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笑了,燕祁,這會我要送你一份大禮了,她望向秦流風,笑得風霽雪月,明媚燦爛:“怎麼不會,等你看到她你就知道了,這樣你跟我回雲王府,我寫一封信,你給我送過去就行了。”
“好,”秦流風點頭,不過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師傅讓我留下來幫助你的,你內力盡失,師傅怕你吃虧。”
“不用了,我身邊有人,父王給我撥了兩個厲害的暗衛,所以我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回去保護師傅吧,記着,一定要保護好師傅,等我完成了師傅交待的任務,我就回鳳臺縣去陪師傅了。”
“好,”秦流風爽快的答應了,馬車裡師兄妹二人說起了別後的事情,雲染關心的詢問着自已的師傅苗枝老人的情況。
暗處的龍一和龍二兩個人驚奇無比,這個很厲害的傢伙,竟然是郡主的師兄,看來郡主身上有很多秘密喔,這下有意思了,兩個傢伙眼睛閃亮亮,興味十足。
雲染回到雲王府,立刻動手寫了一封信交到秦流風的手上,讓秦流風把這封信送給一個女人。
本來她還想留秦流風住一夜,不過秦流風爲了雲染的閨譽着想,拒絕了雲染的意思,連夜出城回鳳臺縣去了。
秦流風前腳剛走,雲紫嘯後腳便過來了。
“染兒,太后今兒個召你進宮去所爲何事啊?”雲紫嘯的臉上滿是緊張,先前他得到消息說染兒讓太后接進宮裡去了,心急如焚着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進宮去找染兒,不過最後忍住了,因爲他知道太后顧忌着雲王府,不會真的對染兒怎麼樣。
雲染擡眉望了一眼雲紫嘯,揮手讓花廳裡的櫻桃和荔枝兩個人退了出去。
門外,櫻桃小聲的問荔枝宮裡怎麼樣,荔枝簡單的把宮中的景緻描述了一遍,櫻桃不由得嘟起嘴巴,不樂意的說道。
“荔枝,我覺得郡主似乎對我不如從前了,她不喜歡我了。”
荔枝一聽臉色變了,伸手擰了櫻桃一把,在她要叫出聲前又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作死啊,郡主只是認爲你性格衝動,怕你在宮中吃了虧,你竟然這般猜忌郡主。”
荔枝說完櫻桃越發的不高興了,倒是荔技發現櫻桃似乎有些變了,小聲的嘀咕着:“櫻桃,我發現你倒是變了,你別忘了你就是個丫鬟,是爲了報答郡主的恩情自願到郡主身邊侍候的丫鬟,若沒有郡主,你那會子可是要入青樓的,你說你的性格一向咋咋呼呼的,衝動又魯莽,郡主可是一直沒有責怪過你,很疼着你的,若是換了一個主子,你早被弄死了。”
荔枝這是不樂意櫻桃犯傻,必竟兩個人待了三年,感情可是有的。
櫻桃一聽,臉色微變,也知道自已想多了,趕緊的向荔枝陪笑臉:“好荔枝,你罵得對,是我不該,我是鬼迷了心竅,以後我再不胡思亂想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
“嗯,記住了,”荔枝原諒了櫻桃,兩個人一起笑了。
花廳裡,雲染正和雲紫嘯說進宮的事情,雲紫嘯的臉色越來越幽暗,身爲雲王府的主子,雲紫嘯自然清楚太后和皇帝的意圖,等到雲染說了進宮後的種種情況,雲紫嘯的一張臉完全的黑了,不過雲染並沒有說到和燕祁之間的過節,只說了太后和皇上想指婚的事情。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雲紫嘯一生忠心耿耿,先帝最信任的臣子,到他們母子二人坐上了高位,竟然一個個的搶着算計我雲王府,真是讓人寒心啊。”
雲紫嘯只覺得寒心無比,他剛從北部回來啊,這母子二人便算計上他了,這兩個人還算人嗎?
“他們是盯上了雲王府的二十萬兵權了,要不然父王把兵權交出去好了,”雲染出主意,若是沒有這二十萬兵權,做個閒散的王爺,想必太后和皇帝就不算計雲王府的人了,她不擔心別人,最主要是不想雲紫嘯受到牽連。
雲紫嘯卻搖頭了:“染兒,你不懂,就算交出了兵權,他們母子二人恐怕都未必放心,你想啊,他們保不準會想我是不是以退爲進,或者我這樣幹,是不是別有所圖,人只要一旦有了疑心,那疑心就會越來越大的,何況?”
雲紫嘯停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雲染奇怪的挑高眉:“父王,怎麼了?”
雲紫嘯重重的嘆口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父王就告訴你吧,雲王府除了二十萬兵權讓那母子二人惦記,還有另外一樣東西是那母子二人惦記的。”
“什麼東西啊?”雲染腦海中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很奇怪,望着雲紫嘯,雲紫嘯深沉的說道:“鐵券丹書,這是免死丹書,先祖時期,我雲家和燕家助楚家定了大宣的江山,先祖皇帝賜了燕家和雲家鐵券丹書,正是因爲有了這免死丹書,燕雲兩家才一直高枕無憂啊,這其中不是沒有皇帝想燕雲兩家死,但正是因爲這鐵券丹書,所以我們兩家一直沒有事,現在太后和皇帝不但盯着二十萬的兵權,恐怕還想拿到先祖皇帝賜給雲家的鐵券丹書。”
雲染倒抽一口冷氣,沒想到雲家竟然有鐵券丹書這樣的免死丹書,難怪百年大族屹立不倒。
“既然有這免死丹書,那父王就不要擔心了。”
“我是不擔心他們動到我,我就是寒心。”雲紫嘯周身的沉重,雲家一直忠心耿耿,從來未出差池一步,雖然位高權重,對於大宣京都的朝臣們來說,他們一直和別人和睦相處的,從不仗勢欺人。沒想到到了這一代,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當真是令人心寒至極。
“父王你也甭管寒不寒心了,反正就是這樣,帝皇者無不是猜忌心極強的,何況現在還多了一個太后,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嗯,只能靜觀其變了,本來我還想你嫁給唐子騫或者定王呢,現在看來這兩人誰也不能嫁,因爲嫁給其中一人,只怕另外一人就要對我們雲王府動手腳了,”雲紫嘯說完望向雲染說:“不過染兒,如果你喜歡上定王和唐子騫,父王也是樂意的。”
“父王放心吧,定王和唐子騫這兩人我都不喜歡,我不會嫁給他們的,所以你別擔心,。”
“那就好,”雲紫嘯放心了,雲染髮現自已肚子餓了,趕緊的笑着道:“肚子好餓啊,進宮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呢,父王你回去吧,我吃點東西。”
“那行,你讓人傳了晚飯進來吃些吧,別餓着肚子了,”雲紫嘯起身準備離開,臨了又叮嚀雲染:“染兒,你要小心些。”
雲染點頭,雲紫嘯看她淡定從容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笑起來:“染兒和從前真的不一樣了,現在的你,父王相信肯定吃不了虧,父王總覺得要吃虧那也是別人。”
雲染也笑了起來:“那肯定是的,誰讓我是雲王爺的女兒呢,有其父必有其女,肯定不會吃別人的虧的,只有別人吃虧的份。”
雲紫嘯被逗笑了,哈哈大笑:“好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女,不錯不錯。”
他本來心情壓抑,這會子倒是極愉悅了,擡腳離開了花廳,雲染喚了櫻桃和荔枝二人進來,讓她們趕緊的傳晚飯?...
,她餓了。
第二日定王楚逸霖拜訪,雲染對於大宣國的三個男人做了初步的評估,燕郡王燕祁陰險腹黑,詭計多端,不過這個男人乃是郡王,不具備一統天下的資格,而且她看他對新皇的態度,忠心耿耿,應該沒想過叛亂啥的,所以這個男人可以排除,第二個是新帝楚逸祺,這個男人雖是帝王,手段也不錯,可惜沒有容人之量,她們雲王府乃是有功之臣,而且目前一點謀亂之心都沒有,但這個男人卻有了猜忌之心,所以這樣的帝皇不足以成爲天下有道明君,那麼只剩下最後一個人,定王楚逸霖,楚逸霖目前來看還是好的,不過究竟如何猶未可知。
花廳裡,雲染正想得入神,門外櫻桃的聲音響起來:“王爺請,我家郡主在花廳候着定王殿下呢?”
“嗯,”定王楚逸霖走了進來,身如雅竹,高挺偉岸,一襲繡蟒的銀白長袍,腰間束着白玉帶,垂着五彩鸞絛,劍眉星目,英姿勃發,一舉手一投足帶着皇家獨有的尊貴威儀,不怒而威,這種威儀是從骨子裡生出來的,很能鎮懾人心,一般人面對定王楚逸霖的時候略微有些壓抑,但是雲染卻是淡然,前世她是軍醫,本質上是一個軍人,軍人面對千軍萬馬面不改色,何況是一個王爺。
雲染淺笑盈盈,溫聲細語:“定王請坐。”
楚逸霖一撩袍擺,舉止優雅的坐了下來,擡眸望向對面的雲染,脣角是溫融的淺笑。
“長平昨夜睡得還好嗎?”
雲染點頭:“挺好的,我能有什麼不好的。”
楚逸霖臉上關心更甚,聲音越發的溫融而柔和:“本王今日之所以過來,是聽說皇兄想給長平指婚,聽說長平無意嫁給唐子騫唐大人,本王前來詢問長平一下,需不需要本王進宮和皇兄說一聲,相信本王和皇兄說,皇兄不會強逼長平嫁給唐子騫唐大人的。”
雲染眸光微暗,臉色不動聲色,不過心裡卻思索着,看來定王對於皇帝的動向並不是一無所知啊,說不定宮中還有他安插的人手,或許說他一直矚意那高高在上的寶座,這倒是符合了師傅對他的評估,現在就看此人有沒有謀略,以及容人之心,還有他的胸中是否仁義。
雲染笑着向楚逸霖道謝:“謝定王殿下了,皇上並沒有強行給我和唐大人指婚,他讓唐大人和我相處看看,若是有感情就替我們兩個人指婚,若是沒有感情,斷然不會給我們指婚的。”
楚逸霖眸光攸的一暗,盯着雲染,試探的開口:“長平對唐大人怎麼看?”
“我雖然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可是對他說不上熟悉,定王如何看,幫我分析分析。”
雲染淺淺的笑,眉眼明媚,楚逸霖望着她的笑臉,沒來由的覺得心裡柔和安定,心中更是打定了娶雲染的主意,不動聲色的說道:“唐子騫此人品貌倒是不錯,只可惜胸無大計,個性魯莽衝動,從來不顧全大局。”
雲染點頭,這分析倒中聽,只是這背後非議別人,可不太好啊,雲染的脣角是意味深長的笑。
楚逸霖並沒有認爲自已的話不妥,打擊情敵不遺餘力。
“長平知道唐大人爲何不願意娶你?”
雲染搖頭,這一點她倒是真不知道,只知道唐子騫一聽到要娶她便嚇壞了,十足的不想娶她的。
楚逸霖神秘的笑道:“其實這話本王本來不該說,但是事關長平的幸福,所以本王也就說了,唐大人有喜歡的女子,。”
“啊?”原來是這樣啊,雲染總算了然唐子騫爲何不願意娶她了,原來人家有喜歡的人了,這也怪不得唐子騫不願意娶她了,而且從這件事來看,唐子騫反倒是不錯的性情中人,爲了喜歡的女子,堅決不受皇權脅迫,也不違背心意娶不喜歡的女子,他想娶的也許是他喜歡的女子吧。
“那個女人是誰啊,真是好福氣啊,”雲染十分的好奇,楚逸霖立刻爽朗的開口:“這倒不是本王想隱瞞長平,而是對於這件事唐子騫保密得很,他不想有損那女子的閨譽,至於傳出他有喜歡的女子,也是他一次喝醉酒無意間說出來的,只知道那女人溫婉可人,是個柔情似水的女子,總之不是長平這樣的人。”
雲染眉眼溫融,笑意清淺:“既然唐大人有喜歡的女人,我可不會做奪人所愛的女子,更不會做第三者插足的事情。”
定王楚逸霖劍眉挑起,一臉的不解:“第三者插足,這是什麼意思?”
雲染笑意濃厚,卻沒打算解釋給這位定王殿下聽,因爲她解釋了,這位定王殿下必然是不會理解的,必竟人家是王爺,王府裡現有了兩三個小妾的,以後會有更多的女子進定王府,所以自然不存在第三者之說了。
門外,有人走了進來,正是荔枝,手裡拿着一個簪花請貼,恭敬的說道:“郡主,管家派人送了一封請貼過來,三日後大長公主四十五歲的壽涎,大長公主親自讓人送了請貼過來,她還讓來人說,因爲明慧郡主先前和郡主鬧得不愉快,大長公主想做個和事佬,讓明慧郡主和長平郡主和好。”
雲染接過了簪花請貼,上面有燙金的花紋,精緻又名貴,確實是大長公主府的請貼,按照慣例,這請貼只需送到雲王妃的手裡便行,然後雲王妃帶着王妃的小姐赴宴,但今兒個大長公主竟然單單的送了一份請貼給她,可見她是誠心邀請雲染的,既然人家誠心邀請就沒有不去的道理,只是雲染凝眉猜測着,這大長公主是真的想做和事佬,還是別有目的的,想借機替女兒教訓她。
雲染正想着,花廳一側的定王楚逸霖,溫聲開口:“長平,你別擔心,姑姑那人雖然驕慣明慧,但還是顧全大局的,所以她不會想與雲王府爲敵的,所以這和事佬是真的,你別擔心。”
定王楚逸霖的話,雲染倒是相信了,沒錯,大長公主雖然是新帝的姑姑,可是大長公主的夫君鳳附馬早就去世了,現在的公主充其量只是孤兒寡母的,她雖是皇親國戚,可也不至於和雲王府的人爲敵,所以大長公主這封請貼是誠心邀請她的。
雲染想通,淺笑着點頭,望向楚逸霖:“嗯,三日後我會赴宴的。”
楚逸霖望着雲染舉手投足的優雅從容,不由得意動了幾分,心情也好起來,望向雲染邀請着:“長平,今兒個天色不錯,你回京後還沒有出過王府吧,本王陪你逛逛樑城如何?”
雲染望了一眼楚逸霖,眸底若有所思。她想到了太后的意思,想讓她嫁給楚逸霖,楚逸霖不會想娶她吧,她是不會嫁給楚逸霖的。
“我?”
雲染正想拒絕,楚逸霖卻飛快的開口:“你三年沒有回京了,京城可是有了大變化。今兒個本王可是誠心誠意的想陪你逛逛樑城的,長平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雲染沒吭聲,若是沒有師傅的要求,她就真不給他面子了,不過現在她倒是想通過接觸瞭解一下這男人究竟能不能成爲一個有道明君,她相信這男人是有野心的,想取而代之成爲大宣的新帝的,不過他是不是就是她所要找的那個人呢,若是不是,她可不能禍害天下人。
“既?...
然定王誠心邀請,那就走吧。”
定王楚逸霖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光彩逼人,很是滿意雲染的態度,雖然先前雲染在母后面前拒婚的事情讓他惱火,但是現在雲染的態度還是愉悅了他的心,他又信心十足,雲染最後肯定會嫁給他的。
這個女人雖然長相平凡,不過遇事從容淡定進退得當,這讓他認定了她,足以堪當他的王妃。
“請,”楚逸霖灑脫的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雲染含笑點頭,領着兩個丫鬟和定王楚逸霖一路出了雲王府,兩個人一道逛街去了。
不過雲染並沒有坐定王府的馬車,男女大防還是要顧的,她坐了自家王府的車,駕車的車伕正是趙虎,看到趙虎,雲染便想起要讓龍一教他習武的事情,心裡暗記着回頭吩咐龍一一聲。
兩輛馬車一先一後的離開雲王府,一路往熱鬧的街市駛去。
雲王府的馬車裡,櫻桃笑眯眯的問雲染:“郡主,你喜歡定王殿下嗎?”
雲染挑高眉望着櫻桃,有些不滿:“櫻桃,你從哪方面看出來本郡主喜歡定王殿下了?”
櫻桃似毫沒有感受到雲染的不悅,依舊興奮的說道:“若是郡主不喜歡定王殿下,爲什麼要和定王殿下逛街啊,郡主,奴婢也認爲定王人挺好的,不但長得俊,而且還是親王,以後郡主嫁給了定王殿下後,可就是定王妃,看那燕郡王囂張什麼。”
雲染有些無語,馬車一側的荔枝卻細心的發現,郡主對櫻桃似乎生出了些許不一樣的感受,不由得心驚,趕緊的伸手拽了櫻桃:“你胡說什麼啊,郡主和定王殿下逛街,自有郡主的考量,你無端的猜測主子的意思做什麼?”
櫻桃也發現自已越規了,不過並沒有意識到這事有什麼不好,這三年來,郡主可是從來沒有認真的說過她啊。
不過這一次雲染卻沒有打算放過她,而是語重心長的開口:“櫻桃,你剛纔這話若是說出去,你說會不會給你家郡主我抹黑。”
雲染態度嚴厲,櫻桃一下子被震住了,嚅動脣不安的說不出話來,心裡怪怪的,眼睛微微的紅了,郡主好像變了,先前她進宮不帶她她就感覺出來了,可是她沒做什麼錯事啊,就是今兒個的話也沒有什麼錯,若是郡主不喜歡定王殿下,和定王殿下逛什麼街啊。
荔枝一看氣氛僵硬,趕緊的拽了櫻桃,向雲染求情:“郡主,櫻桃一向口無遮攔,郡主饒過她這一次吧。”
雲染嘆口氣,望向櫻桃和荔枝兩個,認真的說道:“你們兩個是我的貼身婢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從你們口中說出來的話,可就是我說的,若是櫻桃你這樣的話傳到別人的耳朵裡,別人會怎麼想。”
荔枝臉色微變,恭敬的開口:“郡主,奴婢知道了,奴婢會小心的。”
雲染望向荔枝,對於荔枝她是相信的,因爲這丫頭沉穩又內斂,而且最重要的是忠心。
至於櫻桃,一向活潑,心直口快,以前在鳳臺縣,她認爲這沒有什麼不好,可是最近到了樑城,她慢慢發現這丫頭變了,愛打扮了,有些眼高於頂了,而且以前她慣着她,倒讓她有些不知所謂了,她的話稍微說重了點,她不思過,反而百般委屈,要知道這上流社會,哪裡有一個丫頭的委屈,稍不如意打死扔了的情況多得數不勝數,她對丫頭們之所以好,是因爲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是這些並沒有造成櫻桃的感恩之心,反而造就了她的百般委屈,就像現在她沒有認識到自已的錯誤,還在那裡抽抽泣泣的委屈着。
雲染本來還想說她兩句,可是看這樣,直接的閉上眼睛靠在廂壁上休息,心裡對櫻桃十分的失望,可是她與自已朝夕相處了三年,她希望給這丫頭機會。
馬車很快行到了熱鬧的街市,這裡是樑城上流社會成員活動中心,街道邊的商鋪都十分的豪華,不管是一個成衣商鋪,還是玉石店,裡面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一件衣服,一件首飾,都足以讓尋常人家生活好幾年,但是樑城向來不缺有錢人,所以即便東西昂貴,依然十分的熱鬧。
定王府和雲王府的馬車一先一後的靠邊停下了,定王楚逸霖從前面走了過來,雲染正好領着小丫頭下馬車,兩個人往街道邊一站,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不遠處有行走的人不時的指點着,小聲的議論着。
隱約有耳語聲傳到雲染和楚逸霖的耳朵裡。
“那不是定王殿下嗎?怎麼和長平郡主在一起啊。”
“不知道,不過看他們兩個人倒是挺登對的。”
“難道定王殿下喜歡長平郡主,有意娶長平郡主爲定王妃。”
“真的假的啊?”
雲染擡眸望向楚逸霖,定王俊朗的臉上滿是溫融的笑意,瞳眸更是溢着柔情,這樣的定王殿下,更是讓別人認定,他喜歡的人是長平郡主,誰見過冷冽威儀的定王殿下如此溫融的對一個人呢,除了長平郡主。
長平郡主真是好運氣啊,沒有了燕郡王,竟然多了一個定王,定王殿下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這可是親王啊。
雲染神容淡淡並沒有多說什麼,嘴長在別人身上的,愛說什麼說什麼吧,何況別人說定王看上她也沒有什麼不好,總好過說什麼她被燕郡王退了婚,大宣京都誰也不樂意娶她強吧。
“長平,你喜歡什麼,我們進去看看,若是有喜歡的,本王送給你。”
定王楚逸霖的語氣十分的溫和親暱,雲染聽得一頭汗水,她雖然今兒個和這傢伙出來逛街了,可也就和他逛會兒街,不對,街還沒逛上呢,這傢伙怎麼就一副護花使者的架勢出來了。
雲染眼神幽暗,心知肚明,定王楚逸霖看中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背後的雲王府兵權,他看中雲王府的兵權,想娶她爲妻沒什麼錯,但願他不要用什麼鄙卑無恥的手段,若是他用了,那她可就排除他了。
雲染臉上笑意不減,輕聲說道:“定王爺有心了。”
楚逸霖聽她溫柔和煦的聲音,心裡越發的高興,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的暖人,望着雲染,似乎看一個囊中物,自信至極。
兩個人說着話走進了一家錦繡坊,這是一家有名的成衣店,櫃檯邊擺放着的全是上好的錦鍛,煙霞羅,雲煙絲,每一樣都很漂亮,但是每樣都價值不菲,店內三三兩兩的正有小姐在挑選着布匹,又有錦繡坊的掌櫃在一邊殷勤的侍候着。
楚逸霖和雲染一走進去,便有人發現了他們,所有人停住了挑選的動作望了過來,眼神中有異色浮動,定王殿下竟然和長平郡主走在了一起,這是說長平郡主最後會嫁給定王殿下嗎?
雖然沒人說話,但是每個人的眼裡多多少少都泄露一些神色。
店內掌櫃的早醒過神來,領着人走過來,恭敬的一福身子:“小民見過定王殿下,長平郡主。”
定王楚逸霖略點了一下頭,望向雲染:“長平,你看看喜歡什麼,本王讓掌櫃的派人送進雲王府。”
此言一出,那?...
些貴婦小姐更是認定了心中所想的事情,定王真的看中了長平郡主,看來他們好事將近了。
幾個貴婦小姐走過來向楚逸霖行禮,楚逸霖示意她們起來,雲染卻已走到一側去觀看那些布匹,掌櫃滿臉的眉開眼笑,看來又有一筆大生意了,剛纔他可是聽到了定王殿下的話了,只要長平郡主相中的布匹,他都會負責買單的。
雲染逛了一圈,卻並沒有買任何的布匹,不是她不想買,而是茹香院裡有不少的衣服,根本用不着,而且就算她想買,她不會要定王送的東西,雖然和他出來逛街了,可是不代表會接受他的東西。
雲染逛了一圈,走過來笑着開口:“走吧,我看完了。”
掌櫃的徹底愣住了,笑容僵在脣邊,就這樣嗎,就這樣,什麼都不買,什麼都不要就走了。
楚逸霖長眉挑高,笑着開口:“長平,你這是替我省錢嗎?”
雲染搖頭:“我替你省什麼錢啊,咱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定王可真會開玩笑。”
不遠處的幾位夫人豎起耳朵聽,捕捉其中的信息,定王聽了雲染的話,眸色有些暗,不過並沒有說什麼,兩個人說着話走出了錦繡坊,身後的掌櫃差點哭出來,怎麼可以這樣啊,他這是一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啊,長平郡主,你爲什麼不選啊,爲什麼不要啊,啊啊啊。
雲染身後的櫻桃倒是回頭看了好幾眼,最後依依不捨的收了視線,一路跟上前面的身影,定王楚逸霖陪着雲染又逛了幾家店,玉器店,首飾店,胭脂水粉店,各種各樣的東西看得人眼花繚亂,可惜雲染一樣都沒買,。
定王楚逸霖不由得稀奇,要知道女人都喜歡這些東西的啊,看見這些綾羅綢羅,胭脂首飾,不管是誰只怕都走不動了,有誰會抵抗得了這樣的誘惑呢,可是長平卻偏偏能做到單純的欣賞,而一點佔有的心都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她的自控能力特別的強,這樣的女人真的很適合當他的定王妃啊,只要她認定了他,真心的扶助他,那麼對於他來說必然是一大助力。
楚逸霖心思紛雜,不過一心認定了雲染做他的定王妃,如果說之前他想娶雲染是因爲雲王府,現在娶她卻是因爲雲染這個人,她有能力做好定王妃。
“長平不喜歡這些東西嗎?”
楚逸霖忍不住開口問,雲染笑着說道:“喜歡啊,都很漂亮很精緻很華麗。”
“既然喜歡,爲什麼不買呢?”
楚逸霖奇怪的望着雲染,只見她笑意更深了:“我每一件都喜歡,難道要把那些衣服首飾玉器胭脂水粉全搬進雲王府不成,這世上有多少美好的東西都是我喜歡的,難道我都要一一的佔爲已有嗎,把它們擺放在這裡挺好的,它們既不孤單,我若無事了便可以來逛逛看看,又不需要花錢,多好的事情啊。”
楚逸霖眸光深黝,盯着雲染,她的話有些詭異莫測。但卻直接的給楚逸霖一種感覺,雲染不想要他送的東西,是這樣嗎?
“長平,你的思想可真是不同於常人啊,”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順着街道閒逛,前方忽地熱鬧了起來,不少的人往一處地方奔去,楚逸霖和雲染停住了腳步,二人一起望向前面,雲染奇怪的開口:“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楚逸霖吩咐身側的手下:“去查一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其餘的人並沒有動,停在原地等候着,以免前面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一會兒的功夫,那手下過來稟報:“王爺,前面是四方館,聽說宣平候府的才女江大小姐今兒個在四方館裡和奉國將軍府的藍小姐設了賭約,兩個人以一枚價值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爲賭資,比試琴棋書畫四樣才藝。”
“喔,”楚逸霖挑高了濃黑的劍眉,來了些興味,望向身側的雲染,溫聲開口:“這倒是極有趣的事情,長平,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湊湊熱鬧。”
雲染眸光若有所思,宣平候府的江家小姐江襲月她是有記憶的,這江襲月從小便才智過人,而且人長得極出色,被封爲樑城的小才女,長大了名聲只怕更勝從前了,宣平候府江家是皇帝的新貴,在先帝時期並不十分得寵,也不是什麼候府,但是江家在先帝時期執掌戶部,從中撈了不少的銀子,在新帝爭位奪儲之時,傾盡了手中的錢財拉攏朝中的重臣助新帝一臂之力,所以皇帝一登上帝位,便冊封江襲月的父親爲宣平候,執掌兵部。
江襲月的身份自然也水漲船高起來。
至於奉國將軍府的這位藍家小姐,雲染倒是沒有印像,因爲這位藍小姐生下來後被藍將軍送上山去拜師學藝了,她一直沒有在京城出現,所以雲染沒有印像。
不過江家和藍家都是大宣的重臣,沒想到兩家小姐竟然在這裡鬥了起來,這倒有些意思,雲染本來覺得逛街無聊呢,這會子聽到了這樣有趣的事情,自然想湊湊熱鬧。
“好啊,去看看吧。”
楚逸霖點頭,兩個人領着數名手下往前面走去,。
四方館是文人騷客喜歡駐足流連的地方,更是上流社會名門閨秀用來設宴招待朋友的地方,更是王孫貴族聚衆豪斗的地方,這種地方尋常人進不來,不是有錢便可以進得來的,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進門的人必須文采昭然,不求才高八斗,但是信手拈來的幾句詩詞什麼的定然要有。正因爲有了這苛刻的條件,所以阻擋住了不少人,可也正因爲這樣的條件,反而替四方館增添了一縷高大上的面紗,每一個能自由出入四方館的人莫不覺得高人一等,彷彿自已與才智雙全沾上了等級,所以這四方館雖然纔開張三年,但是生意卻紅火至極。
四方館裡除了這些新鮮的玩藝兒,其實還賣各種東西,一樓的大廳裡,共有四個角落,角落裡設有精緻高雅的玩藝兒,或名貴的玉鐲棋子古畫名琴,或稀有的珍稀玩藝兒,冰種玉麒麟雖說不得稀有,卻極名貴,價值三千兩的白銀,這便是今兒個江家大小姐和藍家小姐的賭約。
此時的四方館裡十分熱鬧,大廳裡三三兩兩的人正湊在一起說話呢,其中兩處人最熱鬧。
一處是以江家大小姐江襲月爲中心的,江襲月的父親乃是朝中新貴,眼下執掌六部中舉足輕重的兵部,江襲月的身份自然是貴重的,所以不少巴結她的官家小姐圍在她的周圍,陪着笑臉說話兒。
另外一幫人以奉國將軍府的藍小姐藍筱凌爲中心,藍家同樣的位高權重,藍筱凌的父親藍大將軍執掌京師大營南五營的兵將,這些兵將是大宣儲備兵將,隨時準備外調作爲後援軍,所以藍筱凌的身份同樣的貴重無比。
今兒個之所以出現賭約一事,乃是因爲藍筱凌看不慣江襲月等一派人的做爲,總是一副才女風範,走到哪裡都高人一等的姿勢,好像她們是全天下的中心一般,尤其讓藍筱凌惱恨的是偏偏男人還就吃她們這一套,處處追捧着她們這些女人,什麼才女,才貌雙全什麼的,倒不是說藍筱凌嫉妒,實在是因爲江襲月有一次竟然高調的冷諷藍筱凌等一派的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說她們是一羣胸大無腦的人物,是可忍敦不可忍,藍筱凌怒了,怒?...
罵江襲月虛僞,假清高,持才傲物,所以纔有了今兒個四方館的才藝之戰。
楚逸霖和雲染走進四方館的時候,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個個停住了說話聲,很快有人過來給楚逸霖請安。
楚逸霖是定王,皇室的親王,而且還執掌樑城的京衛軍,這裡的人再託大,再狂妄,還不敢狂妄到定王面前,。
對於楚逸霖身邊緊隨着的雲染,四方館裡說什麼的都有,議論紛紛嘀嘀咕咕,不少名門閨秀嫉妒着雲染的好運氣,剛被燕郡王退婚了,沒想到竟然引起了定王的注意力,看定王滿臉溫融的神情,分明是對這女人有意思的,一時間更多的議論聲響起。
雲染卻是不以爲意,她這個人本身就是議論的焦點,總不能因爲自身是焦點就不出現吧,那她以後是不是就不要出現了。
忽地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四方館裡響起,使得四周所有的說話聲都停住了。
“長平郡主恐怕不懂這裡的規矩吧?蕭老,還請你出來告訴一下長平郡主,這四方館的規矩吧。”
江襲月穿一襲裁剪合宜的月牙白鳳尾羅裙,肩披淡黃的鑲錦鸞邊的披肩,那淡黃的色彩映襯得她的肌膚如暖玉一般,纖眉星目,瓊鼻櫻脣,整張面容婉約動人,只不過眉宇之間的冷傲之氣使得她顯得高不可攀,雖然不是皇家的嬌嬌女,氣勢上卻不輸半分,要雲染說,這女人身上的冷傲之氣比宮中的安樂公主可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了。
江襲月話一落,四方館裡所有人都停住了說話聲,望向了長平郡主,雲染一臉的不明所以,她對於這四方館的規矩還真不瞭解,她三年前離京,這四方館還沒開呢,誰知道這四方館定的什麼規矩啊。
雲染身側的定王楚逸霖眉間染了一抹戾氣,擡眸望向不遠處的江襲月,江襲月直直的望着定王,不卑不亢,沒有半點的害怕或者是不安。
此時,四方館的負責人蕭老領着兩個下人走了過來,恭敬的向定王楚逸霖行禮:“草民見過定王殿下。”
楚逸霖點了一下頭,望向蕭老霸氣的說道:“長平郡主是本王的客人,蕭老是不是打算連本王也考一下。”
蕭老一怔,飛快的擡眸望了一眼定王,又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江家大小姐,江襲月一臉的冷清,並沒有任何的妥協,淡淡的開口:“蕭老,這四方館若是妥協了,我看也沒有必要再開了,沒的污辱了文人的斯文。”
江襲月話一落,另外一道聲音響起來:“江襲月你別總是一副孤芳自賞,纔可傲人的樣子,好像全天下的人都不如你一般,真正是可笑至極。”
雲染擡眸望去,便看到一個身材高挑,五官立體的女子,眉眼十分的開朗,明媚燦爛,整個人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一看此女便可以看出來她是練武的人,舉手投足自帶一股練武者的豪爽,這女子是誰?一側的楚逸霖看出雲染的疑問,低聲說道:“這是藍家的小姐藍筱凌。”
喔,原來她是藍筱凌,照她說,這藍筱凌倒是挺不錯的人。
不過雲染的認同不等同於江襲月的認同,江襲月冷諷的開口:“恭喜藍大小姐又多了一個知已。”
她說完身側便有人笑了聲,附和的接口:“江姐姐太犀利了,好歹給藍小姐留點面子。”
“喔,若晗妹妹說得對,我是太直接了,我這個人就是憋不住話,總喜歡有話直說,雖然實話很容易傷人。”
江襲月說話自帶着一股傲氣,和身側的嬌小玲瓏的女子有說有笑的。
雲染望去,竟然發現那嬌小玲瓏的女子眉眼與一個人有些相似,當朝的太后娘娘,雲染驀的明白了,這女子看來是太后孃家那邊的人,那麼此人就是梅家的小姐了。
除了看到梅家的小姐,雲染還看到了自已的表妹趙清妍也在她們那一邊,一個個倒是都長得十分的嬌嫩美豔,再加上才氣逼人,難怪一個個都眼高於頂的,不屑於別人呢。
趙清妍看到雲染的眸光,眼裡一閃而過的冷嘲,明明什麼都不懂,還闖進四方館來,分明是給人污辱的,不自量力。
雲染扯了扯嘴角,十分的無語,看來這些人對於前身十分的瞭解,前身不學無術,琴棋書畫一樣不精通,生性頑劣還囂張十足,可是不代表她不會啊,她好歹混到了軍醫,在上學的時候可是學了很多東西的,這什麼琴棋書畫的雖然說不上精通,可還能陪她們玩一玩的,何至於一個個全不屑的望着她啊,真是傷不起。
那邊藍筱凌還在惱火的朝着江襲月冷喝:“江襲月,你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一天到晚的打擊別人,不打擊別人你會死嗎,還動不動擺出樑城第一才女的高調勁頭來,你以爲別人全是瞎子嗎,無病呻吟的念幾句詩,便以爲自已天上無雙,地上僅有的第一人了,我呸。”
江襲月的高傲面容終於有了一些幽暗,不過最後淡淡的開口:“這就是藍大小姐的修養吧,呵呵。”
她冷笑兩聲望向了四方館的負責人蕭老:“蕭老,還不開始啊,你忘了我和藍大小姐的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嗎?”
蕭老擡首望向了定王楚逸霖,滿臉的爲難,這長平郡主可是定王帶進來的,他現在爲難這位長平郡主,不就是讓定王難堪嗎,這可如何是好啊?他們四方館誰也不想得罪啊。
“王爺,你看這?”
楚逸霖擡眸望向不遠處的江襲月,滿眸陰驁。
江襲月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誰也不敢摻合到這件事中,一個不慎很可能就要招惹上麻煩。
雲染卻看到江襲月的眼裡一閃而過的惱恨,可是望向楚逸霖的時候分明是帶着痛楚的,難道這江家小姐喜歡楚逸霖,所以纔會爲難她。
雲染瞬間瞭然了,原來真相卻是這樣的啊,不過就算她喜歡定王殿下,也不該爲以難她,她不是坐以待斃的命,江家大小姐,聽說你是樑城的第一才女,若是今兒個你被人打下了才女的位置,看你還高傲什麼,雲染淡笑着望了四方館內的衆人一眼,在其中竟然還看到了唐子騫和秦煜城,兩個傢伙正伸手朝她揮手呢。
雲染清悅的聲音響起來:“不知道這四方館的規矩是什麼?有誰可以告訴我嗎?”
一般人看出定王楚逸霖有意護着長平郡主,不敢說話。
唐子騫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子,爽朗的開口:“長平郡主,是這樣的,四方館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不管是誰若要想進四方館,必須自作詩詞兩首,題裁韻律一概不限,只要是自做的就行。”
唐子騫似笑非笑的望着雲染,一臉好心的問道:“長平郡主,要我幫你嗎?”
雲染脣角勾了勾,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她擡手撫了一下額優雅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不就是做詩兩首嗎,我以爲是多大的事情,搞得劍拔弩張的,好像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似的。”
她一副雲淡風輕渾然不在意的樣子,使得四館內的人個個驚愕,隨之議論紛紛,長平郡主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長平郡主會做?...
詩,沒聽說她會做啊。
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認爲長平郡主是強作鎮定,肯定是這樣的,從來沒聽說她會做什麼詩。
雲染身側的定王楚逸霖直接的開口:“長平,有我呢。”
他也認定了雲染不會做詩詞,這讓定王爺多少有些遺憾,雖說娶妻娶賢,可文才綽越的女子更讓人喜愛啊,不過既然他打定了主意要娶長平,就不容許別人羞辱她。
雲染卻一臉的不在意,望向蕭老:“去吧,取筆墨紙張來,不就是想看我寫的詩嗎,別兩首,想要多少有多少。”
其話狂放至極,聽到的人個個目瞪口呆。
想要多少有多少,這牛皮吹得是不是有點大了,就是江家大小姐江襲月也不敢想要多少有多少啊,這做詩也是要講究靈感的好不好?
這下所有人都認定了長平郡主是說話不打草稿了,哪有人想要做多少做多少啊。
蕭老早命人準備了筆墨紙張過來,楚逸霖還要阻止,看到情況已經沒辦法阻止了,心裡多少有些惱火,先前還覺得雲染進退得宜呢,怎麼這會子便如此失態,她明明什麼都不會,什麼叫想要多少要多少啊。
四方館內,所有人都注意着這邊的動靜,靜觀其變,當然大家都抱了看好戲的成份,誰不知道雲王府的這位郡主根本是一竅不通的,雖然識得幾個字,可她從來沒做過詩詞歌賦之類的東西啊,也沒有聽說過她會彈琴畫畫的。所以今兒個她就吹吧,或者她曾經背過不少別人所做的詩,但現在眼前這麼多的人,若是她抄襲別人詩詞,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的。
四方館裡的下人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條,雲染趨步走過去,身後的定王楚逸霖緊隨着她的身後,打算在雲染困難的時候幫幫她,必竟這是他要娶的王妃,豈能讓她當衆丟了臉。
雲染自然不知道定王楚逸霖所想的事情,她心裡盤算着寫什麼詩,說實在的現代人根本就不喜歡玩什麼詩詞歌賦,從古到今多少名人古詩,從小到大不知道背了多少古詩,隨手拈來的就數不勝數了,何需自已沒事再做什麼詩啊。這名人古詩中,她最喜歡的是陸游所作的詩句,總覺得有滿口生香的意境,如此一想,便脣角生出笑意,伸手取了毛筆過來,自信的寫了起來,一側的定王楚逸霖先是蹙眉打算提點雲染,可待到趨身望過去時,不由得錯愕,這怎麼可能?從沒聽說過長平會詩詞歌賦啊,這會子怎麼信手拈來的詩詞了,定王前思後想想不明白,最後歸結於,雲染之所以如此有才情,定是她這三年在鳳臺縣得到了奇遇,肯定碰到了世外之人的教導,所以纔會如此的聰慧。
如此一想,定王楚逸霖不由得興奮起來,現在他越來越迫切的想娶雲染了,這樣有才的女子,家世又好,真的足以擔當他的定王妃了,現在他只要贏得她的心意就好了。
四方館裡一片鴉雀無聲,個個盯着最正中的案几之上,雲染姿態優雅,行雲如流雲,那通身的氣派,仿似書法大家,一絲不苟,看得四周的人嘖嘖稱奇,驚奇不已,難道長平郡主真的是個才女。
不少人興奮起來,不遠處的江襲月卻眉輕蹙,緊盯着定王楚逸霖,輕咬着自已的下脣,瞳眸之中滿是委屈。
江襲月這一邊有人小聲的嘀咕起來:“你們看,長平郡主寫字的樣子實在是頗有大家風範的,行如游龍,收如松柏,一舉一動,莫不是名家之高端風範啊。”
這小姐話一落,迎面便有人冷嗤:“你何時聽說過這位主兒愛好詩詞歌賦了,她愛的原不過是囂張跋扈罷了。”
說話的是梅家的小姐梅若晗,梅若晗雖然生得嬌小玲瓏,五官秀麗,但是出口的話卻透着一股子狠勁,她是太后的親侄女,從來都是有着一股子狠辣勁的,誰敢招惹她啊,所以梅若晗說了話沒人敢反駁。
一側的趙清妍抿脣輕笑,好事佬似的伸手掐梅若晗的纖腰:“你個小騷蹄子,大家都是好朋友,這麼嚴肅做什麼。”
梅若晗不買別人的帳,卻是最信奉趙清妍的,所以聽了趙清妍的話,笑着躲避:“好姐姐,好姐姐饒了我吧,我下次再不敢了。”
這邊正玩笑着,對面的唐筱凌等人卻一臉擔憂的望向前方不遠的長平郡主,不知道長平郡主是不是真的會做詩寫詞的,。
唐筱凌身側端坐着一個鵝蛋臉大眼睛白皮膚的嬌好女子,女子穿一襲桃花繡纏枝青竹的短襖,下着桃紅撒花裙,此時這女子的臉上同樣布着擔心,望着唐筱凌,關心的問道:“長平郡主會寫詩嗎?若是她寫出來的是別人的可就麻煩了,江襲月那幫子人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到時候她肯定要被冷嘲熱諷的。”
唐筱凌冷哼:“你知道江襲月爲什麼找長平郡主的碴子。”
一側的嬌俏女子搖頭:“不知道,這女人一向自命清高。自命不凡,不愛理會別人,沒想到此次竟然找長平郡主的麻煩。”
唐筱凌脣角勾出冷諷的笑意:“她這是因妒生恨,難道你不知道嗎,這位江小姐喜歡定王殿下,這會子看定王陪着長平郡主一起逛街,生氣吃味了,她那高傲的氣節繃不住了,所以纔會找長平郡主的麻煩。”
“啊,竟有這樣的事。”
唐筱凌話落,桃紅短襖的嬌俏女子驚訝,眸光落到了不遠處陪着長平郡主的定王楚逸霖,看定王的樣子還真就對長平郡主有意思。
四周不少的議論聲,雲染卻已隨手寫了三首詩,擲筆笑望向一側兩步之遙的蕭老:“蕭老,請看。”
蕭老近前兩步取了案几上雲染寫下的詩詞,不看詩詞,但看這字跡,力透紙背,銀鉤鐵畫,遊雲驚龍,剛勁有力,收放有度,當真是自成一體的大家書法,蕭老忍不住喝了一聲彩:“好書法。”
一言落眸光又落到雲染所寫的三首詩詞上,只覺得滿口生香,忍不住再喝了一聲彩:“好詩。”
尤其看到第三首的詩詞上時,蕭老忍不住讀了出來:“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羣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蕭老的詩讀完,四方館裡一片寂靜,很多人在品味這首詩,只到蕭老的聲音響起來:“好書法,好詩句,老夫佩服。”
蕭老一揖到底,對着雲染恭敬的開口:“老夫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郡主,請郡主見諒。”
雲染雲淡風輕的說道:“這樣說來,本郡主可以進四方館了。”
“可以,可以,郡主和王爺請坐。”
蕭老恭敬的請了定王楚逸霖和雲染到好位置坐下來,四方館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唐子騫和秦煜城二人面面相覷,然後率先起身,走到正中的案几上,把雲染所寫下的三首詩取了過來,仔細的品味,從字到詩,最後不得不承認,雲染確實不是浪得虛名,說她是才女也不過份。
唐子騫和秦煜城驚訝莫名,雲染怎麼會如此有才呢?以往沒看出來啊,難道是她隱藏了,這不太可能,從前的她也沒那能力隱藏啊,所以定然是這三年她在鳳臺縣學習了詩詞歌賦的?...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果然不假啊。
唐子騫和秦煜城二人走到雲染的身邊,抱拳笑着道賀:“恭喜長平郡主成了大宣京都的才女啊。”
“我的本事還多着呢,你們慢慢等着吧,”雲染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唐子騫和秦煜城,兩個人皆覺得心頭一驚,這女人的眸光不太友善啊,唐子騫立刻想到先前自已的落井下石,這女人不會秋後算帳吧。
雲染忽地起身湊近唐子騫:“唐子騫,你的皮在癢了,看來只能我嫁給你,然後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了,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的紅。”
雲染話一落,唐子騫臉色煞白,指着雲染,可是一個字都不敢說,生怕惹惱了雲染,真的一怒嫁給他,最後僵硬着神情轉身便走,秦煜城一臉古怪的望着唐子騫,不明白這傢伙怎麼嚇得臉色都白了,趕緊的跟上唐子騫,身後的雲染忍不住愉悅的笑起來,望着落荒而逃的傢伙,冷哼,活該。
四方館裡,衆人全都爭搶着去看雲染所做的詩詞,讚美聲不絕於耳,個個都大加稱讚雲染的書法,還有詩詞的精妙。
定王楚逸霖滿臉溫融的笑意,望着雲染,越看越滿意,不遠處的江襲月,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聽着耳邊的讚美聲,還有那一句一句的誇讚,什麼長平郡主堪稱京城第一才女啊,什麼書法自成一體,堪稱大家,說什麼的都有。
江襲月臉色黑沉,暗咬銀牙,望向身側的趙清妍,趙清妍同樣的莫名其妙,她對於這位表姐,還是心知肚明的,她一直是草包啊,什麼時候如此精通書法和詩詞了,難道這三年在外面拜了名師習得的。
四方館裡,江襲月冷傲的聲音響起來:“蕭老,立刻準備我和藍小姐的比試。”
江襲月的脣角古怪的一笑,招手示意梅若晗和趙清妍近前,三個人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然後彼此相視而笑。
四方館裡安靜了下來,今兒個的重頭視可是江大小姐和藍小姐的比試啊,先有了長平郡主的一出,衆人現在興致十分的好,聽到江襲月的話,全都安靜下來。
蕭老立刻命人準備琴棋書畫,但是卻被江襲月阻止了。
“藍小姐,今兒個我們來玩一出新鮮的怎麼樣?”
藍筱凌站了起來,俐落灑脫的開口:“說,。你想怎麼比?”
她現在越看江襲月越不爽,以前吧她是自持有才,冷傲孤僻,瞧不起別人,動不動以言語譏諷別人兩句,以顯示自已的與衆不同,才智驚人,可是剛纔別人誇讚長平郡主的時候,她分明看到了她嫉恨的嘴臉,難道這就是才女的風範,果然是與衆不同啊。
江襲月幽冷的聲音響起:“我們不要琴棋書畫一一比了,這太浪費時間了,一局定勝負如何?”
“好,”藍筱凌爽快的答應了,雖然她有可能不是江襲月的對手,但是身爲藍府的小姐,她沒有退而不戰的道理,至少要讓江襲月一派的人知道,她不是一無是處只懂得武功的無才女子。
江襲月傲然的一笑,清冷的聲音響起來:“爽快,這一局我們兩個人來比畫畫,但是不像以往一對一的畫畫,而是每一邊出三個人來同時作畫,所畫的畫必須畫功技法神韻線條都要一致,方可稱爲上乘畫作,若是連線條功法都做不到一致,自然要落一個下乘,此等畫作自然也是不入流的畫作。”
江襲月的話起,四方館裡響起了熱切的議論聲,在場的人都是樑城內有文才的人,聽了江襲月新穎的比法,不由得讚歎,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啊,果然是聰明,不少的讚歎聲響起,江襲月先前鬱悶的心情,總算好受了一些,不過當她擡眸望向定王殿下時,發現定王楚逸霖並沒有看她,不由得心中又冷了兩分,冷冷的盯上了雲染,慢慢的眸光移到了藍筱凌的身上。
“藍小姐,敢不敢應戰。”
藍筱凌正想說話,她身側嬌豔穿桃紅短襖的女子忍不住開口出聲:“江襲月,你這是擺明了欺人太甚,誰不知道你和你們那邊的人經常在一起吟詩作畫,彼此之間已經熟悉對方的各種技法和功法,默契度也是十成十的,但是我們這邊彼此間卻是不熟悉的,這樣的比法對於筱凌來說是不公平的。”
江襲月冷笑一聲望向說話的桃紅短襖女子,十分的不喜這女人,因爲這個女人從來不與她們在一起,沒想到竟然和藍筱凌走到了一起,真正是自已作賤,喜歡與莽人在一起。
“夏雪穎,這是我和藍筱凌的比試,你多什麼嘴啊,應不應戰是藍小姐的事情,她若是沒有把握大可以不應戰,對了,只要當面向衆人說一聲自已是無才之人就行了。”
江襲月的話表面上看很寬容,可事實上卻十分的惡毒,讓藍筱凌當衆說一聲自已是無才之人,那不是讓藍小姐自已承認自已是廢物草包啊,這樣的污辱誰受得了啊,雲染微微的蹙眉望向江襲月,這一瞬間心裡十分的討厭這個女人,欺人太甚了。
藍筱凌的話陡的響起來:“好,我應戰了。”
哪怕是戰敗了,至多也就是這樣的一個局面了,她藍家的女兒就沒有不戰而退的。
江襲月滿意的點頭,她早就料到藍筱凌會應戰,這個女人骨子裡有一股傲氣,不是膽怯之人,可問題是太自不量力了,也許武功她是有,但是這琴棋書畫她可就未必精通了。
四方館裡議論聲再起,大家都很看好江襲月,江襲月在大宣樑城多年的才名,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再加上她們那邊除了江襲月,還有丞相府的趙清妍,靖川候府梅家的梅若晗,這一個個的可都是有名的才女啊,三個人一起,這邊的勝局已定了。
再看藍筱凌這一邊,除了藍筱凌外還有夏雪穎和另外一些小姐,藍筱凌的文才別人不太清楚,因爲她回京不久,所以沒人知道她在琴棋書畫方面的造詣究竟怎麼樣,至於夏雪穎的文才倒是不錯,只是她們這邊的默契度什麼的根本沒有,所以這場賭局肯定是她們輸了,就在別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江襲月的眸光一轉,從藍筱凌的身上落到了雲染的身上,她清冷的話響起來。
“長平郡主,有沒有興趣參與?”
刷,四方館裡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都望向了江襲月,又望向了長平郡主雲染,沒想到江襲月竟然直接的挑上了長平郡主,先前長平郡主露出來的一手,擺明了是個文采昭然的,若是她參與進去,這場比試更有意思了。
不少人望着雲染,雲染徐徐起身,脣角是溫融的笑意,望向對面的江襲月,眸光如水一般流過,可是卻有一股讓人輕顫的寒意溢過,只是江襲月挺直了腰背,冷冷的直視着雲染。
最後所有人都盯着雲染,不知道長平郡主是惱羞成怒,還是欣然應戰。
藍筱凌和夏雪穎二人面面相視,最後狠狠的瞪了江襲月一眼,這女人真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竟然挑釁上了長平郡主,真是找死。
雲染淺笑若然的望向藍筱凌,溫聲開口:“藍小姐,本郡主參與這一局,藍小姐不會不同意吧。”
藍筱凌一僵,她倒不是不同意,而是不想牽連到長平郡主,?...
要知道這一局她們是必敗無疑的,若是長平郡主參與進來,不是連累得長平郡主也敗了嗎?
不過長平郡主既開口,她就沒有拒絕的理由,藍筱凌豪爽的開口:“可以,只是筱凌怕連累長平郡主。”
“勝負乃兵家常事,只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人生裡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比試,這一場不代表以後的所有。”
雲染淺淺而語,雍雍的氣度折服了在場不少的人,而且她的話也是頗有哲理的,不少的人點頭認同她的話,同時小聲的嘀咕,長平郡主真是好睿智啊,你聽她說的話,真是大道理啊。
是的,郡主果然與從前不一樣了,現在的她是個聰慧有才智的女子。
唐子騫和秦煜城兩個人面面相覷,然後在角落裡咬耳朵。
“你說長平是怎麼回事?不卑不亢,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風範,這實在是太詭異了,我簡直無法想像一個人的變化如此之大?”
唐子騫滿臉的困惑,想不透爲什麼一個人變得如此的徹底,現在的雲染身上沒有從前一點的影子,完全是一個全新的人,根本不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人,可現在的這個人,卻比從前厲害得多,唐子騫和秦煜城都吃過她的苦,知道這女人十分的厲害,她這一次既站出來,只怕勝局在她的那一邊,可她要如何取勝呢,唐子騫和秦煜城二人眼神栩栩光輝,盯着雲染。
雲染的話不但使得在場的不少人喝彩,就是藍筱凌也在心中喝了一聲彩,本來她還有些氣餒和不甘心,可是現在聽了雲染的話,不由得明媚一笑,姿意灑脫。
“好,那筱凌便與長平郡主聯手一戰,快意人生。”
雲染也笑了起來,和身側的定王楚逸霖打了一聲招呼,起身走到了藍筱凌的身邊,夏雪穎被她們兩個人的灑脫給宣染了,也站了起來:“那還少一人便由我添補上吧,。”
藍筱凌望向夏雪穎道謝:“謝謝你了雪穎。”
夏雪穎不甚在意的說道:“謝什麼,我們是朋友,能與你和長平郡主一起聯手與人一戰,也是幸事一件。”
這下四方館裡高潮更濃了,一方以江襲月爲首,江襲月,趙清妍,梅若晗,另一方以藍筱凌爲首,長平郡主外加武安候府的小姐夏雪穎,兩幫人馬,每一個都位高權重,每一個都是樑城男子傾慕的對象,本來長平郡主被燕郡王退婚,還讓人不屑,可是今兒個長平郡主這一手,倒讓其中不少男子心境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只不過長平郡主的身份,可不是假的,很多人即便心中有想法,短時間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江襲月冷眼望着對面的藍筱凌,雲染,夏雪穎,脣角是志得意滿的笑意,高雅的說道:“蕭老,立刻備下香案燭臺,以一柱香爲時間,三個人同時動手,必須在一柱香的時間內作下一幅畫,不但要作下一幅畫,還要當場賦一首詩,以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爲賭注。”
蕭老應了一聲,立刻吩咐手下去準備,很快香案玉臺,筆墨紙張準備好了,江襲月和身側的兩位好友相視一笑,三個人信心十足,紛紛起身往前玉臺前走去。
藍筱凌這邊,雲染卻笑意盈盈的開口:“江大小姐,我想再在這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上加一個賭注,可行?”
雲染話一起,四方館內所有人都望向她,一瞬間有些懵,不知道長平郡主搞什麼。
定王楚逸霖此時已不復先前的擔心,心中下意識的覺得雲染會贏,因爲她那份淡定悠然,讓人下意識的相信她是穩操勝券的。
唐子騫和秦煜城兩個也雙眸栩栩如輝的等着雲染的話,十分的有興趣。
四方館裡不少的青年才俊全都眼中升起盎然,十分的感興趣,不知道長平郡主要加一個賭注是什麼,而且看長平郡主的氣定神閒的神情,一副必贏的把握,若是先前雲染沒有露出一手的好書法和好文采,也許這些人會嘲笑她,但現在個個心中升起了期待,長平郡主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一面呢?
江襲月卻是冷笑一聲,因爲她對於她們三個人的畫作是十分有信心的,反觀唐筱凌這一邊,唐筱凌和雲染兩個人剛剛回京,別說默契度了,恐怕她們兩個人連彼此的畫作都沒有看過,怎麼會有默契度呢,江襲月微微點頭。
“好,長平郡主請說。”
雲染淡淡的開口笑道:“如若輸了,輸的人請當衆說一句,我是草包。”
嘩的一聲,四方館內響起了此次彼落的驚訝之聲,對面的江襲月和趙清妍還有梅若晗不由得相視,江襲月最先反應過來,不由得傲然的狂笑,梅若晗則是輕蔑的開口:“還以爲長平郡主有多聰明,原來也不過蠢人一個,不對,或許她是算計藍筱凌也不一定,藍筱凌這個蠢貨不會上她的當吧。”
三人之中的趙清妍卻是沒有吭聲,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她發現自已不瞭解雲染,而且看這個女人的神色,分明是有把握贏她們的。
趙清妍心驚於自已的想法,飛快的擡首想阻止江襲月,可惜江襲月已經笑着開口了:“好,一言爲定。”
雲染望向身後的藍筱凌,微笑着開口:“藍小姐不會怪我自做主張吧。”
藍筱凌一愣,先前她是驚呆了,沒想到雲染竟然提出這個條件,本來只是賭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沒想到雲染卻附加了這麼一個建議,她知道雲染是想幫她,因爲先前江襲月就是這樣奚落她的,可是她們有辦法贏嗎,若是不贏,她真的要當衆說出自已是草包的話嗎?藍筱凌猶豫了,雲染又笑着開口:“相信我嗎?”
藍筱凌擡眸望着雲染,那一抹從容淡定,氣定神閒,讓人沒有來由的信任,藍筱凌伸出手握住雲染的手。
“我相信長平郡主。”
對面的梅若晗率先張揚的笑起來:“藍筱凌,你個蠢貨,你被人玩了知道嗎?說你蠢你還不相信,你們是輸定了,你還定下這規矩,不是自找苦吃嗎?”
江襲月淡淡的望着雲染,笑意清淺的說道:“長平郡主,我以爲你有多聰明,原來也不過如此。”
雲染笑而不答,望向不遠處的定王楚逸霖:“定王,可否給我們做一個見證,以免有人輸了,到時候不肯說自已是草包,。”
定王楚逸霖眸光深幽,望了望雲染,又望向江襲月,見江襲月眸光一抹幽光望着他,楚楚可憐,我見動人,楚逸霖眸光微閃,沉穩的開口:“本王認爲還是不要定這種附加的賭約爲好,就按照先前江小姐和藍小姐定下的賭約來做,江小姐和藍小姐都是我大宣的名門閨秀,不管是誰輸了,說出這樣的話可是顏面掃地的事情。”
雲染眸光幽暗,似笑非笑的望着楚逸霖,看來這定王倒是個憐香惜玉之人,男人憐香惜玉沒什麼,可若是把每一個人都看成籌碼棋子,這可就不大好了,雲染脣角的笑意濃了,望向定王楚逸霖溫聲開口:“既然定王說話,那我們?”
她相信有人會接口的,果然雲染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對面的江襲月率先的阻住了她的話。
“既然長平郡主說出了這附加的賭約,我們豈能不成全了?...
長平郡主呢,定王殿下憐香惜玉之心,襲月算是領教了,不過這是女兒家的賭約,定王還是隻單純的做個見證爲好。”
江襲月話落,楚逸霖的臉瞬間攏上了一層幽寒,眸光也是黑沉下去,心中怒罵這江襲月,真是糊塗至極,他憐香惜玉也是憐的她,長平郡主既然敢開這個口,必然有必勝的把握,她這是自找死路。
江襲月身側的趙清妍也眯起了眼睛,有些不滿的望着江襲月,這丫頭今兒個是怎麼了?她雖然氣傲了一些,可一慣是個聰明人,怎麼就沒有發現長平郡主不同於以往呢,趙清妍擡眸望向江襲月,發現江襲月的眼裡滿是惱恨之意,手指掐着帕子,時不時的望一眼定王楚逸霖。
趙清妍總算明白這江襲月爲何要處處針對長平郡主了,因爲她喜歡定王楚逸霖,看定王和長平郡主一起出現,又對長平郡主款款情深,這刺激了她,所以她纔會失了往日的聰明勁。
果然女人一牽扯上愛情便糊塗,只怕襲月的心中此刻還以爲定王維護的是長平郡主呢。
對面的雲染笑容溫柔的望向定王說道:“定王殿下,這可不是我不給殿下薄面,而是江小姐她?”
楚逸霖望着江襲月,瞳眸滿是幽寒冰冷,心中已是極火大的,。
偏偏江襲月還是一門心思的認定了楚逸霖是爲了幫助雲染,所以咬牙堅持:“請定王殿下不要摻合我們之間的賭約之事。”
楚逸霖心中從火大到幽冷,一慣以爲這江襲月是個聰明的,以前他不是沒動過想娶她的心思,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如此的蠢笨,所以這種女人不娶也罷,他何必憐香惜玉。
“好,本王就做這個見證,輸的人若是不願意說打三十大板子。”
定王楚逸霖的話使得不少人變了臉色,不說便要挨板子,這三十板子下去只怕非死即傷了,四方館裡的很多人想不明白,本來是一個小小的比試,最後怎麼就上演得這麼嚴肅了,不就是兩個女子的比試嗎,怎麼最後就上演到深仇大恨上來了,還是江家小姐找上了長平郡主,江襲月才高自傲也不是惹事的人啊,那麼今兒個她爲什麼要如此失態啊,稍微有腦子的人便想明白了,這是因愛生恨了。
江小姐喜歡定王,其中有些人心中是有數的,而且定王一直以來也沒有反對,對江小姐也是有好感的,只是沒想到最後定王竟然有意娶長平郡主,而棄了江小姐,難怪江小姐惱火嫉恨了,這完全是因愛憎恨的戲碼啊,很多腦補君越想越興奮啊。
上首的江襲月已經望向蕭老。沉聲命令:“點香,以一柱香爲時間,分出勝負,。”
“江小姐請。”
蕭老恭敬的請了江襲月等人近案前,又回身請了藍筱凌等人前往案几前,香點燃了,四方館裡一片安靜,江襲月和趙清妍還有趙若晗等人圍在一起小聲的商量之後,迅速的拿起筆畫了起來,再看藍筱凌三人,卻沒有着急,反而是湊在一起小聲的議論着,最後慢條斯理的開始做畫。
整個四方館裡一片安靜,靠近前面的人不時的探頭張望,後面的人則是小聲的議論着,兩幫人個個都是一臉成竹在胸的樣子,各自沉浸在自已的創作之中。
其實沒人知道,藍筱凌心中卻是輕顫的不安的,因爲她沒忘了雲染附加上去的那條賭約,若是輸了便要當衆說我是草包,如若她們輸了,她就要當衆說這句話,只要一想到這個,她便心慌慌的,不過看身側雲染氣定神閒的樣子,她不由得心情安定了下來,下意識的相信雲染定然有辦法一舉奪勝,想到這安心的開始畫梅花。
一柱香時間到。
蕭老的叫聲響起來,率先扔下筆的是江襲月和趙清妍還有梅若晗等人,三個人脣角擒笑,志得意滿的望着自已共同作下的畫。
雲染和唐筱凌這邊,唐筱凌和夏雪穎則是滿臉遺憾的樣子,倒讓人猜測出她們所作的畫有些不如人意。
江襲月看到唐筱凌和夏雪穎的神態,更加的愉悅,望向蕭老,沉穩的開口:“蕭老,請讓人展開畫像,讓大家評判一下,我們兩方的畫誰更勝一籌。”
“好,”蕭老應聲,吩咐幾名下人上前展示兩方所作的畫。
江襲月和趙清妍等三人所畫的乃是牧童戲春圖,早春漫山嫩綠的青草,野花遍佈,牧童倒騎在一頭老牛身上,頭頂是碧藍的天空,腳下是柔嫩的綠草,不遠處是清澈的小溪,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童子可愛,老牛不時的回頭望着不遠處的一頭小牛,小牛正撒蹄嬉戲,好一幅打動人心的畫,尤其是畫功和技法可謂爐火純青,明明是三個人所繪,但一眼看去,根本分辯不出來三人所作的痕跡,分明就是出自一人之手啊,除了畫作,上面還賦詩一首。
此畫一亮像,立時爲江襲月和趙清妍還有梅若晗贏來了聲聲的稱讚,此起彼落的讚美之聲不絕於耳,個個都贊稱這三位是畫中高手,樑城才女。
江襲月眉色冷傲的望着一側的藍筱凌和雲染三人,似笑非笑的吩咐蕭老:“蕭老,還不讓人展示唐小姐和長平郡主所繪的畫作啊。”
蕭老立刻揮手,自有兩名下人把唐筱凌和長平郡主的畫像展開,這畫像一展開,立時引起樓裡陣陣的稀噓,因爲畫上只簡單的畫着五色梅花,另加上一首詩,花是好花,詩是好詩,可是這樣的組合卻說不出的單調,這樣的一幅畫顯然是沒辦法與江襲月等人的牧童戲春圖相比的。
四方館裡不少人議論,個個望着唐筱凌,又望向江襲月,其中有人同情起唐筱凌來,唐小姐這回輸得可大了,不但輸了價值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還要當衆說自已是草包,這可真是難堪啊。
定王楚逸霖卻怔住了,他以爲雲染那般氣定神閒的神態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幅尋常的畫作,這幅畫明顯不敵江襲月她們三人的畫啊,楚逸霖的眼睛不知不覺的眯了起來,望向了唐筱凌,輸的人不但要輸掉價值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還要當衆說一聲我是草包,這纔是傷人的。
難道雲染和這位唐小姐有過節,故意害她輸掉的,此時的唐筱凌心裡七上八下的,一顆心快提到嗓眼子了,雖然先前雲染已經和她說過這幅畫真正絕妙的地方,不在於畫像之上,而在於別的地方,可是聽着四周的議論聲,還是不由自主的不安。
江襲月脣角隱有得意的笑,望向唐筱凌:“唐大小姐,你認爲這一次我們雙方誰勝誰負?”
江襲月話一落,她身側的梅若晗笑嘻嘻的接口:“江姐姐,你這話不是白問了嗎,唐小姐可分辯不出這兩組畫作誰勝誰負啊。”
這可是赤一祼一祼的鄙視啊,唐筱凌臉色一暗便要發作,雲染伸手拽住了她的手,望向不遠處站着地蕭老:“蕭老,請讓人用黑布遮住所有的光亮。”
雲染話一落,四周響起了熱切的議論聲:“這是什麼意思。”
“這幅畫有名堂嗎?”
“看長平郡主的樣子,怕真有什麼名堂。”
很多人來了興趣,對面的江襲月聽了雲染的話,臉色陡的一沉,陰驁的蹙緊眉,?...
不過望着那一幅普通的畫像,她還真沒看出來這畫像上藏着什麼名堂,總之今兒個她們要想勝過她,單憑這樣一幅畫,是絕對不可能的。
蕭老聽了雲染的話望向定王楚逸霖,請示着王爺的意思,楚逸霖點頭同意了。
他一動作,不遠處的江襲月咬起牙來,手指也下意識的握了起來,心中對雲染十分的憎恨。
蕭老一聲令下,立刻有下人火速的去取黑布,大廳裡的人則是個個議論起來,盯着唐筱凌等人所做的畫像,猜估着這畫上會有什麼名堂,要不然長平郡主,不會故弄玄虛的讓人把光亮遮起來,肯定是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
四方館的手下很快找了黑布把所有的光亮遮蓋了起來,四周黑漆漆的一點光也沒有,所有人屏息以待,盯着某一處,忽地,黑幕之中,有火光亮了起來,卻是雲染打着了火燒她們先前所作的畫像。
所有人呆住了,長平郡主這是什麼意思?好好的爲什麼燒這幅畫啊,江襲月最先反應過來,冷喝出聲:“長平郡主這是何意,爲何要燒掉畫作啊,就算你燒了畫,所有人也都看見了,你們這幅畫根本比不過我們的畫。”
四周不少人點頭,沒錯,長平郡主若是指望燒掉了畫便死無對證,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明明看到了畫,這幅畫是比不過江襲月等人所做的畫的。
正在衆人小聲嘀咕的時候,雲染手中的畫已經燒完了。化爲了灰燼,而就在這時候,奇蹟發生了。
黑暗的空間裡,忽地叭的一聲細微的響聲起,然後是清幽淡雅的梅之香味,隨之有梅花在半空徐徐盛開,一朵兩朵,更多的梅花在黑暗之中怒放着。
周遭的人先是呆住了,然後有人驚叫。
“怒放的五色梅花。”
“天哪,真的是盛開的五色梅,還散發着香氣呢。”
“是真的啊,真是好壯觀啊。”
四方館充斥着驚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很多人驚奇尖叫,從來沒看過如此神奇的一幕,燒掉了原來的畫,竟然重現畫中的景像,五色梅花齊齊怒放。
直到這時,唐筱凌的心才放了下來,脣角勾出欣喜的笑意,伸手抓住了雲染的手:“長平郡主,謝謝你了。”
本來今兒個這一局,她是必敗無遺的。沒想到長平郡主一出手便露出如此神奇的一招,這一招出手,江襲月想不敗都難。
看大家熱情的狂潮便知道,她們這一組是板上釘釘,勝定了。
雲染脣角擒笑的拍拍唐筱凌的手,知道這傢伙先前一定是極擔心的。
一側的夏雪穎滿目驚奇的盯着黑暗之中怒放的紅梅,此時五色梅花已全數盛開了,形成了一道華麗的景像,除了五色梅花盛開,旁邊還有一行詩句,黑暗中已有人開始朗讀出來,很多人再次的讚歎起來,好詩,好句啊。
真是獨一無二的畫作啊,堪稱天下第一絕。
相較於唐筱凌等人的歡欣,江襲月和梅若晗等人的臉色難看極了,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一種畫,當真是令人惱火,江襲月此刻完全的驚呆了,透心的涼,尤其是想到待會兒要說我是草包這樣的話,她便覺得整個人如在冰窖之中,不過江襲月不是浪得虛名的無能之輩,腦子飛快的動了起來。
她身爲宣平候府的小姐,未來要嫁的可是將相王候,怎麼能當衆說自已是草包這樣的話,如若她真的說了,只怕日後就是她人生之中的一大污漬,可是先前自已一直咬着這件事不放,竟然惹得定王惱火的定下了三十大板的規定,也就是她若是不說,就要被定王府的侍衛仗責三十大板,江襲月很清楚,自已這樣的人,若是捱了三十板子,只怕非死豈重傷,所以這板子她也是挨不得的,那現在怎麼辦。
江襲月正想着對策,那怒放的五色梅已經消失了,黑幕撤掉了,衆人下意識的鼓起掌來,四方館裡一片如雷的掌聲。
不少人興奮的站了起來,其中禮部侍郎的二公子姚青山激動的問雲染。
“長平郡主,請問你這畫叫什麼畫?”
雲染淡笑挑眉開口:“五色流光畫。”
這是她自已無意間創下的,利用瑩光粉和幾種帶有顏色的中草藥巧妙的繪出這樣的流光畫,本來是自已無事畫來賞玩的,沒想到今兒個竟然拿了出來狠狠的教訓了江襲月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五色流光畫,聞所未聞,好神奇啊。”
“是啊,從來沒看過這樣激動人心的畫。”
又有一名青年公子站了起來問雲染:“長平郡主,這種五色流光畫,若是畫別的畫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嗎?”
雲染點頭:“是的,。”
一時間全場譁然,人人臉上閃過激動,都很想知道這五色流光畫的製作方法,可惜這樣獨特的製作秘法,長平郡主恐怕未必肯泄露出來。
雲染已懶得理會在場的各位,而是擡眸望向對面的江襲月等人,此時的江襲月那高傲的面容上,多了一些慘白。
雲染眸光微微的移開,望向蕭老:“蕭老,我們的畫和江小姐的畫,誰更勝一籌。”
蕭老想都沒想,滿臉笑容的開口:“自然是長平郡主你們的畫更勝一籌了。”
蕭老的話一落,四方館裡不少的附和:“沒錯,長平郡主的畫堪稱天下一絕,不是尋常的畫可以比得的,這場比試,長平郡主和唐小姐勝了。”
“沒錯,長平郡主和唐小姐等勝了。”
江襲月聽着身遭各種聲音,不由自主的腿軟,身上冒起冷汗,一側的趙清妍和梅若晗兩個人臉色也難看起來,她們可是一慣自視甚高的,沒想到今兒個竟然敗了,還是敗給自已不屑的人,。
趙清妍和梅若晗兩個人的臉色同樣的難看,不比江襲月好多少。
江襲月有多慘便襯得唐筱凌有多高興,今兒個她壓根沒想過會勝江襲月,沒想到現在竟因爲長平郡主的插手而勝了江襲月,唐筱凌如何不高興呢,她平白的得了價值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還重重的挫了江襲月,實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唐筱凌望向對面的江襲月,張揚的叫起來:“江襲月,你還等什麼,快把三千兩的冰種玉麒麟給我拿來。”
蕭老望了一眼江襲月,江襲月咬牙點頭,蕭老立刻吩咐人取了冰種玉麒麟,交到了唐筱凌的手裡,唐筱凌捧在手裡仔細的看了看,三千兩的白銀對於唐筱凌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這東西可是戰利品,實在是讓人高興。
她一邊撫摸着玉麒麟一邊望向江襲月:“江小姐似乎還忘了一個賭約?現在該兌現了。”
此話一起,四方館先還熱鬧的人,全都停住了,很多人想起來還有一個賭約,那就是要當衆說自已是草包,這?不少男子心目中美麗高傲的江襲月還是有份量的,一想到美人要當衆說這句話,很多人心疼。
江襲月身側的梅若晗大聲叫起來:“唐筱凌,你別欺人太甚了,大家都是朋友,你這樣盛氣凌人,難道非要結下仇不成?”
唐筱凌眉?...
一挑,望向梅若晗,灑脫的說道:“我想問梅小姐,今兒個要是我敗了,你們能這麼饒過我嗎?”
這話一出,不少人心中有數,依照江襲月等人的性格,肯定饒不過藍筱凌,所以今兒個這杯苦酒,也只能江襲月自已嚥下去,她這是太自得意滿,所以纔會敗得如此慘。
江襲月腦子飛快轉動着,想着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已既不用說這麼一句話,又躲過三十大板子。
四方館裡,所有人都望着江襲月,只見一向冷傲美麗的江襲月此刻面容透出一絲異樣的白來,此時的她倒是令人憐惜,甚至於在場的一些青年貴公子正盤算着要不要替江襲月向定王殿下求個情。
正在這時,四方館門外響起了急切的馬蹄聲,整齊劃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門外,有人從門外奔了進來,大叫着:“不好了,監察司的人過來了。”
“監察司?”不少人一聽到這個臉色全都變了,要知道監察司的那幫子人全是太監,個個心狠手辣,若是有人落到監察司的手裡,非死即傷,在座的這些人身份都很顯赦,甚至於其中不少人的身份是上三品大員的公子千金,此時一聽監察司出現,便心有不安,四方館裡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雲染和唐筱凌等人面面相覷,心裡不免有些惋惜,她們還想看到江襲月當場說自已是草包呢。
相較於雲染和唐筱凌的惋惜,江襲月和趙清妍等人卻鬆了一口氣。
唐子騫和秦煜城二人也在可惜着,雖然江襲月有才又美麗,可惜個性孤傲,一副自已是天下第一才女的樣子,唐子騫和秦煜城二人並不喜歡這女人,先前正巴巴的等着這女人說自已是草包呢,沒想到竟然被監察司的人破壞了,唐子騫不由得氣惱的開口。
“監察司的那幫不男不女的不去查那些貪污受賄欺男霸女的朝中大員,跑到四方館來做什麼?”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燕祁執掌了監察司,血洗了朝中多少的官員,現在大家誰敢再搗亂啊,都隱藏得很深,你說燕祁沒事做,是不是要找點事做做啊。”
這裡兩人說得熱鬧,那邊定王楚逸霖鬆了一口氣,其實他並不希望江襲月真的發生什麼事,因爲今日他在場,若是江襲月真的說了那句話,只怕宣平候府要和他生分了,雖然先前他定下了三十板子的約定,也只是心急了些,現在細想之下,還是認爲不能讓江襲月當衆說那句話,自然更不能打她。那不但是毀掉了江襲月,也是打宣平候府一個臉子。
四方館裡,個個一臉的心思,門外,數道身着黑色錦衣的太監沾地無聲的飄然而進,一個個身着黑色的錦衣,腰束金色繡紋的黑色腰帶,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風,行動間,披風簌簌生風,好似地獄裡的鬼差,那黑色映襯得他們的臉更加的白晰,如吸血鬼一般,可是那一雙雙眼睛裡遍佈着狠戾陰森,脣泛着紅豔的色澤,好似食人屍一般/
這些傢伙一出現,不少人手腳冰冷,膽顫若驚,大氣都不敢喘了。
甚至於有些千金小姐,都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氣場而昏昏欲墜了。
監察司的這些太監因爲生理上的變異,所以個個心裡變態,以折磨人爲主,只要進了監察司,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的,衆人看到這些傢伙,便想到了他們的主子燕祁,明明是一個高雅清風曉月一般的男人,可是偏能網羅出這麼一批心狠手辣的手下。
三年前燕祁初回京,先帝讓他執掌監察司,他把原來的人全部解散了,從宮中網羅出這麼一批太監出來做事,這些傢伙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陰險狠辣,其實歸根到底,最狠的是他們的主子,竟能想出這樣一個點子,利用太監的心狠手辣和變態來做事。
聽說這些太監沒事便想着主意折磨人,手中發明了無數刑法之招,進了監察司再硬的鐵漢也撐不住。
大門口,兩隊黑衣太監飄然而進,動作迅速的佔領了四方館的各個位置,把所有人都包圍在其中,後面又出現數名太監飛快的從門外走了進來,分列在大門口,恭敬的垂首恭迎着門外的人,門前三道身影優雅的走了進來,爲首的人身着一襲白色的錦衣,腰束銀質玉帶,周身上下說不出的溫潤高潔,不染一絲塵埃,仿似空明的業鏡之花,纖塵不染,那溫潤淺笑的容顏,仿似一朵徐徐而開的花兒,讓人目迷神炫,四方館裡不少的女人看得臉紅心跳,甚至於偷偷的嘀咕。
“燕郡王,真的是燕郡王哎。”
雲染眉一挑,眼裡攏上了暴風雨,看到這男人她便一肚子火,和他幾番交手連連失利,這讓她很不爽快,本來被他退婚,心中便氣惱,若是她教訓了他,倒也罷了,說不定這筆帳早就過去了,可是幾番交手,竟然全都失利了,這讓她心中的火氣愈來愈旺。
定王楚逸霖臉色幽暗,緩緩的起身領着兩名手下走了過去,沉穩的開口:“燕祁,你這是做什麼?”
燕祁纖長的眉一挑,眸光從四方館別處收回來,望向對面的楚逸霖,並沒有絲毫的詫異,淡淡的開口:“本郡王查到消息,四方館乃是一家情報機構,所以本郡王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查抄四方館,並查明這四方館的幕後指使人。”
定王楚逸霖的臉色不由得變了:“情報機構。”
這下四方館裡炸開了鍋,沒想到四方館竟然是一家情報機構,真是太意外了。
“怎麼可能啊?”
“是啊,太不可思議了。”
燕祁已經不理會別人,優雅的一揮手命令身後的手下:“查,四方館所有人全都抓捕入獄,。”
“是,主子,”一隊黑衣手下火速的閃了進去。
忽地有人叫起來:“蕭老,蕭老。”
四方館的負責人蕭老竟然在這時候服毒自盡,這一舉動更加的說明,四方館確實有可能是一家情報機構,要不然蕭老好好的自盡做什麼,這一下子所有人不敢動了,若是被燕祁抓住什麼把柄,不但自已倒黴,還要連累家族中的人受罪。
一時間整個四方館雅雀無聲,燕祁眸光落到蕭老的身上,命令身後的手下逐日:“去,查一下他所中的是什麼毒?務必要救活他。”
“是,主子。”
逐日飛快的領命走過去檢查,臉色有些難看,然後舉手用銀針封住了蕭老身上的穴道,此時再看蕭老,臉上和嘴上全都是一片慘淡的黑色,很顯然的他所中的毒很厲害。
逐日飛快的走過來,恭敬的稟報:“主子,屬下無能,只能封住他的穴道,沒辦法解他身上的毒,若是半個時辰後沒有解藥,他必死無疑。”
燕祁臉色如常,不過一雙澄如碧潭的瞳眸微微的幽暗,微凝眉思索,整個四方館誰也不敢說話,安靜的立在各處,就怕自已落到這幫變態的傢伙手中。
不但是這些人,就連定王楚逸霖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所以他一言不吭的安靜站着,靜觀其變。
燕祁忽爾眸色清幽,飛快的望向四方館一角,先前他一進來便把四方館內的所有人都瞧了一遍,而他素來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所以?...
先前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雲王府的長平郡主。
他記得長平郡主三番兩次的施毒,這說明這女人懂毒,說不定她有辦法解蕭老身上的毒,所以?
燕祁脣角生出溫潤的笑,步伐優雅的一路往前走去,一直走到了雲染的面前。
“長平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雲染擡眸望向燕祁,從他的眼眸中不難看出這傢伙打的如意算盤,因爲先前自已三番兩次對他用毒,所以這個人猜測她身上可能有解毒丹解毒丸之類的藥,所以他把如意算盤打到了她的頭上,做夢。
雲染下巴一挑,輕蔑的說道:“不借,我的時間很寶貴,沒空陪燕郡王說話?”
燕祁脣角的笑意更濃,一點也不惱:“郡主,你確定。本郡王怕你後悔。”
“後悔?”雲染不難聽出這句話的威脅之意,這傢伙在威脅她,沒錯,赤一祼一祼的威脅啊,這個死賤人,不但三番兩次的解了她的局,算計她,現在竟然還威脅起她來了。
雲染真想甩他一個大耳刮子,然後狠狠的來一句:“賤人,抽死你。”
不過現在這架勢,似乎還真有些不妥,所以?雲染咬牙,昂着頭看也不看面前的某個賤人,一路領先往大廳一角走去,燕祁笑而不語的一路跟着她的身後,一先一後兩道身影竟然分外的和諧。
四方館的大廳裡,很多人一臉的不明所以,這是什麼意思?長平郡主和燕郡王兩個人不是一直水火不相容嗎?什麼時候兩個人交情這麼好了,可是若說交情好也不至於,長平郡主好像要炸毛了似的,分明是十分惱火的。
定王楚逸霖的眼神微微的幽暗了,盯着不遠處的兩個人,凝神聽他們兩個人講什麼話,不過什麼都沒有聽到,楚逸霖知道是燕祁使用了內力,隔絕了他們兩個人講話的內容,所以他纔會聽不到。
雲染此時心緒已平復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望着尊貴優雅的燕郡王。
“燕郡王有什麼事快說吧?”
“你身上是不是有解毒丸?”
“沒有,”雲染想都不帶想,飛快的開口,燕祁一點也不着急,輕輕的把玩着大拇指上一枚碧色的玉扳指,那玉板指一看就是上等的好貨色,水光瑩澤,柔滑細膩,仿似女人的凝脂玉膚一般,那樣嫩綠的光澤襯得這賤人的手就像美玉一般,生生的讓雲染的心升起一股惱意。
“長平郡主確定嗎?你說這四方館背後的真正主子會不會是某個功高蓋主的人?手握重兵,狼子野心,心生逆意,暗下謀算之心,想謀朝奪位。”
一字一頓,字字如誅,無不指向剛剛回京的雲王爺雲紫嘯。
雲染的臉瞬間黑了,陰沉沉的瞪着燕祁:“賤人,你竟然膽敢陷害忠良,當心遭到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雲染話一落,燕祁擡眸望向她,眸色有些暗,一臉嫌戾的開口:“要不要進監察司洗洗嘴巴,怎麼這麼臭呢?”
“喔,嫌我臭嗎,好,我文雅還不行嗎?白蓮花,綠茶婊,你喜歡哪一個?選吧。”
雲染氣狠狠的開口,忽爾盯着燕祁,只見這傢伙一慣尊貴優雅,高潔潤澤,不是白蓮花又是何人啊,想到這心情忽地好了起來:“白蓮花,你究竟想做什麼?”
------題外話------
明天燕祁開始懷疑雲染是救他的那個人了?