有些惱火,可是面對安樂公主卻又發不出來火,因爲對方可是真正的金枝玉葉,比她這個郡主要高一個等級了。
明慧郡主不說話,她身後的靜安公主倒是冷冷的開口:“先前聽宮中的太監說皇姐和長平郡主交好,我還不相信呢,原來真是如此啊。”
靜安公主一說話,明慧郡主和身側的江襲月等人便有些不喜安樂公主了,原來如此啊,她們就說這安樂公主沒事跑出來湊什麼熱鬧,原來是幫助長平郡主來了。
哼,以前一直以爲這安樂公主不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江襲月等人眼底隱有鄙視,不過安樂公主楚青奕不以爲意,回首笑望向雲染。
“長平,你別介意珺瑤的話,她就是個小孩子脾氣,今日你是姑姑請來的客人,哪有攆客人離開的道理。”
雲染望向楚青奕,她知道楚青奕是在幫她,今日乃是大長公主生辰,就算明慧郡主無理取鬧,若是她甩袖走人,只怕大長公主也會記恨上她,她可沒有想得罪這位長公主,聽說她在太后面前還能胡攪蠻纏呢,有時候連太后也拿她沒辦法,何況是她。
雲染笑着點頭:“沒事,明慧郡主之所以生氣,是因爲我們先前有過節,所以她纔會如此生氣,我不怪她。”
兩個人一唱一合的樣子落到明慧郡主的眼前,明慧郡主只覺得胸中憋着一口氣,騰騰的衝到腦門上,她火大的朝着雲染開口。
“雲染,你個小賤人,憑什麼不怪我,是我怪你,你竟然膽敢拍賣燕祁的東西,本郡主讓你交出來你還不交出來,分明是與本郡主爲敵,與大長公主府爲敵,滾,這裡不歡迎你。”
四周各種異樣的神色,不過都是看着明慧郡主的,這郡主真是不要臉,竟然當衆說得出這種話來,那燕郡王的東西她憑什麼讓人交出來啊,而且最後那汗巾不是落到燕郡王手裡了嗎,那是人家的東西,真正是不知廉恥啊。
不少人小聲的嘀咕着,大長公主馮翊公主終於得到了消息,知道女兒在這裡和長平郡主鬧了起來,趕緊的領着一些下人趕了過來,先前她正指揮着下人準備宴席,不想這邊女兒便生出事來,大長公主楚凌薇十分的生氣,一走過來便喝責自個的女兒明慧郡主。
“鳳珺瑤,你在做什麼,長平郡主乃是母親我請的客人,你給我好好的招待客人。”
“母親,我?”明慧郡主一向受大長公主的寵,但是這一次,大長公主沒有給她好臉色,因爲雲染不是別的人,她是雲王府的嫡女,先帝親封的一品郡主,地位不比女兒差,而且這雲染還深得雲王爺的寵愛,今日她一出手送出的禮品可就價值不菲,珺瑤得罪任何人她可以不問,但是得罪雲染卻不行。
馮翊公主瞪了明慧郡主一眼,再喝一聲:“住口,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人把你關起來,三個月不準出來。”
這話一落,明慧郡主不敢開口了,不再說話,大長公主回首望向雲染,溫和的笑道:“長平,你別生氣,瑤兒被我慣壞了,以後她不會隨便找你麻煩的,我希望你們兩個做個朋友。”
雲染無語,這怎麼可能,看明慧郡主那副恨不得吞食了她的樣子,再怎麼樣也不會成爲朋友的,這樣的朋友她可不稀憾,不過大長公主都開口了,雲染豈會多說什麼,笑着點頭:“好。”
雲染打量大長公主,皮膚十分的白晰,雖然年紀不輕了,但是依舊是美人兒一個,身材高挑,五官豔麗,再加上精心的妝點,倒是一點也看不出實際的年紀,和鳳珺瑤二人站一起,人家只當她們兩個是姐妹花呢。
大長公主聽了雲染的話,滿意的點頭,望向安樂公主:“奕兒,替我打呼長平。”
“是,姑姑。”
安樂公主點頭,大長公主又掉頭望向身後的女兒,冷喝道:“還不去招呼客人。”
“是的,母親,”明慧郡主委屈的應聲,想到一向寵愛自已的母親,今兒個竟然當着別人的面訓斥自已,明慧郡主心裡對雲染更是恨得滴血,這個賤人她不會放過她的。
明慧郡主招呼着身側的人一起離開,四周的夫人也紛紛的散了開來,有自去說話的,有的圍到大長公主身邊說話的。
雲染則和安樂公主,藍筱凌還有夏雪穎等人往院子的一角走去,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以後你離得她遠些,她就是無理取鬧罷了。”安樂公主楚青奕淡淡的說道,雲染輕笑:“我都招惹上她了,就算我躲着她,她也會找我麻煩的不是嗎?”
雲染說完,安樂公主靜默了一下,嘆口氣:“總之你要小心些,皇兄對珺瑤可是很疼愛的,若是你和她鬧了起來,鬧到皇兄的面前,只怕皇兄會罰你。”
“就算要罰也要有理由不是嗎?皇上可是明君,我相信皇上不會不問青紅皁白就罰雲染的。”
藍筱凌爽朗的說道,眉眼明媚,一點也不擔心雲染會被罰。
夏雪穎也認同的點頭:“沒錯,雲染可從來沒有招惹過明慧郡主,都是她在找碴,就算髮生什麼事鬧到皇上面前,皇上也怪不了雲染。”
安樂公主望了她們幾人一眼,想了想倒也認同這理。
皇兄是明君,不會胡亂罰人的,寵明慧郡主不代表可以讓認同她的胡作非爲。
“要說她胡鬧囂張跋扈,你過去可比她囂張得多,我記得當初你連秦國公府的世子爺秦煜城都經常打,你是見一次打他一次的。”
楚青奕想起過去的事情,不禁調侃雲染。
藍筱凌因爲剛回京,並不清楚雲染的過去,所以聽了楚青奕的話,不由得睜大眼睛,好奇的追問:“真的假的,有這麼誇張嗎?實在是讓人無法想像。”
現在的雲染知書達理,明媚嬌豔,一看就是個大家閨秀啊,她無法想像她囂張跋扈是什麼樣子,像明慧郡主那般討厭嗎?
夏雪穎嬌笑着開口:“過去的雲染可比現在的明慧郡主囂張得多,她那時候是一言不和就動手啊,這京中多少公子哥兒捱過她拳頭。”
藍筱凌盯着雲染,左瞄又瞄的還是覺得無法相像,如果雲染過去那麼囂張跋扈,怎麼就變成今日這麼一個溫婉明媚的大家小姐了。
“別說秦國公府的世子爺了,就是我們皇室的幾個皇子也是不敢招惹她的,對了,我小時候還被她打過呢?”
安樂公主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十分的感嘆,那一次差點害得她丟了一條命。
不過她也撒了個小謊,事實上是她自己失足掉進池子裡去的,她爲了栽髒陷害雲染,竟然說是雲染推她進池子的,這害得雲染被別人嘲笑了好久,而且從那一次開始,京中的人都叫她無法無天小魔女。
“你還好意思說,那一次明明是你自已滑進池子裡去的,竟然還說我推的。”
雲染沒好氣的瞪了安樂公主一眼,安樂公主抿脣笑,心裡十分懷念小時候,雖然父皇不寵愛她,但是好歹她還有一個父皇,所以沒人敢欺負她這個公主,可是自從父皇去世了,太后和皇上都與她隔了一層,宮裡的太監對她也不那麼熱情了,楚青欒感傷起來,不過被藍筱凌的驚叫聲打斷了,藍筱凌驚訝的朝雲染豎起大拇指:“原來染兒以前這麼厲害啊,佩服佩服。”
一側的夏雪穎和幾位小姐都笑了起來,一團熱鬧。
幾個人正有說有笑的,明慧郡主領着先前的幾個人走了過來,一臉挑釁的望着雲染:“長平,我們來賭一把如何?”
雲染擡眸望着她,淡淡的問道:“賭什麼?”
“賽馬,若是我輸了,我就當衆向你道歉,以後再不找你的麻煩如何。”
明慧郡主笑眯眯的開口,雲染一點也不相信這女人的鬼話,看她的神情分明是動了什麼歪主意。
按照道理她是可以不應的,明知道對方使詐還赴約,實在是不理智。
雲染沒說話,明慧郡主身後的江襲月開了口:“長平郡主不會是害怕了吧,先前你在四方館不是很牛嗎。怎麼這會子又害怕了。”
藍筱凌瞪了對面的江襲月一眼,冷諷道:“江襲月,有你什麼事啊,以後有我的地方你最好少開口,你若是開口便給我把賭約兌現了。”
江襲月惱火,不過真不敢開口,她怕藍筱凌一直糾纏着賭約的事情。
明慧郡主笑容滿面,一臉姐倆好的和善神情:“長平,我母親先前不是讓我們兩個人友好相處嗎,我們還是多親近纔是,其實這賽馬也沒什麼可怕的,若是你輸了,你和我道聲謙,如果我輸了,我向你道聲謙,這事就算過去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四周不少人注意這邊的動靜,不過若是雲染拒絕倒讓別人認爲她得理不饒人,而且她也想知道這女人玩什麼花招。
雲染正想說話,一側的安樂公主卻悄然握着她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手心寫字,小心有詐。
雲染自然知道是有詐的,不過她倒是想看看明慧郡主能使出什麼樣的詐來,何況人家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好回拒是吧。
雲染緩緩的起身,笑意氤然的點頭:“好,既然明慧郡主有興致,那我們就賽一回又何防。”
鳳珺瑤瞳眸一閃而過的得意,心裡冷哼,雲染,今兒個我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你,而且讓那些男人看看你是如何吃癟的。
鳳珺瑤心裡想着臉上卻不顯出來,笑意更加的燦爛,和雲染二人一先一後的往西山馬場走去。
大長公主府建在南郊的半山腰,半邊山腰用來建府邸,另外半邊建了馬場,平時很多人喜歡來這裡的馬場賽馬。
今日前來爲大長公主做壽的人中有不少男人在馬場那邊賽馬,雲染等人還沒有進馬場,便聽到唐子騫叫囂的聲音響起來。
“燕祁,我們來賽一回如何?”
可惜沒人理會他,四周倒是有不少人應聲:“唐子騫,燕郡王不和你賽馬,我和你賽一場如何?”
雲染等人走了進去,一下子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只見馬場的外圍,設了不少的桌椅,不少的男人坐在一邊喝茶看別人賽馬,男人間賽馬可是有彩頭的,其中大到上千畝地的賭注,小到一塊玉佩的賭注,其中還有賭府上女人的,應有盡有,十分的刺激。
這些男人本來玩得有些厭了,這會子看到一羣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過來,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熱血沸騰了,齊齊的望了過來,當真是香花入目,美不勝收,個個還都是大宣有名的貴族小姐。
雲染擡眸望去,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定王楚逸霖,楚逸霖看到雲染望他,擡起手裡的茶杯打招呼,昨天雲染拒絕他的事情好像沒發生似的,雲染略點了一下頭算是招呼,又望向別人,除了定王還有秦國公府的秦煜城,護國將軍府的唐子騫,另外錦親王府的世子爺楚浩文也在,逍遙王府的小王爺楚俊堯也在,一目望去,全是京中權貴。
不過所有權貴青年才俊在一起,也掩蓋不了一個人的光芒,他懶散的歪靠在一張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白玉瓷杯,熱氤的霧氣輕漫,使得他的面容迷幻莫測,他脣角是溫潤柔和的笑意,融在熱氤的霧氣之中,好似一朵清蓮,纖塵不染,乾淨清澈,讓人不忍心靠近他半步,生怕破壞了那份完美。
不少女人看到他,眼露光芒,心中嬌羞,明慧郡主更是忍不住心如小鹿亂跳,下意識的擡步往燕祁的身前走去,想和燕祁說說話,不過燕祁只在最初瞄了一眼後,再沒有看這邊,不過雖然他臉色如常,心中卻惱火異常,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便暗惱自已失態,明明是妖女發瘋,最後竟然是他落荒而逃了,他該好好的教訓這女瘋子一頓纔是。
燕祁一邊想一邊暗自打定主意,今日有機會定然要教訓這女瘋子一頓,讓她以後不敢再隨便的碰觸他。
不遠處雲染脣角一勾,冷哼,白蓮花果然會迷惑人,看,把明慧郡主迷得都忘了過來的目的了,她可沒興致陪她過來發花癡。
“明慧郡主。”
雲染一叫,明慧郡主鳳珺瑤醒神,暗自懊惱雲染叫她,不過她想起今天來的正事了。
明慧郡主拍拍手,四周不少的人望過來,只聽得她嬌媚柔和的開口。
“我和長平郡主比賽賽馬,因爲之前我們之間有些小過節,所以這賽馬是一場友誼賽,如若我輸了,就由我向長平郡主道謙,若是長平郡主輸了便向我道謙。”
明慧郡主說完,暗自瞄向那道優雅仿似半空雲煙的男子,可惜燕祁愣是沒動一分,依舊懶散的喝着他的茶。
鳳珺瑤不禁失望,同時心中想着,什麼時候燕祁才能多看她一眼呢,不是說精誠所致,金石爲開嘛,爲毛她都等了三年,追了他三年,也沒有等來他的注目呢,難道此生她都等不來這男人的高眼相看嗎?
不,她不甘心。
鳳珺瑤收回視線望向身後的不少男人,高聲的說道:“有誰願意當我們的裁判啊?”
唐子騫立刻高聲的叫起來:“我來吧。”
明慧郡主不太樂意讓他當,不過唐子騫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最後點頭:“好。”
唐子騫起身望向四周的人,興致高漲的開口:“大家有沒有興趣下賭注,我們來賭賭是長平郡主贏呢,還是明慧郡主贏。”
這賭約一起便有人應了,其中有戶部尚書府的阮二公子率先叫起來:“好,賭了,我賭明慧郡主贏,這是一千兩。”
阮霆說完朝着明慧郡主殷勤的一笑,明慧郡主很滿意。
賽馬場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很多人都參與了賭約,連藍筱凌夏雪穎等人也參與了,不過藍筱凌夏雪穎還有安樂公主等人賭的是雲染勝,反之江襲月梅若晗等人自然賭明慧郡主勝,一時間兩派人紛紛對叫起來。
唐子騫望着雲染大叫:“雲染,我下了三千兩的賭注,可是賭你勝了,你千萬要爭口氣啊。”
秦煜城也開口:“我也下三千兩的賭注賭長平郡主勝。”
明慧郡主的眼睛綠了,暗咬牙,你們嫌錢多,那就讓你們輸個精光。
明慧郡主望向雲染:“我們去挑馬吧,然後換一套衣服,你有嗎,若是沒有我這裡有。”
“那就有勞了。”雲染今日倒是帶了一套備換的衣服過來,不過那是尋常的衣服,並不是騎馬裝,所以她只能穿明慧郡主的騎馬裝。
兩個人跟着下人一起去馬場的馬圈挑選了馬,待到挑好了馬,又去換了騎馬裝。
雲染仔細的檢查了身上墨綠色的騎馬裝,並沒有發現任何下藥的痕跡,所以她放心的穿上了,和明慧郡主兩人一起走了出來,明慧郡主鳳珺瑤雖然囂張跋扈,但是長得十分的出色,高挑豔麗,換上一套紅色的騎馬裝,說不出的灑脫飄逸,頭上的釵環也拆了,簡單的束起來,說不出的英姿颯爽,吸引了不少的眼線。
雲染雖然面容略顯平凡,但是周身的優雅從容,同樣爲她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一身墨綠色騎馬裝略顯寬大了一些,因爲明慧郡主身高比她高,這寬鬆肥大的騎馬裝穿在雲染的身上,不顯得難看,反而被她穿出了一些飄逸灑脫出來,只是她的膚色有些暗黃,墨綠的顏色襯得她有些沒精神,一些青年公子心裡不免遺憾,很多人把視線移到了明慧郡主身上。
明慧郡主接受到來自於四周的眼光,心裡有些得意,冷哼,雲染,就憑你還想和我鬥,分明是找死,今兒個便讓你敗得一塌塗地。
雲染和明慧郡主分別選了兩條馬道站定,馬匹也被人牽了出來,雲染選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周身的毛色光滑柔軟,馬蹄踏地有力,一看就是一匹好馬,不時的用鼻子噴着氣,雲染走過去伸出手揉馬脖子上的毛,和馬匹交流感情,同時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馬的瞳孔氣息,看看有沒有被人下藥以免引起馬的狂燥性,待到確認無誤的時候才放下心來。
明慧郡主鳳珺瑤的馬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是她的專屬馬匹,一看就是好馬,此時正親暱的朝着明慧郡主臉上噴氣。
唐子騫走了過來,望了望明慧郡主又望了望雲染,看到兩個人一切準備就緒了,才沉穩的開口。
“好,各就各位。”
明慧郡主和雲染二人俐落的翻身上馬,身姿瀟灑,肆意張揚,兩個人一動作,身後不遠處觀看的男人們就看出了這兩個人都是擅長騎馬的,雲染雖然失去了功力,但是賽馬這樣的事情難不倒她。
唐子騫看到兩人準備好了,飛快的開口:“開始。”
一紅一白兩匹駿馬如兩道離弦的箭一般疾射了出去,身後馬道邊,梅若晗率先叫了起來:“鳳姐姐加油,加油。”
梅若晗一出聲,又有不少千金小姐附和着叫了起來:“明慧郡主加油,。”
藍筱凌一看對方的動靜,也在後面大叫了起來:“雲染加油,雲染加油。”
藍筱凌一叫,別人沒出聲,唐子騫緊跟着她身後叫起來:“長平加油,本公子的三千兩銀子可壓在你的身上呢,你要是贏不了,就賠我的三千兩銀子。”
唐子騫話一落,一側的藍筱凌不滿的瞪着他:“唐大人這話有失公允,雲染沒叫你買她贏吧,憑什麼她輸了得賠你三千兩的銀子啊。”
唐子騫掉首望向一側的藍筱凌挑高了濃黑的劍眉,一臉肆揚:“藍小姐,我這是替她打氣呢,你不知道我這樣叫她有動力嗎?”
藍筱凌身後的夏雪穎望着前方的兩道身影,高度的緊張起來,聽到藍筱凌和唐子騫二人鬥嘴,推了她一把:“唐大人說得沒錯,雲染不會輸的,快替她加油吧。”
四周不少人加入了叫喊,先前不少坐着的青年公子也起身走到馬場外圍的欄杆邊觀看着。
當然還有一些人沒動,而且他們面前的欄杆也沒人敢站,誰敢阻擋燕郡王,定王和錦親王府的世子爺還有遙逍王府的小王爺啊,這些可都是皇親國戚啊。
這裡衆人正喊得厲害,遠處的馬道上,雲染座下的馬忽然的狂燥了起來,高高的揚起了前蹄,猛甩腦袋,想把雲染甩下馬背。
這一突發的變故陡起,別人還沒有反應得過來,馬場外圍卻有一道身影閃身而起,飛躍上一匹駿馬閃電般直奔馬道而去。
外圍觀看的人也發現了這變故,不由得議論起來。
“怎麼回事?長平郡主的馬好像發起了脾氣。”
“是啊。”
“那翻身上馬去救人的是定王殿下吧。”
先前閃電般疾射出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定王楚逸霖。
除了楚逸霖別人都沒有動,定王殿下英雄救美,誰敢插手啊。
不遠處一直清風曉月般雅端坐着沒動的男子,眉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同時手指微握了一下,這細微的動作,除了他手下的親信逐日和破月二人有感覺,別人誰也沒有發現。
逐日和破月二人望主子一眼,猜測道主子剛纔似乎有些心煩了,這是怎麼了?
不過再仔細的看,並沒有什麼與往常不同的地方,只見自家的主子清雍如蓮的精緻面容上是淺淺的笑意,擡眸望向不遠處馬場上發生的情況,只是那眼神深邃之中隱有絲絲陰霾。
馬道上,雲染的馬發生了突發的狀況,而明慧郡主的馬卻一點事也沒有,直奔前方疾奔而去,明慧郡主得意的一笑,心裡冷哼,雲染,你也有今天。
雲染已經知道這馬是中招了,可是先前她明明檢查了的,沒有發現馬身上有任何動了手腳的地方,怎麼偏還中招了。
此時座下棗紅馬狂性更勝之前,不斷的揚蹄猛甩馬頭,身子騰空直立,雲染的身子被它狠狠的甩了出去,眼看要甩落到地上,非死即傷,她死死的拽着僵繩,身子半掛在馬邊,十分的危險,雲染顧不得危險,她俐落的用另一隻手捏着繡花針,分別朝馬身上的幾大穴位刺去,身子一翻再次的上馬,同時的拉僵繩狂抽馬鞭,駿馬再次燥動的狂掀前蹄,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奇異的乖順了,揚蹄直奔前方而去。
此時定王楚逸霖已經策馬狂奔而來,本想來個英雄救美的戲碼,沒想到雲染竟然控制了馬匹,策馬狂奔而去,把他給拋在了後面,楚逸霖拉馬停立在原地,望着那眨眼奔出去數米遠的身影,不禁錯愕,這馬怎麼沒事了?他明明先前提點了明慧在馬蹄之上抹上了藥膏,這樣不管是誰都發現不了,因爲使馬狂性大發的藥膏在沒有奔跑時,沒有一點的氣味,但是奔跑過後,那藥性進入了馬的血液之中,就會狂性大發。
本來以爲今日就是他一展英雄救美的時機,當着所有人的面救下雲染,兩人共乘一騎,造成既定的事實,這樣即便雲染想拒絕都不行。
只是沒想到英雄救美的機會竟然沒有成功,定王楚逸霖的眼神深邃而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